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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少年天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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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自幼随父驻防杭州,父亲请了满、汉两位师傅教导。”“怪不得你有那么一种江南水乡的秀雅文静,竟象个汉家书香门第的姑娘,不象我们满洲的格格儿。〃说着,太后自己也笑了,拈一颗松仁放在嘴里,慢慢地品味。 
  她最后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贬还是褒?董鄂氏琢磨不透,一面逊谢着说:“太后赏脸,奴才谢恩!〃一面小心地抬头,想看看太后的脸色,谁想遇上福临那双火辣辣的眼睛,她心一慌,连忙垂下眼帘,退回自己席上去了。 
  太后宝座和福临宝座之间靠后一席,是懿靖大贵妃的座位,太后略略侧过身子,笑着对她说:“皇妹,博穆博果尔孩儿成亲以后,变得多了。〃大贵妃先是一笑,后又皱皱眉头,说:“可不吗?这样下去,他也要变成南蛮子了!”“怎么,你看这个儿媳妇……”太后很有兴趣地问。 
  “哪里,太后指婚决没有错的。我是说博穆博果尔。咱们满、蒙八旗,毕竟靠骑射起家,尚武不尚文啊!〃这时,馔肴陆续进上,所有的人在自己席上向太后一拜礼后,坐下开宴。太后和悦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殿外舞台上,古老的队舞……扫蟒式已在热烈快速的乐曲伴奏中开始了。身上挂着模型马、象征骑兵的八名八旗兵士,身着甲胄,手举弓矢,周旋奔驰,追逐十数个跳跃翻腾的象鼻怪兽。 
  席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如同平日亲友宴会一样,执着酒杯串席说笑,也不会有人见怪。 
  福临径直走到襄亲王夫妻席边,并且毫不犹豫地坐到两人之间,弄得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叩拜,福临连忙挡住,笑起来:“太后已经明谕,今儿是家宴,只行家人礼,不行君臣礼,你们不要这样。〃博穆博果尔连忙给皇兄斟酒,福临举杯一饮而尽,随后端着金杯,对襄王福晋说:“弟妹,该你了。〃福晋看了襄亲王一眼,襄亲王催促道:“快给皇上斟满!〃福晋低头一笑,执金壶给福临满上,福临又一口饮干。福晋道:“皇上好酒量!〃福临对她笑笑,说:“可惜没有好酒!” 
  襄亲王惊异道:“宫里的玉泉酒,不是天下头一份吗?〃福临摇摇头,笑着看看幼弟,又看着弟妇说:“这类酒,日饮千锺不醉,无味至极!听说江南有名酒,叫做梨花春,甘芳清冽,香沁肌骨,味厚而浓,饮一小杯就会沉醉终日。不知此生可有福气一尝。〃襄亲王说:“一坛酒何足道!叫他们贡来就是。〃福临叹道:“山高水远,咫尺天涯,谁知能不能一近芳泽?……不过,我今日仿佛闻到了梨花春的清香,已觉沉醉,真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弟妹,你一定会说我身在酒国,沉醉终日吧?〃福晋避而不答,另起话头:“梨花春确是难得的好酒,色呈浅绿,所谓倾如竹叶盈尊绿,酒质浓厚,香气一屋……”襄亲王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杭州时,师傅吃过这种酒。他的老友送他一小坛,他足足吃了一个月,每天一杯,沉睡半日。但凡开坛,便觉浓香四溢,我们这些不会吃酒的都觉醺然欲醉,连站在院里的家仆,也是直咽口水。最后那两天,酒香把我阿玛招来了,两人对饮,一起醉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把两个老人家扶回卧室,一路上他们还满嘴嚷嚷:好酒!好酒!〃福临和博穆博果尔都笑了。福临道:“你师傅这么好酒?〃福晋连忙说:“不。他酒量不大,但很爱持杯,最是南士习气,每当酒酣,便议论风生,精妙无比。他本来就博古通今,诗才隽逸,半酣时文思尤其敏捷。一天,他喝醉了,伏案而眠。我跟幼弟费扬古悄悄议论,'水如碧玉山如黛'一句以何为对,争了半天,谁也对不出好句。想不到老师醉梦中眼都不曾睁开,便说道:'可对云想衣裳花想容。'说罢,仍旧呼呼大睡。等他醒了问他,他竟全然不知!〃福临笑道:“接对的可是李太白的《清鼓乐》?你再用汉话把两句诗念一遍。〃福晋照着念了,福临点头笑着用汉话说:“这些诗词,必得用汉话去读,平仄声韵才有味道。'福晋也用汉话答道:“正是呢。我为太后试写了几首祝寿的贺诗,要是用满语读,便毫无诗味,只得作罢了。〃这以后,他们的对话都用汉语。博穆博果尔全然不懂,但既不敢插嘴,更不敢表示不满。 
  福临道:“何不将诗呈来,让朕一读呢?〃福晋笑道:“乱笔涂鸦,有渎圣目。但我从师习琴数年,待皇后千秋之日,一定要奏琴献寿。〃福临心里很不受用,便道:“你师傅又喝酒又作诗又弹琴,想必是个风流人物。〃福晋暗笑,只得恭敬地侧面回答:“当年师傅客居扬州,有人卖鹤,师傅家道贫寒,却倾囊买了两双,准备回乡时一起带走,不料嘲笑讥讪一时俱来。师傅恬然答道:'我家门可罗雀'对鹤如对良友;我夫妇老乏丁男,抚之如倚玉树;嘎然一鸣,悦心盈耳,抚琴观舞,排忧解愁,此乐何及?'为此,他赋诗十章 为友人吟诵。家父听了此事,深敬师傅为人,这才千方百计旗人家中设馆。”“哦。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就不愿涉足仕途吗?〃福晋庄容相对,答道:“师傅姓吕,名之悦,字笑天,人称笑翁。他说:'皇清以义受命,其垂统之谊甚正。然我辈生于明世,食明粟已久,不可为失节之妇,以为异日子孙羞也。'唯愿新朝施仁德之政,顾念天下百姓疾苦。他说他虽然力量微薄,也要为此奔走,乐而不疲〃福临倾慕地说,〃这正是所谓高士啊!……他如今到哪里去了?”“前几日家母说起,师傅曾在安郡王府作幕宾,近日已告辞南归了。” 
  “告老回乡?” 
  “不是的……据说江南近日冤狱重重,十家旧姓谋反一案,株连甚广,内情大有出入,但十数年不解,师傅想要……他要去为此奔走。〃福临没说话。他对这位笑翁的行动,既赞赏又反感。赞赏他的正气、勇气,反感他干涉自己的治理。 
  “万岁,〃襄亲王福晋忽然改了称呼:“南人儒雅文弱,不禁摧残,江南又是财赋所出之地,如今永历伪朝及郑成功两处叛乱未平,安定江南人心、安定江南地方,实在不可小视。 
  万岁仁厚圣明,想必早有成算的了。” 
  福临惊奇地看着眼前这粉光玉润的美丽面庞,那双眼睛贡算得什么大事,值得玛法这样高兴!请坐下说吧。〃汤若望笑着,照规矩盘腿坐在宝座下首的坐垫上,说话比平日又快又响:“皇上你是不知道,我离乡几十年,现将在这离故土万里之遥的海外接待家乡的人,心里太激动了!……” 
  “玛法,你不是德意志科伦城的人吗?和荷兰并非一国呀!”“皇上,我们虽分处两国,但我自幼就会荷兰语,在科伦读书的时候,许多同学是荷兰人,总有同种族之谊啊!老臣既获皇上知遇,在中华帝国得到这样的荣宠,同乡们不辞万里,远航而来,我无论如何要尽尽心。请皇上看在老臣的薄面上,给荷兰使团最高礼遇!〃福临笑道:“玛法讲情,朕哪能不准!可是玛法,看你这么高兴,你可清楚荷兰使团此来有没有别的使命?〃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汤若望愣了一愣,说:“他们是代表荷兰大公向陛下致敬的啊!我看了他们那礼单,真是一份重礼!送给皇上、太后和皇后的,都称得上是国宝!还有许多天文仪器、钟表,非常精美,非常精美!啊!我离开欧洲不过四十年,金属技艺竟大进了!〃汤若望说着说着又兴奋起来,福临不禁微笑了:数年以来,他一直谏正皇上保持帝王的威仪:要不苟言笑,对臣属尤应持慎重缄默态度,等等,而今天这位仁慈和蔼的道德引路大师,一旦激动,竟也如小孩一样单纯。于是福临说:“玛法,凡是你的请求,朕都很高兴赐准。这次接待荷兰使团,就以你为主,礼部侍郎陪同你去办。只是,玛法不要忘了,几年前达赖喇嘛来朝,你还对朕有过谏正呢!〃那是顺治九年,被人敬为活佛的西藏达赖喇嘛向皇帝驰报,愿进京觐见,途中将带领三千喇嘛和三万蒙古人为护卫。 
  起初福临打算亲临边地迎候法驾,遭到许多大臣的反对。汤若望不仅上了一封很长的谏书,还亲自面奏皇帝,认为皇帝不可自失尊严招致这种耻辱。 
  汤若望的谏正发生了效力。皇帝改派一位亲王出京远迎大喇嘛。法驾抵京时,皇叔郑亲王迎于城下,皇帝本人则赴南苑游猎。在那里,福临坐大殿等候,达赖喇嘛进殿时,皇帝起立把手递给他表示亲敬,并在右侧亲王序列中指给他第一个座位。 
  后来得知,达赖来京的许多心愿中最重要的一个,是使皇帝成为他的一位喇嘛弟子。汤若望于是又向皇上陈述:这大有失于一位天朝君主的身份。皇帝与喇嘛应当各行其是,各尽其职。结果,尽管那位活佛在京受到隆重礼遇,清朝并于次年册封他为〃西天大善自在佛〃,领天下释教,而他的主要心愿还是落空了。 
  提起往事,汤若望略一沉吟,道:“皇上放心,老臣有数。 
  现在我先去贡使馆舍看望荷兰使团……啊,那名叫德·戈耶尔的使臣,也许认识我的许多在荷兰各地和阿姆斯特丹的老朋友呢!〃汤若望兴致勃勃,面部表情非常热烈,福临不好意思再给这位老人泼凉水了。福临准许他离开时,他久盘的腿因麻木竟站不起来,皇上上前亲自搀他起立,扶持着他,直到侍卫们上来替换。福临举手一招,四名御前侍卫连忙跪下听命。福临说:“你们护送玛法出宫,往贡使馆舍。路上要小心,不要惊了马,摔着玛法。〃侍卫们簇拥着传教士出殿。福临良久站立,目送着白发苍苍的汤若望的背影。 
  当值的四名大学士,望着满怀拳拳之情的皇上,非常感慨。对于这位少年天子,他们都深感知遇之恩。 
  图海,字麟洲,马佳氏,满洲正黄旗人。顺治亲政时,他不过是个管理御宝的中书舍人,经常背负皇帝金印跟从福临往南苑游猎骑射,神态总是那么从容镇静,一丝不苟,不卑不亢,很有气概。福临心里认定此人不凡,很想破格提拔重用,又怕众人不服,便以他的少年心性,想出一个绝妙而又简单可行的诡计。一次大朝聚会,议政王贝勒大臣及大学士们都在御前,福临突然说:“中书图海举止异于常人,当置于法,立斩!〃众人大惊,纷纷以其无罪为图海请命。鳌拜甚至直言陈词,说杀无辜是君上天道之举云云。当众人情绪激昂达于顶点时,福临才板着脸说:“如不杀,则须立置卿相高位,方可满足其愿,不生他变!〃于是,图海当殿立授内院学士。不几年拜内弘文院大学士、授议政大臣,去年加太子太保,兼任刑部尚书,成为满洲新人中晋升最快的一名干练大臣。 
  金之俊,字岂凡,江南吴江人,明朝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曾官明朝兵部侍郎。顺治元年清兵入京,谕命故明内阁、部院诸臣以原官原品同满洲官员一体办理国事,金之俊便为新朝兵部侍郎,以蠲田租、赦降众、举漕政等要事得到朝廷信任。顺治亲政后,金之俊又密奏:凡旗人不得经商,王公不得私离京师,内监擅出宫门者斩等,深得福临赞赏,很快由兵部侍郎历左都御史、吏部尚书升为内国史院大学士。即使他参与了二十九人另立异议的事件,也没有对他的升迁发生影响。但金之俊心中毕竟不能无愧。当讥讽陈名夏、龚鼎孳的小戏《南渡记》在民间演开之后,也有诋骂他的顺口溜在京师私下传唱:“从明从贼又从清,三朝元老大忠臣。〃为此,金之俊怒愧交加而病倒,便上奏请求致仕。皇上不但不准,竟遣了宫中画工去为金之俊画像,说要留在自己身边,以慰想念之情。 
  今年初,金之俊假满上朝,福临很动感情地对金之俊和大臣们说:“君臣之义,贵在相维始终。尔等今后不要以引退请归为念。去年之俊病体沉重,朕特遣人绘其真容,是念彼已老,惟恐不能再见,故而不胜眷恋……朕简用之人,都愿皓首相依,永不离别啊!……”一番话,说得大臣们鼻酸心热,金之俊更是唏嘘流泪,叩谢不已,发誓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内秘书院大学士成克巩的心情和金之俊相似。他的父亲是明朝的大学士,他自己是崇祯十六年进士。甲申年避乱家居不出。新朝建都北京,他被引荐进内国史院。顺治亲政后,以成克巩为世家子,对故明官制旧事知之甚多,堪为借鉴,因而不次擢用。顺治九年,成克巩由弘文院学士迁吏部侍郎,十年擢吏部尚书,十一年擢秘书院大学士加太子太保。以故明大学士之子,得到这样的重用,他怎么能不感恩戴德? 
  至于傅以渐,和他们三人都不一样。他在前朝只是个白丁,到新朝方应科举。自顺治三年大魁天下,到顺治十二年十个春秋,他从内弘文院修撰、内国史院侍讲、左庶子、侍读学士、少詹事、内国史院学士直升到内秘书院大学士、内国史院大学士,加太子太保。对于他来说,清朝比明朝看重他,而顺治亲政前后,他又有完全不同的感受。〃以国士相待则以国士相报〃、〃士为知己者死〃这些在读书人中长期传播的信条,是非常有用的。 
  福临回身,正遇上四位大学士神态不尽相同、却都含着忠诚的目光。他心里很满意,缓缓走回宝座,面带微笑地坐下,以说闲话的口气随便地说:“《资治通鉴》,朕已阅过两遍,顺便也翻看了二十一史及《明实录》。据卿等看来,汉高祖、汉文帝、光武帝及唐太宗、宋太祖、明太祖六帝相较,谁为最优?〃金之俊对奏:“唐太宗似乎过于诸帝。〃福临说:“不然。明太祖立法周详,可垂永久,历代之君皆不能及。〃成克巩立即奏道:“皇上此言明见万里。去年六月皇上命十三衙门立铁牌,严禁中官纳贿干政;十一月斩纳贿贪赃之巡按御史顾仁,二事震动朝野,足见我朝立法业已初具规模。 
  这也是天子圣明……” 
  福临皱皱眉头,说:“去年朕就诏告大小臣工:朕缵承鸿绪已十余年,治效未臻,疆域多故,水旱迭见,地震屡闻,皆朕之不德所致。而内外章奏动辄以'圣'称,是加重朕之不德!克巩忘却了吗?〃成克巩连忙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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