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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都梁家国五部曲-第332部分

小说: 都梁家国五部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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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堂停住脚步:“那也中,往后婶子的病有啥要帮忙的,你给俺捎个话儿。”

    麻老五忙不迭地道谢,准备开溜。谁知这时“黑妮”从昏迷中醒来,发出一种怪异的哼哼声,麻老五的冷汗一下子顺着脑门流下来,但他毕竟是老手,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他扭头柔声安慰着:“娘啊,俺知道你难受,忍着点儿,这就到家啦!”

    佟满堂这才感到哪儿不对劲,老五他娘的声音咋这么熟悉?不像是老太太的**,倒有点像壮汉打呼噜的声音。

    铁柱的脑子比满堂快,早看出麻老五有鬼,他冷不防一把掀开麻老五背上的蓝花门帘,“黑妮”那硕大的猪头立刻露了出来……

    麻老五见势不好,一把甩掉“黑妮”,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怒不可遏的满堂兄弟拎着柴刀杀进下沟子村,准备劈了麻老五这鳖孙。谁知麻老五根本就没回家,听邻居说,他半个月前就把老娘送到亲戚家去了,至于他亲戚家在哪里,下沟子村无人知晓。

    天亮时分,可怜的“黑妮”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它的颅骨几乎被铁锤打碎,能活到天亮已经是奇迹了。佟满堂一家人都哭成了泪人,在这可怕的大灾年里,“黑妮”的离去使满堂一家人的希望全部破灭。

    1942年夏到1943年春,河南大旱,全省夏秋两季庄稼大部分绝收。谁知祸不单行,大旱过后又遇蝗灾,数十亿计的蝗虫如龙卷风般席卷大地。蝗群遮天蔽日,呼啸而来,啃光了地面上的一切植物,全省受灾民众达500万之众,占全省人口的百分之二十。

    中原大地饿殍遍野,赤地千里,河南的部分地区人口锐减,已达到十室九空的程度。经国民政府有关部门私下统计,这场大灾难使河南省饿死了300万人之多。

    河南受灾后的惨状,自然引起大后方新闻媒体的极大关注,除了《中央日报》之类的官方报刊,重庆几乎所有的民间报刊记者,包括驻渝外国记者,都蜂拥而至,赶赴灾区,一时关于灾区惨状的新闻报道汗牛充栋,国民舆论大哗。

    对河南灾区的新闻报道,蒋介石和国民政府的大员们一开始并不重视,战争期间,大人物要操心的事太多,中国这么大,某个地区遭灾饿死一些人,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照理说,像这样巨大的天灾,政府理所当然应承担起调集粮食进行赈灾的责任,但国民政府也有自己的难处,长达六年的战争消耗,已经使积贫积弱的中国经济濒临崩溃边缘,其综合国力的衰竭也到了临界点。当时的河南为中日战争的主战场,中日两军的重兵集团隔黄河对峙,在河南境内,三面临敌的中国驻军达几十万人,其交通运输极为困难,唯一可以依靠的战略通道,就是西面的陕西省。而陕西省自古就是个缺粮的贫瘠省份,在粮食问题上自顾不暇,岂有余粮支援河南的几十万驻军和数千万庞大人口?

    算来算去,河南的军粮也只能在河南就地解决。战争时期,军人不能饿肚子。至于老百姓,只好委屈一下了。这一年,中央政府给河南省的征粮指标一点没减少,这对赤地千里、嗷嗷待哺的灾区民众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当时的美国驻华外交官约翰·谢伟思在给美国政府的报告中写道:河南灾民最大的负担是不断增加的实物税和征收军粮,全部所征粮税占农民总收获的30%~50%,其中还包括地方政府的征税,通过省政府征收的全国性的实物土地税,还有形形**、无法估计的军事方面的需求。

    一些政府军高级军官把部队的余粮高价卖给灾民,大发横财。来自西安、郑州的奸商,地方政府的小官吏、低级军官,一些仍然囤积粮食的地主,拼命以罪恶的低价收买土地。

    1943年2月1日,重庆《大公报》刊发记者张高峰的报道《豫灾实录》,披露了灾区哀鸿遍野、饥民相食的惨状。2日,《大公报》刊发主笔王芸生先生根据这篇实录激情写作的新闻述评《看重庆,念中原》。一石激起千重浪,大后方民众舆论鼎沸,悲愤莫名。当晚,国民党新闻检查所派人送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通知,勒令《大公报》停刊三天,以示惩戒。

    这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蒋委员长和国民政府的大员们有着超稳定的心理素质,任你舆论闹翻了天,人家就是打死也不作为,看你有什么办法。

    对于政府的不作为,中国的报人们闹腾一阵子也只好无奈地闭了嘴,可洋人们不大了解中国政治,他们对中国政府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

    美国《时代周刊》的记者白修德就是这样一个“轴人”'1'

    。

    这位白修德先生是美国著名汉学家费正清在哈佛大学的第一位弟子。大学毕业后,他带着费正清的推荐信,于1939年来到重庆,任《时代》周刊驻重庆特派记者。白修德是继斯诺之后,又一位与中国关系密切、有着重要影响的美国记者。

    1943年2月,白修德从重庆飞抵宝鸡,又乘火车走陇海线到西安,经潼关进入河南洛阳,在美国传教士梅根神父的带领下进行采访。他在后来的回忆录中这样描述他当时看到的情景:“我们所看到的,我现在已不敢信以为真——但是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笔记上记载下来的东西却让我相信。首先是尸体,第一次见到是在离开洛阳后不足一小时的地方,躺在雪堆里,死去一两天的一具尸体。她的脸已经萎缩,可以看见头盖骨。她一定还很年轻。大雪覆盖着她的眼睛。直到小鸟和狗来吃光她身上的肉,也不会有人来掩埋她。沿途的狗在恢复狼的野性,一条条吃得油光光的。我停下来拍摄了一条狗从沙堆里扒尸体的照片。还没有调整好相机,狗已把一个脑袋上的肉吃得精光。有半数的村子都废弃了……”

    这次灾区之行使白修德先生受到极大刺激,中国官员们习以为常的事,在白修德看来简直不可容忍,这不能不承认,东西方的价值观是存在极大差异的。

    白修德回到重庆后,在写给一位朋友的信中说:“自从回来后我的精神便有了病——神经紧张、压抑、难受。那些事情至今我也难以相信,哪怕战争结束后我也不能原原本本告诉别人。军队强行从农民那里抢走粮食;饥民卖掉孩子来交税;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我看到狗从土里扒出尸体;狗群撕开铁路上死去的饥民。省政府在当地军队的威胁下,试图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走漏风声。重庆政府根本没派人到灾区的中心郑州进行独立的实地调查。中央政府为河南提供的赈灾资金是两亿元。我试图了解其下落——实际上它们根本没有到达灾民手中。”

    应该说,白修德的采访稿件是很犯忌的,因为重庆政府的新闻检查制度相当严格。按规定,当时从中国各省发往海外的所有文章,都要先传到重庆,经新闻检查机构审查后方可发出。但让白修德感到惊喜的是,洛阳电报局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这篇稿件居然绕过了重庆,从洛阳经成都的商业无线电系统直接发到了纽约《时代》总部。

    这篇来自河南的灾荒真相报道在《时代》周刊上发表了,时间是1943年3月22日。这件事惹恼了蒋夫人宋美龄,因为仅仅就在21天前的3月1日,宋美龄成为《时代》封面人物,这无疑是个莫大的讽刺。蒋夫人这年2月刚刚在美国风光了一回,她在美国参众两院发表支持中国抗战的精彩演讲,她的魅力一时间几乎征服了整个美国。正在这节骨眼上,白修德的文章极大地败坏了蒋氏夫妇的国际形象,这不是毁人吗?

    蒋夫人看到报道后大怒,她气急败坏地给《时代》周刊老板卢斯写信,要求卢斯解雇白修德,但卢斯拒绝了她的要求。

    事后白修德分析,如果不是审查系统出了问题,就是那位电报员受良心驱使,希望世界能够了解真相,哪怕这样做事后可能会受到迫害。

    白修德回到重庆就像鬼魂附了体,他发了疯似的去找所有能找到的人反映情况,他找了宋庆龄、孔祥熙、何应钦等人。在与何应钦面谈时,两人还大吵起来,何应钦不承认军队抢了从外省运去的赈灾粮食,认为这是共产党制造的谣言。白修德坚持说他和被抢的农民谈过话,将军们的汇报都是假的。

    两人就此闹得不欢而散。

    最后白修德终于见到了蒋介石。他在一封信中,以极不恭的口吻描述了他与蒋介石的会面:“这个老家伙给我20分钟时间。他像通常一样,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坐在昏暗房间里的大椅子上一直一声不吭,只是表示同意或不同意。开始,他不相信我所报道的狗从土里扒出尸体的事情。于是,我就拿出福尔曼拍摄的照片给他看。接着,我告诉他,军队抢走老百姓的粮食,这个老家伙说这不可能。我说真的是这样。他便开始相信我,动笔记下我们旅程的时间、地点。他把这些记在他自己的小本子上。好了,所有这一切都意味着那些发赈灾财的人该倒霉了。他们大多数是CC系和财政部的人。委员长对那些贪污犯,只要让他知道,那就只有一个简单的惩治办法——把他们枪毙。”

    就这样,一场迟到而无奈的赈灾行动才开始实施。

    不过蒋委员长的赈灾行为着实令人费解:他一方面心急火燎地召开“前方军粮会议”,决定将河南省的总征粮数减为250万石,由国库拨款两亿元用于河南赈灾,同时命令征用所有的交通工具,火速将陕西的贮粮运往河南;另一方面,这位蒋委员长又同时强调今年河南省的军粮征收不能减免。

    蒋委员长的这一举动使日后的历史学家们感到一头雾水,一边是火急火燎的“赈灾”,一边是不由分说的“纳粮”,这两件南辕北辙的事居然搅到了一起。

    有人这样分析,蒋委员长“赈灾”是假,“征粮”是真,三面临敌的河南驻军不可一日无粮,老先生从战略角度考虑,无奈地采取了舍民保军的残酷政策。

    白修德写完那篇灾情报道后,又采访了一位中国军官,当他义愤填膺地指责国民政府横征暴敛造成的惨剧时,这位军官却振振有词:“老百姓死了,土地还是中国人的,可当兵的饿死了,日本人就会接管这个国家。”

    这话应该很对蒋委员长的心思,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希望老百姓应有这种觉悟,宁可饿死也绝不当亡国奴!

    可问题是,奄奄一息的数百万河南灾民们,此刻他们该如何选择?是宁肯饿死当中国鬼呢?还是当有饭吃的亡国奴?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悖论!似乎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若干年后,白修德对中国民众作出这样的评价:“他们是创造了世界上最伟大文化之一的民族的后代,即使是文盲,也都在珍视传统节日和伦常礼仪的文化背景中熏陶和成长。这种文化把社会秩序看得高于一切,如果他们不能从自己这里获得秩序,就会接受不论什么人提供的秩序。如果我是一个河南农民,我也会被迫像他们一年后所做的那样,站在日本人一边并且帮助日本人对付他们自己的中国军队。我也会像他们在1948年所做的那样,站在不断获胜的共产党一边。”

    两辆美制军用敞篷吉普车在叶县通往洛阳的公路上艰难地爬行着。这段公路由于年久失修已变得凹凸不平,再加上日军的空袭,使原本已经很糟糕的路面上布满了大小不等的弹坑,车子颠簸得很厉害,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汤恩伯上将和幕僚、卫士们被颠得七荤八素。汤恩伯的帽子歪斜着,落满了灰尘的黄呢军服敞着领口,满脸的汗水混合着灰尘在他的圆脸上留下一条条污痕。

    汤恩伯的心情很恶劣。大战爆发的第一天,国军重兵防守的黄河防线就被撕开了两个巨大的口子,日军三面包围郑州,只在城西方向留出通道。日军的战略意图十分明确:与其在攻城上多耗时间,不如迅速夺取交通枢纽,主力尽快南下控制平汉铁路。至于郑州的中国守军,日军干脆放开一条通道,使其主动撤退,避免守军做困兽之斗,增加日军攻城部队的伤亡。

    据中美空军混合团的侦察机飞行员报告,日军另有一股强大的兵力正向西南方向涌动。这一态势使蒋鼎文心里一惊,此时他就算再傻也看出了日军的路数,那是日军统帅畑俊六大将朝思暮想的心病:在豫中围歼汤恩伯集团的精锐主力——石觉的第13军。

    蒋鼎文为此惊得张皇失措,他知道13军是汤恩伯的心肝宝贝,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于是急令汤恩伯火速赶到洛阳召开军事会议。这就是蒋鼎文的愚蠢之处,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他还要正儿八经地召开军事会议进行讨论。

    汤恩伯为了赶时间便轻车简从,只带了副官、参谋及四个卫士就匆匆上路了。

    汤恩伯本不是等闲之辈,他是蒋委员长的同乡,早年毕业于浙江讲武学堂,后来就读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十八期炮兵科。回国后先任孙传芳部少校,后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谋、黄埔六期军训区队长,1932年任国民革命军第13军军长。

    汤恩伯的威望随着13军的赫赫战功渐渐声名鹊起。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汤恩伯率13军在南口居庸关一带和日军血战14天,直到张家口被突破,才不得不下令突围。

    在1938年台儿庄会战中,汤恩伯才真正显露杰出的指挥才能,他率领第20军团猛攻枣庄、峄县。日军以一个旅团进援台儿庄,汤恩伯一个反手将日军第10师团圈入包围圈内,第20军团的骑兵团随即沿台枣公路展开攻击,上千名手持马刀的轻骑兵组成数道凶猛的攻击波,在日军猛烈的火力下前仆后继,连续攻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楔入日军防线纵深达四公里,数百名日军士兵横尸骑兵团刀下……

    一个随军的日本《朝日新闻》记者亲眼目睹了这场惨烈的搏杀,他是这样报道的:“凶猛的中国骑兵展开战斗队形,旋风般冲进我们的防御阵地,随着战马冲击速度的加快,他们手中令人生畏的马刀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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