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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贺岁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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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晚你很激动,给他哥哥还打了电话,但是他哥哥陆乾对你表示失望,并不愿意相信你。
  九年前,我们逮捕你的时候,你也是一直保持沉默,我们靠着时代公司法务部提供的证据批捕你的。后来检察院,法院都是根据这些证据对你审判量刑。虽后来时代公司提出不要求经济赔偿。你的量刑才那么轻。可是,当时法庭判决的罚金刑,有八十万。当时出这笔钱的是陆坤的哥哥陆乾。我们在调查秦桐案时,陆乾说,这些年你一直还着那笔钱。最后一笔,是两年前的十二月九号,金额是人民币五百块。距离八十万还差三百元。那之后你就没消息了,情况是这样吗?”
  杨向子沉默。
  屋子里气氛很闷,那位老警官开口:“杨先生,假如最后这晚情况属实,那么陆坤就不是杀害秦桐的凶手。那天早上你是四点半离开的,凌晨五点,你回到家后被警察逮捕。而这天早上六点半,陆坤已经上了去法国的飞机,一去五年。而秦桐的尸体,距离郊区的老公寓两百七十公里的农村被发现的。一个小时,他无法穿越从机场到县城的合计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这之间还有杀人埋尸的时间。
  你是在国内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陆坤现在还在看守所,面对人命官司,他只好说出那晚的真相。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九年前你的金融诈骗案,就是冤案。而陆坤正是当时提供那些假证的人……”声音停顿了一会,老警官的声音有些沉重:“杨先生,我们需要你的证词,当年陆乾诬陷你,你需要清洗自己。对于秦桐的家人来说,对于秦桐来说,我们都要给个交代。还有陆坤,他需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们知道,你肯定不愿为他作证。可是面对法律,我们需要一份你的供词,给活着的,死去的一个交代。”
  杨向子没有回答警察的问题,他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保持了沉默。警察一直坐到中午,杨向子说,他要先找律师谈谈,警察没办法之后离开,表示过几天还会来,请杨向子好好想想。
  杨向子在秦桐案中是个特殊人物,他与陆乾有私怨,他的供词对也好,不对也好,都有特殊的说法。在法律上取信度也是特殊的。他证明陆乾无辜,会被法庭很大程度取信,他说没看到陆乾,法庭反倒会思考下。因为,他与陆乾有旧怨。但是无论如何,杨向子是唯一能救陆坤的人,这一点不容质疑。
  警察离开后,薛润下了楼坐到徒弟对面,他不理解现代社会的恩恩怨怨的处理方式,也不能对徒弟说,谁对不住你,一刀过去,恩怨全消。他就坐在他徒弟的对面,关心的看着他。
  杨向子呆坐了一会,双手将叉着头发,将脑袋揉成了鸟窝,一边揉一边叹息:“师傅,怎么办,我挺高兴的。”
  “你高兴就好。”薛润以徒弟的利益为主。
  “看到仇人倒霉,我是如此的身心愉快……呵呵。”杨向子站起来,伸伸懒腰:“我去买点好吃的,咱晚上庆祝。”
  薛润点点头:“好,一起庆祝,随你高兴。”
  晚上,徒弟烤了一只鸡,烧了几个菜,还买了一瓶红酒。
  徒弟拿着水晶杯帮他倒了半杯酒,坐到他对面汇报自己的想法:“师傅,我不想作证。”
  师傅无所谓:“那就不做。”
  徒弟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我跟陆乾,是大学认识的。他家有钱,我家贫寒这是原罪。再加上我们不正常,就受了很多磨难。那时候陆乾就像个大山,什么事情找到都能解决,我很依赖他,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师傅点点头:“以后,你依赖师傅就可以了。”
  徒弟很乖巧:“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师傅将红酒一饮而尽,吧嗒下嘴巴,觉得味道一般,徒弟那么说他倒是很高兴,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徒弟心里有很多话,也不管师傅,便在那里唠叨,一边叨叨一边哭。
  “……我父亲是个小干部,在县城里有些面子。我家里兄弟姐妹三个,我是老大,下面有弟弟妹妹。我妈妈在国企上班,也是个干部。所以,我父亲总觉得我家是干部家庭,平时教育我们的时候,最多的时候就会说,你们不要丢我的脸,可我到底是丢了我爸的脸,为这我爸差点没打折我的腿。”
  薛润无法想象,时代不同,他们那个时代其实还是很宽容的,城乡离得远,窝在深山老林里做点什么,皇帝老子也管不着。
  “我爸跟我断绝了关系,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了。人活着依赖的就是关系,血缘的,社会的。当年,我都想死,也确实颓废的自杀过,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生活,也不知道如何走下去。陆乾那时也不好过,他妈那时候总是找我的麻烦。要是不是陆乾护着我,现在我就是个拐子……陆乾毕业后,跟我一起创业。时代公司就是这样来的,师傅知道时代公司吗?”
  薛润点头:“广告上有,卖窗户的。”
  “是建材啊师傅,你就像个古代人。”
  “我本来……我来自古代你信吗?”
  “师傅,那种解释听不懂啊。”
  “……徒弟,你喝多了。”
  徒弟脸颊红扑扑的,才不管师傅怎么说,大概是压抑了很久了。
  “后来我们成功了,陆乾的妈妈又是慈母了,父亲又是慈父了,弟弟,亲戚都来家里走亲戚,关心爱护我们。时代公司突然就成了陆家的企业。我没什么的,有陆乾就够了。
  人有了钱,奋斗完了,难免会注意生活质量。我这个县城来的小子,能懂什么是生活呢,没有家人,我难免刻薄,我找不到朋友,陆乾就是一切,是啊,我缠的他太紧,他烦了,烦了你就跟我说啊!大家好聚好散啊!你都不知道她妈用什么语气说我,‘不就是图几个钱,要多少说个数,我们陆家给得起’以前陆乾还向着我的。但是……人就怕但是对吧!
  都说我不好,他信了。可诈骗呢?帮人洗黑钱?师傅,其实我曾经胆小如鼠,我敢吗?可他就信了,他就信了!他觉得我在报复他,报复他爱上了别人。这是什么道理……那就是贱人,我终于明白了,我为贱人服务了那么多年,管吃管喝还不落好,好人我不做了!我他妈的从此做个坏人,要做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坏人……”
  “在他面前,我总是没办法思考!喜欢他就成了短处了,他总能控制我!”徒弟趴在那里唠叨。
  薛润停了手,呆呆坐着。
  “他说东,我就不敢往西,他病了,我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我恨不得把全世界给他,只要他心里装着我一个人就够了……”
  薛润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可他的心里,偏偏全世界都有,就是没有我,看见我就烦,甭管以前有多少困苦,多么大的情谊,现在都成短处,他总觉得我在那那些事要挟他,我没有……”
  徒弟又哭又叫的闹腾了几个小时,师傅决定今后不许他碰酒,实在是酒品差了一点,这酒量也不成。
  这一晚,守着徒弟安静的打坐,薛润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能清楚的看到呼吸间,自己体内的一些杂质能被思觉控制,那些堵塞的,不太宽的脉络,他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的拓宽,一点一点的将杂质排除出去。
  自从重新修炼,天雷一次没来。他仿若进入其他流派,什么:旋照、开光、融合、心动、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在他这里好像都感受不到。就如禾苗种植在奇怪的地里,时间是他控制的,长成什么样子也随他所想。倒是徒弟,做什么都是中规中矩,该遇到什么就遇到什么。有时候他想把自己的想法传授给徒弟,可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清楚,毕竟千万年的流浪,他思想的强大已经超越了这个星系任何一位修真者。
  问题是还是修真吗?他在修什么,长生吗他不在乎。有一点是没想到的,徒弟今晚打开了锁,却是他受益了?难道自己的心里也有一把锁吗?那把锁开了吗?薛润茫然。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的门铃缓慢的响起。徒弟还在呼呼大睡,薛润只好去开门。
  门口站着三个人,前面两位六十来岁,搭档久了就长成了夫妻相,一看就难逗,后面这位三十上下养尊处优,样子是蛮帅气的,只是目光不够亮气坦率,气运大概到此为止。
  以他们站着的方式来看是以这位中老年女士为主的。这女人,盘着精干的头,带着有银链子的精致眼镜。脸上皱纹不少,眼袋耷拉着。虽然她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可是精神状态一片灰蒙蒙的。
  “请问,这是杨向子的家吗?”她的丈夫带着一丝亲近的样子走过来问。
  “这是我家。”薛润实话实说。
  “那,杨向子是住在这里吗?”王玉芹矜持的扶下眼镜腿。
  有的人,天生身上就插着几把利刃,不管她穿多少名牌,做什么样子的打扮。任何人只要看到这类人就会立刻起了防御状态,觉得她身上的开了锋的刃随时都会刺过来。王玉芹就是这种人,她就是为了叫别人不愉快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你们是谁?”薛润明知故问,特意看下陆乾,虽然这家伙人模狗样,但是配自己徒弟,还是差远了。
  陆炳桥怕自己妻子又犯了刻薄病,拉了一下老伴的衣袖,陪着笑走到薛润面前说:“我们找杨向子,以前向子在我家住过。你去告诉他,他陆叔叔,陆阿姨来了。”
  薛润翻白眼,想回手关门,这群人不用给他们什么脸。徒弟却从屋里一边穿外套,一边向外走,他走到薛润身边小声说:“师傅,这些人很烦,我带他们走。”
  薛润笑笑:“没事,师傅不怕麻烦。”
  杨向子摇头:“不是,我不愿意他们进咱家。”
  那确实。
  陆乾呆呆的看着杨向子,杨向子比九年前分别的时候还年轻,还漂亮。时光就像停顿一般,或者说那是一种倒流。他像是杨向子,又不像是,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走吧,我跟你们出去说。”杨向子对王玉芹说。
  “先不急,我们打朝阳带了一些土产。”陆炳桥连忙吩咐司机开了后备箱取礼品。
  “不用,我们家不要你们的东西。”杨向子阻止。
  “你看你这孩子,叔叔知道你有气,但是,东西先放下,怎么出气,随便你,陆乾就在那里,我们绝对不护着他。当然大家都是糊涂,陆坤……哎,那孩子可怜了,他儿子才一岁半,还没见过爸爸呢。”陆炳桥唠叨着,非要放下成堆的高档营养品。
  “你敢放下,我就敢给你们丢出去,你试试……”薛润可不管他们是谁。
  王玉芹推了下眼镜,略带讥讽:“我还以为你长进了,现在就跟一个这样没教养的住一起?”
  “过奖了哎,比不上您,您那高水准教育连累您每个月探视日都要去看守所排队!”薛润最讨厌倚老卖老的,明明是他比较老。
  王玉芹立刻摇晃,捂着心脏,颤抖的拇指,要骂点什么。
  “呦,向子喊车,喊保安,喊顾太太!一堆作证的,我没推她,没骂她,她想讹诈是没门的!”
  “妈!”陆乾立刻阻止:“您少说两句。”
  王玉芹心脏病立刻没了,她怒了:“那我能少说两句吗?小东还没见过爸爸呢。在法庭上作证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是应该做的事情。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那是要违法的!”
  杨向子走到薛润面前嗔怪:“您说您的,扯人家陆太太。”
  薛润委屈:“干嘛折咱家桃花,那是给你招桃花的。”
  杨向子没搭理他脑抽,扭脸对那一家三只说:“你放心,我就是不给做这个证,也违不了法,九年了,谁还记得那么远的事情,当年我受了大刺激,脑袋不清醒,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走吧。”杨向子的语气极为不客气。
  王玉芹一急扭脸看自己大儿子:“你看看,这就是你天天念得人,你还向着他,说什么他肯定会原谅你,他最好心肠了,不管分开多久他都是愿意跟你的……”
  “我XX!你当你儿子的腚是金子做的,值得我家向子这么惦记。滚你的蛋,别跟我家门口吵吵,再吵吵我给报社打电话,卖你全家的桃色新闻。”薛润前薛太太附体,张嘴用福村土话骂了人。

  第8章

  谁说修真者就必须姿态飘逸,挥挥衣袖,卷一天下青睐。谁说修真者就必须大气磅礴,谁说修真者就必须百般装逼,谁说修真者就不与小人计较,谁说修真者不屑人间万家灯火?
  薛润操着一口正梁郊区付福村话把陆乾全家骂了一顿,引了半小区的人围观。本地人与外地人吵架,众人便地方保护主义了,顾太太牵着狗,指挥几个老太太拉偏架,这拉偏架也是高水准的。只要薛润骂完,顾家人一开口,顾太太她们就阻止:“哎呀,好好说嘛,不要吵架啊,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一看就是有素质的,大老远的来这边,堵了人家大门骂街,好高素质啊!”
  王玉芹摇晃,是真的气摇晃了,薛润半点不同情,他永远无法忘记莲花巷子口的那张苍白绝望的脸。
  顾太太看这个外地女人摇晃,回头喊了一声:“谁有速效救心丸,发扬下风格的类。”立刻有老太太捐出四五瓶,顾太太将小药瓶放到王玉芹手心里鼓励她:“这么大年纪了,心脏不好还吵架,喏不欺负你,你吃着药(yue土话,三声)骂他们。!”
  王玉芹差点没被憋死。
  这是典型的正梁市风格,我们可以内部起哄,关键时候一致对外。
  杨向子一腔幽怨化为东流水站在那里哭笑不得,他的人气这么高,是意料之外的。为了阻止小区民众激愤,他只好强带着那一家三口离开,薛润笑眯眯的剪了桃花枝条每家送几枝,尤其是顾太太,薛润从此心思里便没把她当外人,勉为其难的称呼她为顾姐姐。他抱了一盆特漂亮的南天竹送她:“顾姐姐你比她好看,比她素质高,咱不气。”
  顾太太真给气到了,王玉芹上车的时候推了眼镜讥讽:“哼,乡下人。”她竟敢学电影上那些混蛋刻薄妇摔车门?老娘家有车,只是儿子开去上班了。
  “呦,这孩子,怎么叫我姐姐?”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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