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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望族闺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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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流熏心头一颤,忽然记起前几日十二皇子景璨装疯卖傻的敲锣打鼓送聘礼闹谢府提亲的事儿,心里就如横梗了一根鱼刺般不自在。偏偏这话是端贵妃提出。

    “嗯,只你那两个宝贝儿子呀!嘿!老三那古怪冰冷的性子,如一段冰一样,谁家的女儿去贴他呀?老十二,日日寻些精致的法子调皮淘气,就不要作践了人家好好的姑娘了。”皇太后笑骂的言语中却透出对孙儿的怜惜关爱,或也是在为流熏做主,不忍她委屈。

    端贵妃不以为意地笑笑说,“臣妾倒没敢巴望着娶这么出众的儿媳妇,倒是宫里的皇子众多,昨儿怡妃妹妹还跟臣妾商议,说是一定要好好为六殿下选妃了。才说了要一早的过来凑这个热闹,这会子不知道怎么了,或是被什么事儿牵绊,不见过来。”

    “呵呵,这立太子的圣旨还未颁,她倒惦记给儿子凑齐三宫六院了!”皇太后冷冷一声骂,也听不出是喜是怒,众人都噤若寒蝉。

    皇上喜怒无形于色,沉吟不语。

    流熏心头反是犯了寻思,入宫前众口相传,都说此次群芳会是为了个六皇子选妃的,因六皇子就要是新立的储君,因此这六皇子妃就是日后太子妃,皇上百年之后的新皇后。所以望族闺秀们人人跃跃欲试。可太后寥寥数语,似对此次佳丽们入宫选秀一事从未听闻。这是为什么?

    太后侧身问皇上:“听闻皇上等不及谢阁老回京,就下旨着百官上奏章举荐新太子,不知可是妥了?”

    皇上恭敬地答:“回母后,百官的折子大致是上齐了,可还有几位举足轻重的大臣还未上折子。”他看一眼流熏,流熏心头一凛,爹爹同祖父一般固执,莫不是爹爹

    “听说如今百官所上的折子有七成多都是举荐老六的?”皇太后酸酸地问,一边摆手示意众位佳丽可以退下去偏殿歇息,一边说,“也不必皇上说,就是那万安宫日日进出的官眷如过江之鲫,哀家就猜到几分了。”

    皇上淡淡一笑说:“六皇子宽厚仁和,礼贤下士,强过朕对臣工的严厉苛责。”

    “水至清则无鱼,皇上也当三思”皇太后慨叹一声,似有深意。

    “母后教训的是!”皇上恭敬的应对一句。

    佳丽们被这恒春殿一试,各个狼狈不堪,随了宫娥太监们去配殿梳洗,准备各自出宫回府。

    流熏反有些不明究竟,皇上突如其来的一番试探,又如此不明不白的放了佳丽们出宫回府,到底作何打算?

    流熏只在西配殿内草草的拢了拢鬓发,紧紧那枝栀子珠花,耳边听了佳丽们羡慕嫉妒的议论声,她只做不听,笑意满脸地问一旁的宫娥,“辛苦姐姐了,可否替流熏看看,谢府带入宫的丫鬟现在何处?”

    不多时牛公公进来,一脸笑意都透进了脸色细碎的皱纹中,拖长声音传懿旨:“太后娘娘吩咐,诸位小姐各有赏赐,可以去殿前领赏谢恩出宫去了。”

    众人齐声应了:“谢太后娘娘隆恩。”

    “太后娘娘口谕,留谢大姑娘在宫里用膳。”牛公公拖长声音幽幽道。

    众佳丽惊讶又嫉妒的目光齐齐投来,有人嗤之以鼻的一哼。

    更衣梳洗罢,流熏随了小太监步出殿堂。

    不知何时,或是一阵风刮散了漫天飞雪,转眼雪霁天晴,冬日的天空都显得格外的蓝。

    流熏仰头望天,凉气沁心,仿佛眼前的宫院都显得分外的空阔。

    “姑娘,这边请,谢老夫人在太后娘娘宫里候着呢。”小太监上来引路。

    重生一世,再入宫廷,满眼的新奇,流熏四下张望。

    转过亭台楼阁,绕过一片御花园,看到长廊尽头一队花枝招展的女眷说笑着随在一位鬓发苍苍的老太监身后迤逦而来。后面一干太监和奴婢抬了大大小小的朱漆描金的箱篋,气喘吁吁头冒白汗的向这边来。

第45章 多管闲事() 
“不妙!”引路的小太监脖子一缩低声嘀咕一句,一把拦住流熏,转身就推她闪进了洞门,紧紧撞贴去忍冬满墙积雪满缀的忍冬藤上,扑簌簌抖落积雪直灌流熏脖颈。冷得她忍不住就要喷嚏,晃得小太监就要伸手去捂她的口,忽觉失礼,吓得脸色惨白,忙作揖不迭的求告,欲哭无泪的模样,眉眼都要挤去一处。

    看他紧张的模样,流熏极力掩住口,倒觉得奇怪。

    小太监偷偷探头向外望去,就见那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远,地上还洒落些零星灼目的金灿灿的颜色。小太监噗通跪地谢恩:“哎呦,姑奶奶总算救了奴才了,日后小贵子做牛做马凭姑奶奶差遣。”

    油腔滑调的,一脸阿谀谄笑,流熏被他那滑稽的模样逗笑,看上去这个自称小贵子的小太监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模样,眸光闪动透出的激灵,倒不惹人厌烦。

    她屏住笑淡然问:“你怕得什么?莫不是作奸犯科被人擒住了?”

    小太监揉揉头憨憨一笑说:“姑娘不知,康主管是奴才的干爹,一早就四处抓差去给怡贵妃宫里抬长活卖苦力。奴才这不是才得个好差事伺候姑奶奶您去太后娘娘宫里,望姑奶奶成全。”

    那“姑奶奶”三字从小贵子口中念出来字正腔圆的有趣,流熏一笑问:“你是山西人?”

    “恁咋知的呢?”小贵子眼见泛光,脱口而出方言,流熏更是笑出声来,“我祖父身边的大丫鬟秋彤姐姐说话同你一个腔调。”

    “那,那位姐姐也是俺同乡啦?”小贵子同流熏搭讪着一路重回游廊向前去,流熏低头看时,才发现地上那落得金灿灿的颜色竟然是金粉屑,想是刚才那些楠木箱子是金粉涂刷,这一路行得急掉落的。

    “什么人,这么阔绰送此厚礼呀?”流熏问。

    “这也算厚礼?金粉金箔而已,真配得上是厚礼的,那是赤金打的箱子盛来满箱东海明珠,南海珊瑚树”小贵子得意的炫耀,话音未落,忽听身后一阵喧哗声脚步声,二人不约而同的回身看去。

    “闪开,闪开!”一位胖太监吆喝着舞个鞭子驱逐着一队儿小太监低头疾行而来,人人手里提着沉沉的朱漆木桶,行走艰难。

    小贵子一看,忙叮嘱一步:“闪避一旁。”

    话音未落,那群人已经疾行冲来,那领头的胖太监大摇大摆挥舞了鞭子旁若无人的从流熏身边过,肩头一拱,就将流熏狠狠撞去一旁的墙上。流熏气恼不得,竟然在宫里还被一个太监如此轻侮了去?

    她粉颊一沉正要开口,却被小贵子公公一把拦去身后,眼见那胖太监肥胖的身子竟不停步,一手高举金牌一手舞者鞭子阔步向前吆喝着开路。紧随其后的小太监们汗牛般垂个头抬了一式沉甸甸的朱漆木桶从她们身边匆然掠过。

    “哎,你”流熏刚要训斥一声“放肆!”心想不过是个太监,竟然敢对她无礼。若是报给太后娘娘,不知如何惩治这些奴才!

    “谢姑娘,得罪不得,得罪不得!这些人可是怡贵妃娘娘宫里,采办的都是给六皇子殿下”小贵子悄声说,手指了指头顶的天,故弄玄虚的一笑。流熏心知肚明。立储的圣旨未下,可是六皇子为新太子一事丝毫已是宫里宫外不争的事实了。难怪这些奴才如此猖狂!她心里暗叹,看了那些太监气喘吁吁的奔走颇是可怜,那朱漆桶里抬得不知是什么珍宝?心里好奇,却猛听一声惨叫“哎呦,哎呦!总管大人饶命呀!”

    “叫你偷懒!蜗牛爬似的偷懒!”胖太监喝骂着,皮鞭抽向一名小太监,疼得小太监抱头滚地凄厉的哭号求饶。胖太监鞭子挥舞处鞭鞭见血,转眼那小太监皮开肉绽,地上积雪上点染上红色的血渍,触目惊心。

    一旁抬了沉甸甸的朱漆木桶奔跑的太监们熟视无睹般低头小跑而过,噤若寒蝉不敢多话,人人自危,不敢稍有耽搁。

    什么货色!不过是个高等些的奴才,如此耀武扬威!流熏心里暗骂,听说宫院深深,稍微熬得上台面的太监都是个什么总管,也不知这位“总管”是什么人物?

    她迈步要上前,却慌得小贵子一把拉住她低声:“姑奶奶,不要惹事儿上身,若姑奶奶一意孤行,还是等奴才带姑奶奶去太后宫里交过差再说吧。”

    流熏强忍一口气,可那地上被打得翻滚求饶的小太监着实可怜,满地殷红的血色四溅,触目惊心。这胖太监竟然如此狠毒。

    无奈小贵子紧紧阻拦她,脱口劝说:“姑娘莫多管,六皇子要当太子,怡贵妃宫里这几日殿门槛都要被踩断了!”

    恰眼前一名小太监费力的抬着朱漆桶从她面前踉跄而过,流熏促狭的一笑,脚向前一伸,就听“哎呀!”一声叫,那朱漆桶翻滚打开,哗啦啦的从里面滚泻出无数赤金的钱币,黄澄澄的刺眼灼目,满地金光。

    “哎呀,这是呀!这么多金币呀?这可不是太平通宝吗?”流熏惊叹着附身去拾起一枚,托在掌心仔细观看,赤金太平通宝!这种太平通宝本应是在皇家逢遇大庆时赏赐百官去取个吉利喜气之兆。如今,这立储的诏书未下这怡贵妃娘娘真是为六皇子考虑得无微不至了。

    小太监翻滚起身,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地去捧搂了那些金币向桶里塞。

    胖太监终于放过地上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太监,直奔她们气势汹汹而来,肥胖的脸上横肉颤巍巍的,一头大汗,举起鞭子就要狠命抽打地上吓得魂飞魄散只剩瑟瑟发抖磕头如小鸡啄碎米的小太监。

    流熏奔上去大惊:“哎呀,公公还不速速吩咐人将这太平通宝封存回桶里速速抬走呀?才太后娘娘和端贵妃娘娘正陪了皇上在隔壁园子走过,听到这边闹哄哄的颇有责问,小女子就自告奋勇的请旨过来看个究竟。公公还不快些走,还怕项上人头掉得不快?还是怡贵妃娘娘不会怪罪?”

    胖太监惊得一怔,看一眼小贵子公公,生了些疑色。他指向流熏喝问:“哪里来的?胆敢多管闲事!”却是色厉内荏。

第46章 误撞() 
小贵子垂首慢悠悠地答:“这位是皇上和太后才在恒春殿钦赐的百花魁首,谢阁老府的嫡长孙女,中堂大人的掌上明珠。”

    慌得胖太监高举向地上跌倒的小太监的鞭子也放下,诧异地望着她。

    流熏忙淡然一笑转身道:“公公好自为之,太后娘娘还在等我去回话。”

    胖太监脸儿一抹,忙赔罪道:“奴才眼拙,这死鱼眼只剩出气了,错认了人,不知是谢大小姐。望大小姐恕罪。既然是谢府的大小姐,这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怡贵妃娘娘同谢夫人,那不是亲戚吗?哎!您看看”

    流熏嫣然一笑,也不同他多计较道:“你是个明白的,就行事谨慎些,风口浪尖上,莫给怡贵妃娘娘和六皇子殿下招愆惹祸。太后老佛爷信佛,款待奴才,怎么见得如此?”

    胖太监抹个脸赔笑说:“是,是,奴才遵命,这就下去只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跟前”

    流熏一笑,自知他被唬到,便拿捏了望一眼天说:“我自当看不到,若是知道你再敢为难他们。”她扫一眼太监,冷冷一笑。胖太监俯首贴耳喏喏称是。

    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太监哭得涕泗横流的给流熏磕头谢恩,周身是血的太监被扶起来。

    流熏指了那周身是血几乎昏厥的小太监对胖太监说:“虐待奴婢,是要犯了太后的佛殿法事的,你速速请太医给他疗伤,若然我知道半点懈怠,自然有你好看的!”

    胖太监唯命是从应声带了属下灰溜溜的退下。

    望着胖太监一行人远去,小贵子长出一口气,吓得一头冷汗叹一声:“娘呀,姑奶奶你可真胆大!”

    流熏望着那些人绝尘而去,忽然记起前世里废储立储又废储的一场场奇峰突转的大戏,自古君心深似海,哪里是臣子能揣摩到的?怕是这六皇子和怡贵妃才是枉费心机白忙了一场。

    “姑娘,入得宫来,闲事莫管。这怡贵妃娘娘是什么人物?如日中天。谁个敢惹呀。”小贵子劝着,流熏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不以为意。

    流熏正在寻思,冷不防旁边的洞门里一阵笑语盈盈由远及近,一个妇人的声音阿谀谄媚地说:“小小的孝敬,不过是家乡的土产,实在寒酸,”

    来来往往都是送礼的?流熏好奇地观望,还不等看清,小贵子已低声叹“不好!”,一把推了流熏就要向一旁洞门里躲,忽然前面老太监大声吆喝:“小贵子,躲什么?猴崽子!”

    那个小贵子公公慌得碎步急趋上前请安口里尊着“干爹!”

    老太监看也不看流熏,骂着小太监们:“没个眼色的东西!干爹白教你们了。还不来抬东西,麻利的抬去怡贵妃娘娘宫里去?仔细了,可别碰到了,掉了你们的狗头!”这老太监可不是才小贵子怕见到的那个康总管公公?

    “可是干爹,这”小贵子为难的看一眼身后的流熏,流熏故作不查,只抬头看天,望着天上飞舞的一只画得栩栩如生墨色鹞子风筝,口中促狭的叨念,“入得宫门,闲事莫管。”

    小贵子一瘪嘴,哭笑不得,这才是六月债,还得快。

    “去太后宫里的路,我还依稀记得的,不劳公公了。”流熏安抚道,小太监一脸紧张哭笑不得说,“姑娘饶过奴才吧,姑娘在此稍候,奴才去去就回。”

    小太监跑去,流熏兀自停在庭院,候了片刻,四周景色倒是怡人。太湖石披了银锦般,雪色流泻,丛丛树树的枝条满树如白珊瑚一般。

    可总也不能在这里傻戳着。

    她无奈的四下看着,忽然眼前一黑,扑的一声一物坠下,亏她躲闪及时,险些砸到头。她心悸未定,捂着一颗心喘息低头定睛一看,恰是天上那只鹞子风筝。

    怎么说掉就掉了?才飞得那么高。她心中暗叹。四下看看,想是放风筝的人离此不远,去寻了还人家吧。只是宫里人生地不熟,哪里去寻人?

    她提起那只断线的风筝,寻找适才天上风筝放的方向寻去,不过走过假山,绕过于片梅林,就见一处亭台临着一汪湖泊。那湖水蒸腾了热气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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