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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十八年后一好汉-第30部分

小说: 十八年后一好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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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懵了。

三个人都光溜溜地站在池子里,气氛古怪尴尬。

我木然转身出水,扔下一句话,“眼花。”

小羊嗤地乐了,“你眼没花。我是想杀他。”

我回过头。

云箴也冲我笑笑,“闹着玩呢。”

我怒,“有这么闹的么?”

“这不正闹着么?”云箴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又躺回去了,“都多少回了,不也没怎么样。”

啥?还多少回了?

我都想撞脑袋了我,“这都什么毛病?”

“大概是我惯出的毛病吧。”云箴懒洋洋地,“打第一次把他按到下面,他就想杀我,来来回回七八次了,哪次也没下去手。第一次我还想,死在他手里也值了,反正我还欠他半条命。如今就让他掐着玩出气吧,反正我也没给他剩什么力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他。”

我扭头看小羊。

小羊也应得随随便便,搂着云箴的肩膀一起靠在池子边上,还挑着指头抬起了云箴的下巴,“不定哪天急了,我就真掐死你。”

“知道。”云箴嗤地一笑,话答得也不善,“你别以为我对你那心思还抱什么希望。我盼的早就不是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我现在盼的是我不留恋你的那一天。”

“是么?”小羊微微挑起眉毛。

“后悔了?”

“那可能呢?你真和爷想一块儿了,来,赏个亲亲。”

云箴亲上去了。

我赶紧收拾收拾回衙门去。

不是他们疯了,就是我有毛病。

还是我家牧观温柔,我家牧观善良,我家牧观体贴…………总之我俩比他俩好。

晚上两人神清气爽地带着晚饭回来。一顿饭吃得有说有笑,合宜得体,哪里还有在汤堂里那你死我活的模样?

饭吃完了,四个人聚在一起聊天儿。

云箴漫不经心地就讲了出来,似乎皇上要亲临前疆犒劳三军。

牧观低头喝茶。小羊也很平常。

我愣了愣,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合着伙地哪啥我啊?”

“什么哪啥。”小羊趴上桌子,越过半大个桌面看我,“小宝,给个痛快话,不许拒不表态。”

我道,“什么痛快话?”

云箴继续漫不经心地补充道,“京城消息,宫里又开始给公主物色驸马人选了,首选带战功的。”

此话一出,四个人的表情都凝重了。

当年我娘就替我说下安公主的亲事,后来我与云礼一闹,也算不了了之。如今算来宫里定、平两位公主都差不多该嫁了,我又危险了。

这一夜我就没有睡成。

天微亮的时候,我推醒牧观,“你要真的决心跟我,我就告诉他们,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他迷迷糊糊地张开眼,“什么?”

“我说你要真决心跟我,就和我一条道跑到黑,干脆告诉他们咱们断袖,谁也别来打咱俩的主意。”

他清醒了,坐了起来。

我黑着脸,“怎么,你不愿意?”

“不,”他想了想,“挺好的,就这么说吧。”

我一翻身将他按在了床上。

皇上御临的日子是第二年夏天。

云箴和我早已经进山去了,早春正是土匪们青黄不接,最易打击他们的时候。土匪就像狼,见大势已去,大都悄无声息地撤出了谷外,重山峻岭都是他们活命的地方,不在乎究竟还在不在云礼的地界。一些心里毒的还烧了山,东路的一小股兵力来不及撤退,百十来人活活都闷死在了火海中。云箴和我差一点也走不及,幸好赶上一场瓢泼大雨,又活生生砍秃了半边山崖,总算一身泥一身灰地领着人活回了凤鸣府。

皇上亲自迎接大军进城。

又是两年不见,云礼早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模样,负手站于城门之上,独有一种压迫人的气慨。

陪在一旁的我爹也好,牧观也罢,真正落在我的眼里看清楚的,却只有他一个明黄黄的影子。

走到城门前方,我们滚鞍下马,统统跪在他的脚下。

我仰起头。

他微俯下身,目光在我脸上匆匆一转,悉数落到了云箴身上。

他抬了抬手,“众卿平身。”声音低沉有力,像古刹晚钟,回荡在暮色的城楼之上。

我身后的千万将兵用整齐利落的起立声回应他的庄严。

一瞬间,我感慨万千。

云礼,终于长大了,应该不会再赖着我背,大概更不会和我尽言闲谈了吧。

爷摸着怀里那里白玉,有点唏嘘了。

迎过圣驾,我自然而然地靠拢到牧观身边。云礼不经意间瞥过一眼,微动了一动眼帘,转身又询问云箴去了。

我轻拽了拽牧观的衣袖,低声逗他,“皇上有没有欺负你。”

他匆匆回头瞥了一眼小羊。

我这才发现印颉远远地落在后边,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

我正猜疑中,牧观轻声道,“太后钦定了小王爷与平公主的婚事,皇上一来就命我起草诏书。”

最后一章:结了;嘿~

 “什么?”我被惊吓得声音都大了。

所有人都扭头看我,顺带看到了牧观。

牧观平静地保持微笑。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云礼却笑了,缓声道,“叶爱卿,到朕身边来。”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他摆了摆手,让一群人都留在了我们后边。

我们沿着官道又向走出几步。

他侧了侧头,再次缓缓道,“你变矮了。”

“皇上这两年,又长高许多。”

云礼轻笑了笑;“你跟紧些,还怕朕光天化日地怎样你了不成。”

不瞒说,我确实有点儿怕。云礼现在这平缓的模样绝不是我熟知的云礼。

我们转过官道,走上一条清幽的小路。

云礼又缓缓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他问也好,我顺势就说出来,“臣听说皇上要赐婚小世王爷。”

“云箴一直都很讨母后喜欢,算来羊淑宁也已过世近六年,何况他最近又新立战功。”云礼随即眯起细长的眼,“你要插手这事?”

我不能答“是”,可我又不想不管,

“小宝,这事由不得你管。朕只过问云箴的意思。”云礼轻轻哼了一声,“如果是羊印颉转托你来求情———就说朕准他亲自来求朕。你不要没头没脑地胡乱插手。”

云礼说罢又眯了眯眼,“倘若是你也想娶,朕便叫秦牧观改了。”

我更不能说话了。这一句话就叫我进退两难。我肯定只要牧观一个,可箴少和小羊也不该落到这么一个结局。

云礼轻笑了一笑,“小宝,朕不是要为难你。羊印颉究竟如何待云箴想必你也清楚,于公于私,朕都不能允许他们再闹出差乱。”

“皇上,有句俗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礼瞄了我一眼。

我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按这么说,”云礼嗤地一笑,“云箴和羊印颉就是真情爱,你与秦牧观是孽缘了?”

我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云礼笑了,由衷道,“小宝,朕就喜欢你傻乎乎的样子。”

我不知该应对什么。

我有点儿发傻地望着他。

他也袖起双手看了我半晌,最终挥挥袖道,“不必讲了,只要羊印颉能证明给朕,他对云箴的心思及得上你和秦牧观的一半,朕就请太后解除这场婚事。”

他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他不想再谈那件事了。

我望着他,以前的种种突然闪过眼前,我忍不住道,“皇上,清减了。”

他含混地应了一声。

我道,“我欠皇上的———”

他顺口接道,“就滚回来做朕的副婚使还吧。”他转身继续踱步向前,淡淡道,“秋初将行大婚,除了迎娶皇后,另选了四位嫔妃,跑来跳去的活计倒最合适你干。”

我尴尬地笑了,“是。”

再及后,话题平平淡淡,谈的都是些公事军务。

云礼带着我又回到官道,我恭列回班,一行人又随他按部就班慢慢前行。

牧观上来,用袖掩着,主动握了握我的手。

我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早就断定过,云礼那么骄傲的孩子,绝不会对一个弃他而去的人留情。他尽心了,我没有

领受,事情也就这样结了,今后更不必再多置一词。两年前那一别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我走得干脆,他断得也决绝,从此君臣相待,别无他话。云礼始终都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无论从小到大。

只是这么偶而剌激一下我们牧观,让他这么主动地来关照我,感觉也挺不错。那我还是装傻闭口不谈了吧。

可再想到小羊和云箴,我又头疼了。

云礼啊云礼,祖宗啊祖宗。这咋办好啊?

晚上云箴才知道这事。

打皇上那回来,云箴就先来找小羊,问他是什么意思。我也在边上坐着,本想走了留他俩单谈,可小羊一句话就把我留下来了。

云箴着急,可小羊不慌,慢悠悠地,道,“我早知道,又未拦你,你道我什么意思?”

云箴冷峻着脸。

我又开始头疼,“他这是凭你作主。是不是,小羊?”

小羊依旧漫不经心,“他的事自然由他作主,与我无关。”

这也是一对祖宗。

我向小羊道,“那你总得有个态度吧?是高兴啊,还是难过啊?”

云箴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却悠悠闲闲地端起茶来,“你该清楚我为什么会落进三甲中下,也该明白为什么我一请赴雀岭,皇上立刻就破例叫我来了。皇上年纪不大,眼却尖厉,你我的事皇上必然也知道,让我们总这么凑一起,早晚都得出事。你若不怕,也不后悔,便抗旨去吧。”

“小羊,这我就得说说你了。”我现在真是脾气好了,也能一本正经地劝戒他了,“感情的事,自然是两个人的事,要两个人扭在一起才坚定,譬如我与牧观,倘若不是他表白,我又哪来的底气坚持绝不负他?倘若不是我坚决,他又哪来的信心愿意与我一道承受日后的流短蜚长?”

小羊接道,“云箴,那你就接旨去吧。”

云箴拧着眉走了。

我点着小羊的头道,“你又犯什么毛病?”

印颉端下茶杯,瞟着云箴的背影嗤地就笑了,“玩了爷还想一走了之?他要敢接,爷就叫他好看。”

“那你刚才———”这不是闹腾么,“你倒是直说你不同意啊。”

“太便宜他了。”

我更急了,“你就揪着他那点错闹起来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是不是?”

“没错,我就是闹腾。”小羊不客气地将杯子往桌子上一顿,恨恨道,“爷就看不惯他张口闭口地叙什么对爷的一往情深,关键时刻露真章,爷倒要瞧瞧他的情究竟深到什么地步。是兄弟就别说出去。”

“你就不怕弄假成真?”我担忧地道,“我看他就快万念俱灰了。万一他………”

小羊勾了勾手指。

我凑过去。

他扬起一巴掌轻轻拍在我的脸上,“猪脑子,爷又不是女人,自己过呗。”

行,你牛性。

小羊转手给我揉揉,又神秘兮兮地笑了,“别担心,爷没那么傻。若没把握,我早就教唆他抗旨了。你记着,千万别跟他说啊。别怪我回头来整治你。”

成成成,我算怕了你了。

你试去吧,我捡乐。你哭的时候可千万别来找我。

五月初二,我们一行人都随云礼班师回朝。

云箴闷闷不乐。

小羊倒闲适,一回京城就钻进花街,整日与姑娘们吟诗作曲,倒好像真撇下云箴不要了。

我陪过云箴几次,次次话都滚到嘴边,到底没说出来。我跟牧观提过,牧观也没个办法。印颉那人实在太个性,我们俩合计了半天也没揣摩出小羊那一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帮不上忙没事,帮了倒忙就麻烦大了,只能由他们去了。

云箴干耗了几天,又忍不住了。自此小羊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又开始和小羊对着寻欢。云礼训了他几次,最后连小羊都宣进宫里训了。

印颉胆子大,恭恭敬敬地回复云礼道,“世小王爷的事,实在轮不到臣来做主,臣只能躬省自身,还请皇上责罚。”把干系撇得干干净净。

连云礼也气得没辄。

话从宫里传出来,云箴一听就怒了,变本加厉地誓要与小羊对抗到底。

小羊也确实不去花街了,可又改成泡戏园子。戏园子暗中是个什么地方,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云箴依旧不甘示弱地比着,两个人同进同出,连我都摸不准他们是悲极生乐还是脑袋糊了。

总之管不了。

我自己这边找了个机会,把我和牧观的事跟家里坦白了。我爹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娘闷了半晌,挺伤心地叹了一口气。

我怯着声音问她。

她幽幽道,“娘还想抱孙子呢。你得答应娘纳清紫作填房。”

那不成。

“秦家还有牧砚,咱们叶家只你一个,总不能断后吧?你爹又拼着老命挣下的功名不能就这么结了吧?”

我闷了半晌,嚅嚅道,“要不,你和我爹再努力努力?”

不等我娘动手,我爹将我扫地出门了。

我捂着脑袋窜出来,正撞上等在院口的牧观。

“小心。”我抱着他侧身一闪,我娘的绣花鞋“咻”地就飞过去了。

我忙搂着他闪到一边安慰道,“没事没事,是我又惹祸了,不是因为和你的事。”

牧观不大信我,“莫要瞒我,两个人担当总比一个人强些。”

“真没事,撒谎我就是小狗,天天给你学狗叫。”

我知道我娘是准的。

只是她抱不上孙子有点儿不甘心而已。

等兵部统计完毕战后遗孤,我就去申请抱养个孩子,给她当孙子养。

六月初一,恩典都宣下来了。

我爹赐了个世袭,我自己也在兵部捞了个二品的官做,牧观调回京中任了户部的缺,和我正是一个平级,凤凰谷改称狭州道,小羊擢升州府,凤鸣府亦划入他的辖下,平步跳了三级。

按说人人春风得意,可云箴的婚事倒底还是定了下来,云箴也不反不抗地认了,打那天起就没再跟着小羊,老实地闷在家里学礼仪,就等着钦天监选个吉日子正式颁旨。

牧观一接到起草封册的皇命就叫我一起去看小羊,我也想见识见识羊大爷的下一步使出什么手段。

两人刚在羊府下马,小羊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了。一见到我俩,一张脸立刻更黑下一层,“小宝,我要去你家避难。”

“怎么了?”

“我娘死活不让我上任,正跟我爹和我哭呢,说她宁愿白养着我也不要我再跑去那么偏荒的地方了。”

我乐了,“我看成,到时也不用伯母养,肯定有人愿意出银子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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