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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部分

都梁家国五部曲-第356部分

小说: 都梁家国五部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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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堂和铁柱冒着横飞的弹片,拼死把蔡继刚架到路边的水沟里。蔡继刚两眼血红,他猛地推开满堂和铁柱,不管不顾地举起*向日军飞机猛烈开火,他边射击边狂吼:“弟兄们,打呀!别光顾着打自己人,有能耐跟鬼子干呀!弟兄们,有枪的都给我端起来,打呀!”

    满堂、铁柱和警卫班的士兵们也纷纷举枪对空射击,公路上、田野里成千上万的溃兵好像刚刚猛醒过来,也都咒骂着、号叫着举枪朝天射击……

    敌机飞走了,公路上又喧闹起来,人流缓缓地继续向南流动。蔡继刚颓然坐在水沟边,双手捂住脸,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傍晚时分,蔡继刚风尘仆仆赶到叶县汤恩伯的指挥部。

    他顾不上和军官们寒暄,便一头扎进作战室,向作战参谋们询问战况,这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参谋们必须如实汇报。

    一个少校参谋从通讯室出来,一见蔡继刚便走过来悄声说:“长官,电台刚刚收到报告,襄城、灵井、郊县等地相继失守。”

    蔡继刚浑身一震:“什么?那一带也失守了?真是见了鬼!那就是……坏了,日军主力转向西进,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汤长官呢?”

    “在指挥室,正发脾气呢。”参谋小心翼翼地说。

    蔡继刚跨进指挥室,见汤恩伯正对着话筒大发雷霆。蔡继刚静静等了一会儿,汤恩伯挂上电话。蔡继刚立正敬礼,汤恩伯余怒未消地点点头:“蔡督战官,你来了?路上好走吗?”

    蔡继刚顾不上寒暄,他直截了当地说:“汤副司令,通讯室接到襄城、灵井等地失守的电报。有个消息非常重要,刚刚占领许昌的日军第12军并没有继续南下和第11军会合,而是突然转向西进,其企图非常可疑,似有大的战略意图。”

    “大的战略意图?蔡督战官,你的判断是什么?”汤恩伯有些不以为然。

    “我觉得日军突然改变计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必有重大企图,我判断……内山英太郎在打石觉第13军的主意。”蔡继刚小心地提醒道。

    汤恩伯用手指在地图上测量着:“他们想打我13军的主意,是不是胃口大了点?”

    “汤副司令,我认为,此次战役,日军的第一目的是打通平汉线,第二目的是想消灭我战区的主力,13军是我战区中主力中的主力,他们一直视13军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汤恩伯反问道:“你刚说完,日军的第一目的是打通平汉线,此时他们应该急于达成第一目的,怎么会为一个13军而搁置如此重大的战略意图?”

    蔡继刚毫不退缩:“长官,从目前的战局发展看,日军打通平汉线是迟早的事,这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如果我是冈村宁次,我会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迅速南下与日军第11军会师;另一个是推迟几天,先消灭我13军,然后继续南下。长官,我认为冈村宁次肯定会选择第二个。”

    “嗯,督战官还有什么想法?请继续讲。”

    蔡继刚说:“我想提醒长官,能否请洛阳的蒋司令从河防部队抽出部分兵力南下,和汤副司令的主力兵团南北夹击这股日军主力……”

    汤恩伯客气地说:“督战官多虑了,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嘛,我们的重兵集团在豫西,正挡在他们的路当口,日本人这是硬往上撞。再说,蒋司令的部队我也调不动啊。”

    “汤长官,我觉得蔡督战官的建议相当有道理,是不是考虑一下?”参谋长谨慎地进言。

    “各位就不必多说了,我看这样,第15军、第29军和第87军经过前一段的战斗伤亡都不小,无法独当一面。我想把这三个建制残破的部队放在禹县至密县一带布防,以加强第4集团军的兵力,挡住这股西进之敌。蔡督战官,你能否跟着去一趟?”

    “是!既然汤长官这么定了,卑职坚决服从命令!”蔡继刚无可奈何地说。

    当蔡继恒和沈星云单独面对时,他有些尴尬,后悔自己刚才的轻佻,开了过火的玩笑。蔡继恒干咳了一声,正襟危坐道:“对不起,沈小姐,我不该开这种玩笑,失礼了,我道歉!”

    “没什么,一般来说,第一次我都不会计较,可是以后呢?能保证不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吗?”

    “能保证,能保证,我说话算话!”蔡继恒忙不迭地保证着。

    “蔡先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叫沈星云,职务是空勤餐厅的营养师,也就是说,有关你的营养调配都归我管。”

    “沈小姐,我有个问题,我现在的工作是清洗飞机,这应该属于地勤人员吧?因此我很抱歉地认为,我不归你管!”

    沈星云的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上尉,关于这个问题,我请示过23大队指挥官罗伯特·斯科特上校,上校是这样回答的,密斯沈,你去看一看这条鳄鱼在哪个餐厅用餐,如果他是在空勤餐厅用餐,那么就算他是空勤人员,是空勤人员就归你管。上尉,我发现这几天你都在空勤餐厅用餐,这没错吧?”

    “我虽然改行当了地勤,但空勤人员的待遇还没有被剥夺。”

    “噢,是这样,那我现在正式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是否愿意放弃空勤灶,把自己的伙食标准降为地勤灶?如果是这样,我会向斯科特上校汇报。”沈星云公事公办地站起身来。

    “哎,别别别……我什么时候说要改吃地勤灶了?我……我声明,我是空勤人员,理所当然归沈小姐管。”蔡继恒见过地勤人员的伙食,比起空勤灶实在差太远,根本无法下咽,他可不想被轰到地勤灶去吃饭。

    沈星云心满意足地坐下,随手翻开笔记本说:“好,你既然作出了选择,那么下面的问题就好谈了,蔡继恒上尉,你仔细想一想,最近在饮食方面有什么违反规定的事吗?”

    “没有,你可能不大了解我,我一直就是个很遵守纪律的人。”

    “上尉,我观察你几天了,发现你每天都把配给你的煮鸡蛋送给一些地勤人员,我说的没错吧?”

    蔡继恒心说真见了鬼,她怎么连这都知道?蔡继恒10岁那年见家里的厨娘做茶叶蛋,小孩子嘴馋,他趁厨娘不注意,就把刚煮好的鸡蛋偷走十来个,在一个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全部吃掉,这下子招来了麻烦,他由于消化不良造成上吐下泻,被送进了医院,从此还落下个毛病,见了鸡蛋就恶心,从那时起,蔡继恒算是把鸡蛋给戒了,再也没吃过一口。

    按照规定,像蔡继恒这种偏食的习惯是要被严格禁止的。

    蔡继恒耐心解释道:“沈小姐,这可没办法,我从小就不吃鸡蛋,一吃就会呕吐。在中美混合团时,营养师也知道我这个毛病,从来没强迫过我。”

    “上尉,看来我得给你讲解一下营养学知识,鸡蛋中含有大量的维生素、矿物质和有高生物价值的蛋白质,这些营养都是人体必不可少的。如果你只是个陆军军官,我当然不会这样苛求你,可你是名飞行员,在空中执行任务需要大量消耗体力,因此对摄入营养的要求也很高,这是我的职责,否则还要我们这些营养师干什么?”沈星云毫不通融地回答。

    蔡继恒有些气恼:“沈小姐,我再说一遍,我不吃鸡蛋,因为我对这种食物有先天的排斥反应,如果你真为我的身体健康考虑,就不要逼迫我吃鸡蛋!”

    沈星云一点也不生气,她仍然和颜悦色地商量着:“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可以把鸡蛋混在别的食品里,比如把鸡蛋和面粉和在一起烙成葱花饼,或者擀成面条,你放心,我肯定让你吃不出鸡蛋的味道。上尉,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都可以商量嘛。”

    蔡继恒丝毫不让步:“不行,没商量,我坚决不吃,谁说也没用,要是非逼我吃鸡蛋,那你还不如弄点毒药喂我呢!”

    沈星云不急不躁地让步了:“好好好,不吃就不吃,你不要生气,我年龄比你小,不会说话,论年龄你是当哥哥的,让着我一点好吗?”

    蔡继恒毫不客气地教训道:“嗯,这还差不多,年龄小就更该听话,别这么多鬼主意,你们这些女娃娃呀,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就是看了本《营养学》么?就较起真来?我就不信,不吃鸡蛋能死人?”

    “哎,我能叫你蔡大哥吗?”沈星云微笑着问。

    “可以,只要不纠缠鸡蛋问题就行。”

    劳军演出结束了,大批美国飞行员闹闹嚷嚷走进酒吧,他们意犹未尽地议论着女演员,显得很兴奋。丹尼斯中尉端着一杯朗姆酒走过来:“嗨,鳄鱼,你是个缺乏情趣的家伙,没有观看演出绝对是你的损失,说真的,今晚的演出简直精彩极了,希尔顿小姐的踢踏舞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嗓子都喊哑了。”

    沈星云站起来向丹尼斯敬礼,用英语说:“丹尼斯上尉,你好!”

    蔡继恒惊讶地发现,沈星云的英语发音非常纯正,简直是地道的牛津音。他心里纳闷,这丫头从哪儿学的这么好的英语?

    “哦,密斯沈,你也在这里,和鳄鱼早就认识吗?”

    “不,我们认识时间并不长,这条鳄鱼刚才向我龇出了牙齿,好吓人呐。”沈星云望了蔡继恒一眼揶揄道。

    丹尼斯笑道:“鳄鱼又龇牙了吗?这一点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是条好斗的鳄鱼,就算没人招惹他,他也会主动找人寻衅。”

    沈星云问:“哦,蔡大哥都有什么英雄事迹呀?”

    丹尼斯又要了一杯马爹利,一扬头干了,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说:“去年我到衡阳机场转场,正好遇到鳄鱼从桂林转场过来。老朋友见面总要喝个酒吧,于是我们去了机场外的一个酒吧,那天我们喝得稍微多了一些,都有些兴奋。旁边有两个美军少尉正好也喝多了,这两个家伙敲着桌子大声唱《苏珊娜》,我好意提醒他们说,喂,伙计,你唱歌有点走调儿,拜托你,把调儿唱准了行吗?密斯沈,我还算是有礼貌吧?可是……你猜鳄鱼说什么?他用空酒瓶敲着桌子说,管风琴,我们这是在驴棚里喝酒吗?我说,鳄鱼,你喝多了,这是酒吧,哪来的驴棚?鳄鱼说,既然不是驴棚,怎么会有草驴在叫槽呢……”

    沈星云“噗”地一口水喷出来,放声大笑。

    蔡继恒笑着要了两杯罗姆酒,端起一杯递给丹尼斯:“行了,行了,丹尼斯,你总把自己说得像天使,其实当时你的话也很不好听,带有明显的挑衅意味。”

    沈星云笑得捂住肚子说:“这真是鳄鱼说的吗?太好玩了,后来呢?”

    “那两个家伙当然很不高兴,便向我们扑过来,鳄鱼一酒瓶打倒一个,我和另一个家伙扭打在一起,最后我们把那两个浑蛋揍个半死,酒吧老板报警招来了宪兵……”

    蔡继恒笑了起来:“丹尼斯,你还好意思说呢,那两个宪兵已经抓住了你,让我用椅子砸倒一个……当时我喝得有点多,见那小子钢盔上有‘MP’的字母,我还奇怪呢,‘MP’是干什么的?真是死活想不起来。我记得剩下的那小子好像有点印第安血统,个子不高可一身的蛮力,他抡起警棍打我,被我闪开了,这时我再找你,你早跑得连个影子都没有啦,亲爱的管风琴,你可真对得起朋友!”

    丹尼斯急赤白脸地解释道:“鳄鱼,你这纯属诽谤,我怎么知道你还没有脱身呢?当时我已经跑出很远了,才发现你并没有出来,上帝作证,我义无反顾地又回去救你,这没错吧?”

    “嗯,这倒也是,总的来说,管风琴还是个讲义气的家伙,他从那宪兵的枪套里掏出了手枪,随手把枪扔进一个巨大的鱼缸里,宪兵连忙冲过去捞手枪,管风琴这招玩得不错,那宪兵要是把手枪搞丢了,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去捞枪,我们俩就趁机跑了。”蔡继恒乐呵呵地说。

    沈星云听得目瞪口呆:“天那,你们连宪兵都敢打?后来呢?”

    丹尼斯得意洋洋地说:“没有什么后来,第二天我们就各自驾机转了场,我回到羊街机场,鳄鱼飞回桂林机场,那两个宪兵上哪儿去找我们?”

    蔡继恒解释道:“要是放在平时,我们也不敢惹宪兵,可那天不是喝多了么?我迷迷糊糊把宪兵当成和我们打架的美国军官,所以也一起打了,幸亏当时跑了,不然肯定会惹*烦,闹不好要上军事法庭。”

    沈星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连忙翻开手里本子,用钢笔进行记录:“喂!先生们,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原来你们还有酗酒的习惯。这倒是个新发现,我准备记录在案。当然,我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向上面汇报,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蔡继恒和丹尼斯面面相觑,他们没料到沈星云还有这么一手,她是个营养师,当然管不着违犯军纪的事,但是对外出酗酒的行为可是正管。问题是,要仅仅是外出酗酒倒也不算太严重,可一旦把这事汇报上去,就会牵扯出殴打宪兵的事,这可不是件小事,本来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可刚才一高兴,吹牛吹顺了嘴,自己说了出来,这两位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蔡继恒有些尴尬地解释:“其实……酒真不是个好东西,稍微喝多一点话就多,有时候还很容易把本来没有的事……硬说成是自己干的,嗨,这都是男人的虚荣心造成的。丹尼斯,你再仔细想想,一年前,你在羊街机场,我在衡阳,隔着这么远,又不是一个单位,咱们好像没有见面的机会,对不对?”

    “是啊,是啊,真是见了鬼!鳄鱼,你没发现吗?人有时经常会出现一些幻觉,就像吸了*似的,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很容易把梦想与现实混淆……”丹尼斯斟字酌句地附和着。

    “嗯,编吧,继续编,你们的意思是,经常把梦境当成现实,是这样吧?先生们,要是这样就更严重了,这好像是精神方面出现某种病态,我这个营养师可解决不了精神病的问题,这需要先停飞,然后由专家来会诊。”

    “沈小姐,你可千万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正在打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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