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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部分

都梁家国五部曲-第428部分

小说: 都梁家国五部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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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继恒背起*,决定离开会场去院子里透透空气。

    蔡继刚正背着手站在巨大的城防图前,似乎在研究地图。当蔡继恒走过他身边时,蔡继刚一动不动,眼睛仍然盯着地图,嘴里小声说了句:“站住!回去旁听会议!”

    蔡继恒停住脚步,凑到哥哥耳边低语道:“哥,我算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的陆军打仗总是一败涂地。”

    “闭嘴!你懂什么?对你不了解的事,千万不要轻易下结论,你记住我的话!”蔡继刚转身走到会议桌前坐下。

    蔡继恒悻悻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周庆祥已经擦干了眼泪,他站起来走到方先觉身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方先觉说:“庆祥,有什么话你就说,这里没有秘密。”

    周庆祥鼓足勇气说:“军座,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

    方先觉盯着他:“说!”

    周庆祥豁出去了:“与日军谈判,商议停火!”

    方先觉脸色铁青,咄咄逼人道:“你的意思是,放下武器投降?”

    周庆祥并不退缩:“不是投降,是诈降,给我们第10军留点种子,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可以东山再起。当然,是打是谈,军座说了算,我坚决服从命令!”

    葛先才吃惊地说:“周师长,这个主意我绝不同意,投降也罢,诈降也罢,我看都差不多,我是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

    方先觉看看容有略问:“容师长,你的看法呢?”

    容有略的回答坚决而简洁:“别的人我管不了,我们第190师决不投降!”

    饶少伟跨上一步说:“军座,暂54师只有一个营,部队虽少,但我们的决心不变,抵抗到底,决不投降!”

    方先觉看着蔡继刚问:“督战官,你的看法是什么?”

    蔡继刚站起来立正道:“只要第10军在战斗,我蔡继刚就会奉陪到底,决不退出战斗!”

    周庆祥看着众人,显得有些尴尬地说:“好吧,既然大家都决定打到底,我收回刚才的建议。”

    方先觉眯缝起眼睛盯着周庆祥说:“周师长,我问你,你怕死吗?”

    周庆祥仿佛受到极大的侮辱,他涨红着脸大声吼道:“军座,我周庆祥跟随你多年,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什么时候怕过死?军座,我斗胆再说一句,对我们这些带兵的人来说,现在死是最容易、最省事的,可也是最不负责任的。我说句心里话,看着这八千多伤员,我没脸去死,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做了鬼,这些伤员的父母高堂、妻子儿女也会骂得我不得安生。”

    方先觉的脸色渐渐柔和起来,他点点头说:“庆祥,我相信你!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方先觉在,这八千多伤员就不会被抛弃,要死大家死在一起!”

    周庆祥回身抄起了*:“军座,各位师长,我先走一步,青山街阵地还在战斗,我要和我的部队在一起。请军座及各位同仁保重!”

    “等一下。”方先觉叫住周庆祥,转过身来面对大家,他脸色平静,神态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霸气,他声音不高,却表现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现在我宣布,国民革命军第10军决定死守衡阳,决不突围,决不投降!从现在开始,每个将级军官身边只准留卫士四人,其余人员一律到前线作战,如果查出多留一人者,严惩不贷!”

    全体军官向军长立正敬礼,齐声道:“是!”

    周庆祥问:“军座,所有的通讯联络已全部中断,明天敌人会迅速分割各师团之间的阵地,到时候传令兵恐怕也无法送达口信了,我们还是约定一下,最后的集合地点在哪里?”

    方先觉回答:“还在军部,就在这里!如果这里也守不住,最后的时刻,我们都集中到天马山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

    蔡继刚和蔡继恒、沈光亚从军部出来时,附近的街区正在进行激烈的巷战,枪炮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一两发炮弹落在军部大楼旁。他们拐过了两个街口,被两个宪兵拦住,其中一个宪兵中尉向蔡继刚敬礼:“对不起,长官,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这一带马上就要发生战斗,很危险!”

    蔡继刚还礼道:“中尉,我是军委会督战官蔡继刚,我的职责就是在战斗爆发时进行督战,你明白吗?”

    宪兵中尉看看蔡继刚的少将领章,诚惶诚恐地点点头:“明白,长官。”

    蔡继刚问:“这里的指挥官是谁?是哪个部队防守这一带?”

    “报告长官,这里没有完整建制的部队,都是从城外二线阵地上撤下来的,只有四十多人,有预10师的,有第3师的,还有一些军部勤杂人员,指挥官是军部作战参谋童子良少校。”

    蔡继刚继续向前走着:“中尉,你引路,带我们去看看工事,一会儿把指挥官也叫来。”

    街道的中间放着用铁轨焊成的三角形防坦克桩,十字路口的中心有一座用沙包垒成的环形街垒,四面都开出了射击孔,工事里面配置了两挺轻机枪。街道两侧的房顶上也设置了临时火力点。一些士兵正在民房的院墙上掏可供单兵进出的洞,将一个个院子连通。

    一个少校匆匆赶来向蔡继刚敬礼:“蔡长官,我是军部作战参谋童子良,奉孙参谋长命令,负责防守这一带街区,请长官训示!”

    蔡继刚指着十字路口上的环型街垒说:“童参谋,这个火力点设计得有问题,它的正面是直通通的街道,百米之内一览无余,对你的机枪火力来说,自然有个良好的射界。可你想过没有?对于敌人的九二步兵炮来说,这个街垒工事也就是个摆设,把炮推到百米左右抵近射击,一炮就可以解决问题。”

    童参谋看了看,不好意思地承认:“长官说得对,我的确忽略了敌人炮兵的抵近射击。您看,该如何改一下……”

    蔡继刚毫不客气地说:“拆掉这个街垒,把所有正面射向的火力点改成侧射火力,你想想,这条百米长的街道,街道两侧全部是侧射火力点,这样,防御纵深就有了,敌人炮兵也找不到一个用于抵近射击的明显目标,除非把这一带的街道全部摧毁。”

    “是!谢谢长官指导!”

    “童参谋,你们打通所有院墙是个好办法,要让大部分士兵采用运动防守的方式,明白吗?一定要运动起来,每次射击后都要变换位置,尽量少设置固定火力点。记住,在巷战中一旦出现固定火力点,那么离被摧毁的时间就不远了。”

    蔡继刚钻过一个墙洞进入一座院落,看样子这院子的主人很富裕,房子高大宽敞,客厅里居然都是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正房的后墙也被打了墙洞,这样战斗中守军士兵可以从容地穿堂而过。对于熟悉地形的守军而言,每一座院落和每一间房屋都可以变成一座堡垒。

    蔡继恒看着这家的房子和家具,惋惜地叹道:“多好的院子,还有这么贵重的家具,战斗一打响,这里什么也剩不下了。”

    蔡继刚摸了摸紫檀木家具说:“是啊,世界上最糟糕的事,莫过于战争;战争中最糟糕的事,莫过于在自己国土上打仗。你看这紫檀木,生长在亚热带森林地区,成材期高达数百年,常言说十檀九空,据说紫檀木最大的直径不过20厘米左右,要做成较大型的家具相当耗费材料,这些家具可想其珍贵程度。可现在,这么贵重的家具在战争中变得毫无用处,充其量只当个障碍物,暴殄天物啊。这些贵重家具连同这些街道马上就要变成一堆废墟瓦砾了,唉!”

    沈副官看到几个士兵正在把一挺马克沁重机枪递送到房顶上,连忙喊道:“嗨!那几位兄弟,你们把重机枪放在房顶上是找死,人家一炮连房子带人都给你端了。”

    一个士兵回答:“长官,这挺机枪只有一条200发弹链,等不到鬼子炮兵瞄准,我们都打完跑了。”

    蔡继刚觉得这士兵的声音有些耳熟,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佟满堂。

    蔡继刚招呼道:“是满堂啊,你怎么在这里?”

    满堂连忙敬礼:“蔡长官,俺刚从萧家山阵地上撤下来,全团总共不到100人了,全让团长派到这儿啦。”

    满堂等人是昨天撤进城内的,经过重新编组,原预10师30团残余士兵被编成了三个排,满堂所在的一排是由原来一营残余的30名士兵组成,满堂被指定为代理排长。这30个人中间,除了孙新仓、麻老五、李长顺外他谁也不认识。李长顺所在的迫击炮连在炮战中伤亡惨重,迫击炮大部分被毁,炮弹全部告罄,根据师长葛先才的命令,迫击炮连残存的炮兵分别编入步兵投入战斗,所以李长顺被编入满堂排成了步兵。

    麻老五讨好地对蔡继刚说:“长官,满堂现在是俺排长,升了官可军衔没升,还是个二等兵。”

    蔡继刚笑道:“满堂当排长了,军龄还不到半年,干得不错嘛。”

    满堂不好意思地说:“是代理排长,眼下不是没人嘛,等打完仗,新排长一来,就没俺啥事啦。”

    蔡继刚看了看士兵们,突然想起什么:“哎,满堂,铁柱呢?”

    满堂的眼圈红了,他低声回答:“蔡长官,铁柱没了。”

    蔡继刚浑身一震:“什么?铁柱牺牲了?什么时候?”

    “昨天,在萧家山阵地,那是最后一仗,3连就剩下俺和孙新仓、麻老五三个人,其余的弟兄还有孔连长都死了。”满堂忍不住抽泣起来。

    蔡继刚心里一阵酸楚,他喃喃自语道:“唉,铁柱啊,就这么走了,我忘不了你们兄弟跟我在崤山突围时的情景,铁柱是个多好的孩子……”

    满堂擦干眼泪说:“长官,俺早想开了,打仗就得死人,铁柱、孔连长、张宝旺他们是早走一步,指不定今天晚上,要不,就是明天,俺也得走,反正早晚还会见面。”

    蔡继刚厉声道:“住嘴!谁说早晚都得死?满堂,你记住,我们不是为了死才打仗,打仗的目的是要让敌人死,我们的人少死或者不死,否则打仗就没有任何意义。”

    “是!俺记住了。长官,刚才前边的弟兄传过话来,说鬼子已经打到前边那条街了,这里一会儿也要打起来了,蔡长官还是快走吧。”满堂端起了步枪。

    蔡继刚笑笑:“我哪儿也不去,我们是来参加战斗的,你们听着,战斗打响后,所有人听我指挥!”

    麻老五惊讶地说:“长官,你是……领子上挂金牌儿的,官衔儿比我们团长还大,咋能亲自动手打仗啊?”

    蔡继恒冷笑道:“谁告诉你官儿大了就不用打仗了?现在就是蒋委员长来了,也照样得端支枪参加战斗。”

    蔡继恒最喜欢说些离经叛道的话,这些在国外受过训的飞行员说话容易口无遮拦,飞行员个个都是宝贝疙瘩,一般也没人和他们计较,但满堂和麻老五却吓得不轻,好家伙,这空军上尉是啥来头?连这话也敢说?竟然敢拿蒋委员长当大头兵用,真吃了豹子胆啦!

    蔡继恒却毫无察觉,仍大大咧咧地开始发号施令:“喂!这位排长,到哪儿能找到汽油和瓶子?我们要抓紧时间做一些*,好对付敌人的坦克。”

    童参谋说:“军部的仓库里还有几桶汽油,空酒瓶也有的是,我马上派人去取。”

    蔡继刚赞赏地看着弟弟说:“嗯,你这个飞行员从哪儿学会的反坦克战术?想得很周到嘛。”

    蔡继恒得意地回答:“我认识驻重庆的苏联武官罗申'1'

    ,那老家伙在斯大林格勒打过仗,他管*叫‘*’,他说过在巷战中用这玩意儿对付敌人坦克效果不错。”

    蔡继刚对满堂说:“敌人的九七式坦克车体和炮塔密封性很差,反坦克手要布置在街道两侧的房顶上,用*从高处向下砸,要尽量打在坦克的炮塔上部,这样一些燃烧的汽油就会顺着炮塔缝隙流进坦克内部,引发坦克内部的弹药燃爆。”

    副官沈光亚补充道:“敌人坦克的装甲厚度只有25毫米,多砸上几个*,装甲板会把高温传递进去,坦克手就会变成闷炉烤鸭。如果坦克手钻出座舱逃生,又会变成步机枪的活靶子。我看了你们设置的反坦克桩,那东西恐怕用处不大,街道两侧的建筑对坦克来说,不过是一些纸盒子,他们只需撞倒房屋就可以开出一条路来,所以我们要多准备一些四枚捆的集束*和5公斤的*包,集束*可以炸断坦克的履带,5公斤的*包可以彻底摧毁坦克。”

    童参谋对蔡继刚说:“长官,你身边没有卫士,我想抽出两名士兵专门保护你。”

    蔡继刚摇摇头拒绝道:“算了吧,就这几十号人,打到最后我也得填进去,要卫士有什么用?大家抓紧时间准备吧,战斗马上要打响了。”

    街道的拐角处传来坦克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四辆九七式坦克小心翼翼地拐过街口,进入守军视野,坦克后面跟着大队的日军步兵。

    守在路边房顶上的满堂心里有些发毛,他扭头看看蔡继刚,只见他沉静如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敌人。

    满堂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紧张的情绪才有所缓解。他心想,蔡长官就在身后,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蔡长官顶着呢,俺怕个啥?

    蔡继刚在计算日军接近的距离,他要等日军坦克行驶到预定位置后才开火。打巷战不同于阵地战,这里没有任何坚固的工事做依托,守军只能利用地形,在运动中阻击敌人,这种战术需要比较精确的计算与合理的运筹,才能最大地发挥火力效果。

    第一辆坦克炮塔上的37毫米炮在作轻微的调整,炮口缓缓地下垂,“轰”的一声,一发炮弹把十字路口上的环形沙包工事炸得四分五裂……

    蔡继刚轻轻笑了,这是他设置的假火力点,在于吸引对方的注意。对方的坦克已经到达预定位置,蔡继刚猛地扣动扳机,一个长长的点射将坦克后面的步兵打倒五六个……

    这时街道两侧的房顶上、墙根下、围墙后顿时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日军步兵被打倒一片,坦克脱离了步兵的掩护。

    守在街道东侧房顶上的蔡继恒点燃*的火捻,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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