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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望族闺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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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妈妈呢,生了个好女儿,位列仙班去了!”众人七嘴八舌,笑逐颜开。这才哄劝了晚晴的父母离去。

    方春旎悠悠地向流熏走来,望着晚晴和毓宁远去的身影宽慰她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是福气是戾气还难说呢。善恶忠奸最终都有个是非明断。若是误会,宁儿迟早会明白你对她这份心。”

    方春旎谈吐从容,一双明眸又似洞察一切。

    流熏泪眼望着春旎,似乎许久没有受过如此的委屈。

    眼前一场劫数,竟然让姑母和毓宁误会了她去,以为是她为图自保而失手推了毓宁坠楼。想不到重生一世,竟然算计不过晚晴这小丫头,好不气闷!

    还不等流熏开口,就听后面呜呜的一阵哭闹声,五弟、六弟同薛乳娘撕抢争夺着,破口大骂着:“你个老奴才,还敢骑在小爷的头上来了!快还我!”

    “哎呦,两位哥儿,爷!是太太吩咐收了你们的弹弓子不要再惹祸,老奴也是听命行事呀。不然,两位小爷去同太太说理去?”薛乳娘被啐了一口吐沫,急恼不得的用大襟擦拭着委屈地抱怨。

    这对儿小祖宗,平日被继母宠溺坏了,越发的骄纵无度了。

    前世里,这对儿宝儿也是一事无成的富贵闲人,反不如二叔父房里的几位堂兄弟学有所成的出息。

    流熏沉下脸,上前对薛乳娘说:“薛妈妈,您老也真是,何必同孩子一般计较。五弟、六弟贪玩,就任他们胡闹去。”

    一听大姐姐也替他们说话,老五、老六眨眨眼,耿耿于怀地嘟哝一句:“自己脚下不稳摔了跤,反赖我们的弹子打伤。”

    流熏看一眼方春旎,端出几分如春旎一般的长姐般的大度说:“爹爹这些日子心烦气躁,前个月狠狠打了大哥哥一顿板子,如今不知要轮到谁了?还不去书房乖乖写几篇字,像模像样的,也让爹爹回来看了高兴。”

    老五佐哥儿一撇嘴说:“娘下了缄口令,此事府里不许再提,更不许传去爹爹耳朵里,你吓唬谁!”

    身后跟来的严哥儿怯怯地喊一声:“姐姐!”扑去方春旎怀里悻悻地问:“姐姐,舅舅会打严儿吗?”

    方春旎露出温婉的笑,拿帕子为严儿擦擦汗水打花的小脸说:“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去缈汉楼那么僻静的地放去淘气打鸟?那弹子可是不长眼乱飞,内内外外那么多人,好在是伤到你熏姐姐。若是打碎了谁的头,你们可担待得起?”

    “是六哥哥喊严儿去的!”严哥儿一脸认真的说。

    六弟佑儿晃晃头说:“是合欢姐姐发现的,合欢姐姐说,一群乌鸦如一片黑云似的,围着枝头对垒打仗呢。”

    流熏心头立时明晰,原来如此,果然是有人谋划的。

    “快下去读书,不然舅父回来该恼了!”方春旎哄着严儿离去,几名顽童自觉无趣,也悻悻的随了离去。

第67章 断栏() 
众人散去,,流熏立在庭院,从所未有的寥落寂寞,残雪未尽,春色将近,却丝毫没有半分暖意。脚下是绒绒的积雪,踩上去松松软软。毓宁郡主坠楼的那幕却不停在眼前回荡,如梦魇不散。

    扑棱棱一阵响,冷不防几只鹊儿惊起,别枝振翅而去,竟然将好大一团雪带落,直灌去她脖颈,冷得她一个激灵。

    绿婵忙来为她掸雪,懊恼道:“怕是天冷,小丫鬟们忘记了给鹊儿洒食,都在枝头立不踏实了。”

    流熏掸着肩头的雪,寻味片刻,对绿婵说:“走,咱们再去缈汉楼走走!”

    “小姐,不要去!”绿婵惊得制止,“婆子们都说,紫棠坠楼横死院里,血污了一地,阴魂不散。老夫人才下令封了缈汉楼的院子,不得随意出入了。”

    流熏兀自向前去,慌得绿婵一路紧随劝阻,“小姐,那院子不干净,阴气重,何苦去那里寻晦气?”仿佛那院子里有鬼。

    丹姝恰从对面迎来,神神秘秘的凑去流熏身边轻声说:“小姐,丹姝依小姐的话去打探过了。看缈汉楼那园子的婆子说,平日里都是沈先生不时登楼远眺吟诵诗文,倒是近些日子,晴姑娘偶尔登楼去呆坐,更同沈先生在楼上搭讪,也不见沈先生搭理她。”

    丹姝话音里满是对晚晴的鄙夷恨意,似乎晚晴在有意勾引小姐中意的沈先生。

    流熏心里却明了,果然不出所料,沈孤桐,只一个晚晴哪里能下得出如此一盘高深的好棋?

    缈汉楼所在的庭院,门是虚掩,推门入内,小院里四下已打扫得干净,丝毫没有先时的一片狼藉,安静得如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

    唯有紫棠坠楼处的地上燃了一炉高香,古檀香气透鼻,下面压了一卷地藏经。

    橐橐的一阵敲敲打打的声响,引得流熏抬头寻声望去,见楼阁上有工匠在修理断裂的栏杆。

    “走,咱们上去看看!”流熏不容分说的径直登上高阁,向那修葺栏杆的工匠走去。

    那断裂的栏杆处已经修葺一新,新的栏杆已经换好,老工匠在油漆栏杆,好快的手脚。

    老工匠抬眼望见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立在眼前,不觉一惊,咧了嘴看她有些愣神,旋即恍悟了叩首见礼,料定她是府里的小姐太太。

    流熏淡淡一笑,温和地吩咐丫鬟打赏,她看着地上横七竖八些木料,更有那截断裂出事的栏杆,不由聊天般随口问:“府里年年都修葺楼台,怎么这截子栏杆这么的不结实?竟然断了伤人。”

    老工匠见她随和,一边忙和手里的活计,一般同她絮念着:“这哪里是新断的栏杆?若是是这栏杆不结实伤人,可是冤枉咱们了。姑娘请看!”

    老工匠信手拾起地上那截断裂的旧栏杆给流熏展示,“这木茬子上的断痕,哪里是新伤?或是断了有一个月的光景了。看这栏杆的情形,怕是陈年未修缮的。”

    流熏一惊,忙仔细看那工匠拾起的一截栏杆的断面,果然那木茬不是新伤,颜色颇旧。

    “怕是早已断了些时日的栏杆,被凑合敷衍着做摆设呢。”

    听了工匠的话,流熏心里一阵疑惑。

    流熏又听工匠叹息一声:“木头朽了倒也罢了,就连这截栏杆上的木楔子不知如何被人卸去两枚,浮挂在那里。若是个孩子轻靠上去怕也禁不住,更不必说一个大活人撞靠在上面。”工匠唉声叹气地诉苦,似在为这栏杆辩解脱罪。

    难道,这栏杆是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流熏心里疑窦暗生,渐渐的那一点点的疑云积蓄成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压得她心里几乎窒息。

    “小姐,咱们去向老夫人禀明内情,小郡主错怪咱们了。”丹姝恍然大悟,不忿地说,

    “定是四夫人克扣修缮庭院的银两,前些时就总听下人们抱怨连天,说是冬服里都克扣出银子来,怕旁的地方不知她们如何盘剥呢!”

    晴儿很是聪明,怕是早就察觉缈汉楼的楼阁亭台有待修缮,借了此地唱得一出好戏,易如反掌的为自己解脱困境,摆脱越国公府的婚事,还纵身飞上高枝。

    四婶婶慕容思慧替继母封氏打理府里的内务,平日这些银两用度,都是经四婶婶的手。若说楼栏经年失修,这责无旁贷的会是四婶婶,更有将这份肥缺交给四婶婶手中的继母封氏。这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

    流熏思忖着。可晴儿如此一闹,难道就不怕牵连出嫡母和慕容氏?或是

    流熏立在栏杆前,举目四望,眼前梧桐树上坠了积雪,聚集的乌鸦已散去许多,或是日暮,夕阳透出枝梢将那雪色沐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四下宁静。

    “丹姝,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流熏深深吸了吸,雪后凉潮的空气中透出一股微臭刺鼻的味道,像是腐烂的食物的浊气。

    绿婵紧张地低声问:“小姐,该不是紫棠”

    话音未落,一股寒风袭面,呛得几人喷嚏不已,慌得抱做一团。

    老工匠坐在楼板上凿着木头,哈哈的笑了:“是油漆里的猪血,腥臭扑鼻的。府里管事儿的嬷嬷再三叮嘱,这上上下下的栏杆都要油漆一遍,去去晦气。”

    流熏又仔细闻闻,四下张望,眸光落在那乌鸦聚集的梧桐树上。

    “都是这棵树惹得祸!”流熏气恼地回身吩咐丹姝绿婵,“都是这群丧气的乌鸦惹得祸!还不将它们轰走!”

    “快拿杆子!去敲打树枝!”

    “小姐!”丹姝嗔怪,不知小姐一时骄纵的性子起来,又发得什么疯癫。

    流熏不依不饶地央告工匠起身,拿起竹竿,用力拍打树枝。

    丫鬟们莫名其妙地望着流熏,但又都因这大小姐在府里骄纵,谁敢惹她?于是自当是哄主子开心,七手八脚拿了竹竿去捅打树枝,果然呼啦啦的惊起一片黑黑的乌鸦。

    乌鸦受惊,呱呱呱的一阵嘶鸣,别枝惊起。竟然有的盘旋冲来,直扑人面,掠倒了栏杆上的油漆,一片狼藉,惊得丫鬟们和工匠抱头乱窜。

第68章 腐肉() 
“哎呀,小姐!这是添得什么乱子呀?”丹姝责备着,流熏拉住她说:“走,咱们走吧!”

    提了罗裙一溜烟似的就向楼下冲去。

    丹姝和绿婵忽视一眼,拿这任性的大小姐也无可奈何,几人来到楼下,流熏却停住了步。

    老梧桐树下,一片狼藉,凌乱着一些巴掌大小的腐肉,透出刺鼻的臭气。

    或是白天被积雪覆盖,掩盖了臭气,只有乌鸦能闻到。

    但这些肉不是死去的飞禽走兽,是切割均匀的肉块,难怪就有乌鸦成群结队而来。

    丹姝猛然望向树枝,恍然大悟,惊倒:“小姐,这难道是”

    流熏对她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大声说:“料这些畜生再不敢来府里作怪添晦气了!”

    一路绕出缈汉楼,丹姝惊得一双眼睁大透出寒光问:“小姐,这些乌鸦是有人故意引来的?楼栏也是有人做了手脚的,咱们去告诉老夫人做主去!不能让小姐平白的被冤枉了去!”

    流熏摇摇头,“不必麻烦,由她去吧。”

    “小姐!”绿婵都不甘心地劝着。

    流熏唇角勾出一抹笑,她不计较是此刻不去计较。祖母寿诞将近,没人希望此刻节外生枝扫了府里的喜气。况且,大人们岂能承认自己被晚晴一个小女子愚弄,尤其是对晚晴感恩戴德的大姑母母女。

    流熏边走边说:“那枝头的乌鸦,咱们也是多此一举。就算咱们不去赶,怕是园子里的猫儿早就被它们聒噪得不厌烦了,何必脏了咱们的手!”她仰望那挂满积雪树树银白的枝桠说,“本不属于它们的富贵枝头,却偏偏要来鸠占鹊巢,就怕那鹊儿也未必答应的。”

    如今晚晴肆无忌惮的扑腾翅膀想高飞去同她同起同坐,更要将继母封氏微她安排的越国公府的婚事推诿掉,继母温厚,但权威被挑战,她岂会善罢甘休?

    回到碧照阁,丫鬟们早已神色慌张的涌围上来。

    看着人人面带泪痕,忧心忡忡的模样,流熏问:“这是怎么了?”

    乳娘秋拉过流熏去一旁,比划着对她说着。

    “是太太来过了?”流熏问。

    秋点点头,继续比划。

    “是紫棠的母亲来房里收拾紫棠的衣物?”流熏望着秋犹豫哀怨的眸光,心知肚明。

    紫棠的母亲来她院里示众。这些日子紫棠才活泛心思要归顺她,就忽遭此不测坠楼惨死。紫棠的父母还认定是她撞了紫棠坠楼,令紫棠跌得头破血流惨死。这些丫鬟们还有谁肯忠心的跟随她?

    流熏深深抿唇沉吟片刻,露出一副哀婉的神色扬高些声音感慨:“无论如何,紫棠反是个有福气的。成仙升天虽是离了父母,总比在凡间当奴婢伺候人要强个千百倍。”

    原本抽抽噎噎暗自落泪的丫鬟们止住悲声,面面相觑愕然无语。

    “前些时,大太太还盘算着,要将园子里年过十五的丫鬟们打发些去配人,让大姑爹带去边关,犒劳那些戍边伤残的老兵。我还舍不得紫棠呢”流熏更是叹气,话音里颇有些不忍。

    丫鬟们听得云里雾里,面上露出人人自危的表情。

    一旁的婆子叹气说:“是呀,做奴婢的,嫁得好也罢,若是同金桂一样,配个傻子男人,一辈子就生不如死了。”

    叹息声不断。丫鬟们各个诚惶诚恐,跪地哭求:“小姐,奴婢们愿随小姐做牛做马,求小姐不要让大姑奶奶带了我们去边关配人呀!”

    流熏叹息一声吩咐:“丹姝,去取二十两银子和几匹绸缎赏了紫棠的父母去装殓她的凡躯,毕竟紫棠投胎来尘世一场。”流熏吩咐,“亏得晴姑娘点破天机,紫棠不是跌死,她已经得道升天了。摔下楼的不过是她在凡尘的躯壳。若非如此,我岂不是哭死?”

    “可不是么,就在紫棠坠楼那一刻,许多人都看到一道刺眼的天光,天上裂开一线,仙乐飘飘云霓阵阵,算来倒也是紫棠的福气。”有人附和着。

    丫鬟们听她一开解,虽然心有不舍,也释怀许多,各自散去。

    乳娘秋眸光里含了哀怨责怪打量流熏,比划着问:“小姐这是去了哪里?太太遣人来问呢。”

    流熏拈玩一枝梅花,心想我去了哪里,大太太在我身边遍布了如此多的眼线,难道不知?她冷冷一笑说:“去缈汉楼上转转,果然那楼栏杆断得好生的蹊跷呢。”

    她话音幽幽的,似在寻味。

    秋急恼地向她摆手比划,“小姐,不要再生事了,今儿的事儿,可是吓死秋了。”

    流熏笑着将手中梅枝塞去她手中宽慰地一笑说:“秋姨不必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才是这个道理。”

    晚晴如今自作聪明,本想飞上高枝,可不该踩了如此多的人做垫脚墩。

    她一笑吩咐说:“去,放个话给清茉。”她让丹姝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清茉本是同紫棠一样被大夫人安置在她房里做细作的,如今紫棠一死,她恰在兔死狐悲,怎么不尽心竭力的去大太太面前表忠心求自保?流熏心想,我便成全你。

    秋紧锁秀眉打量流熏,打手势对她讲:“大太太下了缄口令,今儿的事谁都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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