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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部分

御宠医妃-第526部分

小说: 御宠医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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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嗯”一声,赵樽像是答了,又像是没有回答。他一步一步沿着城楼的台阶走下,一张布满阴云的面孔上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阴霾与冷鸷,身上战甲闪着冰冷冷的光芒,仿佛刀尖一般锋利……

“赵十九——”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夏初七小声喊了一句。

赵樽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在青石砌成的台阶上头,面色苍白的小妇人就那般站立着,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唇上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在给即将出征的夫婿鼓励,又像是在与他依依惜别。

若不是他目力极好,一眼便看见她眸底隐忍的紧张与强抑下的慌乱,他一定会认为她真的很轻松,一点也不惧。

一场看上去胜负明显的战争,没有人是不怕的。

以前他不怕,是没有牵挂。

如今妻女皆在城中,他败不得,也败不起。

“阿娘,阿爹——”

未等他说完,这时,在人挤着人泥泞长街上,传来一道稚嫩得宛如小黄鹂鸟儿的声音。她未知危险,欢快的高声喊着,像是小孩儿去赶集一般,兴奋得。

小丫头正是被晴岚抱在怀里的宝音。

在她们的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郑二宝。

“爷,小郡主哭闹着要来,奴才没法子。”

二宝公公被赵樽冷飕飕的目光一刺,吓得不轻,赶紧解释。可小宝音根本不知战争为何物,左顾右盼着,觉得今儿的北平城很热闹,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宝音喜欢热闹,看这么多人在,更是满心欢喜,挣脱晴岚的胳膊,便朝赵樽跑了过来。走近了,见阿爹一动不动,像是有些生气,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猛地一把抱住赵樽的腿,昂着小脑袋,目光晶莹发亮。

“阿爹,你今日好帅,宝音好喜欢你。”

小女儿的声音,嫩嫩的,脆脆的,一声又一声。

“阿爹……阿爹……”

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能抵得住这般的撒娇,更何况小宝音常挂在口中的人从来都是阿木古郎,更是没有夸过她爹长得帅……

赵樽黑沉的面孔缓和下来。

喟叹一声,他弯腰将小宝音抱在臂弯里,捏了捏她因为奔跑变得红扑扑的小脸儿,又顺手为她理了理头上的羊角小辫,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舐犊之情。

“你与你娘先回府去,乖乖等着爹。”

宝音很不习惯这个“冷爹”的亲热,可没有孩子是不喜欢受大人宠爱的,更何况她难得看到父亲温柔的笑脸,胆儿便更大了,小嘴巴一撅,娇声娇气地道:“不嘛,宝音要与阿爹在一起。”

赵樽瞥一眼面前黑压压的人群,有些无奈。

“听话,阿爹是去打仗。”

“宝音也去打仗。”

“……”看着女儿娇憨的小脸儿,赵樽眉宇间已有笑意,“等你长大了,爹便带你去。”说罢他转头看了一眼微笑的夏初七一眼,又朝晴岚使了一个眼神儿,把怀里的小宝音递到她的面前。

“护她娘俩周全。”

几个字很简洁,对晴岚来说却有千斤之重。

主子一家人好不容易相聚,一切都还没有顺当,却遇到大战初始。如今晋王府里,包括护卫家丁在内的男人都投入到了战场上,赵樽实在派不出更多的人来保护他的妻子和女儿,所以,晴岚这个身手不错的丫头便成了最好的人选。

被委以重任不轻松,尤其此时。

可是,被委以重任也可让一个人陡生勇气。

晴岚轻轻抱住小宝音,目光坚定。

“我在,小郡主与王妃就在。我死,小郡主与王妃还一样在。”

赵樽目光一眯,点点头,没有与她再多说什么,而是侧身走向边上站立的陈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与夏初七短暂的对视一眼,方才缓缓的,缓缓的转开头去,森冷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肃杀之气。

“备战,开城门。”

“是。殿下!”

陈景声音沉沉,话是对赵樽说的,可他的眼风却是瞄向抱着孩子的晴岚。在大战之前,连空气里的风似乎都想找机会与亲人交代几句,但是他却来不及与晴岚多说半句。

在人群之中,两个人只是默默地看向对方,只有一眼,晴岚便大步转了身,抱着宝音,领着郑二宝与夏初七一道离去了。永定门马上便要短兵相接,她们留在这里,极不安全。走得越快,越好。

“保重!”

陈景看她带着孩子离去的背影,握紧手上的腰刀,胸中的悲壮之感一阵阵激烫,轻轻吐出的两个字,却没有任何人听得见,甚至他也不知道,在晴岚转身那一瞬,也低声说了与他相同的两个字。

“保重”便是最好的嘱咐。

对于男女之情,陈景往日并不上心。

一直以来他两个之间,都是晴岚付出的多,他只是感触于这个女子的温柔、善良和善解人意,还有她对他的那一份深情。

可是,就在这生死未卜的大战之前,一种有可能会永久分别的情绪,却让他突地发现,他对于晴岚的喜爱,比自己以为的要深了许多。

“阿娘,阿爹为什么不要我们?”小宝音紧紧抱着夏初七的脖子,嘟着小嘴巴,还有些不服气。

夏初七拥住他,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阿爹不是不要我们。正因为他要我们,才让我们走。我们安全了,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也不管宝音能不能听懂,回晋王府的路上,她一遍遍为女儿解释赵樽的“狠心”,也一次次担心着永定门的情况。

她知,从今日起,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了。

等到战事结束,尘埃落定的那一日,不知他们这一家人,将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是她不能退缩,更不能拖赵樽的后腿。

这一刻,她听不见背后的人叫马嘶,只快步与晴岚入了晋王府,径直去了书房里的秘室,然后,慎重地把宝音往晴岚的怀里一塞。

“晴岚,帮我照看好她。”

“王妃,你要做甚?”

“他在的地方,我便要在。”夏初七转了转左手腕上的“锁爱”,目光一沉,像是笑了,眸底缓缓流淌出来的情绪,竟是快活的,“更何况,今日正是检验火器成果的时候,我这个总工程师,如何能不去?”

晴岚听不懂那许多,却毫不意外她的举动。

她与殿下两个,总是生生不离的。

若是可以,她也想要披甲上阵,与那个男人一道策马杀敌,鲜血共染襟,但是怀里的小人儿,却有千斤之重。她在,这便是她的战场。

“王妃放心,我定会护小郡主周全。”

~

战鼓擂动,马踏声声。一道道金铁相击的刺耳声,尖锐地划破厚厚的云雾,这一片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有人类最原始的野性、力量,也有振奋与激昂的激情。

惨烈的惊叫声,猩红的血污色,把北平府的上空,描成了一副狰狞恐怖的画面,千军万马滚滚而来,带着一道道震慑人心的呐喊,把晋军南下的首次战役,刻画得极为悲壮。

“不要怕!赵樽区区数万人,如何与我大军抗衡?”邬成坤大喊着,举刀指挥兵士冲击。

可是,他声音刚落,便听见一阵“哐哐”的破空声。心里一窒,他转头看去,只见在永定门宽敞的道路上,一排排挂着红衣的火炮被晋军兵士推了出来,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扛着火统,腰上挂着一种奇怪的火器——手雷,脚步整齐的冲了过来。

“快看,那是什么?”

京军的脸上,露出见鬼一般的惊讶。

他们见过火器,却没有见过这样的火器。

“轰——”

很快,流星炮发出反击的第一响。

从射程来说,冷兵器时代的弓弩,远远不能与加入了后现代理念的火器相比。大炮、火铳、手雷……各种火器混在一起,有着怎样的震慑力?

这一刻,邬成坤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儿来了。

怒视着前面一排排倒下的人,他怔住了。

火炮声里,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震动。随着炮声而起的一片片烟雾,黑压压卷来,像野兽的钢牙,撕碎了无数人的身体。

“天啦!太恐怖了!”

“快退!快后退!”

有人在大声喊着后退,邬成坤恼了。

他高仰起头,大声呐喊,“不许退。”

“冲!都给我往前冲。”

“他娘的,谁敢后退,老子一刀砍死他。”

可是,不管他喊得多么大声,再也无法聚起士气。杀气森森的晋军,好似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冲击着京军的阵型。

“大将军,抵不住了!”

时下的战争,靠的便是人组成的队列,阵型一散,便如决堤的江河之水,再也抵制不住敌人的冲击。声嘶力竭的叫唤声中,有一些京军兵士开始逃跑,坚固的人强很快便被冲散。

~

夏初七从晋王府再回永定门时,城门早已经洞开,两军人马也在炮声中战于一处。

北平城,还在晋军的掌控之中。

她目光沉沉,极快地飞奔上城楼。

城楼下,密集的人影、锐利的战刀、刺目的鲜血、残缺的躯体、嘶吼的战马、“晋”字的旗幡,人群中满脸肃杀的赵樽……看着这一切,她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除了人多,京军没有任何优势。赵樽要以弱胜强,若是没有必胜的心理,士气不高,如何能胜?这一刻,他等待了许久,也策划了许久,终于将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

人人都懂破釜沉舟勇气。

可除了赵樽,很少有人能做到极致。

那一百多个枉死的百姓,不会白死的。

紧了紧拳头,一种独属于战场的杀戮之气,席卷了她的感官,激荡着她的血液,她红着眼,几乎没有多想,便大声呐喊起来。

“为了荣誉而战,晋军必胜,必胜。”

战场之上,在千军万马面前,她的声音很快便被潮水一般的喊声淹没了。可是,很快又被另外一波更为激昂的声音取代,变成异口同声的呼喊。

“为了荣誉而战,晋军必胜,必胜!”

“轰隆”一声巨响,在火药特有的硝烟味儿里,再一道炮击在京军中炸开,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也鼓舞了晋军的必胜的信念。

他们始终相信,站在他们前面的人,是百战百胜且从无败绩的战神赵樽。也相信,只要赵樽锋利的刀尖所指之处,一切的阻挡都将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

“战神赵樽”便是一座丰碑,是晋军的信仰。

这一刻,也成了无数北平人的信仰。

“兄弟们,为了殿下而战!”

一个校尉宏亮的声音响起,很快整个晋军都换了口号,“为了晋王而战”的呼声在北平城的上空久久回响,与喊杀声连成了一片,激越地冲破了云层,撕裂了战场的压气,激荡了无数人的胸襟!

“为了北平而战!”

“为了父母而战。”

“为了复仇而战。”

“为了杀狗皇帝而战!”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战斗理由,每一个理由都是他们不畏生死的勇气。听着震天的呼声,赵樽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是习惯喊口号的人,更不像夏初七这种后世的特种兵,习惯了政治口号,他只是在杀人,杀人,一直不停的杀人,他手上的长剑是武器,他的目光也是武器,震慑着成千上万的京军。

狭路相逢,勇者胜。

赵樽习惯性身先士卒,杀在前面。

他在前面,后面便会有无数人呼应。

他不怕死,整个晋军都不怕死。

他不怕死,整个北平城的老百姓也都不怕死。

一些年老的、无力的妇孺,他们没有武器,有的回家拿着菜刀,有的提着板凳自发组成了人墙,阻止京师突入城池。有的人甚至把家里的门板拆了下来,帮着转移晋军的伤兵,完全不惧京军的刀戟……清晨的薄雾中,看上去嘈杂纷乱的永定门,一切却是井井有序,让远道而来的京军大惊失色,军心涣散。

“啊!”一声惨叫。

赵樽的面前又一个人倒下。

“我的娘啊!天啊……”

来得及喊娘的人是幸运的。

更多的人,一个字都没出口,便为了一场原本与他们八杆子都打不着的战争,祭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在死亡的阴影面前,在“冷面阎王”震慑面前,京军阵形散乱了,被晋军里的那一支蒙族骑兵“泰安卫”冲击的七零八落。

赵樽冷冷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纵马向前几步,举剑一呼,“晋军听令,邬成坤纵兵为恶,屠杀百姓,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为枉死的百姓报仇!”

“报仇,报仇!”

复仇之火,越烧越旺。

兵败如山倒,混乱之中,邬成坤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隔着人群看向远处卓然而立的赵樽,一双赤红的眼睛,渐渐凉却。

京军的包围圈早就冲散了。

无数的兵士都化成了尸体,倒在他的面前。

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始料未及。

更没有想到,会输得这么惨。

难道真就这样回天乏术了?他表情呆滞片刻,突地回头,朝身侧的副将大吼一声。

“快,向兰尚书求援。”

除去今日围攻北平府永定门的人,京军还有至少一半的兵力,屯于十里外的大黄沟,在兰子安的掌握手上。

在他们前往叫阵之前,兰子安给了赵樽两日期限,自是不同意邬成坤的举动。可邬成坤素来看不上兰子安少年得势的样子,嘲笑他一介书生意气,根本就不懂得带兵打仗,一意孤行要逼赵樽弃城投降。可他哪会想到,“软”了这样久的赵樽,原来早有准备。

在看见神机营携带诡异的火器加入战场时,他便已经恍然大悟了——原本一切都是圈套,在他得意忘形时,早就已经钻入了赵樽的计谋里。

赵樽兵力是少,如果与他硬战,胜负难说。

但赵樽不跑,不走,不战,分明是假。

若是他没有野心,又如何会训练一支那么强大的神机营?若是他没有野心,那些不知打哪钻出来的蒙族骑兵,又是来自何处?

他终于懂得了,赵樽想要的是一个起兵的正当理由,一个做给天下百姓看的理由,同样,他也需要一个反败为胜的心理契机……

他的行为成全了赵樽。

那些无辜百姓的死,是赵樽起兵南下的最好借口。

半个时辰后——

邬成坤脸上溅到的鲜血更浓了,京军的队伍也越缩越小。可晋军士气如虹,越战越勇,终于把他们逼到了绝路。

一生戎马,邬成坤曾经跟随洪泰帝打过无数的胜仗,虽知赵樽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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