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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遍地月光-第7部分

小说: 遍地月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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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遇着了一个老乡,这个老乡在广州已经呆了两三年,从事过过各种各样的职业,见多识广。他帮我介绍了份工作。是玩具厂,流水线生产的那种,每月工资七百五,但是包吃住。我应承了下来。可以加班,加班至十二点工资可以达到一千元左右,我也加过一段时间的班,担后来发觉很累很累,下班后全身都象散了架似的。我就躺在床上想,如果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的话,我来广州的目的就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必须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一个月下来后,我又主动辞了职。听说卖报纸也能赚到钱,且时间可以归自己掌握,有相对的自由,我就又用挣下来的钱,大概也有一千块左右了吧,批发来报纸,没有报摊,流动叫卖,但我发觉那更累,如果哪一天略有松懈,就卖不了那么多,报纸的利润很低很低,只有不停地叫卖才能赚到一天的生活费。一个星期下来,我发觉赚的钱还不如打工多,就又不干了。后来我又教过幼儿园,那是一家私立的幼儿园。就在我租住的房子附近,那天路过,校门口贴了一张招聘启事,我就照着启事找着了园长,园长是个女的,三十多岁,比我大不了多少,她一看我就知道我是个外来妹,问我什么文凭,我编了个谎说幼师毕业。她一听来了劲,让我带文凭来找她,我说文凭掉了,在车上什么都掉了,包括身份证,我想她还会问身份证的,干脆就一起都说了。我还说我在家乡教过幼儿园。女士不很相信我,让我试着给孩子上一节课。我就极有耐心地上起了课来。给孩子们上课其实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而这个我是具备的。我从小就特别喜爱小孩子。我们村里的小孩子我都喜欢,我都会去抱,去逗她们乐,我觉得小孩子特可爱,特单纯,没有大人的烦恼,我就特羡慕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我就也没上什么课,只是和他们一起玩,就象在家乡和小孩一起玩那样,一节课下来,园长发现我差不多能胜任,就让我来上班,每月工资四百,工资是少了点,但能和小孩子们一起玩,我也乐意。可也干不了一个月,我发现和孩子们短暂的玩是有着乐趣的,经常呆在一起就远不是那么回事了。小孩子一天到晚象麻雀子一样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一会儿说老师,她碰我的胳膊,一会儿说,老师,小明望着我笑,一会儿说老师,小冬在哭,我一望小冬,小冬却好好的,可等我刚把视线移向其他的小孩子,小冬却真的哭了,原来是说小冬的那个同桌拿去了他的橡皮。一会儿说,老师,我要拉尿,我说去吧,那说要尿尿的小女孩说,老师,我没手纸。我说,前面的抽屉里有,你自己拿吧。她走到桌前,一翻抽屉,没手纸了,哇哇地大哭起来。我就急了,忙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抽出纸,交给她,小女孩还是不动,站在那儿直哭,我问她,她不答,旁边一位小女孩说,老师,她说她从来不一个人上厕所。我无奈,只好陪着她一起上厕所。等我回来时,班上乱成一团,书啊笔啊满地都是,有些甚至在教室里放起了纸飞机。才干了一个星期,我就找到园长,说,我不干了,园长说,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你是分文不取的噢。我无奈之下,也就没有要一分钱。

后来,我又不知换了多少种职业。每种职业都干不长,长的三两个月,短的甚至只有几天。我还干过建筑活呢。我来了兴趣,我说,你怎么能干建筑活。刘喻说,当然不是去工地啦,我是给建筑队煮饭,做后勤这一块的。辛苦,但是比较能赚钱,一个月能挣到一千多哩。我还帮一位作家打过下手呢,帮他往电脑里输入文字。一个月能给我一千。还有一次,我差点就成了话务公司的接线员。那是一个声讯台,以前我不懂什么是声讯台,只知道是打电话的地方,那天,我正在一家广告公司从事文秘,路过一条比较偏僻的街道,看到了招聘广告,就走了进去,发现一共才两间房子,外面的一间是分成一格一格的小空间,每个空间有一部电话机,全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子在接听电话,每部电话前面有一个自动计时器。小姐们的声音很甜很甜,也很柔很柔。里面是一间大客厅,里面却横七竖八地摊满了地铺,总共有十来个吧。台长是个四个岁左右的男人,他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扫射了我一通后,问我是不是有意加入。我问我将从事的是什么工作。他想了一下说,就接电话嘛,你得尽量延长接听电话的时间,就这么简单。我说,我用什么办法延长时间呢,台长说,那就看你的悟性了。我说,接电话还要悟性,他反问说,做什么事不靠悟性?这时,我细听了身旁一个小姐的电话,听得脸红心跳,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悟性了。我若有所悟,赶忙退了出来。

在来广州的第一年里,我工作换了十多个,可就是没有挣到钱,我这才明白,广州不是天堂。我萌生了退意,但一想,我回到|奇|家又能干什|书|么呢,在那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我找不到一块适合我生存的土壤。我就只有在这城市继续干下去,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最适合我干的一份事。但是,说事容易做事难,经过了这么多的奔波后,我还是没有能找到我理想中的事业。就在我为此苦恼的时候,我遇着了小柳和小娟。你猜她们怎么着。早发了!那天,我刚挤上一辆公交车,就在车上遇着她们。那天车上人很多,全挤成一团,我只从人缝里发现了两张熟悉的脸。我的眼睛一亮,心里一阵狂喜。想不到这天下这么小。拿来陆续地下了些人,车上显得有些空荡,当我的视线接触到她们时,我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小柳小娟打扮得花枝招展,涂脂抹粉,描眉画眼,当然远看看不出,只有细看才能看出。超短裙,名贵的T恤,阳光得很。她们问我哪儿去,我说我去上班。我又问她们哪儿去,她们说去度假村玩。这时,我才发觉她俩身旁还站着一位男人,他一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睛望着窗外。显然他们是同去的。在我与小烟说话的当儿,小柳的电话响了,小柳的电话极为精致,很小巧的当时很流行的厦新手机,用一个精致的小布包包裹着,小布包是一个精致的心形。小柳接电话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春风,充满着柔情蜜意,显然电话是她的男友打来的,我就想到我,独自在外闯荡,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爱情,我怕被这眼前的柔情蜜意所融化,我匆匆作别,提前一个站下了车。

我很为刘喻的经历感动,这时,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个话题,我问刘喻,你一个农村女孩,独自在外面闯荡确实也是太不容易了。如果现在还有机会让你重新去大学的课堂去上学,你还会去吗?

刘喻想了想,说,现在不太可能了,没有了那份心境。刘喻顿了一顿,忽然又喃喃地说,大学一直是我追逐的一个梦,只怪以前太穷了,上不起学,现在年龄大了,不再有机会了。

这天晚上,我又有了新的发现。我很为自己的发现激动,也似乎有着一丝丝的悲凉。

正文 遍地月光(结局)

第七章(结局)

前妻正式下岗了,她所在的工厂整体倒闭了。前妻一下没了工作,很是着急,前妻打来电话向我诉苦,说王成也不怎么管她了,王成跳槽去了一家广告公司,每天很忙,很少回家,她一个人在家,很孤单的。我当时没好气地说,跟我这些干什么,我们已经离了婚。有什么事,你找王成说去吧。

我还是每次下班后就去找刘喻。每次去找刘喻的时候,基本上都能碰到柳如烟。每次柳如烟都要对我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柳如烟的笑其实很美很美。

我和刘喻的关系又有了进一步的突破。

一天,在海边相聚的时候,刘喻单刀直入地说,我想和你结婚,我想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刘喻望着我,用很天真的神态对我说。

我暗暗地吃了一惊,在我的心底,刘喻一直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乖巧,也那么的有才干,但是,说真的,刘喻在我心头的谜仍然没有彻底地揭开,怎么说呢,刘喻既有开朗的一面,也有冷艳的一面,有时我简直无法把这两个气质性格全然不同的刘喻放置在一起。可以说,我所了解到的刘喻,还远远不是刘喻的全部。此刻,我万万没有料到刘喻会有这么一说,但是,面对此时此刻一脸真诚的刘喻,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真的吗?你该不会是一时冲动吧。我开玩笑似地,微笑着,用似乎很认真的眼神望着她。

不是吧,你看我象是个说假话的人吗?刘喻歪着头,一副很招人疼爱的样子。

那你说,我在你心目中——我顿了顿,然后很认真地对她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呀,不怎么样,但是,我喜欢你,我爱你。刘喻想了想,随口而出。

有没有真正让你动心的地方?我依然带着微笑,半开玩笑似地问她。

有啊,你的真诚,你的博学,还有很多很多哩。刘喻说。

我的心微微一动。我端详着身边的大海,又认真地端详着刘喻,刘喻正如一朵洁白的浪花,向我伸出火辣辣的双手,她似乎想要把我吞没。

我想说,算了吧,我的妻子都瞧不起我。但我马上觉得不合适,我不应该展露出我的私密。我说,我其实是个太平凡太平凡的人,我只是茫茫人海中极普通极普通的一员。这个世界上,就算我像你所说的真诚、博学,但这样的人,也太多太多了,我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让你动心。我依然开玩笑似地说。

别说这么多大道理,你的那些人生哲学我不太懂!你还想说,连你妻子都瞧不起你,是吗?刘喻突然说道。

一朵浪花蓦地向我涌来,这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问:你都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不过,我不在乎。刘喻喃喃地说。停了有几秒钟,她忽然对着大海,大声地叫喊:我——只——在——乎——你!

喊完后,刘喻噘着小嘴,有些生气的样子。

好啦,我们本来就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这,还不够吗?如果真不够,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伸出双手,Qī。shū。ωǎng。抚摸着刘喻漂亮的脸蛋,认真地对她说。

跟你开玩笑的哩!刘喻忽然开心地笑了。

我也笑了。

刘喻的小嘴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浅红的小印。微风吹过,留下一缕清香。

一大早,我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女儿在电话那边哭诉说,妈妈不管她,王叔叔也不管她,她可惨了。

我忙问为什么。

女儿说,妈妈下岗后也不去找工作,成天在楼下的麻将馆里打麻将。就在昨天晚上,妈妈一夜不归。我睡不着,因为妈妈把手机带出去了。

我问,为什么手机带出去了,你就睡不着?

女儿说,那手机上有我的闹钟啊,我怕早上迟到,就在她手机上设了闹钟。你知道我最怕迟到了,我怕早上起不来。所以我不敢睡。

就这样到天亮?我一惊。

到了十二点也不见妈妈回来,后来,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再也不敢睡了,我怕迟到。我就上学去了。

那也太早了啊。你不休息好怎么行呢?我担心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学校上早课的时候,天也没亮。我就到学校大门口等。

女儿带着哭声说。

你等了多久?我问。

不知道,可能有好几个小时吧。后来我就靠着铁门睡着了。是传达室的爷爷把我给叫醒的。女儿的哭声更大了。

我的心在滴血。我眼前浮现了女儿在寒风中露宿街头的悲凉情景。我马上抓起电话,给苏璧君打了过去。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大声质问她。

我忘了向她要钥匙了。苏璧君小声地说,所以我进不去,也忘了给她手机。

你怎么能忘呢?你的心里究竟想着谁,你心目中还有没有女儿?我急了,一口气说出了一长串。

就一次嘛,要知道,昨天晚上我也没有睡,我打完麻将后所有的旅馆都关了门,我也是在通宵游戏厅里过的夜。前妻说。

我不管你在哪儿过夜,你得照看好女儿,毕竟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厉声道。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我还不忘加上一句,如果再这样的话,女儿归我抚养,你出抚养费!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

月拱破厚厚的云彩,钻出了半个脸庞。

四周一片静寂,一条河流把喧嚣挡在了对岸。对岸,高楼大厦依稀可辩,大街上车水马龙,更远处灯红酒绿。

踏着月光,我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刘喻低头不语,一颗小石子在她脚下踢来晃去,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并不比我平静。

我是刚刚接过刘喻的电话,刘喻在电话中说,她要回家乡一趟,并且很隐约地告诉我,是关于她的婚姻大事。希望能在回乡之前,和我见个面。

我们找了片草地,并肩坐下。

满月之夜,四周依稀可辩,月在云彩里穿行,忽明忽暗。草地上投下了云的影子。

刘喻依偎在我的肩头,秀发披在我瘦弱的肩膀上。

能不能过段时间再回去?我的声音极小,却分明能划破这夜的寂静。

刘喻低头不语。她抬起头来,呆呆地看月。

还是得回啊。父母催得急呢!刘喻收回了望月的目光,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停顿了一秒钟,她又悠悠地望着我说,就刚才,吃晚饭的时候,父亲又来电话。让我明天就回。

你真的明天就走?我的心里一阵酸痛,我不忍望刘喻的眼,在今夜的月光下,我知道那将是怎样忧郁的一双眼。

我的脖颈后面凉凉地,又一滴细小的雨滴在我的脸面上。有一丝微微的风吹过。

我望了望天空,怕是要下大雨了。我对刘喻说,我们回吧,回你的宿舍。

其实,我也知道,这雨下不大,我只是想和刘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谈一谈。这地方,尽管安静,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人会来。

如烟在呢,如烟最近失恋了,刚才阿娟叫她去逛街,她也不去。她准会在宿舍生闷气。刘喻说。

如烟的男朋友是谁?这么久了,我几乎能看到柳如烟,却很少见到过她的男友,除了那次在酒店门口等刘喻的时候,在林荫道上见到的那一次。

她的朋友当然很多罗,最近的一个是个房地产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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