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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玉随心缘-第43部分

小说: 玉随心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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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听说他要离开,不知为何心下便会浮起一分不安。但这个时候若说这些,无疑只会平添烦忧罢了。何况,我所说的亦都是实情。
  璃王昏迷前连夜率军临时转道而赶至的这个地方,确是一方善守之地。想来璃王心中早便已算到如今这一步了。
  此地前方正是一段谷路,沿路两旁峭壁耸天,只中间的这一条狭窄的必经之道,道口处现已被筑起的石垒完全挡住。只要守住了这里,后方的营地自可全然无忧。
  “恩,北荑便是想绕路攻到这里至少也需五日马程。而这里地势险要、山道狭窄,北荑的骑兵阵型难以展开,有石垒相阻,当可拖得一时。”
  湛璟瑄笑了笑点头应和了我的话。可我却听得出他声音里一丝隐隐的顾虑迟疑。
  微顿了顿话音,他复又淡淡续道:“我已命人于垒前简单地布了一个火阵,如若北荑真的转道而来,也可凭此当得一刻。”
  “火阵?”心中不由一怔,我微微睁大了双眼看向他。
  几日里湛璟瑄与几位将军校尉商定军策,我从未多言问过什么。不是不想出一份力,自己此刻已身在营中更说不上什么事不关己。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可帮得上的主意。仅以我这点纸上谈兵般的见解,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将前,实在没什么可妄言的席地。
  而湛璟瑄也如当日在都城时一般,我不多言过问,他自也从不会与我多说起这些烦扰之事。
  只是此时,听到他说起这火攻之计,我却是想到了几日里转过自己脑中同样的一道主意。
  这几日天朗日炙,而山道间干萎的草木铺绵。若用火攻,只要事先布出一片隔离之地,确是当得天时地利。只是,听他的口气……
  “听璟瑄兄之意,此阵不过只可挡得一时吗?”
  “呵,沐秋可是早已想到此计了?”湛璟瑄看着我微微一笑,随即又稍稍正了神色,略低了声音道:“沐秋可还记得当日建安城郊遇袭时那遁去的黑衣人……虽不过与北荑短短几次交锋,却也足以认清他们今时的实力,无论用智用力,已都非昔日的蛮邦可比。”
  “啊……”
  是啊,我竟是忘了——这样的计策既然我都可想到,那个人又怎会想不到呢!
  湛璟瑄的话中虽未直言,但轻描淡写的寥寥几句,话中之意无疑已是将当日那个黑衣人视为劲敌。不论其它,单说这一仗,有此人在,北荑此次也定然会是有备而来。如此,这一番布置当真也只能是略作阻碍了。
  哎,妄想一把火便可退去敌军,我果然还是将战争看得太过简单了吗。
  湛璟瑄简略地一语道过,看着我微顿下话音。许是看出我面上的恍然,便淡淡一笑,一面抬手缓缓揉了揉额角,一面径自续道:“而且营中燃火之物亦是不足,能挡得一刻怕已是极至了。”
  “恩。”我点了点头。他今日会与我提到这些,虽是说得不多,却也是让我心中多少有了个底。
  静默了片刻,见他已是停住了话无意在多说,我方笑了笑开口回道:“璟瑄兄的布置已是眼下所能做到最好的了。我相信定可挡得北荑骑军。倒是此次前去郊邺,璟瑄兄也自要小心才是。”
  湛璟瑄却是没有应我的话,便只是那般倾身背靠着石壁,双目紧紧地望着我。
  稍刻,他直起身跨近一步立至我身前,微低了头,目光正对着我的双眼,缓缓而轻声地道:“沐秋可还记得当日我拦下马车带你来此时,于你说的话吗?”
  “呃……”被他这样直直地望住,我不禁些微忪怔。几日里我一直都有意地回避着他的目光,这样的视线相交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只是,这一刻,我却是不想再避开。
  迎着那双漆遂的星眸,我脑中清晰浮现的是那日湛璟瑄将我抱上马背时,覆在耳边低低缓缓而又沉然坚定般吐出的话‘是我带沐秋去的,自定也同样带沐秋回来。’
  “……当然记得,我亦会安然于这里等侯璟瑄兄归来履约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战开始(咳,其实俺根本就没打算怎么写打仗的事~)
  不过~后面两章估计会很雷,大家要做好自救措施哈~~~
  64
  64、大战将至 。。。
  战马轻嘶,蹄声隆隆……
  闭目躺在床上,我静静听着帐外那整齐有序而又急骤奔腾的铁蹄声渐渐远去,直到整座营地再次恢复了素日里的悄静肃然,方缓缓坐起了身。
  套上布靴,我直身略理了理身上的素色长衫。在军营的这几日,我都是这般和衣而睡的,既是图着方便,更多亦是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
  再微拢了拢头上高束的发髻中散落下的几缕鬓发,我径直掀帘走出了营帐。
  外面天色不过蒙蒙亮,想到自己醒来静躺在床上都有大半个时辰了,不禁多少有些讶然,还真是难得,自己竟也会自觉地起上这么早。
  不过,想来虎子那小子定是不会料到我这么早起,这会不定是跑到哪里去了。环目看了看四周,我伫在账前略想了想,索性迈步直接去了营后平日取水的山坳里。
  。
  路上遇到一队打水的士卒,颔首应过他们的问礼,我独自一人走到溪水另一面,简单的梳洗过,又寻了处视野开阔之地坐了下来。
  望着远处群山绵延、叠叠重重,却是难以看到丝毫被遮掩其中的身影……
  这般静坐了半晌,待到长长舒了口气,我方起身惬意地伸了伸懒腰,沿路转回了营地。迈入帐中时,就见虎子在里间正急得四处团团转。
  “林先生!”看到我走入,虎子夸张地大叫了一声,跑到我近前,“这么大早您这是去哪儿哩?俺在营地四周转了大圈也没见您?”
  “呵,附近走走罢了。营地周围守卫森严,又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好笑地摇了摇头,轻声笑道。
  “都是俺不好,没守在先生帐外。这要是被赵将军知道了,俺的屁股又一准得开花哩。”
  虎子挠了挠头,嘿嘿低笑了一声,“只是不知林先生这么早起。不过,先生若再起早一些便好了。瑄王爷今儿天亮方率了几千骑兵起程去了郊邺。”
  “是吗?”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到帐内那充当椅凳的木墩前撩衣坐了。
  “是啊,俺刚刚就去看了。王爷还特意将俺叫到跟前说话来着哩!”虎子跟上了两步,站在我身前有些兴奋地道:“王爷吩咐着要俺仔细照顾好林先生呢。俺可是在王爷面前拍胸脯立下了军令状的。”
  “什么‘军令状’,你这小子是不是夸张的过头了。”我伸手拍了拍虎子那颗圆乎乎的脑袋,对这小子说话的那副夸张劲却是无奈又好笑。
  “嘿嘿,反正俺是下了保证的,定然看好林先生。”虎子抬手挠了挠被我拍的不痛不痒的头,转了转眼睛,见我取了一旁的干粮,忙机灵地上前提了水壶道:“这水有些凉了,俺再去给先生您热热,马上就好嘞。”话音方落,人已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这小子,毛毛躁躁的性子倒与小桃那丫头像得很。只是,要说这眼力与机灵劲,可是比那丫头强上多了。
  。
  就着温热的清水咽了两块干粮,我便带着虎子依例去了璃王的帅帐。
  璃王仍是昏睡未醒,不过伤势却是恢复得很好,高热也退去了许多。照这个样子,五日内他定能完全清醒过来,不出十日应就可乘由马车而行了。
  而在帅帐里见到了冷玄却是让我多少有些意外。这块冰木头平日里可是从不轻离湛璟瑄身边的,这个关键的时候独自留了下来,定是湛璟瑄为了璃王的安全考虑,而特意安排的吧?
  到底是放不下心吗,那个家伙……比起自身,怕是更为在意着他二哥的安全吧。
  “林先生,元帅的伤没事了吧?为什么现在还不醒呢?”
  出了帅账,虎子便稍稍放低了声音再次问起每次必问的话,脸上忧色不掩。
  “虎子,你每次都这样问上一句,不会觉得厌烦吗?”
  “啊?”虎子咧着嘴挠了挠头,“俺这不是担心吗。若元帅……”说到后面却是忙收住了嘴,尚未放下的巴掌更是用力地在自己脑袋上拍了拍。
  我也停下脚,回身抬手赏了他一记 ,看着他搞怪地龇牙咧嘴了一番,方笑道:“只管放心便是了,璃王又怎么可能是被这点小伤击倒的呢……”
  “对,对……先生您说的太对了,这点小伤算得啥。”虎子连连点着头抢下我的话,又自顾地接道:“元帅可是我们大华国不败的战神哩。”说着,那张黝黑的圆圆脸上已是满面的崇拜之色,两只圆睁的大眼更是灼灼地仿似放光一般。
  ……有没有这么夸张?
  眉头禁不住微跳了跳,我无语地转过身继续往营旁走去,心里却是禁不住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真不知被人这样的信任与崇拜着,对那个人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任是璃王再如何的强,也不过是一个血肉之躯的凡人罢了。那些隐于他背后的伤痛或脆弱,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到?也许,正是因为有那么多像虎子这样无限信任着他的人,他才会执意背负起那些自己并无心背负的东西而再难放下吧。而也正是因为这些,北荑才会几次三番设计刺杀,定要取其性命的吧。
  啧……
  我不禁在心底暗暗摇了摇头,还真是看不出半点好处来啊,怎么计较也都是不幸多了些吧……
  “等元帅醒了,俺们也就可以赶去郊邺了。”虎子仍兀自跟在我身后兴奋过头似地说个不休,“听说那边正打得紧呢,到时就不知俺还能不能赶得上哩?嘿嘿……”
  “怎么,你很想赶去打仗吗?”看不出这小子还蛮好斗的。
  “嘿嘿,俺从军以来,还没碰上过这么大阵仗呢。”
  虎子原本嘻笑的声音却忽地略沉了沉,“若有机会上战场,俺也可以痛快杀几个蛮子了。”
  “呃……”我稍稍放缓了步子,侧头看了眼那脸上满是兴奋的小子,“对了,虎子,之前竟一直忘了问你,你应是刚刚及了从军之龄吧?”
  大华军制规定年满十八方可从军,看虎子那一张虽是黝黑一片却不掩几分稚嫩的脸,应该不过刚刚达到规定而已。
  “啊?”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回过头问上这么一句,虎子呆了呆,方咧了咧嘴笑道:“俺过了年就十九哩,从军足有七个月,可不是啥新兵蛋子哩。”
  现在离过年还远得很吧?这小子……
  不过,依大华军制,入伍的新丁都会进新兵营操练上六个月,往往最后能留下来的不过半数而已。而能入了这骑兵营的,当更可谓是其中的精锐了。这小子倒也是好本事,刚刚出了新兵营便可挤进了这里。我敢断言,这整座骑兵营里年龄最小的一个怕便属他了。
  倒是难怪湛璟瑄会将他调到我这来呢,一半是因着其人机灵,本事这么看来也是不小了。而这另一半大概也是不想他这么早便上得战场吧。
  我索性停下了脚,回身看着他,“还不是刚刚满了年纪,为什么会想到从军的呢?”
  “呃……”虎子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吭哧了半晌方低声咕哝着道:“因着督帅……”
  “啊?因为璃王……”
  “恩,”虎子点了点了头,微低了声音叙道:“俺七岁那年,北荑入侵边境,俺们村子正遇上一队劫掠的蛮子兵。上百的蛮子,全村的壮丁为了护住妇孺老幼奋力厮杀,却终是抵不过。许多人都死了,俺爹也……”
  “……”
  竟是这样的原由吗,难怪虎子在提到北荑时语气中总带着几丝掩饰不住的凶戾杀气。
  我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却见原本微低着头的虎子突地复又仰起了脸,面上已满是素日里那看上去颇有些傻气的笑。
  “紧要的关头,督帅率了十几骑黑甲骑兵就似从天而降一般,嘿,眨眼功夫便将那些蛮子给尽数砍翻了。俺和俺娘、俺弟还有全村的妇孺这才保得了命。俺那个时候就定下决心要入伍,随督帅杀光那些进犯的蛮夷哩!将来俺定也要像督帅……呃,督帅的亲卫黑甲骑一样的威风。”
  看着虎子那一脸兴奋向往的劲儿,我不禁微微笑了笑,也算是明白了他那么崇敬仰慕着璃王的原由。而璃王身后那么多同样崇敬着他的士卒中,不知又有多少也有着虎子这般类似的经历。
  “嗯,黑甲骑……我想你用不上几年还是有些希望做到的。至于说,对阵北荑……”我拍了拍虎子那勉强也算得宽阔的肩膀,笑道:“你想打上这一仗还不容易!”
  “诶?林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虎子忙睁圆了眼睛追着我问道。
  见我笑而不语,他溜溜转了转漆亮的眼珠,兀自猜道:“难道是……北荑真的会转道这里?”
  这小子……脑子转得还真是快,将来别说是黑甲骑,便是当上个将军也是说不定啊。
  我撇了他一眼,没有答言,径自转身迈开了步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到时你自然便知道了。现在吗,还是先随我好好于这营中转转吧。”
  在营中已有两日,我却是对其内的一切都未曾仔细留意过。平日除了留于自己的营帐或帅账,便都是躺在山荫里打发时间了。而此刻,我却是很想于这营中四处走走,仔细地看上一看。
  与虎子用了大半柱香的功夫在营里来来回回转了两圈。这座临时搭起的营地并不大,甚至可以谓得上简陋了。毕竟当初急于行军,并未想到会于野外驻营这么多时日。
  几百架的军帐,湛璟瑄率军离去时并未带走一支。便是如此,也还要六七人挤在一间帐篷里。而吃食,也不过是随身所带不多的干粮,温饱都快成问题,更别说什么伙食了。可,便是这般滞留在这里进退不得,每个人脸上却都是精神奕奕,不见半分的颓色。
  石垒上士卒林立、刀枪剑戟漆光森然,只是那里却不是我能轻易上得去的了。倒是营旁一侧几十个士卒围成一方赶做着木工,吸引我驻足看了好一会。
  仔细看过,我倒也认得出他们做的正是简易的投石车。营后的山坳里的林木繁密,能够就地取材而临时制出这些眼下最缺少的守营军械,并且只是在几天的时间里,便一连赶做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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