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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何以渡忘川-第28部分

小说: 何以渡忘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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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妍也就不坐下吃,吩咐服务员拿拿八个栗子蛋糕分两盒。萧玉听后心里纳闷,八个似乎有点多了,得吃好几天呢。

    买完蛋糕,司妍就走了,她没有坐电车回家,而是拐进那条阴暗的弄堂。狭窄的弄堂悬着横七竖八的竹竿,竹竿上挂有破烂的床褥、满是布丁的衣裤,它们连在一块如飘扬的幡旗,把阳光都挡住了。

    再往深处走,是烟花间,所谓烟花间就是窑子,类似于北平的八大胡同。这烟花间旁边定有烟土馆,烟土馆对面则是赌坊。这五毒俱全的地方与那条南京路一样热闹,只是始终笼罩在阴暗下,像是见不得光。

    司妍拔开层层“旗幡”看到先前那个瘦弱的身影,他蜷缩在角落里,无聊地玩着几枚石子,烟花间的窗飘来几句笑骂,皆是不堪入耳的话。

    小乞丐饿了,把石头塞嘴里吮,沾了口水后吐出来,在地上裹层灰继续吮。司妍走到他面前,将一盒蛋糕放他手里,他蓦然抬起头,不敢相信,惊惶地瞪大眼。

    “小鬼头,你在干嘛?!”

    极为凶恶的声音,小乞丐打个哆嗦,抱起蛋糕像只老鼠窜逃。弄堂四通八达,这个门进那个门出,绕几户人家就是另一条路了。

    对贼来说,弄堂是块宝地,逃起来快,绕得人晕,而司妍初来乍到,落到贼鼠们的地盘都不知道能走哪条路,索『性』她不逃不躲,转过身去按原路返回,偏偏有个人横『插』一杠,挡住她的去路。

    “哎哟,这小姐长得不错呀,看来有点钞票。你拿钞票出来,阿拉就放侬跑。”

    司妍看着这流氓似的小人物不由哼笑,她手里那只白鹦哥展翅飞到她肩头,十分傲慢地盯着挡路人。

    这流氓看到一只鸟都这么拽顿时觉得没面子,他两手『插』腰,故意『露』出腰间匕首,然而朝地上唾口浓痰。

    “留钱还是留人?”

    司妍想留钱,不过钱都花光了,于是她就把另盒蛋糕摆到地上算是进贡。这下萧玉急了,这蛋糕他可想了有大半个月,两盒都给出去,他吃什么呀?

    “嘁!当我是小孩子,拿这种东西出来?”

    流氓很不悦,一脚踢翻蛋糕盒,白白的『奶』油涂了一地。旁边几个乞丐看见后连忙拥过来疯抢,一人抓上一块拼命塞嘴里,而后又飞快地躲到阴暗地,与臭水沟脏地砖混作一体。

    流氓指着自己,两眼凶恶地瞪出,威胁道:“你知道我是谁伐?我是金老大的一把手!乖乖地拿钱出来,冬至刚过,大家不要弄得太难看。”

    话音刚落,白鹦哥突然展翅飞起,对着这流氓的眼睛就是一抓。流氓根本没反应过来,一只眼珠子就被只鸟硬生生地扣了出来,血淋淋,还悬了一根线似的肉。

    “哇啊!”

    流氓捂脸惨叫,把弄堂里的人全都叫了出来。他靠在墙上半哭,猛地朝那烟花间大喊:“金哥!金哥!”

    众人似乎都被先前血腥场面吓傻了,就在这个时候,司妍感觉有人在拽她的手,她低头看去,是刚才的小乞丐,小乞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指一道暗巷。

    “快跟我来。”

第42章 渡念(四)() 
小乞丐拉着司妍钻进暗巷。极为狭窄的小弄堂只能容一个人通行,弄堂两边都是简棚搭的房子,屋檐如狗牙参差不齐,忽高忽低。拐角旮旯里都有股『尿』『骚』味,有人正立在墙角解手,听到脚步声也不知回避。

    “到了,马上就到了。”

    小乞丐指着前面。小弄堂的尽头有一道光,这光犹如暗黑中的灯塔,绝望里的希翼。

    司妍踩进这道光里就回到繁华的南京路,行人衣着光鲜,即便穿着普通,至少都是干干净净的reads;。她回过头,不易被人察觉的弄堂隐在角落暗处,那小乞丐站在弄堂里,不敢或没资格涉足这片光亮中。

    “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说罢,他调头跑了。

    不知这是警告还是劝诫,当司妍缓神往弄堂深处看去,小乞丐已经没影了。

    司妍叫来黄包车回了家。一路上,她都没与萧玉说话。斗转星移,皇帝都成总统了,这破鸟依旧喜欢惹事生非,学不会过清静日子。

    回到家后,司妍把鸟笼往地上一搁上楼换衣裳。萧玉知道她生气了,便贱兮兮地凑过去讨好,以乌黑小爪轻挠她的手背。

    “小四儿,生气了?”

    他不挠还好,一挠就把那流氓的脏血蹭上她雪白的手背。

    司妍看着手上一道朱砂似的红,很不满,再看看这千年脱不了贱骨头的臭鸟,更加烦闷。她眯起眼哼笑两声,道:“今天你别吃饭了。”

    萧玉一听急了,连忙飞起来围着她转。

    “昨天还说炖鸡汤的呢!鸡腿我要吃鸡腿!”

    司妍不搭理他,取来块布把手脏血拭去,然后进灶间拿米、菜、小点全都锁上且吩咐月清:“不许给他弄吃的。”

    月清低眉顺目,不过眼睛却在左瞧右看很是为难。萧玉朝她悄悄眨几下鸟眼,她歪头想了又想,还是按照司妍的吩咐做了。

    白鹦哥脑袋上一簇黄『毛』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司妍故作无视,打开灶间门。

    门后已是另一个世界,天空犹如夜海,暗得不透一丝光亮。她走到客栈里,点燃桌案上的莲花灯,然后细心打理起客堂。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这里依旧是老模样。有多少人坐在此处喝过酒,有多少人与她聊过天,她都记得很模糊,不过有一个人司妍始终没忘,他姓王,单名一个“楠”字,差丁点儿他就成她夫君,差丁点儿他不用枉死。

    司妍看着角落那张旧案不由凝神,百年之前,她与王楠曾坐在这张桌上喝酒聊天,他魂魄不全,没能认出她是谁,只一个劲地在说“我娘子”。想到此处,司妍沉寂的心起了一丝波澜。

    巡视一圈,这桌椅摆设都太陈旧了,细缝里都嵌着光阴的气味。司妍不喜欢念旧,思量着是不是也要赶下时髦,把这些都换成西洋款式。正当想着,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呜咽,断断续续像是呼救。

    对了,来客人了!她差点把这要紧事给忘了。

    司妍提灯上楼,刚到走廊就看见林业昌歪躺在门口,身上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块布。

    这林业昌一见有人来,扭动得更加厉害了,像条蚕宝宝一蠕一蠕地爬向司妍。

    “救……救命……”

    他呐喊,可惜嘴里的破布减弱了气势和音量,听起来就是一团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司妍见之蹲身把他扶正,拔出他嘴里的破布。

    林业昌狠狠地吸上两口气,犹如抓到根救命草,十分激动地说:“姑娘,这里是家黑店!你快点带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黑店,什么黑店?”

    司妍像是不懂reads;。林业昌左盼右顾,极为警惕。

    “孙二娘的包子店!”

    “我不卖包子。”

    司妍莞尔而笑,她刚说完,林业昌的脸就青了,像根尖椒似的,上面还挂着水珠子。缓神片刻,林业昌顿时拧起浓眉,似乎是『摸』清这里门道,大义凛然地说:“我是不会屈服的!无产阶级是无所畏惧的!你们想杀就想,想剐就剐,我不会说一个字!救亡社万岁!救亡社万……唔……”

    司妍捡起破布,在他叫出最后一个字之前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耳边顿时清静了,司妍拍拍双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瞅着林业昌,冷且无情地抛下句话。

    “没有救亡社,你已经死了……死于话多!”

    话音刚落,她就转身离去,似乎懒得打理这愣头青。

    林业昌呆若木鸡,见她下楼,他不甘心地吼叫挣扎,而她像听不见似的,连都头没回。

    我死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去旅店的路上……我明明……

    冷静之后,林业昌被疑『惑』缠住了,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按时间带上那本蓝册子去旅店找陈先生。

    这蓝册子是陶师兄失踪前托他保管的,里面记了许多人的名字,还有一个地名。陶师兄在信中千叮万嘱,一定要将这本册子交到陈先生手上。他明明遇到那位陈先生,接下来……

    接下来的事,林业昌不记得了。

    林业昌恍然如梦,他觉得自己正飘浮在红『色』的海里,海水很冷很冷,他的体温正被它一点一点抽走……

    “你是小陶吧?我姓陈。”

    “陈先生您好。我是陶先生的师弟,陶师兄来不了了,他托我把这本册子交给你。”

    “好,好!快点进来。”

    ……

    半梦半醒时,林业昌看到自己进入一道门,紧接着有块黑布从天而降,蓦然蒙住他的脑袋。

    有股很刺鼻的『药』水味,是乙、醚!化学课上学过!

    他不能动了,也不能呼救!他听到有个很低沉的男声,慢条斯理地笑着道:“陈先生,多谢你了。古人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份心意,我们先生收下了。”

    先生?哪个先生?

    林业昌从梦境中慢慢缓回神,旅店不见了,人也不见了,他置身于“孙二娘的包子店”,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红,这红来自手腕的一道口子,犹如泉水潺潺像外涌。

    林业昌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

    林业昌喝过洋墨水,在燕京大学时他曾去日本修学,还参加过化学研讨社。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认为人死之后就是质变,身体化作土或碳。

    中华尚未崛起,他怎么能死了呢?林业昌心中有念,还渴望为国做番大事,而如今他就像很多牺牲的无名之辈,甚至连史书上都不会记载他这么个人。

    他没成为英雄就这样死了,更重要的是死前没能完全救亡社赋于的使命,不明不白地死了。

    林业昌心有不甘,扯开嗓门大声呼嚎:“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在?”

第43章 渡念(五)() 
客栈里传来死鬼的嚎叫,萧玉听见了,可是他饿得头昏眼花,连飞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管得了林业昌?正当快饿死的时候,月清悄悄到他房里递给他几块咸饼干。

    萧玉心花怒放,双小鸟爪抓起咸饼干,低头咔擦咔擦啃,他一面啃一面不忘夸奖道:“还是我的月清最贴心,真不枉费我疼你这么多年。”

    月清听后垂眸低头,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月清是萧玉捡来的,她本是游『荡』在『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连入黄泉的路都找不到,萧玉见她快要飞灰烟灭,就收了她的魂魄混在泥中制成陶偶。

    月清与旭初不同,她法力太弱,话都说不清楚,高兴时只会眨眨眼,不高兴了就抿紧嘴,大多时候她都立在角落,安静得如同摆设。

    为了能与萧玉说上几句话,她暗地里吸收魂魄灵气,如今终于能吐一两个字,虽然说不清楚,但是萧玉明白,看他笑,她也就笑了。

    “月清,到可的去帮我买瓶牛『奶』,别让姑『奶』『奶』知道。”

    萧玉吃得半饱,心情就好了,狡黠地朝月清眨起圆不溜瞅的小鸟眼。月清半咬嘴唇点点头,随后就从房里溜到外边去帮萧玉买牛『奶』。刚刚走出尚贤坊,她就看到几张生人脸,他们身上的衣服吊儿啷当,神态也吊儿啷当,东找西寻不知做什么。

    月清买好牛『奶』回到家就把这事和萧玉说了,萧玉飞到屋外往街上看,这伙人像是烟花间巷里的,兴许就是上门寻仇的。

    萧玉挺看不起这伙流氓痞赖,做事不进道义,也没个理字,只是凭着股狠劲耍威风。他真想把他们杀光,头颅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这天下如张蛛网,动一丝便牵全身,萧玉也落在蛛网里,伸不开手脚,一伸手脚还要被司妍骂。

    到了黄昏时分,那伙人走了。萧玉有些后悔惹上这帮子流氓痞赖,倒不是怕事,而是觉得烦。他们就像苍蝇连着几天在街上转悠,害得他和司妍都出不了门。

    几天过后,这伙人终于走了。萧玉翻起黄历,正好到取照片的日子,他兴奋得整晚没合眼,拿起两张黄单,早早地到王开照相馆等开门。王师傅来了,看眼单子只给他一副照片。萧玉觉得奇怪,就问:“还有一张呢?”

    王师傅笑眯眯地回他:“这照片还没好,过三天再来拿。还有哦,照片都要本人来拿,别人不能代领的。”

    什么破规矩?萧玉不乐意了,心心念念这么久只拿回一张。回家之后,他便把这事与司妍说,司妍听后也没放心上,随口回他一句:“我自个儿去取好了。”

    又过三天,司妍去了照相馆,王师傅见到她连忙把备好的相片双手奉上。司妍看都没看直接放在肩包里,刚转过身,宋绍勋就出现在她面前,他没戴眼镜,身上换了套深灰『色』的西装,头发依旧用刨花油全往后梳,『露』出饱满且好看的额头。

    宋绍勋弯起眉眼,极为随意地笑着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司妍的目光在宋绍勋身上停顿片刻,她像是不记得这号人物了,眼神很陌生。

    宋绍勋倒是很客气地自我介绍。

    “我叫宋绍勋,前几天在这里同你见过面。”

    司妍听后颔首,接着就提拉下小肩包绕开他往门处走reads;。

    宋绍勋不气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和煦,他上前几步替司妍开了门,在她耳边很小心地说道:“这位小姐怕是惹到什么人了,就这样走出去不安全。”

    司妍听后随意地往街边瞥,这弄堂口有几个流氓,从她一入照相馆就站在哪儿了,她顿时想起那小乞丐与她说过别再来南京路,或许就是因为有人要逮她。

    “又是那破鸟惹的祸,每次都把人拖下水。”司妍腹诽,他们好不容易到个清静地方,还没住热乎呢,难不成又得搬走?

    司妍不想搬,飘迫累了总得有个像样的地方落脚,再说了这上海滩挺新奇,有能在墙上跑动的小人、能坐人的走马灯、苦得像『药』的咖啡……总之,她不想搬。

    司妍深思熟虑之后放慢了脚步,她转过头朝宋绍勋扯起嘴角算是在笑。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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