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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李化登天传-第78部分

小说: 李化登天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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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他急去通报吴金玉家中,好叫他们速速的送钱来。

    不说那公差去送信如何,单说吴金玉被关押到了男牢里面。这五十板子打得真叫不轻,吴金玉那一身员外服也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牢中还另关着几个人,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盗贼——这也是监中的公差有意为之。那吴金玉挨了打受了刑,屁股肿起来多高,皮色已经见黑,恐怕再不救治这下半身就要被憋坏了。

    譬如这样的刑罚,便是那打人行刑的官差故意的使坏,把人往坏了打的。这时候,若是当事人醒悟过来,知道要送人情,要结交这些官差,晚是晚了一点,可总比没有好。那么这时候,当班的衙役头就要关照牢头,另给这位事主找一间干净的牢房养伤,其实这些都是皮肉伤,第一次行刑,衙役们手上也留着些情面,总是叫你伤肉不伤皮,伤胫不动骨,若有好好的医治,那调养几天照样能够痊愈。当然,你身在牢中,那像样的大夫是没办法给你请过来的,不过是当差的自己掏腰包——这钱也是事主给,买些云南白药一类的刀伤药给敷上,再找人讨一碗童子尿来给事主灌下去,便算是好。

    可说为什么要灌童子尿,因这童子尿乃是化瘀行血的一剂猛药,配合白药外敷,那祛瘀消肿可说是立竿见影。

    只是吴金玉自然没有好处给,有也不在今日了,所以便被关到大监之中,等着老爷过下一堂。那监牢之中也有狱霸,便是这一件牢内一伙十一个人便也有排次,那最凶最狠的,便得那最干净的地方,那最不济的小贼便要被排挤到屎尿桶的边上,晚上还得给各位大佬捏肩捶腿。那些狠恶的衙役是这样想,将吴金玉放在这群贼人之中,因他在外面是个大财主,想来他一定是最不招这些人待见的,一定是受尽这些偷鸡摸狗之辈的欺负和侮辱。他一个财主哪里能受得了这些?挺不过去,便只能央求这些狱卒,那么白花花的银子自然也就孝敬来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群小贼之中,倒有认识吴金玉的。那时候吴金玉家的酒铺刚刚开张,还是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忙里忙外的酿酒贩酒,有个小贼来偷酒给吴金玉捉住了,看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就打发这小贼滚了。这小贼便指出说,这是那卖酒的商人吴金玉吴老板,十一个犯人中的狱霸最是好酒之徒,他自然知道吴金玉家的酒是很好,念着人家卖的好酒,这狱霸倒也不为难。打听清楚前后缘由,一口气叹了出来:“这世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载。你看我们都是坏人吧,还有那更坏的来欺,前后想想,只有你吴老板家的酒是不欺我的,也罢,这外面的事情我们管不着,牢房里面的事情总我们也好商量的。”说着叫那蹲在屎尿桶边上的小贼过来,“来,朝吴老板嘴里撒一泡尿!”

    吴金玉听前面的话还对路子,怎么现在却这样来羞辱他?他心中羞愤,却碍于身上带着重伤没办法行动,只好左右扭动身体。那狱霸说道:“吴老板,你莫以为我们是在害你,这家伙年纪小又不学好,还是个童子鸡,你身上有伤,刀伤药是上不了了,只好喝这孩子的童子尿,否则过了今晚,你就算请大夫来治好,恐怕下半辈子也得一直坐着了。”吴金玉听他这么一说,才晓得不是害自己,可心中还是觉得恶心,这喝人的尿,实在是叫人没办法接受。这狱霸是个粗人,刚才讲这一番道理已经是看在吴金玉家出好酒的分子上了,便是哪里管你想这许多,叫旁边人把吴金玉的头捧起来,拿住大椎一使劲,吴金玉吃痛只好张嘴,那小贼一泡尿倒尿的准,全灌进了他的嘴里。这腥臊恶臭的,别提多恶心人了。

    那狱卒本想趁此捞些好处,便躲在一边等着那吴金玉求饶,等这些时候却不听里面囚犯呼喝,就有一个狱卒过来看,却看到那小贼正对着吴金玉的嘴撒尿。他是狱卒,自然懂怎么治这板子伤,知道是牢里面的犯人在帮吴金玉,心中恼火开口骂道:“一群臭贼!是在做什么!老老实实带着!”那狱霸蹲在墙角,本来看着吴金玉,看到这狱卒过来跳脚骂知道是自己挡了他的财路,眼睛一瞪喝道:“给我仔细些!再说这些,叫你也尝尝老子的尿!”这狱霸之所以能在监牢中都横行,自然是里里外外都有些关系,要么就是横得没边能压这一方的黑白道。这小狱卒自然知道狱霸的厉害,可夺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牙根紧咬:“你他妈别给我嚣张!看你皮痒了!”说着就取墙上的鞭子来。

    那狱霸心中好笑,也不再说什么,和边上一个犯人嘀咕了两声,那犯人点点头,那犯人一撮嘴唇,发出两声极尖极利的哨声来,那狱卒听了脸色就是一变。手上的鞭子都掉在了地上,便是愣这一会,就有个老狱卒满脸堆笑地过来:“陈大爷,陈大爷,别别别,千万别,您和小孩子置什么气。”说着反手就给那小狱卒一个嘴巴,直把他打得在地上滚了两滚,站起来一捂腮帮子才发现,嘴里的牙还掉了一粒。

    那被叫做陈大爷的狱霸鼻子眼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那老狱卒点头哈腰的拉着那小狱卒就要走。陈大爷喝一声:“走什么!”两人浑身就是一颤,老狱卒弓着背哈着腰,一副对着亲爸爸似的恭敬态度:“陈大爷还有什么样的吩咐?”

    “给我取个火来!”那狱霸指了指挂在墙角的油灯,“大爷今天要玩点有意思的。”老狱卒看看油灯又看看他:“陈大爷你指的是?”

    “大爷要玩玩火烧藤甲兵。”

    听着话,那老狱卒真是喜笑颜开。这监狱之中因为明着是官府的地界,有那大小官吏管着,所以狱中要整人总是得挑一些隐晦的说法,比如玩玩杠上开花啦,那就是顶着尿桶罚跪,蚂蚁上树啦,那就是剥光了衣服扔草堆里叫臭虫蚂蚁咬等等。这火烧藤甲兵便是这里的一处规矩,乃是在人身上铺上那做床褥铺盖的干草,再用火点着了的一种私刑。

    这手段那老狱卒是看见过的,他心中对这狱霸已经恨之入骨,只是奈何他也算有些能耐通些门路的狠角色,衙门里多少事情还要仰仗他们兄弟,便只好把这怒气全转嫁到了吴金玉的头上。听说他要玩玩火烧藤甲兵,那老狱卒,小狱卒就直感到一阵的畅快。

    他取来的油灯和水桶,那水桶是预备下别出人命的,还一边说道:“各位大哥兄弟,这家伙在外面可不仁义了,好好招呼他,好好招呼他。”姓陈的狱霸一声滚,那大小两个狱卒就溜走了。他们并没有走远,就躲在外面门房听着,不一会就传来了一股火烧枯草的味道,那吴金玉也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两狱卒心中愉悦,连夜去买回来了酒肉,就好像过节一样在门房就吃喝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五节 进监牢喜怒无常() 
两狱卒知道陈老大是喜怒无常之辈,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他两人虽然在这里当个狱卒牢头,但是常常要受他的气,看他的脸色,还不能说一个不字,稍有不慎,就凭他在当地的威势,捏死他俩便和捏死个臭虫一样。

    本来他俩还担心,这吴金玉和陈老大莫不是有什么牵扯瓜葛,怎么着姓陈的混世魔王居然在喂他尿喝,后来听他说要玩火烧藤甲兵,心中才是一阵窃喜。这把戏陈老大在牢中是常玩的,拿新来的犯人取乐也是他的嗜好。又躲在门房听吴金玉一声爹一声娘的参加,更是高兴——人便是这样的一种东西,那些惹不起的人给的气,往往会被转移到比自己的地位还要低下的人身上。

    他俩喝酒吃肉暂且不说,那陈老大心中是要救吴金玉的,并非说他喜欢吴金玉是个耿直的好汉,只是因为这人嗜酒如命,那吴家店的酒又实实在在的好,他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他要火来,也不是为了玩什么火烧藤甲兵,而是要拿来消毒刀具给吴金玉开刀放血——一泡童子尿下去,那淤结在吴金玉屁股蛋子上的死血已经化开,便要用锋利的刀刃切开皮肤,将那皮下的死血给放出来。按说牢中的犯人,穿的全是罪衣罪裙,身上不得携带任何带尖带刃的东西,可这些规矩都是给那些小毛贼们定的,于陈老大那自然是毫无意义。

    不过,说是利刃,自然不可能是长矛大刀一类,这里毕竟公家的大牢,代表了国家的王法所在,纵然有人徇私枉法,也是偷偷摸摸而为的。所以那陈老大身上不过是有一把三四寸长的细小匕首,不过这也是足够的了。便看他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叫周围几个人按住吴金玉的手脚,招呼也不打一声手一抬就在吴金玉的屁股上划了一道口子出来,那黑漆漆的污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吴金玉喝了一泡尿,身上的伤势又重,正迷迷糊糊不知道所以,就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人按住,随即就是屁股上一疼——那屁股本来早被公堂上的一顿板子打得肿木不堪,好在得了一泡童子尿,行开了淤血,那仿佛烂木朽根一样的屁股也稍稍有了些知觉。这一通,正好比是滚热的烙铁按在身上,痛连了心肝脾肺肾,痛彻了骨髓,吴金玉妈呀一声就叫了出来。陈老大看污血和着脓液就流了出来,知道童子尿行开了药效,叫那地位最低的小贼过来:“你过来给他吸!”

    那小贼一听说自己要给那吴金玉吸屁股,连忙摆手——其实这污血已经出来了,哪要人来吸?最多不过挤一挤,加速它流动就行了,那陈老大只是看不惯这小贼罢了,便要他做些龌龊的事情取乐。旁边的大贼一个耳光打过去:“叫你吸你就吸!”那小贼迫于这班人的淫威,只好低下头去。

    “不准吐!”陈老大看得哈哈大笑,又叫那小贼不准将嘴里面的污血吐出来,那小贼只得吸一口咽一口,将那腥臭的浓血全吃进了肚子里面。这小贼心中凄凉,又满是怒火却不能发出一丝一毫,忍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待吴金玉屁股上的脓血全部被吸尽,那陈老大又叫手下人烧了草木灰,给他敷上,便是如此,也可以说伤势无碍了。

    夜静更深,那当县的父母官正搂着小妾缠绵,就听窗外有人说道:“如此行事,也不怕自己的乌纱不保?”

    那县官正在兴时,突然听这么一嗓子,好悬没吓出个好歹来,忙呼喝着叫进来门外职守的家丁。家丁到那窗户根底下巡了一圈,谁也没有看到,被那当官的赏了两个嘴巴打发了出去,便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正要睡下,窗外又是一声:“摸摸你的头还在不在?”如此折腾了一夜,那县官被折腾得气急败坏,有家仆暗中嘀咕自家老爷从来不修德行,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的鬼神。那县官哪里吃这一套,他自认是天子门生,孔孟的学徒,诸般怪力乱神近不了身,认定是有人捣鬼,便发动了三班衙役起来,在这老爷府中巡视了一夜。

    第二天到了堂上,这县官哈欠连天,想到昨天吴金玉的案子,就叫那心腹差人来问:“怎么,你没有去通知那吴家的家属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那差人点头哈腰回禀道:“回禀大老爷,小的昨天一点都没敢耽搁大老爷的差事,那信也送到了,他家中就是一个老婆一个儿子,不瞒大老爷说,这话给他们一递到,他们便没了主心骨,给小的我封了二十两银子,忙不迭说要来拜会大老爷呢。”

    这话说得明白,自然是要使钱了——生意人的家中可能现银不会太多,一夜没有来人,恐怕是连夜去找人凑钱了,也就是说,这次用来买着卖酒郎命的买命钱,自然是不会少的。想到那白花花明亮亮成箱的雪花银,县太爷笑的连嘴都何不拢了,宅邸半夜闹鬼的事情也给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作着美梦,就见那心腹衙役又来报说吴金玉家来人了。太爷心中就是一喜,便随口问道:“来了几人?带了多少东西?叫他们走后门,不要太声张了。”这做贼的还是心虚,其实满县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得这是个狗赃官?

    那衙役脸上变颜变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县令怒道:“平常看你挺会说话!今天怎么不答老爷话了!”那衙役才说:“来的人却是蹊跷。”

    县太爷听了蹊跷两个字,眉头就是一皱:“蹊跷?怎么个蹊跷法?难不成……”他心中一动,脸色刷一下的惨白,这吴金玉从来不进自己的衙门,走自己的门路,便以为他是个不通人情的废物,或者自己低看了他一眼,他在朝堂之上有那实打实的关系,“莫不是,道台大人……”说这话嗓子都抖了起来。

    那衙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来的却是一个道人。”啪的一声,一击耳光打了过来,直把这衙役就地打得转了三圈。

    “废物!”县太爷怒喝道,说着举手又要打,那衙役是多么的精明,能得太爷赏识的,自然是那精细鬼转世机灵虫投胎,还没等太爷的手到,自己就抬手在另外一边脸上狠狠抽了一掌,抽得火辣辣的疼,这一边抽着自己耳光,一边还要作那笑容满面之态:“太爷,太爷,小的不会说话,不会办事,太爷,小的笨嘴拙舌。”

    那县令手一放,示意他别打了,那差人才住了手。

    “道士?哪山哪庙的?”县太爷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心说还以为那吴金玉有多大的能量,原来只是个道士——这道士,算是个什么东西?他来做什么?替吴金玉出头?难不成他还会拘神遣将的法术,要围我的县衙么。

    那小厮说道:“这却问不出来,看他衣衫破旧,不像是哪个大庙里出来的。”

    “那他来做什么?是吴家人派他来的?”县太爷心中琢磨,若是送钱么,道士也算是个好障眼法,叫外人看不出什么来,嗯,前夜里面府衙的确是不太平,来个道士,做场法式,也好堵了人家的嘴。这做官为宦的,心眼最是活络,别人一句话倒能引得他想出五六步去。

    “倒是吴家派他来的,说是为了吴金玉的事情来,要面见太爷,有好处奉上。” 

第一百四十六节 风不平见官献宝() 
听有好处奉上,这县太爷才来了精神,笑道:“吴家之中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他们倒不想想,今日千金在手,哪里买的来明日里高枕无忧?人总有些遭非为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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