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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望族闺秀-第186部分

小说: 望族闺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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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间,她生出一个预感,这二人是被大水冲走,却是有备而去!

    难道,他二人来河南就是早有预谋有备而来,功德圆满离去,也是做得如此的漂亮?

    因公殉职,光耀门楣,从此没有了昔日在谢府受尽屈辱的谢子俊,只有那个朝野传颂的抗旱救民于水火的英雄谢子骏,永远的葬身在河南他任职的大河里。而从此,民间就多了一对儿自由来去的鸳鸯,竹杖芒鞋,吟啸山野。哥哥!流熏心如刀绞,爱恨不得,他如何就这么狠心的去了?

    流熏不觉鼻头一酸,默默的来到桌案前,安安静静的坐了片刻,她轻轻提起那枝哥哥平日批阅公文的笔,看看一旁齐齐整整摆放的河南赈灾的账簿。处处都有哥哥的气息和痕迹。

    想她兄妹自幼丧母,被继母无端端的算计欺凌,是十余年多亏了祖父祖母的呵护才得以平安度日。哥哥是长子,在府里受尽多少委屈,历经磨砺,总算出人头地高中状元,竟然也没能摆脱在府里屈辱的命运。流熏的手紧紧的握住笔杆,不知为何,忽然一用力,咔嚓一声,笔杆断裂,反令她一惊。再看手心袖笼都溅满乌墨,丹姝忙说,“小姐,丹姝就去打水给小姐清洗。”

    忽然,听到一声长长的哈欠声,懒懒的声音在窗边传来:“谁在屋里呢?”

    流熏一惊,定睛一看,一身大红袍胸前绣满团花牡丹图样的十二皇子景璨摇摇摆摆懒洋洋的过来,从窗台探进个头,托个腮歪头笑望她。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大雨,他就一副故作懵懂天真的样子,孩儿童般的嘴唇微翘,笑望她问,“我就猜,谢子骏定然能平安无恙的归来,偏偏你们的金豆子那么不值钱,为他白白的掉了那许多。”

    流熏一脸嗔恼道,“殿下就不必在此说风凉话,若你能帮我找回哥哥,流熏定当重谢。若你无能帮流熏,就请回去歇息吧。”

    景璨却赖唧唧的样子,静静地望着她良久,才笑着说道,“枉本王为你一场相思苦,你却一心只为了不相干的人操心。你那个哥哥,自有他的旎妹妹为他落泪,为他操心,你枉流的什么泪?”

    流熏望着他那张故作痴狂的面颊,懒得搭理他,起身淡淡道一句,“我去看望珏表兄。”就要夺路而去。

    “深更半夜,好不害羞!”景璨手指刮脸羞她说,“你珏哥哥如今可是被他老子打烂了屁股,赤条条的趴在床上养伤,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能去看?”

    流熏一阵羞恼,自当他胡言乱语,如今她已是心乱如这雨脚,谁还有些同他聒噪?

    景璨却一撑窗台翻身进来,那动作麻利潇洒,他洋洋得意的凑来,一把拦住她含了些许委屈极其无奈的说,“好没良心的,答应了本王,若本王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许,至少不会同珏二哥在一处。可你同他藕断丝连的谁不知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的在那破庙里相对浴红衣?”

    流熏面颊腾然一赤,听他那尖酸刻薄的话音里,分明满是酸涩的醋意,就是那咬牙切齿的字里,都透出一分少有的狠厉。

    流熏见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幽怨,仿佛急于同自己辩清对错是非。

    流熏无心同他纠缠,急于抽身,她眼神闪烁,咬了唇,冷冷道,“流熏告退了。”转身就走。

    庭院里积水颇深,“哗啦哗啦”的踩水声中,她艰难的迟缓向前行去。丹姝打个伞紧随其后,不停的说,“小姐,慢些!”

    景璨几步追上,马蹄踏水般四处水花飞溅,他一把拉住流熏问,“熏妹妹你说,若我能为你寻到子骏和他那妹子,你可如何来谢我?这可是两条人命呢!”

第415章 不如归去3() 
流熏一惊,雨中驻足诧异地望着他,他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丝毫不似玩笑,眸光里满是认真。

    难道,他果然知道旎姐姐和哥哥去了哪里?不过瞬间,流熏心头一动,她只是被景璨那貌似痴傻的模样迷惑,其实,他心头明镜一般的豁亮。若他果然是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那他定然知道哥哥和春旎姐姐的去向。

    流熏诧异的目光打量他,不曾转瞬,而他就痴痴的笑望她,眸光里满是玩味,仿佛那坐待鱼儿自己咬钩的钓鱼台上的渔翁,满脸自矜的笑意。

    “怎么,想通了?我知道你如今一心只有珏二哥,这本也无妨,怪我十二福薄缘浅,女人如你这般的,想是京城应有尽有。”他玩世不恭的说,同她一起沐浴在雨幕中,抱了臂寻思了片刻说,“不过,若我替你寻到了谢子骏,你就给我看一个东西,开开眼。”

    “东西,什么东西?”流熏不解的问。

    “十二不过是好奇,看的东西自然不像珏二哥那样俗气,一个金球就打发了。十二要看的,是妹妹你身上的东西,腰带中,从宫中带出之物!”

    景璨的尾音很淡,却是字字如在牙缝里咬出,惊得流熏如耳边打响炸雷,惊得周身一抖,她频频摇头,竟然不曾想这荒唐痴傻的皇子竟然也是为了她身上的太后所托之物而来。流熏眸光一转,心神不定,极力镇静了说,“殿下说什么,流熏不懂。”

    “哦?那谢子骏去了哪里,十二也不知了。也好也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日后山高路远,天各一方,只要彼此安好,何必在乎君在天涯何方?”

    景璨也不纠缠,挥舞着水淋淋的宽大袍袖而去,笑声就散落在冰冷的雨地里,还叨念着,“此生但做护花郎,何必无情棒鸳鸯?”

    流熏却是心神不定,左右为难。到底太后托付给她的是何物?如何这么多人都为它而来,江上的杀手、景珏表兄、赵王姑爹,如今更有这装疯卖傻的十二皇子!幸好她生怕那东西贴身存放凶险,就寻个妥善的地放藏了起来,没有再带在身上。如今,她只盼那申侯爷速速前来,好让她完成使命,了却这提心吊胆的一桩心事。但是,哥哥人在哪里?如果哥哥和旎姐姐平安无恙,她倒是可以姑且放心,只是,她该如何找回哥哥呢?

    雨脚如麻没个断绝,流熏信步来到珏表兄的卧房外,屋内是低低的一片抽泣声,笑儿呜呜的哭求声,“王爷,求王爷想个法子吧。世子爷周身滚烫不退烧,如此下去,人就要烧坏了。”

    赵王沉闷的声音传来,“但凡我有法子,难道还不救他?这孽障,哎!”

    笑儿哭得涕不成声,“王爷,太医说,世子爷这伤口怕是沾了雨水不洁净,身子近来只吃粥又孱弱,这药涂了也不见好,怕是过两日脓肉就要溃烂入骨了,就是保了命,也要残废了!”

    “哭什么!”赵王厉声呵斥,“男儿流血不流泪。若是这畜生命该如此,与其残废着苟且偷生,反不如去死!”那最后两个字从牙关里咬出,却是如刀割一般字字锋利,流熏身子一晃,跌坐去廊下湿漉漉的美人靠上。她动动唇,泪水滑落,滴去口中,都是那么的咸涩。

    如今,只有寻到旎姐姐,或许才能救景珏一命。可若是旎姐姐存心要同哥哥逃去浪迹天涯,又如何会被她轻易找到?

    流熏始终没有鼓起勇气进十二皇子景璨的卧房,她飘飘荡荡的在廊子下向远处走去,如孤魂野鬼一般,就在雨夜里徘徊。不知不觉,她来到景珏住的房外,那卧房本是漆黑一片,传来隐隐的鼾声。忽然,烛光腾然亮起,屋内传来一个声音,打了长长的哈欠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流熏进屋,景璨只穿了一袭白色的松松垮垮的内单盘腿坐在桌案上,歪个头笑望她。

    “东西拿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摊开手无赖道。

    流熏苦涩的一笑说,“东西我是有,只是须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我此刻给了你,你不替我寻到哥哥和旎姐姐,可该如何是好?”

    景璨搔搔头,眨眨眼反问,“若我替你寻回了谢子骏和他的相好,你介时反悔,可不是本王就亏本了?”

    二人各不相让。

    流熏问,“你待要如何?”

    景璨对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轻声说,“不如,那东西先给本王看一眼,本王只看看摸摸,不拆开看如何?待寻到了谢子骏,本王再拆看一睹为快。”

    流熏摇头说,“我谢流熏说话算数,若是寻到哥哥,一定当了殿下的面,让殿下一睹那太后托付的宝物。如果殿下信不过流熏,流熏也无可奈何。”

    景璨坚决的摇头摊手说,“不妥不妥,若表妹毫无诚意,景璨不看也罢,不过是一时兴起。”说罢,他伸个长长的懒腰打个哈欠道,“我去睡觉了,妹妹也去歇息吧。”

    流熏一见着无赖十二就要溜走,如此寻不到哥哥和旎姐姐,景珏表兄的病怕就要延误医治。她急得跺脚喊一声,“殿下留步!”

    旋即追上去几步低声道,“实不相瞒殿下。那东西,如今不在流熏身上,而是在”

    “在哪里?”景璨问。

    流熏急得泪水盈眶的说,“那东西,是流熏为了保密,偷偷放在了旎姐姐的衣篋中的汗巾子里。谁想,旎姐姐这一走,竟然将随身衣物都带了去。所以流熏才急于去寻到她。只为弄丢了太后所托之物呀!”

    流熏急切的目光望着景璨,景璨将信将疑地问,“此话可是属实?”

    流熏认真的点点头。

    景璨哼哼一笑说,“好呀,总之我还抓着你哥哥谢子骏的罪证小辫子,你若敢糊弄本王,本王事后就让你那哥哥生不如死,看看你还敢戏耍我!”

    流熏也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眼下急于寻到哥哥,就含糊的应对了称是。

    景璨这才说,“随我来吧!”随手扯过一件袍子兜风抖开披在肩头,就要同流熏向外去。

第416章 千里追兄() 
山野寂静,偶尔鸟语,不闻花香,天空阴翳飘着濛濛细雨,漫成一片粗粝的白色,枯树缠绕交织如戈,又如无数双枯干的手无助的伸向天空,形成一幅枯笔淡墨的画。

    大河旁,白麻招魂幡四处飘飞如云,延绵数十里看不到尽头,百姓亲手扎的麻布花沿着河岸堆积如海洋,凝肃的空气,飘飞的冷雨,呜咽的哭喊声,催人泪下。

    “钦差大人,回来呀!”

    “老天开恩,放回谢大人吧”

    哭喊声被风声吹散去空中,萦绕不绝。

    流熏满心戚然,不曾想哥哥来河南不足两个月的光景,竟然政绩卓著,如此深得民心。若是父亲和祖父此刻在场,是不是也该为谢府的长孙欣慰自豪?而哥哥,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流熏依着景璨指点的所在向山上攀索,也不顾了枯枝横斜刮破了她的裙衫,地上的荆棘戏弄般的牵扯她的脚步,她焦急的向山上攀爬。此事,尚不能让外人得知,哥哥佯死挂冠私逃,这可是欺君的死罪。

    她行到半山,回头望是那黄水泥沙汹涌的河流,漫天霏霏烟雨,也不见茅舍农家。她越走,越觉得荒凉,越走心头就越是忐忑不安,莫不是景璨这纨绔又在戏耍她?故意引她大雨天来这无人的荒郊野外?

    流熏定定神,不敢再向前,再回身看看来时的路,依约可见一段崎岖的山路都是她一路踩开的,远处仿佛看不到退路。正是上下为难左右不定,不远处的山腰忽然呼啦啦的惊飞一群山鸟。那细雨中,鸟儿本是栖息避雨,除非被野兽所驱,亦或有人迹。

    流熏屏住呼吸,心下有些惊悸,定睛去看,才见呼啸的风声中,半山处似隐隐起了些炊烟。

    流熏心头一阵惊喜,手中的木棍披开荒草灌木的阻碍,紧走几步上前。

    果然,一座茅草棚依山而建,就显现眼前,那茅屋外围着篱笆,还似有一畦菜田。一副朴实的农舍。

    流熏向前去,见那院内篱笆墙内一蓝花布衫的女子在院里水缸内汲水,背对她,弯个腰身,流熏凑去问,“敢问大嫂”

    话音才落,那躬身汲水的妇人猛然回头,流熏惊得目瞪口呆。旎姐姐!

    “熏儿!”春旎的口舌颤抖,那声音将出未出,惊骇的目光望向流熏身后,惊得冲上去紧张的去捂她的口,推搡了流熏就闪去一边,低声说,“你哥哥他,他卧病在床!”

    方春旎一脸的紧张。流熏甩开她的手满是戒备就要向茅屋里闯,方春旎低声喝着,“他只是受凉受惊,无妨的。你莫去吓到了他!”

    流熏停住了步,戒备而忿然的目光冷冷瞪视方春旎,果然十二皇子所言不假,这对鸳鸯撇下了百姓,撇下了家族亲人,撇下了一切双宿双飞了。

    流熏四下看着,满脸的奚落,冷冷一笑,对方春旎奚落道,“难为姐姐一片苦心,寻到如此一处世外桃源的好所在。”

    方春旎垂头,不敢直视她,嗫嚅着,“你,如何寻到这里的?”眸光偷窥流熏一眼,惊惶中透出几分难以置信。

    “流熏没有姐姐妙手回事瞒天过海的本领,却还能会掐算。如今百姓沿了大河日夜寻找打捞他们的父母官大人,哭喊声感天地动鬼神,大河旁的白花白幡都要成了海洋百姓落泪千呼万唤欲吸尽河水去寻回钦差,你们却在此置身事外!”

    方春旎的面色一阵白一阵赤,涩涩的言语敷衍,“不是,大功告成了?渠挖了,粮筹了,雨降了”吱呜的话语到此,方春旎泪水潸然而下,哽咽的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莫不是让你哥哥回京继续去送死,继续面对舅父舅母虐他的那无尽屈辱吗?”

    方春旎的唇在抽搐,泪眼忿然地凝视流熏,头微微扬起,据理力争。

    她猛揩一把泪忍泣说,“百姓,百姓吃饱喝足对他感恩戴德又如何?回到京城,还是封家舅母的天下,还是舅父对他的百般指责,你哥哥从大河里爬出来第一句话就说,若他死了,怕是谢中堂大人都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流熏愕然的望着方春旎,仿佛自己倒有几分理屈词穷,是自己不体谅哥哥,冒失的寻来。

    方春旎放缓了语气道,“熏儿,也哥哥只你这一个亲妹妹,本不该瞒了你。可是也是事出无奈,本是想,待风声过去我们安置下来,日后再去寻你。世子表兄待你一往情深,不日你也该嫁去赵王府。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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