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登天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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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有那土元之力做后盾,骆天威也能撑一时凶悍,现在崔丁身死——即便他活着也再没有力气摇动那面大旗,这便好比断了骆天威的给养。自身不足,又断了供应,急急追着李化却还撵不上,急火攻心之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巨剑上所含土元之力逐渐变少,骆天威心下大骇,刚才自己逞一时之勇,现在情况已经胶着,他的头脑自然恢复了清醒,知道若是将这点真力耗光,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李化在前面逃,手中抱着小玉,不时偷眼后望,就看那巨剑紧紧跟在身后,也觉得烦躁不堪,恨不得现在就回转身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心中急躁,脑袋却还明白当下的处境,他虽然不知道那个叫崔丁的纯阳门人使的是什么法宝,却也知道在骆天威的那把剑上附加了不得了的力量——这是他没法子应付的。所以现在李化就只有一条出路,跑!
想来也感慨,李化从进入道门成为修士以来,与人相斗没有一次不是在被动挨打,否则就是逃跑。彼时他未得真传,修为不够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他得了云逸道人三风道人的亲授,下苦功练了这么些个时日,依旧只能是做那逃跑的一方,嗨嗨,想想也真是叫人灰心丧气啊。
正想着,李化就觉得身后不对劲,回头去看,那巨剑已没了踪影。他心中狐疑却又不敢停留,纵火云在山间穿梭,来去几回也都没有见到,这骆天威唱的又是哪一出?正犹疑不决,脚下的红云也减了速度,这一通猛逃,李化也消耗的不轻。眼看到了一处山坳,四面环立着几个山头,他想着先下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运功调理一下,先恢复个七八成,这样他们几个再追来,自己也有力气再做其他的打算。
忽然抱在手中的小玉一阵抽搐,李化心中一惊,刚才自己一味的逃跑,完全忘了怀里的小玉,这时候她已经现出了狐狸真身,身上的火红狐毛也没烧没了一大半,漆黑焦枯,叫人看了好不心疼。李化伸手抚慰,口里说道:“别急,我这就找人救你!”心中却没有注意,这茫茫的终南山,哪里有人能救她呢。这时候,却看小玉张了张嘴,李化以为她叫渴,越发飞低了去找水源,就见小玉深吸一口气,声嘶力竭喊道:“小心!”
李化不解其意,当时愣住,忽然心头一动,知道不好,纵火云冲天飞起。但见一处山头飞来密密麻麻的寒光,直朝李化激射而来,李化警觉的早,飞身躲过,却看对面的一处山头,又是茫茫寒光暴起,呼啦啦全朝他而来。两处夹击,李化只能往左右躲闪,便又是四面的山头上,那寒光铺天盖地的涌来,一似那暴雨打梨花,二似那漫天走飞沙。纵是李化的脚力快极,又祭出飞剑拼命拨挡,也难逃这样的攻击,扑啦啦射过来,开始时候李化还能避开十之七八,便看扎中他身上的细小寒芒越来越多——才看清,竟然是细如毫发的小宝剑,虽然每一刺的威力都小得可怜,积累起来却也叫李化难以抵挡。再然后李化身上就像刺猬一样扎满了这些东西,鲜血顺着身体往下流去,浇在火云上,腾起缕缕水雾。
这些小宝剑必然是被施过法术的,戳中李化的皮肉,便似个吸血的蚂蝗一样拼命往肉里钻,李化身上疼痒难耐,大叫一声翻身就滚落云头。火云失了主人,立时散去。便听那山中有人一阵大笑,一人飞身而出,便是那骆天威,此时刻瞧他脸上已经惨白一片,虚汗滴滴答答直往下淌,虽说在笑,那声音却比哭还难听百倍,有气无力,看看这个人仿佛没有喉头一口气吊住,当时便会两腿一蹬死过去一样。便是他一日之内强催飞剑使了两术的结果。
便每走出一步来,骆天威都要喘上好一阵子,他本还想去看看李化摔在地上有没有死,却没了力气,笑过之后便眼前一黑,栽倒在树林之中。
却说李化,身中千万寒芒,就好像浑身上下都是那勾肉的小勾子,一个劲的朝各个方向拉扯他的皮肉,实在痛苦的很,一时心神不稳尽然从火云上摔了下来。便这时机,小玉又喊道:“流火!”李化才想起,忙调整内息,身化流火——一道火光蹿进树林之中,引起一片火势,他身中的寒芒毕竟只是寻常飞剑,经不住这三昧真火的灼烧,都一一化去,李化伤势不再疼痛,眼看因他起了一片火海,心中不忍,停了法术,催动身上的玉符,引来山水浇灭了火势。
所幸骆天威晕倒的地方离火场还有些距离,总算没有烧着。好可怜,骆天威催出本命真气,舍了十几年的修为不要硬催的两大御剑之术都没有伤到李化分毫,真也是时也运也命也。
只是李化也消耗的不清,他猜到刚才那一招必是骆天威设下的埋伏,只是这一刻都不见他的人影,也不知道骆天威是怎么了。不过他清楚一节,怀中小玉已经伤的不清,刚才所提醒的两句已是拼了幽静灯枯的挣扎,况且李化又化身流火,小玉遭三昧真火又一烧,其实是加重了她的伤势。如今之计唯有一法,那便是速速回家找金银雀,以她们回天的手段来救治小玉。
此时追兵已不见了踪影,刚才虽然惊险好歹他也没有大碍。重新纵起火云,朝天上飞去,那茫茫的终南山也不再是没了方向的迷宫,便顺着一个方向疾飞而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骆天威才慢慢醒过来,只觉得四肢酸软,好像灌满了陈醋和铅水,使劲睁开眼,才察觉自己还在地上趴着——嘴里面好苦,这苦味突然就现了出来,从舌头一直苦到嗓子眼,又苦到心里面去了,苦得他一阵反胃,呕吐不止,直把心肝脾肺肾一股脑的都要呕吐出来一样。
只是这一阵狂吐之后,身体居然轻松了不少,伸手将脸上的秽物抹去些,才慢慢站起身来。只感觉嘴里含着什么东西,十分的苦,忙吐到手掌一看,倒似是一块泥巴一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吃进去的。伸手抹了抹脸,把身上污秽之物扫除了些,也不感觉四肢有什么难受,稍一运功,便觉得丹田空荡荡,知道自己催动的狠了,修为大退,心中既悔恨又懊恼,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中说,这下回缥缈峰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夏秋娘和崔丁薛武怎样了,迈开腿就要走。
却听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响起:“怎的,还没谢过我就要走了?”
第九十节 半路杀出一妖仙()
更新时间:2013…09…30
90。
骆天威立刻起了警觉,他回头看到一个长得怪里怪气的人正坐在离自己不愿的石头上。那人五短身材,穿一身很不得体的黑色正装,却带了一顶高高的黑色圆筒礼帽,鼻梁上一副蛤蟆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看得见那鹰钩似的鼻子和外翻的阔嘴。
最让骆天威在意的是,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妖气——自己刚才竟然毫无察觉,他到底是什么来路?骆天威回过身冷冷说:“我因些缘由倒在这里,怎么就算是你救的我了?”那人哈哈大笑:“小鬼头好大的火气,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可知道你若非我在你嘴里塞了一块子母心,恐怕这时候你已经去森罗宝殿报道了吧!”那笑声古怪而强烈,震得一片林子里的飞鸟都惊了起来。
骆天威打了一个寒战,子母心这东西他虽然没见过,倒是听说过的。云逸师叔最喜爱采药炼丹,所以他的药师台上多有些古籍良方,门下弟子也有常去听讲的。有一次云逸道人所讲的东西骆天威记忆得最深刻,便是那些邪法偏门所炼制的东西,妖道在纯阳宗这样的门派中自然会被斥之为旁门邪道,是天地不容之违逆事,而事实也差不多,经历几次浩劫,妖道气数早就尽了,所剩之魑魅魍魉,大都不行妖道正宗,改走旁门邪路。只是旁门左道之事比起正道来,虽然违逆天意,却又一宗好处,那便是妖道旁门之术,往往进展奇快。而且因为行事没了顾及,所以天下之物任意取拿,天下之人在其眼中不过是两腿羔羊,肥美有待宰割。
若一个修士身体大亏,或是受了致命的伤害损坏了根本,放在人教正道之中,必要耗费大量的丹药补品,加以自己的苦学勤练,寻那无人打扰灵气充沛的地方闭关修炼,佐以时日,或可复原。而此在妖道邪门之中,却有那立竿见影的法子——便叫做采补血食。
何为血食?血食便是那血肉有情之品:概一条生命,生则从天,死则从命,一生碌碌,遵守其本能而活,此为性,而情者,便是性起波澜所衍之物,如那流水者,从高而就低,顺势而为,依势而成形,更有外物若沙石投入,骤起波纹无数,则为有性生情。天地众生,茫茫世界,唯有得灵识者,方有这样的造化,便能由心见性,由性而生情。所以,那采补血食之事便是采补有性情的生灵,说穿了,便是吃人。
古有的传说、笔记、神怪故事往往说道那妖魔鬼怪动不动就要吃人,往往还要挑肥拣瘦,嫌弃那瘦的柴,肥的腻,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只因血食大补,能调阴阳,分坎离,存混沌,入了元神通走七窍,食一人,便能生一人之力,食一修士,便能生一修士之功。只有一条,妖道气数早尽了,便有那些修了邪法的妖怪出世,也只敢夹着尾巴做妖,若搅得一方鸡犬不宁,必然有他人来降服,那作活还是作死,自己还是要想想清楚的。
云逸道人在药师台上例举了几个妖门邪道所炼之物,件件所取的都不是道门中常用的天材地宝,而是活人心肝。其中有一样名叫“母子心”,又唤作“母子连心膏”,其炼制方法极其残忍。乃说,女子诞儿之时,一腔子精血全在子宫,三魂七魄也都护在产道——此时胎儿乃呈出纯阳之相,先天具足,妖道邪魔便趁这个时候,连那产妇和胎儿一并收住,堵其产门,回炉炼造,佐以其他材料,一大一小两人便被炼成一小搓膏泥,便聚齐纳地支十二数个待产之女,才能炼成一块成熟的“母子连心膏”来。其性大寒,其力大补。
骆天威想到刚才自己嘴里含着的那块苦到心里的泥巴,原来就是这杀了千刀的“母子心”,活脱脱二十四条人命在其中,那冤仇苦楚,怎能不叫他苦到心中?便又大口吐了出来,那黄胆水都已经吐尽,直要把心肝脾肺肾一并都吐出腔子一样。那怪人在一边看骆天威狂吐不止,一边大笑,笑得都快岔过气去了,随后一边摘下眼镜抹眼泪一边说道:“自我,哎哟,笑死我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格里高利,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嘛,哈哈,因为我是老电影格里高利派克的粉丝。”
骆天威吐完一阵,哪里还管得了他说什么,一腔怒火难平息,乍起肝胆斗妖魔。他手一挥,便掐出决令要催自己的飞剑,却不想想,自己的飞剑早和李化争斗时散成了千万把寒芒,逸散在这山谷之中了,便伸了两伸自己的手,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格里高利在一边笑得更起劲了:“啊哈哈,都说纯阳宗的弟子如何了得,怎么是空有把式的东西?原来,这人道正宗,也是他妈唬人的玩意啊!”说着一伸手,打出一道寒冰真气,骆天威没有防备,正被打在肩膀上,登时一条手臂就被冻住不能动弹。
骆天威心中骇极,知道遇上了自己完全不敌的对手——格里高利要杀现在的骆天威,不过是像碾死只臭虫一样的简单。他心里害怕,嘴上却不肯示弱:“既然知道我是纯阳宗弟子!便要知道我纯阳宗的厉害!你敢动我分毫!我门上下千余人必要把你连皮带骨锉个干干净净!”
“好大的口气!”格里高利那绿豆一样的小眼一瞪,“这山中可只有你我二人,便把你杀了吃了,谁知道你在这?啊哈哈!拿你山门来吓唬我?嘿,爷爷我还真不怕你这小臭虫吓!”
骆天威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却也要一拼,心念一动,催动身上纯阳功——那子母心果然了得!骆天威虽说只是一个处于炼气末期的修士,不过与那化神境界也不过就一线之隔,便是催动得亏空如此,这子母心一入口中,就助他恢复了三五成的功力。纯阳内力一吐,将冻住的手臂解了封,知道自己善用的飞剑已经不在,只好从法术上取胜。
便看这骆天威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格里高利也是一时兴起,想要看看这纯阳功有什么厉害之处。便听骆天威一声叫,咬破了舌尖朝空中喷出一口血,血雾膨大,便有一个影子逐渐现出了形状来。格里高利眯眼去看,笑道:“怎么用这样的幻术?凭这东西也能与我相斗?笑话!”说着纵身一跳从石头上跳下来。看另一边,骆天威不理格里高利,手掐剑诀,捶胸顿足,嘴中不停叨念仿佛疯魔了一般,那血中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格里高利一手运爪:“念个什么鬼!吵得我头疼!”便对着骆天威的胸口抓去。
眼看恶爪不善,要抓上骆天威的胸口,这时间便见那血雾之中的影子忽然长了身体,眼看手变得比一般时候要长些,哗啦一下落到格里高利面前。格里高利警觉得朝后一缩,看那哪是什么手臂,明明是一柄宝剑的剑锋。见一击不中,那剑峰立刻缩进了血雾里。
“哟!”格里高利惊倒,“实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段!不赖!不赖啊!不枉费我救你一命!”说着注意力就已经转移到那术法之上了,随着骆天威一步步作法,那粉红色的血雾慢慢在他身边绕开围拢,形成一个雾圈,那人影就在雾圈中飘来飘去。
血雾中的人影生的身量修长,仿佛身着一袭宽松的道袍,来回穿梭的时候裙带袍角飘起,真是一派仙人气势。
“哈!吕纯阳!”格里高利摇头晃脑说道,“果然是人道正宗,连护身的法术都这么了得,好好好,你也把这看家底的本事给使了出来,我便不小瞧你了。不过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这千年老道的分身厉害,还是我这灭佛的修罗本事大!”说着一晃头,身体摆出一个奇异的造型,仿佛手脚扭转,身体移位,一连变化三下,就看他天灵之处喷出五道烟雾,这烟雾呈青、黄、赤、白、黑五色,正是那鬼蜮迷心烟——与无心道人闯养妖洞的时候不同,这鬼蜮迷心烟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