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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公主很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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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阿沅坐在皇帝爹跟前的小凳子上,小小声的,代替众人问了一句,“父皇,咱们这是要开堂问审吗?”
  “小阿沅说对了。”武帝面对小女儿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的,示意她好好听着别出声儿,然后一转脸,便是神色肃杀,“缪逊你来说。”
  “是。”缪逊声音清晰,说道:“昨儿在学堂的时候,宫女芹香负责分发文房四宝,她发给周小姐的纸上面,有猫儿的爪子印,当时三公主也是在场的,从头到尾见到了这件事。”
  阿沅脆声道:“有人知道我怕猫儿,想吓我,不过没有吓到。”
  众人听了,各自的脸色都有点丰富。
  缪逊又道:“虽然没有吓到三公主,但却吓到了周小姐,吃了惊,还专门请了太医过去。三公主听到消息过去看望,一直陪到天黑,等周小姐醒来才离开凤栖宫……”
  阿沅一脸惆怅之色,抑扬顿挫道:“只有确认了宛宛没事,我才放心呐。”
  众人的脸色越发五彩斑斓起来。
  尤其是郗皇后的脸色,变化微妙、十分玄奥,什么确认了宛宛没事才放心?!小丫头满嘴胡说八道,昨天分明就是故意赖在那儿不走,折磨宛宛,憋得她脸色通红好不可怜,不知道是谁教的损招儿!
  郗皇后满心厌恶,可是当着人前,却不好跟一个小萝莉计较,反倒要强撑出一抹笑容,夸赞道:“是啊,阿沅越来越懂事了。”
  心下暗暗咽了一大口恶气。
  缪逊接着道:“本来若只是有人捣个乱子,就这么了了。偏生有些人不肯善罢甘休,存了黑心,居然在三公主晚上回去的路上,又放了一只弄伤的猫儿,鬼哭狼嚎的继续吓她。”
  “哼!”武帝接话道:“幸亏老六反应机敏,不但护住了妹妹,还把暗地捣鬼的芹香给抓住了。”话锋一转,并不提芹香当时已死的事,“可是芹香去了慎刑司以后,却有人要杀她灭口!”
  整个事件的起始经过已经明了,众人各自一番思量。
  靖惠太子抢先怒道:“是谁这么坏?阿沅年纪那么小,居然几次三番的想要吓坏她?”他问:“父皇,可抓到了那个杀人灭口的黑手?问一问,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武帝深深看了他一眼。
  皇后在长子早夭以后,好几年都没有身孕,葛嫔等人也没有生下儿子,不得已……,二房才从三房过继了一个儿子。后来又过了十几年,河间王都已经十八岁了,已经娶妻生子,皇后才又生下靖惠太子。
  因为得的晚、不容易,这个儿子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完完全全就是后宅妇人养出来的公子哥。往好了听,可以说是仁厚和善,实际上,性子十分绵软,丝毫没有杀伐决断的气魄。
  每每想到此处,自己都忍不住一阵惋惜懊悔。
  “父皇。”靖惠太子等了一会儿,又问:“那人到底是谁?”
  武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自己的沉默,难道不是已经说明和皇后有关吗?这个天真的儿子,还在傻乎乎的一直追问。
  指了指陈嬷嬷,叹气道:“你自己问吧。”
  靖惠太子终于察觉出有点不对劲,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已经问了两遍,总不能就此打住,只得朝陈嬷嬷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陈嬷嬷还是那一套说辞,哭哭啼啼的,“是皇后娘娘收买了奴婢,让奴婢去慎刑司贿赂宫人,然后好杀了芹香灭口。”
  “你胡说!”靖惠太子闻言大怒,但他养得矜贵,骂人的脏话是不会的,只是气得发抖,“不许造谣!攀诬中宫皇后乃是死罪!”
  陈嬷嬷哭道:“奴婢不敢撒谎。”
  郗皇后冷冷看向她,质问道:“你这狗奴才,本宫何曾指使过你做什么?你红口白牙的攀诬,有何凭证?!”继而看向葛嫔,“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她是你景阳宫的奴才吧。”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葛嫔一脸震惊之色,“她是我景阳宫的奴才不错,但是……,嫔妾可没有指使她做过什么!难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嫔妾唆使了什么暧昧?”
  豫王四平八稳的坐着,淡淡接话,“若是陈嬷嬷没有被严刑逼供,不说清楚的话,人人都知道她是景阳宫的人,可就都以为是景阳宫做的手脚了。”
  靖惠太子脸色不好看,“二皇兄你的意思,是有人借机陷害景阳宫?”陈嬷嬷又招供,说是皇后娘娘指使的,“是说母后?!”
  豫王今年三十多了,加上性子本就稳重,眼见兄弟已经炸了毛,说话声音还是不疾不徐的,“太子殿下,我可没有那样说,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抬头看向皇帝,“父皇,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谁敢派人去杀人灭口?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一定要彻底查清楚!”
  阿沅在旁边听得有点晕,到底是皇后要陷害葛嫔,还是葛嫔在陷害皇后,真真假假,一时有点辨不清。
  葛嫔淌眼抹泪的,可怜巴巴的看向皇后,哭诉道:“皇后娘娘,嫔妾一直敬你、尊你,豫王一向孝顺你,此事断然与我们母子无关,一定……,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说着,故意瞥了玉贵妃一眼,“贵妃娘娘,你说会是谁呢?”
  睿王眼尖瞧见了,冷笑道:“葛母妃不必含沙射影、看来看去的,不就是想说泛秀宫在捣鬼,故意挑唆景阳宫和凤栖宫吗?”他年纪不大,口角却是十分清晰伶俐,“葛母妃也未免把我们想得太龌蹉了!阿沅是我的亲妹妹,是母妃的亲生女儿,岂能拿她来做诱饵?!”
  他怒声道:“做得出这样龌龊事的人,天地不容、猪狗不如!”
  这便是发咒赌誓了。
  虞美人小小声道:“是啊,贵妃娘娘怎么会去害三公主呢。”
  葛嫔一声冷笑,“难讲啊,贵妃娘娘固然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别的有心人未必不会,闹得皇后娘娘、本宫和贵妃娘娘争执,正好捡一个大便宜呢。”
  虞美人顿时脸色一白,“葛嫔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嫔讥讽道:“你自己慢慢体会咯。”
  意思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靖惠太子、豫王、睿王都牵扯进来,落了不是,可不就剩下代王一枝独秀了嘛。
  虞美人不妨自己帮衬说一句话,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顿时急得哭了,朝着皇帝垂泪道:“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又急急看向玉贵妃,“嫔妾没有,嫔妾断然不敢算计贵妃娘娘和三公主的,嫔妾没有……”
  阿沅的头更晕了。
  还别说,经过葛嫔这么一冷一热的讥讽,瞧着虞美人,的确有那么几分可疑的样子,毕竟她也是有皇子的后妃啊。
  放眼整个大殿,还没有被牵扯进来的只有傅婕妤了。
  话说傅婕妤这个人,在后宫一直都是奇妙的存在,位分不算高,但也不低;儿子以前生过两个,但是后来挂了;还有一个女儿临颖公主,却跟着驸马远远的去了外省,一直没有回来过。
  傅婕妤今儿一身淡青色暗纹宫装,依旧冰山脸,一如从前那样,既不讨好皇后娘娘,也不跟任何嫔妃套近乎。眼下处在这种鸡飞狗跳的环境,更是不会随便开口了,一句多话都不讲,仿佛世外高人一般,又仿佛老僧入定,神情专注的拨着手里清茶,对周围没有任何反应。
  说起来,她是最没有动机下手的人了。
  阿沅只觉得脑子里面乱乱的,没有一点头绪,扭了头去看皇帝爹,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意思是说,“爹啊,女儿完全搞不懂了。”
  武帝微微一笑,“别急。”
  他不急,大殿内众人却是七嘴八舌的,纷纷为自己辩解,一个个儿都是无辜的、清白的,都在隐隐指责别人。
  独善其身的傅婕妤环顾了一圈儿,静默不语。
  武帝朝她问道:“婕妤可有什么话要说?”
  傅婕妤眸子一亮,像是忽然被皇帝点了名有几分意外,但也不惊慌,而是神色淡静道:“仅凭一个奴才的供词,做不得准,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平静的回视皇帝,“依臣妾看,这件事谁最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
  谁最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
  阿沅在心里点了点头,这话说的不错。
  郗皇后当即道:“我乃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承明又是太子,有什么理由跟阿沅过不去?除了落不是,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葛嫔接话道:“不管这事儿是谁做的,终归不过是害死了一个奴才,惊吓了三公主,并非什么大罪过,我们景阳宫也是捞不到好处的,只能白白惹一身骚罢了。”
  玉贵妃神色凌冽,只有一句,“谋算亲生骨肉的人,天诛地灭!”
  剩下虞美人好不可怜,惶惶哭道:“天地良心,我这个人是个笨笨的,七皇子为人也老实,年纪又小,就算这件事能落出什么好处,也轮不到我们啊。”
  阿沅听她们一个个说的委婉,简单总结了下。
  皇后的意思,老娘是中宫皇后,儿子是太子,已经贵不可言、贵不可攀,岂会为了一点小事坏了自己的名声?葛嫔则是说,反正这么一点破事儿,也不可能废皇后、废太子,景阳宫才不做没好处的傻事呢。
  玉贵妃就不用总结了。
  至于虞美人,别看平时背景墙一块的样子,说话也挺艺术,奴家姿色平常不得宠,儿子年幼争不过哥哥,母子两个都根基不稳,哪里敢去陷害别人?再加上一把热泪,模样说不尽的楚楚可怜。
  哎,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武帝却没有阿沅这么纠结,抬手一挥,“好了。”顿时让全场肃静下来,继而淡声道:“起初这个奴才就招供,是她自己和芹香有私怨,所以才杀人害命,眼下攀诬皇后和景阳宫……”声音一顿,“依朕看,全都是这个奴才胡言乱语,试图借机脱罪!”
  皇帝的风向怎么突然变了?众人都是一愣。
  武帝一身明黄色的五爪龙袍,身量高大,端坐如钟,哪怕已经年过半百,说起话来仍旧中气十足,断然道:“来人!将这胡言乱语引乱宫闱的奴才,拖出去直接打死!”
  陈嬷嬷顿时脸色一变,“不,不……”
  眼看都要乱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变了,当初那人说好会在大牢里面救自己,找个尸体替换的。现如今皇帝要当场打死,哪里还能作假?自己的小命岂不是玩完儿了?
  虽然早就知道实情风险很大,但是……,总归还是抱着一线生机希望。
  “怎么……,你还有话说?”武帝问道。
  陈嬷嬷怔了怔,最终却是一片沉默。
  说?不能说。
  说与不说,眼下都是难逃一死。
  不说,那人还能安置照顾一下自己的嗣子,罢了……,她一咬牙、一狠心,把眼睛缓缓闭上,只求后继有人大富大贵吧。
  武帝不再多问,挥了挥手。
  陈嬷嬷被人带到了金銮殿台阶之下,在广场中间,刑具很快抬了上来,“啪!”的一声,廷杖狠狠落下!一声、一声,又一声,缪逊奉皇命出来监刑,悠悠唱了一句,“往死里打。”
  “啪、啪啪……”闷响只声不绝于耳。
  一下下的,仿佛正好和大殿内众人的心跳合上,震得人心颤动,而陈嬷嬷很快一片血肉模糊,凄厉的惨叫了几声,最终断了气儿。
  “除了小阿沅,其余的人,都回吧。”武帝那金振玉聩的声音里,透着一缕隐隐的疲惫,但却不容置疑,“走吧,别再惹朕心烦。”只是喝斥了众人一句,“谁要是敢在后宫里兴风作浪,外面就是下场!”
  郗皇后、葛嫔、虞美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傅婕妤一贯置身事外,玉贵妃则是从头到尾保持她的高傲,齐齐行礼告退。
  豫王迟疑了下,也道:“父皇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代王早就跟着虞美人走了,睿王也跟玉贵妃走了。
  最后剩下的,是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靖惠太子,脸色微微发白,“父皇,这件案子就这样了了?都还没有……”
  “怎么,你还嫌不够?”武帝反问,喝道:“你还嫌没把后宫搅乱?!”
  “不是。”靖惠太子赶忙辩解,“儿臣的意思,除了乱子,总得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才行啊。”有几分不解,几分抱怨,“怎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断了案……”
  “放肆!”武帝闻言大怒,“你是说朕糊涂了!”
  “儿臣不敢。”靖惠太子慌忙跪了下去,“父皇息怒,儿臣只是替母后的清白名声着想,替阿沅的安危着想,若是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岂不是给那人继续猖狂的机会?只怕还会更得意呢。”
  “哼!”武帝冷笑,“那你打算如何揪出来?是再严刑逼供一回,让那奴才继续攀诬皇后,或者另外攀诬一个人?弄得后宫翻云覆雨的才好,对不对?亏你还是做储君的,一点远见也无!”
  靖惠太子不敢分辨,只能道:“儿臣驽钝,还请父皇教导。”
  武帝本来没打算留下太子的,此刻被气着了,让人关了门,站起身来在大殿内来回踱步,“好,朕今儿就教导教导你!教导你这个不争气,还不肯服气的混帐!”
  靖惠太子的头垂得更低了。
  阿沅识相的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坐在小凳子上面,不敢出声儿。
  武帝来回走了几圈儿,消了消气,停下来,“傅婕妤先头就说了,单凭一个奴才的供词做不得准,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靖惠太子应道:“儿臣明白。”
  “哼!明白?”武帝气恼的坐回椅子里,“朕看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是太子,是储君,是大燕江山未来的皇帝,不懂得顾全大局,只知道争一时之气,叫朕怎么放心把江山托付给你?!”
  这话有些重了,靖惠太子抬起头,脸色更白,“父皇……”
  “朕来问你。”武帝微微倾身,“皇后现在是不是好好儿的?阿沅现在是不是好好儿的?”声音微顿,继续问道:“如果朕不打死那个嘴硬的混帐,任凭她惑乱人心,惹得六宫之人互相猜忌不休,又会不会再闹出点别的事来?本来风平浪静的日子,忽地变得混乱不休,难道那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后果?”
  “不!”靖惠太子摇头道:“可是……”
  “可是你想查出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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