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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逆光少年(个人志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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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直到乘务员催促尚未登机的乘客尽快前往登机口。 
  崔宁乐这才后悔自己干嘛要拖到这么晚才来机场。 
  “宁乐,四年很短……”那家伙终于再次开口。 
  “对。”他笑,强忍下眼底突然要浮上来的水汽。 
  “所以,我还是会在这里等你。”赵书言说完,竟然转身就走。 
  崔宁乐愣了下,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也转身进了登机口。 
  少年默默的上了一辆的士,说了个地点后,慢慢在后座蜷成一团,全然不顾司机探视的眼神。 
  外头的景色飞快地后退着,天空响起一阵阵飞机离去的轰鸣。
  手指在发抖,冰冷的感觉渐渐包围全身。
  他捂着嘴巴,哑着嗓子,过了好久,还是没能压住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呜咽声。 
  “唔……唔……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还能像这样完全无法控制的从眼睛里冲流而出,原来悲伤到了极致的时候,连心脏都不会疼,连痛苦都感受不到。 
  好像曾经经历的一切的悲伤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哭泣而准备。 
  他拼命的想要擦掉眼泪,结果发现泪腺已完全不听指挥,擦了几下,竟然更加无法抑制心底的空虚,干脆抱着膝盖,开始毫无抑制的哭了出来。 
  再见,我们的四年。 
  再见,我的爱人。 
  
  远距离恋爱并不靠谱。
  第一个月的时候,与热恋中的情侣一般,24小时内必发一封邮件,对自己的行踪巨细无遗的进行汇报。甜蜜得叫人忍不住抱着胳膊猛抖鸡皮疙瘩。 
  第三个月的时候,似乎学业太过忙碌,邮件从每日封变成了隔日封。 
  第五个月的时候,一周才来一封信件,彼此间似乎除了最近在干什么之外,别无他言。 
  第八个月的时候,信中只剩只言片语。 
  一年以后,乏善可陈的EMAIL里,隐约透露出另有红颜的迹象。 
  一年半以后,赵书言盯着屏幕上的男女情侣照片,一声不吭,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骗子。 
  无声的眼泪掉下来,砸落在两人的合照上。 
  故事就算这么发展也并不奇怪。
  时间与距离本就能拉开彼此的距离,如果无法用身体传递体温,心还能怎样传递温度?
  赵书言盯着屏幕上的黑字,眉头打了七八个结,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骂道“靠!” 
  以上便是崔宁乐编写出来的“消遣用剧本”,看看发件时间,还是美国时间半夜十一点。看来这家伙忙是忙,只要为了调侃自己,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 
  赵书言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出短短的一句回话:“为什么拿瓶子砸墙的那个人不可能是你?” 
  然后发送。 
  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女王殿下刚准备睡觉,电脑就传来接收邮件的声音。 
  现在明明是那家伙的上课时间,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上网?赵书言朦胧着眼睛凑近一看,立刻瞪圆了眼。 
  “因为如果出墙的人是你,我绝对会冷静的寻找玉石俱焚的方法,才不会傻得自己生闷气。P;S: 今天任课老师生病了,没去上课。”似乎猜到对方的想法,崔宁乐在他提问前就做出了回答。 
  赵书言嘴角抽筋,刚刚爬满脑袋的瞌睡虫被赶走了一半。打开MSN,登陆,那家伙果然在上头,似乎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那我怎么就会‘无声的掉眼泪’了?!我像是这种人嘛?!” 
  对方发了个闪屏。 
  “嘿,那天我走的时候,你还是哭了的吧?” 
  赵书言一愣。“没有。”否认,绝对要否认。 
  “啧,倔强什么呢,小兔子后来偷偷跟我汇报,你那天眼睛都肿得比核桃还大。” 
  赵书言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没穿内裤在街上跑,还被人发现了一般,尴尬而又恼羞成怒:“谁说的!明明是你哭了吧?” 
  “我哭了啊。” 
  被人堵住了后路。赵书言退无可退,还想说什么,可刚打出来又被自己删除,反反复复了几次后,才打出短短几个字:“……你非要把我的遮羞布都拿开?” 
  “你的什么我还没看过?走之前我可是把你的裸体都给刻到脑子里去了。” 
  “……我要收肖像费。老子堪比大卫的身体怎容被人剽窃!” 
  “不好意思,□的时候,我就是拿你的身体来做模特的。”说完,他又补了句,“难道你让我用别人的身体?” 
  “……睡觉!”前处男涨红了脸,骂骂咧咧的关掉了MSN。 
  这就是这对情侣目前的状况。 
  心情好的时候会视频,心情差的时候,只是语音。懒惰起来的时候,干脆只动手指,连嘴巴都懒得开,丝毫没有什么蜜月期分居两地的思念与寂寞。或许,也是因为实在没有时间去思念。 
  赵书言一开学,就被抓进了某个涉及商业项目的研究小组,还没来得及研究“研究生”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女王殿下,第一个月就入账了五千多块钱。 
  代价就是几乎牺牲了大半他的私人时间。 
  崔宁乐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据他本人说,不但要应付老外各式各样的口音,还要适应国外的审美观,尽快与周围打成一片。 
  两人的生活轨迹像两条平行线,无论伸得多长,似乎都没有交集的地方。 
  一个月还好,可到了第二个月,赵书言一听要进商业项目小组就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刘冬嫉妒得牙痒痒:“有多少研一生能参加商业项目组的?那可是超级肥差啊!” 
  赵书言冷哼一声。埋头就进了图书馆。 
  十二月的时候,纽约要开世界建筑双年展,赵书言的导师理所当然被列入邀请名单,还没来得及挑选一同前往观摩的学生,女王殿下就亲自送上了门。 
  “请让我跟您去。”他说得坚定。 
  导师愣愣的看着他拿出华丽的论文报告与翻译成英文的版本,只花了三秒钟犹豫,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刘冬听说后,下巴脱了臼。三个月的图书馆生活原来只为了这一目标。 
  “这份感情,惊天地,泣鬼神,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他扶着赵书言的肩膀,一脸惊叹。 
  那个漂亮的青年扬起傲慢的笑容。 
  纽约离崔宁乐读书的那个城市并不近,可总比横跨一个太平洋要近得多。赵书言盘算着给崔宁乐来个惊喜,但又唯恐会扑空,只能多次旁敲侧击出对方那几天的活动行程,最终确定了自己仅有的两天自由时间该如何安排。 
  “那几天你不会外出吧?” 
  “怎么了?” 
  “我有个移民了的朋友说要给你带些东西。” 他撒了个谎。
  几经周折,赵书言同学终于踏上了美国的土地,因为是以访问学者的身份,行动显然比旅游团便利得多。当然,最重要的是机票报销。 
  12月1号那天,赵书言终于结束了双年展的活动,空出了两天时间。跟导师告假后,匆匆都就往机场赶,企图在晚上之前到达崔宁乐的城市。 
  然而老天似乎就喜欢开玩笑。 
  刚到机场的时候,天空开始飘下鹅毛大雪,只是眨眼的时间,就覆盖了整个机场,
  望着窗外的银白,赵书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显示牌上一个个航班打上DELAY的标号。 
  大雪没有止尽。 
  赵书言的导师打来了电话,说组织方那边催促他们快些归队,因为纽约可能迎来一场罕见的暴风雪。 
  他看了看窗外,低下头,勉强勾起笑容,走到旁边的公共电话处,拨通了那个熟悉号码。 
  崔宁乐接到电话时的诧异表情,赵书言甚至能通过他的声音想象得到。只是他根本笑不出来。“宁乐,我就在纽约。” 
  “……你,你过来了?” 
  “宁乐。如果今天你也能像当初那样,冒着大雪来机场陪我该多好。”赵书言低下头,笑出声,可笑声里分明带着鼻音。 
  “你在哪个机场?我……” 
  “可我等不了你。飞机不飞了,我要回去了。” 
  “……我马上过去。我坐车……”“崔宁乐,我真的没哭……” 
  他打断他,笑着说,就算笑得再难看,也是在笑。 
  崔宁乐没有回答。 
  赵书言慢慢挂上电话,盯着窗外的停机坪,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为什么思念反倒在距离最近的时候,变得最为强烈?
  把耳机塞上,用最大的声音灌满耳朵,赵书言微微昂着头,走出了机场。 
  为什么最美好,最糟糕的记忆,都要发生在这个地方?
  该死。 
  
  似乎纯粹是为了阻挡即将相会的牛郎和织女,暴风雪仅仅持续了一天。要回国的前一天,赵书言是被穿透过窗帘的阳光照醒的。
  没有了出门的动力,即使看着外面皑皑的白雪与忙着在雪地打滚嬉戏的小孩们,赵书言也没有丝毫玩乐的兴趣。 
  同行的其他学生与老师早就趁着这大好的天气跑到了市中心,连多次来访纽约的导师都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购物团队。 
  现在正是圣诞季节,充满了诱惑力的打折消息完全能打消人们对刚下完暴风雪的糟糕路况的担忧。 
  赵书言吃过饭后,只是趴在床上,无精打采的看着电视上的游戏节目。 
  所以当他接到前台打来的电话时,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说明有客人来访后,愣了好一会的女王殿下突然像被电击了全身,连外套都忘了披,抓起房卡就往电梯冲。 
  从来没觉得坐电梯是那么惊心动魄的过程。赵书言的心脏跳得好厉害,短短的七层楼,就在心理数了三百个“可能?不可能?” 
  手心发汗,手指却冰凉。 
  因为外面的白雪,酒店大堂被反射得通亮。每个人身上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就像从幻象中走出来一般。 
  他盯着那个比幻象更虚幻的家伙,眼睛里的水分几乎恨不得喷涌而出。 
  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水汽,他走过去。 
  那家伙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蓝白条纹的围巾,黑色的头发,清秀的外貌,无论他如何在人群中藏匿,都绝对能被一眼发现。 
  “崔宁乐!”他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笑了。 
  那家伙愣了一下,也笑开,许久未见的笑容里带着比从前更成熟的味道,赵书言盯着他,心想,在他眼里的自己,是否也这样改变了。 
  “你居然真的追到美国来了!你这只芦花鸡。”崔宁乐笑骂。 
  “你冒着风雪来的?”赵书言上下打量他,看是否全身沾满了雪片。 
  “朋友的车。那家伙刚好开着房车要来纽约,就顺便上了……”崔宁乐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被人在大庭广众下拥抱,而且还是个男人,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背后插着千万条视线的箭头。可崔宁乐没有推开,而是回抱他。 
  “你好冷。”赵书言紧紧抱着他,不着调的说道。 
  “嗯,比你暖些,至少我还有外套。” 
  “那你来温暖我。”说得自然,又像是命令。 
  崔宁乐轻笑。“遵命。” 
  所以当崔宁乐被人扒光了压倒在床上时,他有些愣怔。 
  方位跟程序,是不是有些颠倒了?
  “你来美国就是为了要做这些?”他的眉头打了十八个结。他本以为冒着暴风雪过来,能尝到久违的芦花鸡肉味。可没想到反倒是自己被煲成了蛇羹。 
  “我饿了。”赵书言笑得无比灿烂,好像刚才那个仿佛要哭出来的笑容根本没出现过。 
  “……我也饿了。”半年啊,蛇又不是乌龟,吃一次就能撑个一年半载的。 
  “美国好不好?”又开始不着调。 
  “……还不错。”从下方欣赏赵书言漂亮的脸蛋,看来也是个令人愉悦的事情。 
  “我好不好?” 
  “……您是我的殿下,当然很好。” 
  “没有变心?” 
  崔宁乐几乎要笑出声来,可还是很配合地继续这么毫无主题的一问一答。“绝对没有。” 
  “既然如此,乖乖的张开双腿,老子要证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我。”终于坦白目的。 
  崔宁乐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咳咳……这有什么必然联系?!”我的老天,怎么才半年未见,这家伙说起话来也是□裸的了?
  “我都特地来美国这破地方找你了,证明我还是爱你的,对不对?” 
  “……嗯。” 
  “你不是同性恋,但是,你偏偏喜欢我,这样,除了我能碰你那里,还有谁能碰?
  “……” 
  不是不能反驳,只是看着他的笑容,就算是再多的不甘愿,不习惯,也都烟消云散了。当那双带着甜味的唇压上来的时候,久违的触感让崔宁乐心口一动。 
  他终于知道自己这半年到底缺了什么。 
  偏偏这个玩意儿是绝对无法捆绑在身边的宝物。 
  仅限二十四小时的充电,就像那晚的暴风雪一般,激烈而又短暂。赵书言完全不管导师打来的询问电话,就算接起电话,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付两声,剩余的精力全发泄在了某人的身上。喘着气的骑士大人连嗓子都哑了,想要喝水,都只能被迫接受对方从嘴里过渡过来的液体。
  外面什么时候太阳下山,什么时候又飘起雪花,什么时候亮了一个城市的夜灯,他们都不管。饿了,就电话客房服务,赵书言罔顾对方疲倦的身体,非要他服侍自己用膳,崔宁乐也不拒绝,半披着睡袍,就当起称职的保姆,一口口的喂着那个因为□得到满足而慵懒的躺在床上的半裸美青年。
  啧,这样看来,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得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后,赵书言才抱着崔宁乐,闷闷地说了句:“用你的身体好好的记住,半年内都不许忘了。” 
  “……” 
  “看什么看?老子做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不,我在想……”他顿了顿,“走之前,我是用身体好好地记住了你,可是,那时候的工具跟现在不一样,是不是该换一下?” 
  “什么工具?”芦花鸡愣了下。 
  崔宁乐笑笑,弹了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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