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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望族闺秀-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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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府时,谢老夫人摇头叹气,不快而去。赵王妃紧随其后,神色怅然的送行。

    方春旎垂个头,惊惶如受惊躲藏的小鹿,一双眼幽幽的。

    她随了祖母一路向前,心里有事,却不知不觉的落在了人后。

    行过游廊,冷不防肩头被人狠狠一撞,身子一歪险些跌倒。

    “何人放肆表妹?表妹恕罪!”

    方春旎忍痛抬眼,发现竟然是误撞在表兄赵王世子景珏身上,立时面颊绯红。景珏从廊下洞门疾步奔出,恰同低头疾行而来的她撞去一处。

    景珏伸手搀扶,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忙说:“让表妹受惊了。琨表弟那混帐哥哥一定去教训他!”

    长公主的儿子,同景珏倒是表兄弟,如此一说,原本对景珏还颇有几分好感的方春旎冷冷地挑眼瞪了景珏一眼,仿佛将他同忠孝王世子视为一丘之貉。

    因出了这等煞风景的事儿,谢府女眷急匆匆的回府去。

    回到府里,谢妉儿得知此事,在一旁恨得咬牙,但心里庆幸女儿春旎或免于难,她煽风点火地笑了说:“如此可是大好事儿,恭喜大嫂嫂,贺喜大嫂嫂。”

    封氏气得面色时青时白。

    谢展颜哭哭啼啼的不依不饶大哭大闹,老夫人无奈叹息,对封氏吩咐:“如今木已成舟,若不嫁,还能如何?”

    流熏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时候有个唐朝冀州副刺史名叫吉懋的,偏是要硬娶南宫县县丞崔家的女儿为妻,崔家认为齐大非偶,不肯同意这桩婚事。可是吉刺史以势压人一定要娶。花轿彩礼一路吹吹打打来到崔家门口时,崔家小姐和夫人都惊呆了,崔小姐哭哭啼啼誓死不从,不肯下床。崔小姐的妹妹却上前说‘家门有急,为顾全大局,莫说是婚事,就是杀身报答为奴为婢都是应该的。何况吉家是望门大户,嫁过去也不算耻辱。’这样妹妹就替姐姐代嫁去吉家,果然后来吉家公子官至宰相的显贵。四妹妹如此哭哭啼啼,反是令父母不安。忠孝王府也是望门大族,不算委屈妹妹。”

    正在说着,忽然外面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小厮回禀:“不好了,不好了,世子爷,出事了!”

    “世子爷,哪个世子爷?”封氏惊得问。

    流熏低头一笑说:“母亲如今就为女婿操心了?”

    小厮抹把汗战战兢兢地说:“是赵王世子小王爷,进宫触怒了龙颜,被皇上下旨责打,如今被抬回赵王府了。昏迷不醒的,半条命都没了!”

    流熏一听惊得愕然,忙追问:“所言可是属实?如何得的消息?”

    “是赵王府派人来送信,要讨大小姐前些时为十二殿下疗伤时用的什么老太爷珍藏的白熊胆驱毒丹给世子爷散热毒呢。还请大小姐亲自走一遭过府。”小厮话音未落,流熏几乎掩口笑出声来,那枚山楂丸,不过是他唬景璨的鬼话。可是分明景珏是深知她那丹药有诈的。如今他口口声声的要她过府去送药流熏面颊微热,低头泛出些红晕,心知是为何。

    “怎么好端端的,就打上了?这可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熏儿,什么丹药,速速给你表兄送去。”老夫人催促着。

    小厮也摸不清头绪,挠挠头说,“只听说是世子爷口直心快出言无状触怒了皇上,才招致一场好打。”

    …………………

    景珏离开赵王妃,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宫门。

    勤政殿,牛公公远远见了他,就疾步迎上来道:“世子爷,可算来了,皇上那边,”牛公公递他个眼色,示意他谨慎应对。

    景珏笑吟吟的拉住牛公公的手乖巧地问:“公公可知皇上因何召见景珏?”

    牛公公轻声道:“倒不知晓,只听皇上提了几次赵王爷,就捶案扔折子的,吓得奴才们不敢近前。”

    景珏寻思片刻,又问:“才都有谁来面圣?”

    牛公公道:“倒不见召见大臣。只晌午时谢中堂来过,后来,边关来了密函,赵王爷也有折子来。”

    景珏拱手道:“多谢公公提醒。”说罢一抖袍襟阔步入内。

第183章 讨打() 
勤政殿里异常冷清,两名太监低眉顺眼的恭立一旁伺候,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挑起眼皮偷窥了世子景珏一眼,眸光里透出些惶然和无奈,却又含了些幸灾乐祸的笑意,似乎知道又一个倒霉鬼撞去刀刃上了。

    景珏有牛公公的叮嘱,自然谨慎小心几分。

    皇上伏案沙沙的提笔疾书,也不抬眼,景珏偷眼看看,也不敢打搅,挪去丹墀下,撩衣跪地叩首,不敢言语。

    他心里暗自叫苦,依着惯例,皇上批阅奏折,这思路不能被打乱,况且如今龙颜大怒,三爹的面色青白如挂了浓雾,阴云密布后让人看不清心思,那种帝王的不怒自威,令他未免心惊胆战,仿佛比上疆场前一场浴血死战都心头没个底。

    如此静默了一盏茶的时分,皇上低眼只顾龙书案上的奏折也不理会他,他就愈发的心头不安。先时还猜测自己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后来渐渐寻思此事不妙,莫不是自己什么地方言行不妥,惹得皇上龙颜动怒?这股三味真火分明是冲了他来的。

    跪得久,景珏额头开始渗出密汗,不知是心虚还是双腿发麻,他挪动了酸胀的膝盖,不过衣履摩擦轻微的声响,皇上忽然搁笔抬头望他一眼,鼻子里长长的哼了一声。

    景珏趁机叩首见驾:“臣景珏奉召入宫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怎么,不是奉召你还不入宫来见朕了?”皇上悠长的声音,寒意自生,景珏后背一冷。诚惶诚恐叩首道:“微臣不敢。皇上日理万机,臣未经传召,不敢贸然入宫叨扰皇上。”

    皇上不由一笑,颇有些玩味地打量他,冷哂,“你倒是口舌乖觉。”

    景珏垂首,一副俯首帖耳恭听庭训的模样,宫里人人皆知三爹自幼就偏宠他这个侄儿,反胜过了宫里的皇子。

    “立储之事,你父王难道还在耿耿于怀?”皇上忽然冷冷地问。

    景珏一怔,原来皇上在同父亲生气?

    他旋即温笑道:“百口之家,做主一人,立储废黜,都是自古以来都是皇上乾纲独断的事,哪里能由他人置喙?”言外之意,太子是你的儿子,废立不过你一句话,我父亲就是不满又能如何?

    “哦?那当年废黜太子,你父王可也是上表奏请废太子;如今朕重立太子,他却一心扶持六皇子。分明对太子不满!”

    景珏垂着头,眸光一转更是淡笑恬然:“当年废黜一事,太子不孝忤逆,罪行昭然于天下,群臣也是替皇上不平才对太子口诛笔伐。前些时候举荐六皇子,也是皇上下旨令百官保举新储君,诸位皇子中,六皇兄虽非完璧无暇,却也是诸位皇子中的佼佼者,皇上也屡屡夸赞他。至于六皇兄幕后作祟巫蛊陷害太子一事,臣父远在边关,怕也不过是从官员同僚口中听到的以讹传讹之词。宗庙不可一日无嗣,臣父替皇上担忧,或许操切了些。”

    皇上颇有些惊愕,这番话顿时令他无言以对。先是那奚落尖锐的言语顿时变得无力,他颇有些诧异的凝眸打量景珏,那眸光中颇有些玩味,沉吟片晌,才呵呵冷笑几声道:“好伶俐的口舌,果然长进了!依你的意思,倒是朕失察在先,误废了太子,又误让百官推举六皇子,如今还责备你父王和百官。赵王爷反是替君受过了?”

    “景珏惶恐,不过是就事论事。”景珏伏身跪倒,倒颇有几分诚惶诚恐的模样,讪讪的眸光偷眼望着伯父,那乌亮的眸子飘忽不定透出几分不安,令人不忍责怪。

    皇上笑了,摇摇头捋了胡须也不见动怒,只淡淡地对殿外吩咐一声:“劳长禄,传杖!赵王世子景珏巧言令色,忤逆君王,重责二十!拖下去!打!”

    “三爹!”景珏惊呼一声,若个触怒父亲的孩子,巴巴地望着皇上透出几分委屈,似看出回天无力,他惶然叩首,“求皇上恕罪,景珏信口胡言,不知那句话触怒了龙颜,如何处置景珏都是使得的,只求皇上息怒。”

    劳长禄叹息一声,在景珏身边悠悠地拖长声音道:“世子爷,请吧!”

    景珏无奈地起身,这二十板子打在他身上,分明是打在父王的脸上,果然伯父为推举六皇子一事仍在耿耿于怀。

    …………………

    听闻表兄世子景珏受责,流熏心里揪扯的难过更是牵挂,仿佛从未如此去记挂一个人。不,前世里,有个沈孤桐。那份不安的感觉,她不免偷偷心里暗叹:“谢流熏,你这是如何了?”

    方春旎见流熏神色不安似也觉出什么,忙说:“不然旎儿陪妹妹一道去。旎儿好歹略通些医术。”

    谢妉儿本就心里有怨气,狠狠地一把扯过方春旎挡在身后训斥,“一个女孩儿家,出去抛头露面难免生事。你表兄妹不再是孩子,也该有个避讳,况且他伤在那个地方。”

    流熏面颊一红,姑母分明也是制止她去,言语间对赵王府颇有怨言。

    方春旎更是脸红,母亲只说“表兄”,这府里的“表兄”不止是景珏一个,她岂能心安。

    正在说话,外面一阵叫嚷声:“闪开,让开我!”

    方春旎惊得抬头循声望去,这声音是俊表兄,他如何来了?

    谢妉儿忙上前问:“俊儿,风风火火的,这是怎么了?”

    “旎妹妹如何了?”谢子俊气得一张俊脸白如墙纸,泛了微青,上前一眼看到了姑母身后的方春旎直奔过去问,“旎妹妹,那个无赖可曾欺负到你?”

    流熏心头暗叹,哥哥竟然听到了消息赶来了,赵王府的事儿哥哥想是早已知悉。偌大个谢阁老府,哪里还能安下哥哥一张书桌呀?这眼见都要春闱了。

    流熏懊恼道:“旎姐姐吉人天相,倒是四妹妹”她看一眼继母道,“好歹成就一桩姻缘。哥哥就要赴试,还为这些事儿分神吗?”

    谢子俊横臂拦住她,眸光却鄙视地扫一眼继母和四婶婶慕容思慧,毫不惧怕道:“听闻是四婶婶吩咐旎妹妹去送经书,如何那么巧,经堂就卧着忠孝王世子?不是子俊无心读书分神,是有人处心积虑要我不得安心!”

    “俊儿!”老夫人呵斥一声,心疼的去拉过他道,“不许胡说。”

    “老祖宗做主,俊儿不得不说了。前儿是熏儿,今儿是旎妹妹,如今谢府弄得乌烟瘴气,家门不宁。岂能让俊儿安心读书?”

    谢子俊耿耿道,愤怒的目光望向封氏时,目光如剑,慕容思慧躲去封氏身后,哀哀道,“这,这是什么话?目无尊长,是什么道理!”

    谢子俊深咬薄唇正欲反驳,忽然身后一只大手抓住他衣衿向后一扯,几乎令他窒息。流熏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爹爹!”

    谢子俊眼前一黑,一巴掌兜头抽下,狠狠抽在他面颊上,他飞跌倒地,口中血沫四溅。

第184章 满堂大乱() 
众人失声惊叫,“祖恒!”老夫人更是惊叫一声。

    春旎急于扑向前去搀扶谢子俊,却被母亲一把拦住,倒是流熏急忙上前扶起了尘埃中的兄长。

    谢子俊痛苦的从地上挣扎起身,唇角的血涎沿着下巴断断续续的低落,他倔强地强自起身,谢祖恒却气得周身颤抖指着他斥骂:“好好的书不去读,却扎来内宅打探些嚼老婆舌头蝇营狗苟的勾当,你好生去水缸里照照你自己看看,哪里还有分毫天子门生的模样!有辱斯文,无可救药!”

    谢子俊自然不服,更是冷哂,原本对父亲那敬畏的眸光变得有些含混不清,他惨然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治国齐家平天下,圣人之训。如今谢府乌烟瘴气,家宅不宁,出了这种丑事。忠孝王世子竟然当众奸污了谢府的女儿,爹爹好气魄,这巴掌如何不去打那畜生,如何不去同忠孝王爷理论?”谢子俊一通排揎,吓得流熏惊愕不已,都不知如何是好。平日里哥哥见了父亲都如避猫鼠儿一般,聆听庭训,耳提面命恪守父子之礼,不敢越礼半步。如今竟然敢公然顶撞爹爹?这可还是她的那个文弱书生的哥哥?

    封氏惊诧地叫道:“俊儿,放肆,你,你如何敢对你父亲如此无礼?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父亲不过是想你去潜心读书,毕竟你考期近在眼前。哎,你这孩子。”封氏边叹边紧紧拉住谢祖恒,拿柔弱的身子挡住怒发冲冠的谢祖恒含泪劝说,“老爷息怒。俊儿如今大了,就是要金榜夺魁有功名的人了,好歹你给孩子留几分颜面。”

    众人纷纷替谢子俊求情,流熏急得捅了哥哥一下低声道:“没见爹爹气头上,大棒则走,哥哥别在这里惹爹爹气恼了。”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书呆子哥哥远离是非之地。哥哥性子太过直率,如今为了春旎姐姐寻继母理论,她哪里是老谋深算的继母的敌手?

    谢祖恒已经是面色沉青,咬牙瞪目,上前几步,飞起一脚狠狠向地上的谢子俊踢去,众人忙做一团来拉劝,谢祖恒却挣脱众人狠狠地踢向子俊大骂:“逆子,不孝的孽障,你的书是白读了。这功名你也不必考了,就在家里同小五小六一道去私塾学些为人子弟的规矩!”

    堂上人仰马翻乱作一团,谢妉儿拼命护着子俊在身后,她最心疼这个侄儿。

    封氏劝道:“老爷,怕是一场误会。俊儿来兴师问罪,怕是误会了以为是旎儿在赵王妃受了委屈。两个孩子自小一道长大,可见情深”仿佛谢子俊的诸多行为不端都因方春旎这美人妹妹而起。

    悲天悯人体贴的一番话,老夫人拉过谢子俊为他擦了唇角的血心疼道:“你心疼你旎妹妹,可也不能如此鲁莽胡乱冤枉了好人。”

    流熏心知凭了老祖宗的心智,哪里会不知其中的玄机,如此开导哥哥,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但继母的一番话分明是在误导父亲。

    流熏忙戚戚地接话说:“母亲说得极是呢,哥哥最是疼惜府里的兄弟姐妹,岂止是旎姐姐这表妹,府里的哪个姐妹有个闪失他不心疼?也是哥哥宅心仁厚的地方。才不过是四婶婶吩咐旎姐姐去赵王妃经堂送本经书,可巧怎么忠孝王府的小世子就恰在经堂里醒酒昏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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