[明]狭路相逢-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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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朱由检离开了皇宫，土豆觉得整个紫禁城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想要离开的人都前后离开了，但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仍旧呆着。
锦衣卫的统领换上了木栗，没有了雨化田的狠辣，倒是对土豆很忠心。“皇上，后金的情况查清楚了。七年半前的八月，科尔沁的大祭司也暴毙了。”
七年半前的八月也就朱由检刚从昏迷中醒来没有多久，皇太极的庄妃也就是大玉儿暴毙了。当时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回大明，而掌控锦衣卫的雨化田也是没有跟着查下去。但是土豆认为不是雨化田没有查，只是查了的线索被父皇压住了而已。这几年当锦衣卫渐渐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当初那个昏迷的真相。他相信吴无玥的猜测推理，但是却不认为会这么单纯。就算天道要谋算一个人，也要有人为作为助力。“坤宁宫的那条线索查到了没有。”
木栗递上了一份密信，“就臣多方盘查，在太上皇昏迷前放出宫去的三个宫女都曾经一度不知所踪，而邱婆子在三年前过世，很难查清当时的具体情况。不过，其中巧翠的一房远房表亲确实在辽东边境，那个表叔在七年前也死了，当时认为他是被流窜的后金人杀死的。臣命人私下开棺，却发现他是中毒而死，是大内秘药牵机。臣密审了三个宫女，她们交代了一个名字。”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那三个宫女通敌叛国，谋逆作乱，株连九族。”土豆接过了密信，挥退了木栗，才一个人打开了信封，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这次朱由检离开了，谁都提到了唯独没有周淑娴，她在三四年前就有了疯魔症，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认为那才是自己的孩子，根本不认土豆了。
土豆站了起来就着烛火烧掉了密信，喃喃说着，“母后，父皇想要我们保留一丝母子情谊，认为孩子要有双亲的爱才完整，不愿意我们生出龌龊，却忘了这深宫虎无伤人意，人有杀虎心。但朕是好孩子，既然父皇希望你活着，那么朕就让你好好活着，看着所有的事情与你所想的事与愿违，不管是真疯假疯，想来你终有一天能真的清醒过来。”
第119章 后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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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改造过的大马车里，铺上了一块用来打滚就无比酸爽的毛毯，里头还放在着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书与茶水。边上一个个暗格中搁着用来打发时间的吃食。
朱由检完全放松了身体快要成大字状地躺在马车里，还把头搁在了雨化田的腿上，一边还在心里嘀咕为什么田田不把头发散开来，难道一直扎着不会难受吗，就应该像他这样披散在毛皮上，看着白色毛茸茸与黑色的长发形成的鲜明视觉冲击，有没有想要马车py来一次的冲动。
咳咳，大白天的不能想太多，朱由检努力清空了一下脑袋，“对了，你打算到哪里去？这次虽然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要有个大概的方向吧。我想去秦淮河看看，你有兴趣吗？”
雨化田一只手像顺猫毛一样摸着朱由检的头发，另一手翻着茶几上的地方志，完全无视了朱由检眼中的八卦光芒，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去去秦淮河是看名女支与才子的故事，对这些自己没有兴趣。“我以为你有一些方向感，我们这是往西边走，是通往沙漠的方向，与江南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我不在乎背道而驰，脚下的这个球是圆的，总能走到的。难道你没有听说最新的八卦吗？老钱都念过半百了，这次去江南任职后娶了柳如是。我这么关心下属，总要随一下份子钱。”朱由检对美女的兴趣不大，但是他喜欢围观八卦，如今没有了后金捣乱，大明也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秦淮河流传了多年的野史艳。闻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雨化田看着朱由检越像越兴奋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脑补了多少，就索性放下了看书的心思，从暗格中拿出了一叠糕点，取下一块分了一半塞到了朱由检嘴里，“吃东西吧，少动脑子。吃饱了就睡，等到了客栈我叫你。”
“先砸睡来玩啥睡比了。”朱由检嚼着糕点模模糊糊地说着，等咽下去之后，也直起身子靠在了雨化田的身上又说了一遍，“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我知道了，你是打算晚上对我做坏事对不对？哈哈哈，被我发现了。”
雨化田很想拍掉朱由检的笑脸，怎么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人不正常的厉害，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完全不压抑本性了，哪里是做过皇上的人，根就连川剧变脸都没有他来的抽风。“乖，别闹了，省点力气。我们要去沙漠，等到了那里一热一冷地你就不想动了。趁着现在天气不错，安静地看风景。”
大漠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朱由检看着茶几上那几幅地形图，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难道雨化田是要找龙门客栈。对了，那个地方可是让他送命的地方，但大明其实没有这个客栈啊。“是要去嘉峪关吗？希声原来喜欢那样的景色，我听说出了关还有一个魔鬼城，要不我们也进去看看。”
“也好。”雨化田当然也知道这个世上并没有龙门客栈，要去看看也不过是为了了却心愿。大漠已经不在大明的绝对掌控中，就他所知那里也是龙蛇混杂，有些人为了躲避世俗的纷纷扰扰也有藏入沙漠的。
朱由检却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说来从嘉靖十八（1539）年开始至今一百年间，嘉峪关就一直关闭着，当年西边受到了吐鲁番诸部的施压，北边也受到了瓦剌部的压迫，明初设立的关外七卫也都变成了一纸空文，都退到了关内，而昔日的边陲重镇敦煌也只能孤悬关外。那些原来住着的百姓不是迁回了关内，就是对朝廷完全失去了信心向着其他人投诚了。没有想到对于西边，朝廷竟然是放弃了这么多年。我们要去那里看看，也算是逃出了关去，王承恩几个就不要带了。你带我从城头飞出去，也能体会一把爬墙高手的滋味。”
雨化田开头听着朱由检的话，还在想他人离开了皇宫终究这些年皇帝做习惯了，到了外面还想着国事。没有人比朱由检更希望天下一统，这么说估计也是谋算着有朝一日让丝绸之路重新开启的，却不想说到了后面就没有正形了。
“你真以为没有通融的办法？那里天色暗的晚，就算是巳时太阳也还没有彻底落山，你那些夜黑风高的梦还是少做。用些银子也就能出去了。”雨化田说到这里把剩下的半块糕点又塞到了朱由检嘴里，还是不让他多想的好。
朱由检笑着咬住了糕点，顺带吸允了一口雨化田的食指，还对着他跑了一个媚眼，砸吧嘴吃下了糕点，自己喝了一口茶水，好像意犹未尽地说，“你喂的糕点就是甜。”
朱由检看到雨化田要眯起了眼睛，不怕死地加上一句，“不是不让我想别的，那么只能想你了。”说罢还握住了雨化田的右手，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食指。
看到朱由检好似无赖的样子，雨化田也笑了出来，要比脸皮厚，自己总是比不过的，这人能随性一些也是好的。吴无玥说了朱由检的头疾怎么来的，其中有一分总是与宫中压力太大有关，一直积压着好人都会生病了，所以心情愉悦能哭能笑，能耍赖对身心健康也是有利的。
雨化田索性也把人抱到了怀里，聊起了百无聊赖的话题，“去大漠看看也好，能给土豆带回去一些消息，总要知道那里的真实情况。不过你那么想去江南还有什么其他的缘故？虽说江南风景不错，但是钱谦益毕竟还在做官，你不会真的是去找他的乐子吧。”
“我是那么低级趣味的人嘛！”朱由检马上就自我辩白了，“你看我有好多的江湖趣事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卖身葬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被纨绔调戏，这些都要在有人的地方才能遇到。去大漠都是沙子，哪有这样的好玩事，只有在江南遇到的机会才大一些。”
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对于秦淮河畔他总有一点参观古迹的想法，想要去瞻仰一番。
这时，门外的王承恩好险才没有多抽马一鞭子，他觉得自己的涵养够好了，想着一代天子一道臣，太上皇出宫了还想带着他，自己也能落得善终，现在看来自己不被宫斗死，会被坑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原来太上皇向往的生活是这样的，还真的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雨化田比王承恩镇定多了，低头就吻上了朱由检还在喋喋不休的嘴，要他闭嘴不要多想的方法总是有的，就是要自我奉献一下而已。深吻了下去后，雨化田觉得这不是自我牺牲，是两个人都很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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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得不太快，到了嘉峪关已经是时逢年节的时候了。因为百年来的封关，这里人烟稀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当然也不可能找到传说中的龙门客栈，雨化田在故地找不到客栈，就在不远处的一家驿站中落脚了，打算打通关节之后，出关去看看。
嘉峪关在年节的时候也是了无人烟，那些驻守此地没有回家的小官与军士们在除夕的晚上索性都聚到了一起，也能凑热闹开心地过节。
驿站改革之后，其中住的也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了，朱由检他们可是有正儿八经的文书的，而其实他们也才发现整个驿站也就招待了他们一行五人。除了王承恩之外，还带了两个小太监，主要是有个人能做洗衣服的活。总不可能就像武侠剧中想的那样，其实大侠们的白衣都是传了一次就扔的。要不然衣服怎么总能那么白，他们孤身在外，又是高人风范，不会自己在河边搓衣服吧？
“朱郎君，今天一起去老胡家里搓一顿吧？”驿站的小头目姓李，到与李自成五百年前是一家，但他的名字很朴实就叫李二蛋，“外头这雪下的不小，我们也弄了几只羊来烤一顿，多点人热闹。”
雨化田看看朱由检，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朱由检惦记着江湖趣闻，去一起热闹一下也是好的。朱由检见雨化田没有反对，也就笑着点头了，“我们就去蹭个饭了，酒水我们包了。车上还有几坛好酒，大家一起喝才够味。”
李二蛋拍拍朱由检的肩膀，他倒是个心大的人，朱由检的文书有两份，到了这种根本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出示的那份写的是芝麻大小的官，也能平易近人一些。一个小官丁忧回家要看看关外的风景还可行，一个大官这么做就太招摇了。多重身份好办事。
王承恩看到落在朱由检肩头的手，已经要怒目圆瞪了，这人胆子真是肥了，眼前的可是太上皇啊！但是他不会说出来，说了估计李二蛋就会请郎中给他治疗疯病了。犹记得李二蛋说了，要是在江南遇到微服私巡的达官贵人还可能，但是谁会来他们这种地方，每天见到的除了黄沙就是黄沙。
还是朱郎君实在，说了他就是一个不得志的小官，丁忧了之后想要四处走走，看看风景，听说到了嘉峪关看一眼就什么忧愁都没有了，人都会折服在眼前的黄沙漫天中。到了这里才明白生命的重量。这些李二蛋不太懂，但是就认定了朱由检是个实在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出这个荒唐的结论。
老胡是当地的一个商人，时不时也会与关外的人做点走私的生意，他觉得朱由检不是一般人，究竟不一般到什么程度不清楚，但是交好是没有坏处的。老胡喝了一小口朱由检带来的酒，只感到唇齿留香、余味悠长、肚子中也冒起了热气，好酒啊！“朱官人，这是好酒啊！喝了这口之后，其他的都是残品喽！”
“胡掌柜要是喜欢，没有开封的三坛送你了。”朱由检说的爽快，王承恩在另一桌上听的心在滴血，这个宫廷特制的梨花白，在原来的基础上还提升了很多，整个大明能流出宫来的也就五坛，今天全交代在这里了。
老胡摇摇头，他算不上多懂行但是无功不受禄还明白，“朱官人，胡某爱酒也取之有道，这不能要。”
朱由检挥挥手指了指在烤着的羊腿，它被撒上了孜然之后已经冒出了白烟，那油脂也被烤了出来滴在了地上，勾人的香味怎么也掩盖不了。“我们能在除夕围坐一起吃饭就是有缘分。这酒本就是别人送的，我本就是不爱喝酒的人，都说宝剑赠英雄，可见东西必然要到喜欢它的人手里才算是好事。你请我吃羊，我喜欢，多给一些羊肉就抵上酒了。”
今夜来的人不多，才二十来个，一些军士也与老胡熟悉，他们也都是爽快的人，接待朱由检的李二蛋开口了，“别磨磨唧唧的，就收了吧。朱郎君是来看风景的，老胡对大漠的情况清楚，改明送朱郎君两头骆驼不就结了。”
“如此正好。”雨化田终于不沉默说了一句，“这事情麻烦胡掌柜了。”
说来老胡在大漠求生，对人的气息敏感，雨化田一开口，他就立马没有否认的心思，总觉得这位不喜欢别否认他的任何决定。“那好，你们去大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来来，大家吃饭。”
这番之后气氛也热闹了起来。老胡多喝了几碗酒，他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说起了那大漠中的事情。“朱官人刚才问要去鸣沙山敦煌那头看看方便不？这是问对人了，关外这条路，一定要有熟人指路才行。胡某这也是祖传的本事了，一直都与沙子打交道。你们要去的话，最重要的是准备水，自从嘉峪关关了之后，敦煌就孤悬大漠了，沙漠中还有悍匪，这些人也会大劫我们商队。不过有时候我们也会反过来制住他们，要是赢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发了一笔横财。
不过，朱官人走去看看敦煌也就行了，不要往前走了。前头是罗布泊，那里从前听说是个大湖，现在也只是小湖了，而且邪的很，总会在那里迷路。我们祖辈有传说，很多年前有个人要去探求什么楼兰的秘密，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哎——，那个地方流沙多，一不小心人就被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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