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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剪刀上的蘑菇 by 吐維(toweimy)-第50部分

小说: 剪刀上的蘑菇 by 吐維(toweimy)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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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杀了瑜哥!我杀了肖瑜!是我亲手杀的!我亲手把瑜哥从山崖上推下去的!听见没有,我杀了那个男人!肖桓,瑜哥是我杀死的!」他抖到差点咬断了舌头。 

  肖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杀了……瑜?小齐,你在说什么……瑜他又还没有……」习齐打断他的话,拿着手机继续狂吼着: 

  「他死了!肖桓,你这个白痴!他根本不是去什么旅行!他早就死了!已经死一个礼拜了!死得血肉模糊,还被我埋进土里!他死了,桓哥!瑜哥死了!」 

  泪像疯了一般涌出眼眶,像要说服自己般反复叫着,嘶吼着。肖桓的脸色慢慢变了,但语气仍然难以致信: 

  「等一下,小齐,可是你们……你和瑜……」 

  「他来找我!肖桓,你不是说过瑜哥绝对不会放手吗?他来找我了!来找我回家!还带着没有子弹的枪!所以我杀了他!毫不留情地杀了他!肖桓,你听见了吗?你的小齐根本不是什么善良的好孩子,一直都不是!是我杀了他,全是我的错……」 

  他语无伦次地哭叫着,在灯柱旁蹲坐下来低嚎。肖桓已经推了椅子,抓紧手机,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小齐,你在哪里,你人在哪里?」他急切地问。习齐哭得声嘶力竭,缩在街道旁不住抖动: 

  「桓哥,我杀了瑜哥……我杀了你的大哥……我杀了他……瑜哥死了……瑜哥他死了……怎么办……瑜哥他死了……」 

  「你在哪里?小齐,是在学校吗?我马上就去找你,今天是你的公演日吧?瑜他一直圈在月历上记着,所以我记得。你不要动,不要做别的事,我马上去找你,小齐,你听到了吗?我马上去找你……」 

  习齐看见肖桓转过了身,冲出了健身房。门口拉起铁门的同事叫了他一声,他却像是浑然无所觉般,往停车场的方向奔去。 

  习齐从灯柱旁站了起来,双腿还在发着抖,慢慢拭干了眼泪。又凑近了手机: 

  「桓哥,我是属于罪无可逭的,对吧?」他含着泪笑着。 

  「什么?小齐,你在说什么?」肖桓越发惊慌。 

  「桓哥……我不爱你,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但是桓哥,你是个好哥哥,比我要好太多的哥哥,桓哥,或许有一天,我们都变成另外一个人,还有机会做兄弟吧,做最友爱、感情最好的兄弟,在一个圆满的家庭里,和瑜哥还有小斋……」 

  「喂,小齐?你在哪里?喂,小齐?小齐!……」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停顿音,肖桓拿着手机站在街头,一时竟茫然了。 

  习齐跑过了好几个街角,一直到没有人的角落,才有办法蹲下来发颤。 

  他手上仍然抱着那个玻璃蘑菇罐,就像他仅存的财产一般,被他紧紧揣在怀里。 

  他把手机抛在地上,把脸颊贴着冰凉的罐壁,肖桓又打了好几通电话来,但每通都被他切断了。现在的他,没有脸再去见肖桓,就连听见他的声音,心都像被刀刨过一样,痛得无以复加,也内咎的无以复加。 

  而且他不能原谅自己,在那一瞬间,竟然有奔入肖桓怀里,寻求他安慰的念头。 

  他想起罐子的话:你的背后,一定有还在等你的人。以及不论你做了什么,都愿意原谅你、接纳你的人。 

  肖桓,求求你,不要原谅我。 

  不要再一脸笑容地看着我,对我说:不是我的错。 

  如果可以的话,请生起一把火。把我从头发到足趾,一点也不饶地烧光,看我在烈焰中惨叫、哭泣,受尽痛苦、高声忏悔,在人群的围观中屈辱地死去。然后把我残破不堪的焦尸,丢弃在垃圾场的角落,供人践踏、供野兽分食。 

  最后当我什么都不剩时,请把我埋起来,埋进谁也不知道的冰冷土地里,就让我待在那里,生生世世细数自己的罪过。 

  因为我就是这样对待肖瑜,对待你最敬爱的大哥。 

  地上的手机又响了,习齐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他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猜想又是肖桓打来的电话,他想干脆把手机关机,就把手机拾了起来。 

  然而看见来电显示时,习齐却吃了一惊。 

  屏幕上显示的不是肖桓,而是习斋。他最挂念的弟弟。 

  习齐几乎是马上按了接通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喂,小斋?小斋吗?」有那么剎那,习齐的心颤了一下。他想着该不会是肖桓打电话给习斋,把他杀了肖瑜的事全和他说了,所以习斋打电话来兴师问罪,来责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竟下得了手杀为这个家奉献一生的肖瑜: 

  「小斋?小斋?」 

  虽然忐忑不安,习齐还是决定面对。在习斋面前,他没有办法逃避。 

  然而他叫了很久,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响应。手机里传来奇怪的杂音,声音彷佛来自很远的地方,习齐隐约听到什么「所以现在……」、「你觉得你……」之类的对话声,声音激动,竟像是在争吵。因为距离很远,所以连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习斋的声音。 

  习齐的心脏狂跳起来,一度恍惚的神志也跟着清醒。出了什么事?这种情况,应该是有东西或人不小心按到播号键,在主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拨给了他。 

  是习斋又出了什么事吗?还是他又从楼上摔下来,所以才会发生这种状况? 
  

  他想起之前,自己说要去习斋的学校看看,安全是否无虞的时候,习斋曾经大力阻止过他。他越想越可疑,只是后来事情纷沓而来,竟然他一时忘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所学校果然有鬼,习斋摔下楼的事情并不单纯。 

  他摇摇晃晃地从街角站起,看过那卷录像带、和肖桓坦白之后,习齐反而变得平静一些,也勇敢了一些。现在的他,已经不会有毁了罐子的戏的念头了。 

  那个男人既然用生命去成就这出戏,那他就应该一起守护。他要在那男人最后的记忆里,留下自己最辉煌的身影。 

  然后,等到戏演完之后,Ivy下了舞台后,再和Tim一起…… 

  但是在演戏之前、在终结一切,他还有事得做,还有人需要他。 

  他在滨海的公路上招了公交车,他曾经去过一次习斋的学校,因此多少记得路,按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那所山坡上的小学校。 

  那是个悠静的地方,从公路上往上看,可以看见类似教堂的建筑。古老的校舍静静坐落在蓊郁的树林间,外观和一般高中差不多,从市区远望的话,还可以看见学校教堂的钟塔,顺着山坡下来就是市郊的东海岸,风景十分壮丽。 

  习齐还记得,半年多前第一次带着习斋来这里报到时,他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他还欣喜地抱住习斋,对他说:来到这里,你就可以好好读书了。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你也不必再受伤了。 

  但习斋还是受伤了,而且一受就是无可回复的伤。这让习齐再一次为自己的愚蠢,无力地讪笑起来。 

  除了天堂,这世界不存在不会让人受伤和痛苦的地方。 

  而天堂,从来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去的地方。 

  他走上了通往校门的山坡道。现在是早上的上课时间,校门附近一片静寂,只有校树上的鸟轻轻雀跃着。习齐没有带任何证件,只好和管理员说自己是学生家长,求他网开一面。管理员狐疑地看了眼抱着玻璃罐、一身狼狈还双目红肿的他,大概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够可怜,管理员最后还是表示愿意为他通报。 

  他按了辅导牧师室的通话键,习齐想起之前习斋说过,辅导老师换人的事,忍不住问道:「请问一下,学校里辅导学生群组的牧师,经常会换吗?」 

  管理员打去的电话似乎没人接,烦燥地看了习齐一眼: 

  「当然不常啊!通常是三年都不会换,对那些残疾的学生而言,有个了解他们的老师是很重要的,必须要长时间、密切地接触,才能够真正知道学生需要什么。一般要是没犯什么大错的话,是不可能会换掉的。」 

  习齐的心跳微微加快,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没有错。看来不只是学生,连老师也一样,联合起来欺负他心爱的弟弟。 

  而他竟然浑然无觉,还放任习斋在这里待了半年。 

  他一时生气起来,也不等管理员回话,径自推开了侧门,就往里面奔去。管理员大吃一惊,从窗口伸出头阻止他:「喂,你……!」但习齐满腔愤怒,早已跑进了校舍。 

  习齐一路大步走进了中庭,那里也是一片静寂,栅栏旁种着开满白花的藤蔓植物,簇拥着花圃中心含苞的玫瑰,几只早春的蝶已然迫不及待地飞舞其上。但习齐已经完全不觉得这里美了,一想到习斋可能受到的待遇,他就气得简直想砸了这些花。 

  怎么忍心?这些人怎么忍心?像习斋这样,天使一般的人物,这些人怎么忍心? 

  他在长廊间迷了路,正想找个地方问,转过一个柱脚,却看见一个身影。 

  「啊,不好意思,请问……」 

  他尽量用温和的语调说。仔细一看,那个人竟也坐在轮椅上,只是留着长发,穿着简单的裙装,看来是个女孩子,听见习齐的声音,女孩子蓦地回过头来。 

  习齐发现她的耳朵上,还戴着助听器一类的东西。习齐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那个人就是上次习斋回家时,拿给看的照片上那个女孩,和照片一样甜美、闲静,本人看起来,还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感,个头和习齐一样也很娇小。 

  只是照片里的女孩并没有坐轮椅,脚看起来也还健全。此刻却看她右脚上了石膏,有些不便地坐在轮椅上,脸上好像也有擦伤。 

  习齐心中一喜,马上开口:「啊,妳是不是认识小斋?我是……」 

  没想到他才说这一句,女孩的脸色忽然铁青起来,好像听见了全世界最恐怖的事物一般。她面对着习齐的方向,举起了手臂,像要阻挡什么似地,狂乱地挥了挥:「啊——啊啊——!」她发出不成语意的叫喊。半晌用手推着轮椅,像要逃命似地转过了身, 

  「等、等一下,我不是坏人,我是习斋的……」 

  女孩更不打话,她笨拙地转着轮椅,好像还很不熟练。半晌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从轮椅上摔到地上,受伤的脚碰疼了,让她一时动弹不得。 

  习齐诧异地向他走去,想要扶她起来。女孩看不见的双眼茫然地飘了飘,举起手来挡在自己颊前:「不、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她几乎是惨叫着说,接着竟哭了起来。习齐错愕地僵在那里,转角那头又传来脚步声,跑出一位修女,还有一个女辅导员,两人身上都穿着制服, 

  「小悦,怎么了?」修女问道,很快跑过来把她扶了起来。女孩全身都在发抖,那个习齐不认识的女辅导员也奔向了她,和修女一人一边,把女孩扶回了轮椅上。但女孩却不肯放开修女,她紧抓着修女的袖子,往她身后拚命缩,一边惊恐地看着习齐的方向,好像他是什么恐怖的野兽一样: 

  「先生,你是什么人?想对我们的学生做什么?」 

  辅导员先开口了,她狐疑地看着看起来十分瘦弱的习齐,用手安抚吓得发抖的女孩子。习齐完全不知所措: 

  「不……没有,我只是想问路……」 

  习齐一开口,女孩又呜咽地缩了起来。那个修女听见他的声音,端详了一下他的五官,忽然大叫出来: 

  「啊……你该不会是……一年级D组,习斋的哥哥?唔,还是弟弟?」 

  习齐立时点头:「啊,是,我是他哥哥。我是来找习斋的。」 

  习齐认真地说。但他此话一出,辅导员和修女都露出古怪的神色,辅导员瞥过了头,像要说什么似地张开唇,却又闭起了嘴巴。修女在仍旧哭着抖个不停的女孩身边蹲下来,抚着她一头长发: 

  「乖,小悦乖,不用怕。他不是习斋,不是那个坏胚子。那是他哥哥,只是声音很像而已,有我们在这里,谁都不能伤害妳。」 

  习齐完全愣在那里,他忍不住脱口: 

  「妳说什么?」 

  他完全反应不过来。辅导员的脸如罩寒霜,女孩听见修女的解释,稍微平静了一点,扶在修女臂弯里抽咽着,辅导员关心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来冷冷地看着习齐, 

  「自己的弟弟做的事情,难道你会不知道吗?」 

  习齐觉得自己脸色的血色褪了:「自己的弟弟……你是说小斋?他做了什么?」 

  女辅导员从轮椅旁站了起来,她似乎极为愤怒,只是碍于习齐学生家长的身份,才没有完全发作。习齐看见她的拳微微颤抖: 

  「你还敢说!做了什么,你问问小悦,她的腿是怎么断的?」 

  习齐的视线往女孩身上一瞥,声音也颤抖起来:「怎么……」 

  「就是令弟做得好事!他趁着小悦晚上一个人尿急,来不及叫辅导员,就自己起来上厕所时,从后面推了她一把,让她滚下了楼梯!就这样摔断了右腿。而且还不止这样,她还恐吓小悦,叫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否则下次断的就不只是腿。结果因为没有证据,小悦也不肯作证,所以我们到现在都还拿令弟没有办法,」 

  辅导员冷笑了一声。习齐的脑子完全空白,全身只挤得出来一句话: 

  「妳骗人!」 

  「我骗人?习先生,我们不知道贵家庭对子女的教育是怎么样,但我今天不是以启明学校老师的身份,而是以我个人的身份……或是代替这可怜女孩的身份。」 

  辅导员似乎决定豁出去了,她的脸因愤怒而通红,对比习齐苍白的脸色,乍看之下,倒像庭院里的两种花朵: 

  「你可以随便问哪个人都行,只要是认识令弟的人,你就可以知道小悦有多倒霉!只不过是因为长得特别瘦弱、娇小,也不知道哪里对了令弟的胃口,从入学开始,你弟就专挑着她欺负。」辅导员越说越怒不可抑,逼近了习齐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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