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狼人-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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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航船，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但这个阿夏却不是凡人，用方天定的话来说，他彻底不是人！有谁能把一条破旧的渔船开出快艇的感觉，常常都是迎着风浪硬冲，才走了一段路就让方天定感到心惊胆战的，这家伙简直太变态了！
“站着别动！”方天定没想到这个阿夏的国语讲的这么好，愣神的一瞬间，劈头就来了一个大浪，直接将他冲到驾驶室，差点送货出门，险些撞晕过去。这下领教到阿夏的本领了，只见他双脚稳稳地站在地板上，整个人就好像是船上的一部分，双手紧紧地控制着转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黑暗。
“难道这家伙有什么特异功能？这大半夜的连星星都看不见，哪里还能看见对面有没浪花礁石。”方天定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嘀咕，看样子，这个面容朴实的阿夏绝不简单！
“抓稳了！”阿夏冷漠的声音伴着冰凉的海水灌进方天定耳朵里，冷冷的，痒痒的。方天定赶紧抓着门板后面的扶手，还没等他把重心完全调整好，只感觉整个船体猛然一震，方天定差点摔在地上。
“哈哈！痛快！”阿夏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身体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依然迎着风浪撞了过去。方天定看着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黝黑的脸上透着坚毅，那双有力的臂膀好像就是支撑这个世界的唯一力量，双腿稳稳地连接着船体，如同亘古的青松，坚实地扎进大地。
“嗯？”阿夏惊讶地发现，这个面色稚嫩的小伙子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同自己并肩而立，双手稳稳地抓着前面的栏杆，脸上同样是坚强的属于男人的神采。就在那霎那，阿夏好像被眼前这个男人彻底打败了，方天定身上那种潜藏的气势陡然爆发，绽放而出的光芒瞬间吞噬了阿夏的气质。
“爽！”方天定忍着海浪扑在身上的剧痛，大声嘶喊，阿夏却反而愣了一下，就在那瞬间，腿脚一软，差点被浪花带走，幸好在关键时间，方天定一只手臂紧紧地拉住了他。阿夏只感觉一股大力拉着自己逆流而上，重新站了起来。
当他再次审视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在他脸上发现了一丝新生的成熟，两个男人的目光再次碰撞，随后在二人脸上绽放出同样灿烂的笑容！沸腾的海面上响起了两个男人豪爽的喊声，与天地，与风雨，与海浪，以生命为赌注，拼搏着……
折腾了一夜，二人都有些疲惫了，暴风雨后的黎明是那么的清澈透明，仰看头顶湛蓝的天空连接着远处的海绵，方天定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天地之间，在这眼中的世界，仿佛只有自己和阿夏两个生命。
阿夏从后仓里翻出两瓶陈旧的扁罐伏特加，丢给了他一瓶：“这是我自己珍藏的，你救了阿夏的命，你就是阿夏的朋友！为了阿夏的新朋友，干杯！”
“叮”地一声，两个金属罐撞在一起，瓶口涌起两朵耀眼的酒花，映照在两个年轻的脸上。
“你是付哥的朋友，就是阿夏的朋友，付哥让我好好照顾你。”阿夏灌了一口酒，脸上带着两朵红晕，但目光依然精神，和方天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谢谢！”方天定回敬着阿夏，感觉老付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纯真质朴，心里渐渐地产生了不想离去的想法，觉得留在这个一个集体，也未尝不是一种别样的生活！
“你想去哪里？”阿夏的一句话把方天定拉回到了现实。
“不知道……随遇而安吧。”方天定回答的倒是很真实，现在的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哪个方向，自己的路自己走，路朝哪个方向便无所谓了。
“嘟……”悠长的一声汽笛从远处传来，方天定一惊，笼着眼睛看了看，远处驶来一艘小商船，船上的水手打着两色旗，示意对方要无威胁靠近。
“你的船来了。”阿夏抓起帆布绳摇了摇，船帆有规律地晃了晃，算是做了回应。方天定一脸吃惊，本以为自己就该被阿夏送到目的地了，哪知半路上还得换船，不过这已经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了，既然是老付安排的，还是信了他比较好。
对方的船很快，不一会儿便靠在了阿夏的渔船旁边，对方出来一个黑人小弟，丢过一架软梯，示意方天定顺着软梯自己爬上来。阿夏好像跟对方有些芥蒂，几乎没有多看他们几眼，只是在方天定上船的时候拉住了他：“记住！你是阿夏过命的朋友！带上这个，路上用的着！”
方天定一看手里被阿夏偷偷塞下的一瓶矿泉水，心里一暖，在海上最缺的就是这个了！淡水就等于生命！方天定看着这个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男人，他只不过和自己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这算什么，一命还一命吗？方天定冲他感激地笑了笑，把瓶子塞进腰带，转身登上了软梯。
方天定一上船，对方便出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黑人壮汉，身边的小弟簇拥着他，活像一群褪了毛的黑猪。这人脑门油亮，厚厚的眼袋并不说明他睡眠不足，因为他此刻就搂着一名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白皮肤女人。那女人畏缩在他坚实的臂膀里，把脸深深地藏进他衣服里面。
光头黑人走到方天定身边，不屑地打量了一番，便示意手下将他带进甲板上已经打开的通道里。方天定大概扫视了一眼，这群人差不多有二十人左右，看他们身上杂乱的装备，手枪也好，AK…47也罢，再配上他们土白色的服装，活像伊拉克武装难民。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方天定还是选择了忍让，不知怎么的，他一上船的时候就对这群黑人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反感。但他自认自己绝不是种族歧视者，而是一种自然的厌恶感。
方天定来到甲板上的那个楼梯口，一看，原来是一个向下的木梯，看到这里他便知道了，自己这是碰上搞偷渡的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走下木梯，上面的人便毫不客气地关上了木门，方天定眯了眯眼睛，让眼睛尽快适应这里的黑暗。
没走几步，突然觉得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躺在地上的一个人，然后顺着这人看去，不只在他，在他身边，在他后方，还有自己周围，都挤满了人！方天定苦笑了一声，小心地避开人们随意伸展的肢体，他可不想在这种鬼地方惹事。
还好，在船舱最里侧，空着好大一片地方，见有新人加入，周围的人木讷地转脸看了他一眼。这些人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肤色和穿着各具特色，方天定也无心打量他们，找了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坐了下来。靠着厚厚的船板，闭上眼睛感受着海水舔舐船体的声音，闭目养神了起来。
方天定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是在这种空气污浊，鼾声四起的环境里，还是没办法做到。方天定闭着眼睛，细数自己这些年来的短暂记忆，从下山开始，自己一步步走过的路，那都是多么值得珍惜的东西。从孤身一人，到最后慢慢结识了越来越多的兄弟，朋友……
而现在，自己即将变成漂泊在外的他乡之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和他们聚首，一起追忆曾经的过往。这是想家的感觉吗？方天定淡淡地笑了，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船底，在这条生死不明的陌生旅途上。
“好好活下去！”方天定心底突然跳出了一句话，眼前好像浮现了老付那和蔼的面容，耳边真真切切地听见了他的声音，方天定不禁心头一惊，浑身一颤！
第六卷 狼迹天涯
第二章 我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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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是场梦，方天定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一转脸，却发现十多双眼睛盯着自己。那贪婪的目光就如同饥饿的野兽，无力地垂着手臂慢腾腾地向他这边移动着，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簌簌”声。
僵尸！这是方天定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次词儿，但让他心头一颤的却是离他最近的一个角落里发出的孩子的童音：“哥哥，给我们点吃的吧…”
是中国人！方天定忍着头皮发麻的痛苦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视线，恐怕自己看见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情景。结果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萝卜头一样的可怜孩子。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一群用可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同胞，在他们向自己点头承认自己同样是中国身份的那一刻起，方天定心里便爆发出一阵高涨的怒火！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天定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怒火，威慑的声音竟然生生镇住了这一群仿若行尸走肉的饥民。
“是他们……”方天定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人，找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一位老者，他感觉，这位老人说的话更具有真实性。
“他们？是谁？”方天定心中涌动的是一种完全与自己同胞血肉相连的骨肉亲，身体里奔流沸腾的血液快速加温，膨胀！
方天定扶起老人的身子，掏出怀中的矿泉水，在他干涸的嘴边倒了一点，老人伸出舌头贪婪地吮吸着这来之不易的液体，喉结快速耸动着，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丝享受的表情。
“啊！”就在方天定掏出水瓶的时候，四周萎靡的身体突然一抖，然后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好像饥饿的豺狼见到了食物一样。一个胆大点的男人疯也似的扑了过来，被方天定一拳砸晕了过去。其他人见方天定势单力薄，纷纷涌去争抢，可惜他们这些身体单薄再加上饥饿多日的孱弱身体，根本不是方天定的对手，三拳两脚便被他收拾利索了。
这些人也是见识了方天定的厉害，船舱底下再没有人敢招惹他了。方天定心里不禁忍不住想笑，自己好像面对的是一群孩童一般，以一个成年人的姿态对阵一群孩子，这样的胜之不武，对他这样的强者来说未尝不算是一种精神上的亵渎。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查不出事情的原因，只能会使更多的人受尽迫害，何况自己也就这一瓶水，等水用完了，自己的好日子也尽了。
方天定伏在老人嘴边，努力听着他述说着他们这一群人想着偷渡淘金的美梦，误上了这条贼船的经过。原来，他们这些人都是交了钱的，事先拖了关系讲好了上船后的待遇和路上的伙食等等，但等船走到半路，这群土匪便翻了脸。不仅食物和水的供给越来越少，食物的质量也从最开始的面包变成了根本无法下咽的变质馒头。至于水，更是变本加厉到收费供应，导致越来越多的人由于脱水患病，而病死的人是不允许呆在船上的，他们便以带出去隔离治疗的谎言将人哄骗出来，直接丢进海里喂了鱼。据说这样的死亡比例还是正常损耗！
方天定见老人气色越来越弱，看来也是油尽灯枯，真不理解为什么如此年纪还要长途跋涉冒死出海，不过这样反倒得到了解脱，再也不用留在繁杂的人间遭受迫害和欺辱了。
就在这时，底舱的木板被打开了，从方天定来时的那个木梯上缓缓走下几人，见对方都持枪，而且面色凶狠，底下的人都不敢上前，唯唯诺诺地躲避着他们的枪口。
“猪仔们，开饭了！哈哈”一个肤色较浅的青年狂妄地把手中的水桶丢在脚下，国语虽然还算标准，但方天定心里不禁怒骂：同样身体里有中国人的血液，却这般凌辱自己的同胞！方天定忍着怒火，慢慢随着人群向出口挤去。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一下来的时候看见的都是年轻力壮点的青年拥挤在一起，而身体孱弱的老人和妇女却被留在空旷的四周。原来是等开饭的时候，这些人可以第一个得到食物，而远处的老人和妇女却只能苦苦地等着，看着。
方天定怒火中烧，力气也大了几分，而且刚才的小规模群斗的时候他们都看出方天定是个狠角色，见他挤了过来，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瞪一眼然后悄悄让开。就这样，方天定以强大的威慑力和“霸权主义”，在拥挤的人群里硬开辟了一条小路。等他终于看见这里所谓的食物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反而增加了几分！
那水桶里浑浊的漂浮着几片烂菜叶子的散发着臊臭气味的所谓的汤，就是这一百多人的“食物”！？另外一个桶内是一些发了霉的黑色面块，就是他们所谓的“面包”！？方天定大吼一声，冲在最前，一把揪住了那个狂妄肆虐的家伙，手中一加力，便将他的脑袋按进了水里：“先尝尝你做的汤！”
方天定动作飞快，直到现在，随着这人下来的几名同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端起枪口指着发狂的方天定，却不敢开枪。因为这里的规矩是那个黑人定的，没他的命令是不敢随便杀人的。
“再尝尝你的窝头！”方天定抄起一个硬如石头的馒头，狠狠地砸在这人脑袋上，不到两下便把馒头砸碎了，那人头上带着一个血窟窿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突然，方天定感觉头顶爆发出一个声音，方天定慢慢地抬起头，站了起来。对面是一个身高将近两米亚洲人，圆睁的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方天定。
“我想杀人！”方天定咬着牙吐出四个字，然后迅速侧身，一个侧步飘到这人身旁，然后高高跃起，一脚蹬在那人脖间。方天定的脚力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劈金断石的一脚凌空落在壮汉身上。只听得“咔咔”两声，壮硕的身体软了下去，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旁。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汉只一脚就死在了方天定脚下，见到了如此惊人的强者，那些持枪的小弟纷纷退开，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地下的尸体，就看了看稳稳站在自己眼前的方天定，不知如何是好。
而那些被压迫了数日的人们集体欢呼了起来，牢牢地靠在方天定身后，方天定任由他们推搡着自己，在他看来，这群随波逐流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向着自己的，只不过是看见自己逞一时之勇击杀了对方的人，便把自己当作拱卫他们生命的唯一堡垒。方天定淡淡地撇了一眼身后的人群，他们中间不乏一些同样健壮的男人，甚至还有刚才为了一口水而向自己大打出手的青年。方天定此时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心里更是压抑至极。
这时，从上面照下的光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方天定抬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光头黑人，此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那个女人了。方天定想到这里，突然下意识地下周看了看，看见不远处一些衣衫破碎的妇女，方天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