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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何以渡忘川-第20部分

小说: 何以渡忘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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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楠摇摇头,硬『逼』自己清醒,见到柔荑再伸来,他害怕地往墙里缩。

    “做梦……我定是在做梦……”

    他颤颤巍巍,就如胆小的鼠,这让做惯猫的司妍心生不悦,她可是为了救他才答应与他成婚,没想到他依旧落到这狼狈境地,白费了她的心血。

    司妍看他发丝『乱』如鸡窝,浑身没个干净的地方,就想帮他理干净,谁料他一直劲地躲,恨不得钻进蜿蜒的墙缝里。

    “干嘛看到我怕?我认识的二公子可不是这样。”司妍低声道。

    王楠一听不由打个哆嗦,低头藏脸的,朝着黑墙自言自语。

    “走吧,你快些走。我不想连累你,你跟着我,名声也会变臭。”

    “我不嫌臭,而且我有法子救你。”

    说罢,王楠微愣,眼中闪出希冀,可想到自个儿签字画押,卷宗已至京城,希冀又“噗”地灭了。

    王楠一副漂亮的单凤眼蓦然黯淡,犹如深井黑得反不出光。他何尝不想活,而事到如今,他实在活不了了。

    “眼下我也什么都不求了,只想回家再看娘一眼,她过世我都未能尽孝,我对不起娘呀。”

    说着,王楠伤心痛哭,像小娃般埋首哀嚎。

    司妍直勾勾地看着,不咸不淡地说:“好,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王楠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看已经置身牢笼外。他大吃一惊,正想回头看时,在前引路的司妍狠厉地说了句:“莫回头!”

    王楠吓得忙把头转正,跟在司妍身边屏气凝神,避开喝酒聊天的狱吏。

    真是奇怪,早上被打得遍体鳞伤,此时倒一点也不觉得痛了,而且脚步轻得很,人就跟飘似的。王楠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双腿,似乎有点虚糊。

    “到了。王夫人正在里头,你进去吧。”

    司妍突然开了口。王楠猛抬头就看到王府的牌匾,匾下悬着白灯笼,灯笼里的烛火忽明忽暗,阴森至极。

    王楠心里一酸,什么都顾不得就冲进去,跑到灵堂里往地上一跪,号啕大哭。

    “娘,我来晚了……娘,孩儿对不起你,孩儿不该让你『操』心。”

    他哭得声嘶力韵,在堂中守夜的奴婢管事们却无动于衷,个个都似木头疙瘩。

    王楠眼里只有过世的娘亲,堂里其它人都成了虚无,他心里惦记着娘对他的好,想到之前做的糊涂事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贱命全都给娘用。

    王楠伤心欲绝,正当想给娘上三炷香时,忽然听到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在唤他。

    “楠儿……楠儿……你回来了呀。”

    王楠蓦然抬首,就看到娘身着一袭白衣立在牌位边。她脸发青,头发披散,瘦弱的臂膀就似两根柳条朝他扬起。

    王楠早已忘记惧怕,连忙起身跑到王夫人面前,将她纤细的手攥在掌心里。

    “娘,孩儿来看你了。孩儿对不起你。”

    王楠哽咽。王夫人眼『露』悲戚,见他鼻青眼肿,浑身是伤,欲语泪先流。

    “楠儿呀,娘知道你受苦了,是娘对不起你。”

    王夫人边说边颤手『摸』起王楠脸上的青紫,心疼得直蹙眉,她看见他嘴边开了道口子,忙以指沾点唾沫抹上去。

    母子二人忍不住相拥而泣,王夫人啜泣道:“娘何尝不知道你的禀『性』呢?你再怎么坏也不会去杀人呀……是娘不好,娘把你推到火坑里啦,可娘都是为了王家呀。”

    王楠何尝不知呢,娘三番四次让他多担待,就是为了保住三弟,人人都知三弟是文曲星下凡,而他王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在王家根本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如今王家出了事,他成了弃卒,心里不甘且难过,可又能怎么样?让人把名满天下的三弟抓走,留下他这个废物吗?

    王楠看透了,收紧双手哽咽道:“娘,您别说了。我不觉得苦,我只是恨……恨没能守在病榻前照顾您。”

    情到深处,他忍不住泪流满面。天下无后悔『药』,他恨当初去金华盘下那间酒楼,恨找来月娘做帮工,他惟独不敢恨三弟,不敢恨王家。

    王夫人也懂,心疼这个儿子,若不是法子都使尽了,谁会想到这个下下策呢?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王楠竟然把罪全揽在身上,件件都得杀头,她心里隐约清楚,可一句都说不得。

    忽然一阵阴风起,王夫人害怕地直哆嗦,她紧抓住王楠的手,依依不舍,道:“楠儿呀,娘得走了,你可千万要记得,别让娘失望,王家前程全都靠你啦。”

    王楠惊讶:“娘,你要去哪儿?”

    话音刚落,灵堂两边堆金童玉女之处冒起两缕黑烟,渐渐地黑烟化作人形,王楠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两条铁勾飞来,不偏不倚勾住王夫人左右肩膀,刺穿琵琶骨。

    一声惨叫无比凄厉。黑衣人低喝一声:“走!”而后就收起铁链,把王夫人拖走了。

    “楠儿呀!!!”王夫人哭叫,极力伸着手。王楠想去救她,却被股不知名的力量弹飞出去。

    这一下,跌得他骨头都要断了,王楠扶腰起身,再抬头时竟然回到牢房。

    呀?!王楠惊呆了,情不自禁伸出『摸』『摸』这冰冷的墙,刚才他分明是在王府,怎么一转眼就到这儿了?

    王楠觉得自己在做梦,可偏偏在地上找到把勺,勺上还留有红枣清甜的香气。

    怎么回事?王楠惊慌失措,忙不迭地爬到牢门前对外面大喊:“来人啦!快来人啦!”

    叫半晌,终于有个狱吏懒洋洋地走过来了,嘴里叼着根长竹签子,好声没好气地问:“什么事?烦爷清静!”

    “这位爷……敢问有没有人来看过我?”王楠畏缩问道。狱吏扔个他白眼,哼笑一声。

    “就你这种人,谁会来看?我呸!”

    狱吏往他脸上唾口唾沫,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王楠恍然如梦,两手依旧扒拉着牢栏,脑中一片空白。

    刚才分明是司妍来了,还带来一碗红枣桂花粥给他尝,她还带他去王府见了娘亲,可……娘不是死了吗?

    王楠心『乱』如麻,将事情翻来倒去,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经常在萧府看见的那只黑猫,它的眼神就和司妍一样,看人直勾勾的。

    王楠忍不住打个哆嗦,心生寒意。他越想越觉得古怪,有些怕,思绪却如万马奔腾,停不下来。

    萧府里有只黑猫,还有一只白鹦哥。有猫的时候见不着司妍,有鸟的时候见不着萧玉。他『摸』到门道了,不由欣喜万分,可沉下心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虽说他不喜欢读书,但不正经的册子看了许多,从没见过一天为人,一天为畜的故事,但先前发生的事不也是从没看见过吗?

    王楠心突突狂跳,预感自己碰到了不得的人物,他捡起地上勺子瞧了又瞧,这勺子竟然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王楠手中空空如也,他的眼不由瞪圆两圈,他连忙扑到地上翻找,想抓到一丝勺子存在过的痕迹,然而什么也没有,连红枣粥的汁水也找不到。王楠不甘心,把手伸到喉咙里『乱』扣,结果只呕出一堆酸水,没见红枣。

    他怔怔地望着地上狼藉,发出一声怪笑。

    王楠以为自己作了一场梦,而在这梦中娘依旧希望他能为王家考虑,即便杀月娘的不是他,毒死杨阁老的也不是他,但比起王家前程,他的命就变得轻了。

    再过十几日就该行刑了,王楠倒不害怕,反倒是希望早死早超生,到阴曹地府对得起列祖列宗。

    王楠不进水不食米,整日就呆呆地坐着。狱吏本就看不起这人,干脆不给他饭吃,死在行刑前算他的造化,否则到那日游街时,不知有多少烂菜叶子、唾沫星子砸他脸上。

    晌午时,有人来了,她拎着食篮让狱吏打开牢门。王楠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一抹淡蓝,好似万里无云的天『色』,干净通透。

    “我今天烹了几个小菜给你尝尝。”

    她说话轻声细气,好像在家里般随『性』。王楠就见她打开食篮,先从篮中取出一块粗麻布铺在地上,而后搬出一碟碟的小菜,摆在这块布上。她还带了酒,是他最爱喝的女儿红。她将女儿红倒入酒盏,再递到他面前。

    “尝尝这酒,埋了二十几年了。”

    王楠戒惫地看着她,不敢去接。司妍见他许久不动作,干脆把酒吃了,再斟满杯递过去。

    “瞧,酒里没毒。”

    王楠依旧不伸手,两眼狠狠地打量她半晌,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司妍莞尔道:“一个想救你的人。”

    “救我?”

    “是,没错。我知道那些事不是你干的,你只不过帮人顶包而已。”

    她一语道破,王楠万分惊讶,缓过神后只觉得心像被扎了一刀,顿时就痛了起来。所以人都放弃他,偏偏是这个女子,被他退婚的女子,说要救他,原来他还是被人挂念,还是有人喜欢的。

    此生足矣。

    “不,全是我干的。月娘是我杀,杨阁老也是我杀。你还是离我远些吧,人言可畏。”

    王楠语气平静,已将生死置之渡外。

    司妍倒有些不明白,问:“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就是因为王家的名声吗?你也是王家人呀。”

    “不,我是王家的讨债鬼,死有余辜。你别再说了,真的别在说了,如今我快死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在临刑前让狱吏给我送碗香米饭,我想吃饱了再上路。”

    说罢,王楠垂下眸,他眼中分明有几丝不甘,挣扎几下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司妍看着他,沉默不语,她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思前想后,她依然想帮他这回,便道:“我有法子把你弄出去,隐姓埋名,重新过活。”

    王楠听后不由打个寒颤,两眼冒着光像是心动了。

    “那我三弟呢?还有王家呢?”

    “之后你与他们再无瓜葛,你也不是王家人了。”

    话落,王楠的眸子又黯淡了,他低着头喃喃道:“我逃走了,王家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三弟往后如何混官场,而娘的死,我的苦都岂不是白受?不……我不能逃走……”

第30章 渡情(三十)() 
司妍收拾干净东西走了,途经昏暗廊道,正好遇上狱吏,一双『色』『迷』『迷』的眼立马黏在她身上。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芝麻丁点儿的官倒在她面前摆起谱,一脚高抬拦住她的去路,而后把手伸到她眼皮子底下讨要好处。

    司妍驻步,冷冷地瞥他一眼。狱吏被她瞅得飘飘然,裂开嘴笑着道:“娘子何苦跟着他?这金陵城里哪个男子不比这厮好。”

    说罢,他伸过手,欲掐她的下巴。司妍忙把头一扭,轻挥衣袖,只听见一声“啊!”这狱吏撞到墙上,随后像被铁水融入墙里,只留下个模糊的黑影。

    司妍拿出帕子挨个将五根手指擦遍,提着食篮走了。一出监牢,就引来无数侧目。司妍视若无睹,缓步于大庭广众之下。

    路边两三『妇』人嗑了一地瓜子皮,嚼起舌根来。她们斜眼睨着司妍,下巴高抬,眉宇间尽是不屑,交头接耳了一阵忽然又大笑起来,个个『露』出自豪之『色』,仿佛瞬间就把这个恶贼的续弦比下去了。

    司妍不管别人如何指桑卖槐,自顾自往前走,行至半路忽见王桦从官衙出来,两眼红肿,人削瘦,似乎是为打点二哥的事才变得憔悴。

    司妍与王桦打了个照面,四目相交时,王桦不由微怔,他急切地走了三步,忽见旁边有人看着,于是就低头凝眉,与司妍擦肩而过。

    司妍继续往前走,到萧府门前一只白鹦哥飞过墙头,轻稳地落在她肩膀上。司妍一进门,鹦哥就极为殷勤地以鸟爪抓起食篮,一路都替她拎着。

    “这王二郎怎么说?”

    鹦哥扑扇着翅膀,绕到她面前倒着飞,一不小心撞到棵树,它“哎呀”叫唤,差点松爪摔了爪里提着的篮子。

    “他说他想死。”司妍极为淡漠地回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救他了。”

    “他真要当个替死鬼不成?难道王家面子比他自个儿的命还重要?”

    萧玉有点想不明白了,其实他还挺喜欢王楠,为人够豪爽,每次出去游玩都抢着掏银子,如今眼睁睁地看他去死,他还有那么点不舍得。

    司妍神『色』自若,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或许她有她的打算,只是不愿在他面前提及。

    萧玉以为司妍想把王桦的假脸皮撕了,可等到王楠快要砍头时,她都没什么动静,整日呆在园里赏景喝茶磨辰光。

    萧玉肠子痒,又从她嘴里套不出话,于是就忍不住以好友之名前去探监,想明白这王楠脑壳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萧玉一入监牢顿时吓大跳,只见角落里蹲着个怪物,乍一看是野人,仔细瞧像骷髅。他试探地唤了声:“二郎。”

    这怪物极缓极慢地转过眼珠子,怔怔地看着。

    忽然之间,萧玉就明白了,哪怕将王楠救出去,他也过不了常人的生活了。萧玉不『露』声『色』,走到牢边席地而坐,朝着王楠笑道:“今年园子里桂花开得好。你以前说要同我饮桂花酒,瞧,我带来呢。”

    说罢,萧玉从袖里拿出酒囊往牢栏缝隙里一掷。酒囊不偏不倚落到王楠脚边。过半晌,王楠缓缓伸出细如柴杆的手捡起酒囊,以牙咬开囊塞“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怎么样?这可是妍儿亲手酿的,不比如意庄的差。来,把酒囊给我。”

    萧玉伸手。王楠木讷地看他许久,方才把酒囊扔回给他。萧玉一把接过,拨塞豪饮掉大半,而后发出舒畅长叹,抹抹嘴再把酒囊伸过去。

    “来,你喝。”

    他半点都没嫌这野人脏。王楠眨眨眼,眼眶湿濡起来,当初风光时,人人都爱与他称兄道弟,之后浪『荡』了,也不缺酒食朋友,只是没想到如今只有萧玉来看他,而且一点也不嫌弃他这个十恶不赦之徒。

    王楠像猿猴般爬到牢门边,从萧玉手里接过半袋酒喝了起来。他一口气喝到底,然后抹去嘴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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