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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风水师-第41部分

小说: 风水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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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
  “有这好法子,你怎么不早点用?”大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没的往下淌。
  孙大壮板着小脸儿不说话,眼睛须臾不离的盯着怪物。
  这怪物太厉害了……自己用退鬼诀,不管是妖是鬼都该被消灭才对。
  这怪物有虚有实,能在不同界面转换。难道——这是各种存在的拼接?有人,有鬼,有妖,还有魔?到底……如何做到这一步?
  顶着宋东祁面孔的部分开始有了变化,本来没有瞳孔的眼睛里开始出现蛛网似的血丝,慢慢延伸到脸上,不一会儿就像是一张刚剥掉表皮的脸一样狰狞。
  那血丝明晰之后,几人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些脸庞的碎块都是被血丝缝合在一起的。
  “血兽!”丑门海咬牙伸手抽出黑色的火焰蟒鞭,手指却几番颤抖,差点拿不住鞭子:“我怎会如此糊涂把他们带上,简直是罔顾他们安全与性命!”
  “不,别乱。这只是失败的召唤品。”瞳雪抬指攥住她的鞭梢,看着对峙的三人一怪:“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眼光?”丑门海茫然地重复。
  “你挑单恋对象的眼光不行,起名字的眼光不行,看交通标志的眼光不行,不过挑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什么叫……”丑门海不甘心地反驳,被他这么一搅和,想想也有道理,还是把鞭子收起来了。
  是啊,这几个,放到外面去,哪有吃亏的主?
  吃亏这种事,已经内销了。
  但笑不语,难得糊涂
  第四十三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怪兽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上那不知尽头的血色丝线有生命般在空中舞动,向孙大壮和大花席卷过去,大花用剑去挡,剑身被卷中后迅速腐蚀,只挥动几下就碎裂了。
  大花看了一眼手中只剩下光秃秃剑柄的剑,连忙运起谛听的圣力抵抗血丝极强的侵蚀力,奈何力气单薄,很快就被压制下去。它皱着眉问孙大壮,“这下可怎么办?”
  他们上次面对血兽,本来就是打着逃的主意,并没有和血兽有正面接触,这次遇到一个失败品,交锋几次,才知道血兽的厉害。
  孙大壮不答话,他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气息,方才仓促间使用退鬼诀,几乎把全部力量都集中在幻瞳上,体力大大减弱。但是,纵然如此,他也不想让对方发现弱点,所以力持镇定不变。
  高长恭看出端倪,闪身拦住冲向孙大壮的攻击,以真气护住肉掌,抵挡上去。丑门海和萧晨打了个眼色,长鞭一抖,缠在了对方甩出的钢索上,顿时两条武器上都燃起了冰冷的黑色火焰,绞断几个漏网之鱼。
  那怪物忽然狞笑一声,掏向了与宋东祁面容无二的眼眶,扯出一只眼球!
  “你们可看清楚,这真的是宋东祁的眼球!”怪物的眼眶内喷出更多的血丝,把那颗眼球紧紧缠绕起来,旋转了半圈露出瞳仁。原来那眼球是反向安放的,难怪只能看到青色的眼白。
  它故意刺激着大花:“现在躺在血池里的宋东祁,就像我身上的这些脸一样,没有眼睛,只有两个血糊糊的眼眶,那血池里的水都灌在里面,真正的血兽可以进入他的每一根血管,直到被带出地狱!哈哈!”
  大花明知对方想要激怒自己,可还是看得喉间一甜,胸腔气血一阵翻滚,嘴角有血渗出来。
  “血兽!你欺人太甚!”它怒吼一声,把剑柄一扔扑了上去。
  大壮真力续不上,就在近前也拦不住,眼见大花武器撒手,变成了原形缠斗上去。
  谛听由圣元之力凝结的身体以可见的速度被血丝腐蚀,再凝结出新的血肉,两股力量显然在互相对冲,形成拉锯僵持的局面。大花浑身痛极,却不愿认输,一口咬住那怪物的一张面皮,撕扯下来甩出去,嘴角被邪魔的污秽之气腐蚀得黑血连连,又一口咬了上去……
  它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而怪物越战越勇,最后把缠住的谛听整个捆住,大量的黑血和溃烂的液体从缝隙里涌了出来。
  “大花!”大壮哀叫一声,拿着匕首冲上去一阵乱砍。怪物似是在消化猎物,任由大壮在身上又砍又砸,伤口很快就恢复。
  “大花!你还我们大花!”大壮边哭边砍,身上被溅起来的怪兽血灼伤了也没有知觉,只想杀了它!杀了它!
  “好人不偿命。”丑门海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话听在大壮耳朵里成了“好人不长命”,于是他哭得更厉害了。
  “你们都不管大花了吗?”他愤愤看向其他人,泪水涟涟地举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我管!”
  ……大壮绝对是红脸的汉子,见到好友罹难,要变成旱魃报仇。
  尽管,那动作要多虐心有多虐心。
  高长恭望天。改CP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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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角色转换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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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花被淹没的最后一秒,听到的是“我管。”
  它曾经,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最美妙的词语。
  因为把它撵出地府的哥哥,最常说的三个字是“我不管”。
  它哥哥很少说话。
  如果一开口,必定是深沉地说着宿命、唯一、惩罚、报应……之类的,几个字把它弄懵,再用背影对着自己。
  地府里的主心骨就是哥哥,而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听别人夸它哥哥。
  幼幼的大花从小就是陪衬。
  它太无聊,就趴在地狱看那些鬼受罪。有的恶鬼造孽太多,被切成一块一块的,有的恶鬼被放在油锅里炸,有的鬼被放在水里煮,还有的先切,切完了炸,炸完了再煮。
  看得它口水哗哗……不,眼泪哗哗的。
  它不明白,为什么死都死了,还要这么多惩罚。
  然后它哥哥就继续深沉地说什么轮回什么光明什么慈悲。
  它都听不懂。它哥哥继续留给它深沉的背影。
  它只知道,所有的人在它看到的时候都是哭着的,只有一个人,见到它会笑。
  “喂,小狮子,你叫什么?”
  自己无法告诉他,所以只能用更有效的办法来和他交流,把爪子伸进去让那人捏。
  那人浑身泡在血池里,只要一笑起来,就能看到嘴角那一道淡淡的法令线。听说在人间,长这种纹路的人说话很有分量,它想。他是不是曾经有很好的人生?
  索然无味的生命里,它经常探进去半个脑袋,让这个奇怪的人摸摸,好象被他拍拍脑袋,自己也能高兴起来。
  它不懂,经受那么多痛苦,为什么这个人不会绝望?
  那人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没有希望,又怎会绝望?
  再然后,自己的哥哥成了地狱的圣兽。
  而自己,在一个雪夜,叼着所有的身家,伤痕累累地离开了生活了几十万年的地府……
  在人间,又有谁能懂得自己的儿时悲伤又甜蜜的漫漫岁月?
  它悲哀地看着自己嘴里衔着的脸盆,里面还有自己最喜欢的小太阳花毛巾,草莓薄荷芥末三合一口味的超清爽牙膏。
  在到达人界的第一眼,它看到了同样满身伤痕的女孩,蜷缩在僻静胡同的墙角,扬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它的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笑容,和血池里泡着的男子很像——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
  它看着女孩的伤,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咧嘴一笑。
  它一笑,嘴里的脸盆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女孩抓狂,又不敢说话,抄起那个脸盆扣在脑袋上,企图把自己藏起来。
  可惜,那个盆的深度刚好把发型藏起来。幼幼大花的脸还不是大饼脸,那时候它的脸盆很浅很浅的。
  “找到你了。”大花只顾着注意着女孩子的动作,突然听得一个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不知为何,它吓得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把尾巴的一截咬在嘴里啃啃啃啃……好吧它焦虑了。
  那男人灰白的头发,幽黑的眼睛,整个人把夜色压了下去。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丑门海,你好大的手段啊,刚逃出来一刻钟,这么快就找到一个雄性,还收到一个脸盆做信物?”
  “那……那个,能不能把脸盆还我?那是我全部的身家……”大花小心翼翼地说。
  男人的笑容愈加深沉:“把全部身家都送你了?嗯?”
  叫丑门海的女孩干笑一声:“我……只是算到这里有只流浪的谛听,所以想帮助它,就跑出来了。”
  见男人不为所动,她继续辩白:“你看,它的毛色很像你,我睹物思人,决定给它个栖身之所。”
  大花无语。我是纯白,那是灰白……换算成十六进制的话,一个的代码是FFFFFF,而另一个是DCDCDC,这两者中间差好多事呢!
  然而,更让它无语的是,作为谛听,它却无法判断这两人的话是真是假,只能用理论去推测。
  看着女孩真诚的表情,男人显然高兴起来。
  “你想养就养着,反正谛听也算稀少了。”
  丑门海想起什么,连连摆手:“我只是照顾它,不会当它主人的,万一再被人拐跑了还自残给我看,我就伤心死了。”
  然后,它就跟他们走了。
  ……
  不知为什么,虽然这两个人很奇怪,和他们在一起之后,自己却觉得很幸福……
  为了能带它出门,给它栖身之处,丑门海经常穿素色的衣服。
  她倒追陈灵的那些年,也一直是穿着简单又老土的长衫,让无数同学窃窃私语,在背后议论,更惹得陈灵面上无光,动不动就对她发火,说她神神道道,不务正业,终日活在幻想中。
  她只是笑笑,一点一点教给大花,什么是电脑,什么是操场,什么是米饭,什么是教导主任。
  大花陪着丑门海上了好几年学,其实她跑去从高中开始读书只是为了帮助自己更好地认识这个世界。
  它有点明白当年小雪莲其实在纠结什么了!丑门海对谁都那么好,给人一种她在爱你的感觉!
  直到它能遇到真正相爱的人,才能区分两者的区别,如果依然似懂非懂,就会出现那种惨烈得让丑门海莫名其妙的决裂!
  可是,自己给丑门海带来了麻烦。如果对方不是想要帮它启蒙,就不会认识陈灵,也不会有之后的种种。
  它还特意跑到网上发帖子,写了篇叫做“全身冰凉的女孩子你们伤害不起”的文章,希望能够流传到陈灵的眼里,警告他不要再捏这个软柿子了!
  它写得很动人很深情,自己检查错别字的时候看一遍哭一遍,眼底都红了,看起来和一只巨大的萨摩耶差不多(注)。
  不知为什么,这帖子后来被很多人拆了,变成各种文章。比如“小手冰凉的女孩子你们伤害不起”啦,比如“脚丫子冰凉的女孩子你们伤害不起”啦,又比如“电脑主板总是冰凉的女孩子你们伤害不起”啊啊……喂,不开电脑或者人家用着金属外壳散热技术的人也伤害不起吗?……
  再后来,又有了新的延伸版,比如“眉毛上有痣的女孩子你们伤害不起”,再比如“走路看交通灯的女孩子你们伤害不起”,还有“吃饭前不洗手的女孩子你们伤害不起”,证据就是她想保留男友和自己拉过手的温度……
  大花可怜巴巴地托着一大堆延伸版找瞳雪诉苦:“咱们去偷偷报复那个人去吧!去吧去吧!都快气死我了啊啊啊!”
  瞳雪不理它。
  大花气呼呼地:“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吗?一点也没有想报复的感觉吗?不是丑门海说好男人都要有报复心吗?”
  面对质问,瞳雪只是淡淡地说:“你着急什么。”
  “等那男人老得满脸褶子,能在每道皱纹里夹一本烹饪指南,那时哪怕他子孙满堂,即便他富可敌国,只要再看到丑门海还是初遇时好端端的模样,你猜会怎样?”
  大花不说话了。
  人的贪婪嫉妒憎恨,任何一种恶欲都足够他们毁灭自己。
  ……
  大花耳朵一痛,一束打在眼皮上的微弱光芒结束了它的回忆。
  记忆中的女孩没有丝毫的改变,一只手攥着大壮的匕首,血嘀嗒嘀嗒淌进袖管,另一只手掏入腐蚀急强的怪兽身躯内,拎着它的一只耳朵把它血迹斑斑的脸拽了出来。
  她笑得一如往常。
  “大花,这世上没有完全的罪,也没有死亡之后还要延续下去的惩罚。”
  痛与不痛,可不可怜,只取决于生死之间的缄默与偏执。
  任人伤害,任人利用,任人背叛。
  被伤害完,被利用完,被背叛完,流一夜泪,吐一地血,白掉满头的发。
  谢完幕,拍拍屁股走人。
  连对方的脸色如何也无需回头去看,尽管那才是最精彩的戏。
  有很多事,不需要说出来。
  我但笑不语,难得糊涂。
  对方不管怎么折腾,都赢不过你,如果那时的你还在乎输赢的话。
  大花睁大双眼,它悟了。
  “我知道了!我哥那张面瘫脸其实是装的!那些一山不容二虎劣质伦理剧也是故意的!它不是为了欺负我也不是为了激励我更不是和我后妈偷情多年的我真正的父亲!他其实就是想那么玩!”
  “说得好。”丑门海点头。手指向天,脚下以螺旋方向延伸出暗紫色的符文。
  “既然你能明白……”她说着,瞳指剑已凝结在手,手掌上的血沾在锋刃上,一抖腕割开了这个空间的束缚。
  “大大花,降临吧!”
  “……不就是个玩。”
  地藏菩萨盘膝垂目,端坐于金台之上,台阶之下,慵懒匍匐的白色巨兽睁开双眼,吐出这么一句话,消失在虚空之中。
  “……加勒个油。”温和的加油声迟了半秒,谛听应该是听见了,却无法给出回应。
  ……
  几乎被怪兽淹没掉的大花双眼闭合,再睁开时,浑身爆射而出的凛冽气势与原本温吞的模样完全不同。它只轻轻一跃,就跳出怪兽的禁锢。
  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大花的身躯里响起。
  “丑门海,告诉我,世间万物为什么会死?
  丑门海微微一笑:“撑得住报应的,熬不过时间。经得起时间的,抗不住报应。”
  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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