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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观仙-第3部分

小说: 观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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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余头听后哈哈一笑,没有客气,安心的受了清风老道的夸赞,接着给清风老道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酒菜进肚,老余头和清风老道二人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客套生分,此时都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以往的经历和见识来。

    清风老道年过花甲,打记事起就在一座道观中了,道观名为安心,地处深山与外界闭塞。

    道观修行的道士,开荒种田,养些家畜家禽,虽是深山但好在动植物产比较丰富,也能自给自足。

    有时观主会带着小清风和道观里的一些年轻道士外出化缘或是做法事,用来补贴道观日常的支出用度。

    可渐渐地外出的道士越来越多,回来的却越来越少了,长此以往安心道观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安心道观的观主心灰意冷,只得成天关在房门中研究道经、修行打坐,不再过问道观中事,不曾踏出房门半步了。

    最初的时候,那些离开的道士有在外混迹好的,还会往道观寄送银钱食粮,可安心道观与外界闭塞,没人来这深山老林供奉香火,入不敷出,一窝老弱病残好似填不满的窟窿,渐渐的在外的道士也就没人再接济了,剩下的一群老弱只得自己种田养殖,自给自足,自食其力。

    几十年过去了,清风从安心道观里年龄最小的,变成了除去老观主之外最老的了,因为能走的都走了,该死的都死了。

    清风也曾时常在外化缘,主持法事补贴道观,但世俗的纷乱繁华并没有迷住他的眼,清风从没想过离开,从记事起他就生活在这里,这是他的家!

    他时常想:“离开家的人,就像没根的草,哪怕扎根的土地没有营养,他也不会离开,哪怕是把根烂在这里!”

    转眼,小清风变成了老清风,小道士变成了老道士,每天早晨起床就是敲响老观主的房门给他请安,之后倒掉老观主的夜香、做完早课、做饭送饭、喂养禽畜、打扫卫生;午课、午饭、锄田浇园;晚课、晚饭。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不知不觉,已经有六十多年了呢。

    深秋,这晚,清风老道被一片刺眼的火光惊醒,他披上衣服,跑出屋外发现供奉神像的正殿燃起熊熊大火,老观主正站在殿中双目紧闭背向而立。

    清风老道连忙冲进正殿想要将老观主拉出来,刚摸到他的衣角,却不知年过期颐的老观主哪来的力气,一甩手将清风老道丢出屋外,随着被丢出的还有一个包袱,正殿门被老观主拂袖关上,里面传来老观主苍老的声音:“走吧,带上你的东西,离开这里!”

    清风老道,被摔得眼冒金星,听到老观主的话,哪里还顾得上疼痛,连忙爬起来,大叫着:“观主!不要!”又朝着正殿冲去。

    “别过来!修行之人,意如钢钉,我意已决,不要白费力气!”正殿中人语气坚定,不容回绝。

    “啊,观主”清风老道望着老观主从火光透过门窗倒影出来的剪影,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齐流。

    “谁言修行苦,一眼过百年。

    悠悠修真路,怎会遇神仙。”正殿传来老观主的声音,飘飘邈邈,让人无迹可寻,仿佛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

    “噼啪、轰”正殿的横梁终于倒塌,将着老观主站得笔直的身躯压垮。

    深夜,清风老道的痛哭声与道观木建燃烧的“噼啪”声响彻无名深山。

    火势蔓延的很大,从正殿一直烧到厢房、烧到侧殿经堂、烧着了道观后院种植着果蔬粮食的耕田与圈养禽畜的畜圈、甚至烧着了埋葬着安心道观先贤前辈与老弱病残的墓地。

    至此,这世上除了清风老道,都烧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人一物与安心道观有瓜葛。

    年过花甲的清风老道哭得声嘶力竭,心力交瘁的他被周围熊熊的火势熏烤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清风老道在一片残垣断壁焦木灰烬中醒来,他猛得窜起冲向倒塌的正殿,又挖又搬得试图找出老观主的残骸,但是他失败了,老观主的残骸与正殿融合在了一起,与安心道观融合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清风老道一脸悲切得跪在院中对着正殿磕了三个头,喃喃道:“师傅,徒儿下山了!”拿起当初老观主丢出来的包袱,包袱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不过他没有心情打开查看,只是默默的背在身上,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清风老道从秋天走到冬天,飘过湍急的河流、趟过蜿蜒的溪水、翻过大雪盈尺的险峰;

    从冬天走到春天,路过遍地饿殍的村庄、看到过路人莫名的争斗、穿梭过富丽堂皇的大厦高楼;

    从春天走到夏天,看过生机勃勃的田野、欣赏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直到来到清风山,正体味着老余头爷孙二人的热情好客。

    这就是清风老道,既简单又坎坷的六十多年的人生,至于清风老道之前在安心道观的时候道号是什么?叫不叫清风?清风老道却不曾详说,不过也没所谓了,安心道观因一把火已彻底从这世间消失,就让旧时称呼也随那把火烧尽了吧!

    至于当初老观主丢出的包袱,里面满是金豆子和银票,清风老道却是不曾与老余头交代的。

第6章 此疾可医() 
席间,清风道长杯酒下肚,一扫之前客套生分,对老余头敞开心扉,诉说之前经历。

    老余头听后唏嘘不已,邀清风道长举杯相碰,感叹道长经历传奇。

    作为交换老余头也对清风老道讲述之前人生,只不过却没有清风老道的丰富多彩罢了。

    七十年多年前,老余还是小余的时候,读过几年私塾,肚子里有些墨水,被镇上杂货铺的老板看中做了账房。

    小余本就老实本分,再加上他做事认真踏实肯干,几年下来便深得老板赏识。

    老板有女名为蕙兰,这蕙兰虽说不上美丽动人,但算得上是落落大方体贴识礼,平时也在自家的杂货铺中帮忙,两人一来二去交往得熟了,便暗生情愫,互许了终身。

    老板将之看在眼里,小余为人做事都深得他心,加之小余生得仪表堂堂,身康体健,也便默许了二人的亲事,只是提了一个后嗣随他姓的要求,小余父母早亡,没有这些门第执念,点头应允,没过多久,便与蕙兰成亲。

    五六年过去,蕙兰却一直没有怀孕,看了大夫才知无法生育,老板哀叹后继无人,成天唉声叹气郁郁寡欢,终有一日气淤上脑浑身僵直病倒在床上,为了治疗老板小余夫妇花光了所有积蓄,无奈小镇大夫能力有限,尽力施救还是无力回天,没过多久老板便死了。

    小余夫妇为救老板花光了所有积蓄,导致杂货铺无法正常运营流转,没过多久就赔了个底朝天,为还债务二人将杂货铺盘掉,心灰意冷之下来到离镇子30里外的清风山,拿剩下的钱盖了个几间茅屋,生活了下来。

    清风山物植丰富土壤肥沃,虽说远离人烟,但胜在清净幽致,小余砍柴捕猎、蕙兰耕田浇园,两口之家自给自足,生活还算如意,不至于清苦,如此就在清风山生活了二十多年。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小余成了老余头。“都说这时间流逝悄无声息无迹可寻,但它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脸上刻满了痕迹”老余头时常对蕙兰感叹。

    可是,多年来蕙兰却因无法生育,不能给小余填个一男半女,而一直处在自责之中,多年下来积郁成疾,身体一直不好。在清风山的第三十个年头,一场风寒终是将蕙兰压垮,撒手人寰。

    小余将蕙兰埋在离茅屋不远的林子里,在清风山一直生活到现在,直到余子添的到来才结束了他之前孤寂的人生。

    老余头也将余子添幼时的遭遇跟清风老道讲了一通,并没有避讳余子添,“该知道的早晚得知道,藏着掖着也没用!”这是老余头的想法。

    显然,老余头这也不是第一次当着余子添的面提起他的身世了,余子添父母遇害身亡时正处幼年,想来对生身父母也没有多少记忆,所以只是埋头吃喝,没有有其他动作。

    “呵,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七十多年啦!”老余头端起酒杯咂了一口酒,望着桌上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余子添,轻笑道。

    清风老道感叹老余头一生清苦,佩服老余头的善心磊落,也怜悯余子添幼年的遭遇,“哎”长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轻呡了一口。

    突然,清风老道放下酒杯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老余头说道:“余老哥,贫道在山中修行年年,读了不少医理经书,也使得些治病之法,子添的哑疾让我看看可好!”

    “如此甚好,子添快站到道长身边,让道长看看!”老余头听得清风老道所言,对着余子添说道。

    余子添哑了这些年,老余头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每每去镇上采买交易,都带着余子添访遍镇上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

    期间也想过带着余子添离开小镇,去更大的地方寻医诊治,可又想自己年事已高,经受不住长途跋涉万一死在路上,年幼的孙子又该如何生存。老余头反复思虑便将此事搁置了下来,几年过去几乎已不抱希望。

    方才听闻清风老道的话,老余头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只作“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老余头招呼余子添站到清风老道身边,清风老道不知老余头的想法,只是拿起余子添的手腕闭目号起脉来。

    清风老道诊罢,睁开眼又伸手摸了摸余子添的脖颈咽喉处,思索了良久,收手示意余子添坐回凳子上,对着老余头开口道:“子添幼时受惊加之感染风寒,郁气上行至喉头之处结淤堵塞住了声门,导致无法发声”清风老道顿了顿,看了一眼余子添又道:“我想来办法倒有一个,但有些风险,不知”

    “啊,真有办法?!道长快快说来!”老余头本没有抱多少希望,可这一听清风老道说有医治之法,连忙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都有些激动地颤抖。

    清风老道看老余头如此之说,才知道方才老余头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心中一笑却没有在意,只得是抬手拍了拍老余头的手背,笑道:“余老哥不必如此激动,我说的医治之法有些风险,你听后再做打算不迟”

    “风险?道长是指?”老余头听到清风老道的话后松开手冷静下来,余子添失语多年也不急于一时,倒不如先听听这风险是什么。

    “余老哥,可曾听闻过疡医之术?”清风老道端起酒杯咂了口酒,道。

    “山野村夫寡闻陋见,道长还是别卖关子了!”老余头将清风老道的酒杯斟满,说道。

    “咳,”清风老道有心卖弄,不料被老余头看穿,脸上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旋即正色道:“我说的疡医之术,也可称作手术”

    余子添也被清风老道所说的奇言怪语吸引了过来,不再埋头吃喝,抬头好奇的看着清风老道。

    清风老道感受到余子添的目光,微笑着摸了摸余子添的头,又道:“方才我诊出子添喉头气淤堵塞住了声门导致无法发声我所说之法便是以柳叶薄刀划开喉头将淤结取出,之后再加以缝合,这样等伤口长好,声门通透后也就能发声说话了!”

    “啊划划开喉头这”老余头闻言颤抖惊呼,险些从凳子上瘫倒滑下,好在清风老道及时搀住。

    老余头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正堂来回踱步,猛然顿住,转身盯住清风老道:“道长有几分把握?”

    “咳接下来就是我所说的风险了”清风老道被老余头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

    “风险难道”老余头盯着清风老道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忍猜测。

    “嗯”清风老道明白老余头心中所想只得肯定地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喝酒不再言语。

    良久,老余头瘫坐在凳子上,仿佛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呼”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风险呵呵”老余头惨然一笑,将桌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道长还是还是算了吧,老头子一生孤苦,这世上也就子添这么一个亲人了,风险我是万万担不起的”老余头摇头叹息,声音沙哑无力,仿佛一时间又老了许多。

    “不提了不提了来道长喝酒吃菜,只顾与道长交谈,饭菜却有些凉了,真是失礼,子添呐快把菜端到灶台热热”老余头招呼余子添道。

    “余老哥不必客气贫道”清风老道看到老余头如此形态,心中越发惭愧。

    “诶,你我一见如故,已互交了家底,何来客套一说,枉你还叫我一声老哥”老余头好似方才之事没有发生,摇头笑道。

    清风老道一看老余头如此做派,心中更是羞愧,好似刚刚自己所说乃是戏弄之言一般,一时之间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余子添已按照老余头的吩咐端菜去热了,只剩老余头和清风老道两人相看无言,一时间正堂只剩下两人呼吸声和外面灶台烧柴的“噼啪”声。

    良久,清风老道双目一横一咬牙,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对着老余头说:“余老哥我还有一法,或许可以一试!”

    “哦,莫不是还要使那疡医之术?”老余头抬了抬眼皮兴致不高,低声喃喃好似自言自语。

    “不不是”清风老道讪讪一笑,又道:“既然余老哥不赞同那疡医之术,我怎好强迫,我说的这另一法乃是我安心道观的一门言灵之法!”

    “哦?何谓言灵之法?”老余头一听也来了兴趣,心道:初见这清风老道之时便知其不凡,结合其经历和见识,想来应该有些异于常人的本领才是,看其表情慎重看来他口中的言灵之法有些来历。

    清风老道看老余头提起了兴趣,不似方才那般沉郁,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振作精神说道:“这言灵之法又称之为正经言文,日诵一遍,乃是我安心道观每日必修的功课”

    清风老道暗瞥了老余头一眼,发现老余头听得认真,接着说道:“虽不是什么修行功法,但常诵此文可提炼精神、消除体内浊气,交谈对答时胸中含雷,亦可振聋发聩使人如饮醍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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