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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望族闺秀-第114部分

小说: 望族闺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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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鸟鸣清幽,更有小丫鬟们洒水浇花时的嬉笑声同莺啼婉转杂去一处,还是一如往日的宁馨安然。

    “喜报,喜报,给大太太贺喜了。前三元咱们府里就连中两元。咱们大公子和老爷的高足弟子沈先生,都榜上有名,高中了!”婆子丫鬟们如过江之鲫涌来,不停地给封氏道喜。封氏乍时颇惊,旋即强打出一丝笑容说:“可是真的?”

    但她心里在寻思,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呀!嫂嫂分明对她说,江昊天包庇外甥和儿子科场舞弊,谢祖恒纵子欺君的大罪早朝上一经上奏,铁证如山,江府、谢府定然是难逃罪责。可是如何,这榜,竟然下了?

    “可不是真真的?那报子在前堂说尽好话,老太太都乐得合不拢嘴,就是打赏都是双份的。”

    “是呀,沈先生回府了,别看高中了眼见就是荣华富贵之人,可丝毫没有傲气,还是同往日一样谦恭。府里谁不夸赞,一看就是老爷的弟子。”

    “若没有谢府,哪里有沈先生的如今呀?”好事的酸酸的挑唆着。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一旁的金嬷嬷,她眸光一转,看了一眼神色窘然的封氏,对那些婆子丫鬟们大发说:“大太太打赏,一人两吊钱。同喜同喜!”

    丫鬟婆子们更是眉开眼笑,说笑着下去。

    封氏暗自寻思,虽然如此看来丈夫平安无事,家门无恙,可惜竟然让谢子俊这小畜生用障眼法混进科场逃过了一劫,反是一路通向天途了!不,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若是谢子俊继承了谢氏的衣钵,她日后在谢府还如何存活?况且,流熏和子俊对她早有提防,势同水火,如今不是她们死,就是自己亡。

    待众人退下,金嬷嬷低声问:“太太,可还是为舅太太那话担心呢?”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外面丫鬟通禀:“封家公子来拜望夫人了。”

    也不等封氏开口,急匆匆进来了侄儿封肃,瘦削的脸儿锐利的眸,头也不偏只吩咐身后的丫鬟婆子,“都退下!”

    封氏对下人们递个眼色,金嬷嬷忙去关上房门。

    “肃儿,可是有消息了?”封氏急忙问。

    “母亲遣侄儿前来,只是问舅母一句,母亲对舅母的讲的话,舅母可是透露给什么旁人?”封肃直挺个身子扬个头,透出几分狂傲,分似是质问封氏。

    封氏一慌神,忙摇头道:“不,不曾呀!”

    只是封肃那逼迫的目光,如审贼一般,令她周身不自在。

    “肃儿,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封氏紧张地追问。

    “那就要问姑母了。家父今儿在朝堂上遭了皇上一顿申斥,骂他心术不正,无事生非。还说若是有那点子精神,还是多思齐家治国,效江家谢家教养出几个有所建树的子弟。爹爹退朝时羞惭难奈,倒是怡贵妃遣人递了个话,说是昨夜里江昊天深夜入宫求见皇上,还同谢中堂一道。”封府上前一步愤愤不平道。

    封氏寻思片刻道:“莫不是道听途说之词?江昊天,他深夜入宫,他如何入得了宫门?”

    封肃鼻子里一声冷哼,“如何入宫的,就不得而知,分明有人看得真真的。但是上书房,江昊天是奉圣谕可以随便走动的。”

    “上书房?”封氏惊得坐回褥垫上。铁证如山,难倒皇上视而不见吗?再不然,如何就一夜间风云突变,江、谢两府天大的罪过,皇上都赦免了?难怪封家怀疑是她偷偷透了信给谢府,才让谢府江府得以逃脱大劫。

    “肃儿,事态并未分明,断言为时尚早。你姑爹这几日都在宫里军机处当值,你是知道的,即便我有心透露,还无处传话呢。分明是你父亲做事欠了周全,如此易如反掌之事都功亏一篑,还来问我!再说,你也是个不争气的,难怪皇上叱责你父亲,你如何就不能像谢子俊和江维宇一样光耀门楣呢?”

    封氏心里有气,对这个趾高气扬的侄儿毫不客气地排揎一通,眼见封肃一时语讷,封氏才冷冷瞟他一眼道:“白白费我这些心思!”

    封肃被封氏几句话骂得灰头土脸,只得悻悻离去。

    望着封肃的背影,封氏一阵委屈,反是心酸的落下泪来。

    金嬷嬷忙宽慰一番,又语重心长提醒,“太太,您可是都看到了,这娘家嫁出的闺女都如泼出的水,不管了。太太莫气坏了身子,就更没人心疼了。与其如此坐以待毙看人脸色,不如太太须得为自己日后打算了。四小姐的婚事”

    又是一件惆怅事,谢展颜被忠孝王世子调戏失身一时,早已闹得京城上下沸沸扬扬,更有谁家的公子赶来娶她的女儿呢?

    “太太,沈公子道,来叩谢师母了。”外面丫鬟笑声甜润的通禀,笑声里透了几分刻意的讨好。

    “沈公子,倒是块璞玉。若是日后果然高中,再有夫人一力扶持。配咱们四小姐这块金子,那才是金玉良缘。”金嬷嬷试探一句,正中封氏下怀。封氏转念一想,摇头道,“只是他,未必肯。如今他翅膀硬了。”

    “那脚上拴的线握在太太手里,他就是飞上天去,也离不开太太的掌心呀?”金嬷嬷幽幽一笑,“他若不依太太,那才是要粉身碎骨自取灭亡呢!”

第254章 逼婚() 
沈孤桐来到秋颐馆,脚步也略放迟缓,透出几分恭敬。只是他今日穿了一身浅褐色的月华三闪联珠团花蜀锦袍子,飘逸出众,那袍子可不是丈夫谢祖恒年轻时穿的?

    封氏心里一动,不由多打量沈孤桐几眼。不用问,定然是沈孤桐会试扬名,令丈夫心悦,才将自己年轻时的这件袍子赏了他。

    沈孤桐敛衣下拜,还不等开口,金嬷嬷就忙上前搀扶,笑逐颜开道:“沈先生快快请起吧。才太太还在讲,如今沈先生出息了,或是金殿再奋力一搏,拿个状元都是不在话下的。倒让咱们谢府都要沾沈先生的喜气呢。”

    沈孤桐忙躬身谦逊道:“师母过奖,孤桐铭记师恩,若没有师父栽培,哪里有学生丝毫建树。”

    封氏幽幽的一笑,端起一盏茶,轻轻呷一口,一声叹息:“都是晴儿那丫头命薄,好端端眼前一桩大好姻缘,竟然无福享用。若是再熬个一年半载的,换个状元娘子诰命夫人做做,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沈孤桐顿时面色惨白,血色顿失,仿佛被人突如其来的当众剥光衣衫示众,羞愧难当更无处藏身。他低垂了眸,深深抿了唇,尴尬赔笑。

    “是呀,晴姑娘喝止命薄,更是命贱。自然配不上沈先生这当世才子。若说起此事,倒是咱们四姑娘如今待字闺中,师兄师妹的,若能成就姻缘,倒是喜上加喜呢。”金嬷嬷趁机提议道。

    沈孤桐闻听一愕,颇有些意外。四小姐谢展颜曾失身于忠孝王府的小世子,迫不得已只能两家联姻,虽然谢府内缄口不提,但京城内对此事已经传为笑谈。如今忠孝王府小世子暴卒,四小姐这桩婚约婚聘不全,所以作罢不必去守节。但如此一残花败柳却要被师母封氏在此刻强塞给他,他岂能屈从?

    沈孤桐也不知封氏是作何打算,这句戏言假金嬷嬷之口道出,真假更有几分?他含糊道:“嬷嬷说笑了。”

    “金嬷嬷,看你,又拿孤桐打趣,难道不知道孤桐这孩子面儿薄,最爱做真吗?”封氏用淡然一笑,“如今你出息了,你师父也欣慰。速速准备殿试,定不要辜负你师父的厚望。”

    沈孤桐口中喏喏称是,心里却在盘算,封氏寻他来倒地所为何事?

    封氏忽然长吁短叹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当年入府时,你师父就看是你可造之材。英雄不问出处,”

    封氏摆摆手示意金嬷嬷退下,看着神色不安的沈孤桐责备道:“怎么事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就让他在眼皮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如今你可如何交代?”

    沈孤桐略显愧疚,长长一揖道:“孤桐分毫不差的盯紧子俊师弟,可谁想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江维宇他他借助他父亲是主考”

    “放肆!”封氏嗔恼地一声喝,“朝廷官员也是尔等妄议的?更有,今儿封尚书弹劾江昊天,反被皇上申斥。听说怕是有人透露了消息。”

    沈孤桐微扬了下颌,透出几分文人的孤傲,“师母但可去查,孤桐不曾走漏半分消息。”

    “坐,坐,”封氏忽然扮作笑脸吩咐他坐下,更是透出几分无奈道,“我何尝不知你是知恩图报忠义之人,若说谢府对你,可是有再造之恩。”

    她有意将“再造”二字重重顿顿,眸光锐利如尖刀剜向沈孤桐,也不说话。

    沈孤桐忽然觉得无数芒韧在后背扎得自己坐立不宁,封氏那阴阴的眸光中,分明透满了威胁。

    于是沈孤桐忙解释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孤桐自幼失了怙恃,还请师父师母做主才是。不过,前几日师父还对孤桐提起,说是功名不立,何以家为?要孤桐不要因色误了前程,更不许学子俊师弟那不智之举。”

    他想拿师父谢祖恒来推去封氏的奢望,让她灭了将谢展颜这残花败柳嫁给他的心思。但看似封氏也绝非轻易善罢甘休之辈,她点点头似明白他的心迹,叹一句:“强扭的瓜不甜。金嬷嬷不过是一句戏言。倒是此事令我想起一事,似是礼部这些日子都在查会试中举的考生的家世,说是有那作假的。更有些人家,收了那贱籍人家的子弟为义子干儿,送去赴考,指望日后能光耀门楣呢。这些人也是,贱籍就是贱籍,便是多读几句书又能如何?”

    沈孤桐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生怕封氏会脱口而出他的秘密。

    封氏见他紧张,拳头紧攥眸光慌乱却极力兀自镇定着,就不由一笑叹气:“还是你自己争气,若非如此,古今多少才子,更有几个是那秦楼楚馆里走出的相姑呢?”说罢,她凝视沈孤桐的眸子,透出几分幽深讥讽的笑。

    沈孤桐面色煞白,他苦心经营爬去云端,就要一步稳迈,随后沐浴在万丈金光中,可身后这一冷箭,就要将他打出原形。

    “桐欢,非是师母为难你,你是不知,前几日飘香院的龟公在大慈悲禅寺里上香见到了你,就四处在说,这位谢府的得意门生,如何生的与那昔日的桐欢如孪生兄弟一般无二呀?世上可有如此的巧事?”封氏透出几分雍容的笑意,倒令沈孤桐惊骇不已。此事不论真假,却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如此,他才被封氏拿捏在手心,不得不言听计从。

    那卑贱的身世,卖入飘香院不堪回首的过去,十余年的凌辱,生不如死的日子。但凡有一线生机让他逃离苦海,他会不顾一切的去抱住那根稻草。

    封氏唇角更是撇出一抹不屑,叹息道:“此事断断不能让人知晓,功名切不说,就是稍有些头脸的人家,也不忍心将个女儿嫁给个”

    沈孤桐撩衣跪地道:“师母大恩,孤桐永世难报,但凡师母有所差遣,孤桐鞍前马后愿为师母效力。”

    “罢了,莫如此生分了。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二。莫乐极生悲,一步踩空,满盘皆输。”

    沈孤桐颤抖唇角,血淋漓的事实就在眼前,他一个男娼,最下贱的阴暗角落里的鼠虫,若想抬头做个常人都难比登天。若非封氏为他赎身,更名改姓安置他设法迷惑大小姐流熏得以留在谢府,他哪里还有什么科考夺魁,还妄谈什么金殿夺魁?贱民是不得科考的,更何况他是下九流中的最下最令人鄙视的。

    可是,如今他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学有所成,他不再是昔日的桐欢,他迟早不会再受封氏的要挟欺凌。纵然是天大的恩情,他为她所作的事儿,也算财账两清了吧?

第255章 搜尸() 
沈孤桐一脸愁容的出了秋颐馆,再难有迈进谢府时那春风得意飘逸洒落。

    行过三省斋,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他猛然抬眼循声望去,就见一团红霞飘展眼前,“捉不到了,捉不到了!咯咯咯”

    来人自九曲石板桥倒退着跑着笑着,丝毫不顾身后,竟然同他撞去一处,他顺手一把搂住,反慌得她身子一斜,险些跌落桥下。

    “沈,沈师兄?”流熏定神看清眼前的人,沈孤桐面颊瘦削,浓眉紧锁,一双幽深的眼眸凝视打量流熏,只觉得一颗心突突乱跳。

    “师妹,”沈孤桐话音里带了嗔怪怜惜,眼前的玉人,竟然他跨过千山万水,这些年苦苦为之求索,眼见就攀上的顶峰,这悬崖绝壁上高不可攀的冰川雪莲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却被封氏一句话,要强塞个零落的黄花去他手中,让他对着心中的仙葩失之交臂。

    “沈师兄来的可好,给熏儿做主,旎姐姐她玩赖,自己捉迷藏输掉,反赖我使诈!沈师兄给评评理看!”流熏拉扯着沈孤桐的腰间飘垂的鸾带跺脚娇嗔道。

    方春旎闻听扯下蒙在眼上的红绸,嗔恼不得的跺脚道:“啐,若是再使诈,就不同你耍了。沈师兄哪里有闲功夫听你饶舌?”

    “如何不能?母亲说,沈师兄如今榜上高中,过些时日殿试再鲤跃龙门,那定然日后是要做大官的。做官就要断案,如今可不正让沈师兄小试牛刀?”

    咯咯咯清朗的笑声无忧无虑,仿佛丝毫不沾尘世的闲愁,沈孤桐愕然地打量她,眸光里满是失之交臂的怅然。他心里横个心思,不能,他不能娶谢展颜,别人穿过的破烂敝履,扔给他反当做是赏赐。若是如此,他日后即使做官,此事还不被人传闻笑柄?

    “沈师兄这是从哪里来?”流熏亲热地问,“可是看到熏儿的哥哥了?”

    沈孤桐强打笑容摇摇头说,“子俊师弟,怕是担心师父怪罪吧,不敢回府。怕是不得功名誓不见师父了。”

    流熏透出几分惆怅,巴巴地望着他,欲言又止。她从袖笼里摸出一只纸鹤,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低声道:“这纸鹤,是我悄悄拆了沈师兄给熏儿叠的那只纸鹤,效法了叠的。熏儿手笨,叠不好,废了许多纸,总算依葫芦画瓢的叠了一只为沈师兄祈福。沈师兄,莫笑话呀。”

    她纤纤酥手红润捧了那雪狼笺叠就的纸鹤奉去沈孤桐眼前时,沈孤桐更是心头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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