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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5部分

小说: 采花神女凡间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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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蝶半跪在雪棺旁,凝着棺中之人沉睡的面容垂泪道:“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得?人世间的道理太深,我一点都不懂,也不愿意懂。情天哥哥教我说人对人才讲人性,可人性又是什么呢?在妖眼里,世间的人哪有‘人性’可言?除了情天哥哥,我在他身上看到太多的好,他不该死,他比任何人都该好好的活着!”
  江越无奈道:“就算你真的下定决心,可你的情天哥哥呢,倘若他醒过来以后,知道你是用这种方式救的他,你认为他会活的快乐吗?”
  小蝶一怔,冷笑道:“你这么说是害怕待会儿我救情天哥哥的时候会对你们不利吧!虽然你们有修为在身,可我千年妖灵却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倘若我功力不散,红叶宫的结界便无法毁去,你们两个凡人又能在其中困多久?”
  江越摇头,“我可以帮你!待会儿雪棺开启之后,天都宝剑必会自动拔出以护故主,你引我前来,不就是想让我用龙雀克制天都宝剑的威力么?”
  小蝶转过头,难以置信地道:“你,会帮我?你们这些人间术士不是天天喊着降妖除魔,会甘愿帮我一只狐妖?”
  “如你所言,妖在没成为妖以前只能无辜遭人杀戮,修炼成妖之后,世人又喊降妖除魔,什么都是人说了算,让妖情何以堪?”江越默默叹息一声,“涵儿,你呢?将天荒珠借给她,是否愿意?”
  楚岳涵对小蝶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可你的情天哥哥醒来之后,知道你是用这种方法来救他,怕是会很伤心!”
  小蝶闭目,破涕为笑,半晌将脸贴在雪棺上,幽幽道:“本来以为,我会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可现在却不知该说什么,情天哥哥,你好好的活着吧……”
  她的心意如此决绝,两人暗自叹息。
  江越上前将雪棺推开,天都宝剑察觉到红叶宫中浓重的妖气果然自拔出鞘,朝小蝶疾刺而去,被龙雀架住。
  小蝶目光转向楚岳涵,“拜托你了!”
  红叶如雨,飘摇纷飞。
  楚岳涵蹙眉,掌中真气凝聚许久,将灵珠轻飘飘推出去。
  天荒珠聚拢了李情天的魂魄,连小蝶也被它吸到半空。
  见李情天的魂魄慢慢回到体内,小蝶张开口,千年狐魂珠落下来融在李情天丹田之中。
  楚岳涵看着小蝶,面上不由泛出一丝哀痛之色。
  这小狐妖,对情竟如此执迷,真的值得么?
  失了狐魂珠,狐鬼的气息越来越淡,连狐灵凝成的雪棺也渐渐消失无形,只剩下一堆红叶铺在黑色的石床上。
  沉睡许久的人终于睁开了眼,他坐起来,小蝶便从半空跌到了他怀里。
  李情天握着她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似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小蝶……小蝶……”
  小蝶躺在他怀里,泪眼朦胧,“情天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
  楚岳涵暗泪垂,“小蝶用她的千年元珠来救你,你醒了,她要走了——”
  李情天只觉全身的血液登时凝固,半晌喃喃道:“傻丫头,你究竟在做什么,难道做了百年的孤魂野鬼,你的心里还不够苦么,偏要灰飞烟灭才肯罢休?”
  小蝶凝着他,缓缓道:“我只想你再睁开眼睛,我想好好的看看你!”
  “可是,你却要我看着你魂飞魄散,”李情天苦笑,“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江越叹息道:“狐妖本有千万年寿命,却为了爱人落到这番地步。小蝶,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可愿再受几世的轮回之苦,只为与他在一起?”
  小蝶不解,抬眸望着他。
  江越取出一颗朱红色的丹药递给她道:“这是蓬莱仙草露合着上百种灵药制成的九微灵丹,吃下去以后能保你魂魄不散,并且还可以洗去妖灵,转世为人。可是,毕竟你是脱了妖灵之胎化而为人,所以每一世都活不过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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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魂已去,红叶宫崩毁,连同玄武湖上的烟雨结界也一同消失不见。
  三人站在雨花亭中,见那烟雨之中最后出现的一幅画面是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穴,洞口开着一株四季桂,其内锁着二十余名少年男子。
  “这个地方,似乎是鸟鸣涧!颍川,你马上回去带禁军过来,我和涵儿一起先去看看!”
  原本小蝶抓这些人来,是害怕单只用自己的狐魂珠无法将李情天复活,想要借助他们的元气,现在李情天已醒,他们大约都不曾受到什么伤害。
  身侧楚岳涵犹默然不语,她可怜小蝶的遭遇,纵然最后江越用一颗九微灵丹保住了她的魂魄,还洗去了她的妖灵,令她可以投胎为人。
  可她每一世的生命却不会超过十七年,如此短暂的岁月,是否还能与她深爱的情天哥哥重逢,尚是个未知数。
  白颍川瞧她双眼通红,奇道:“子越,你欺负楚姑娘了,她怎么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哪里会!”
  江越正欲反驳,楚岳涵忽然杏眼一瞪,大声道:“就是你欺负我,坏人,不理你了!”语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江越一脸冤枉的神情,白颍川忍住笑,“哎,你小师妹都走了,你还不快去追,坏人!”说罢也自离开,前去调动禁军。
  鸟鸣涧距此处颇远,两人一路足足行了二十余里,楚岳涵一直气呼呼的不与他说话,江越也不便开口,直到了春涧之下,涧水无声,初开的四季桂也闻不到清香,反而有一丝难闻的浊气。
  江越将她的手腕一拉,道:“应该就在这里,洞口似设有法障,你退远一些!”
  楚岳涵点点头,一直退了十多步,站到一株桂花树下,水眸静静地凝着他。
  江越双手捏诀,催出一团紫火弹射过去,“呼”的一声,面前的虚空烧灼,瞬息之间烟火飞散,显出一个潮湿的山洞来。
  站在洞口即闻得几声惊呼,江越恐内里还设有法障,先进去查探了一番。楚岳涵虽恶浊臭,却禁不住好奇,蹑手蹑脚走到洞口,又害怕那洞中漆黑,不敢进去,只得在外相候。
  稍时见江越走出来,即问道:“哎,怎么样啊?”
  江越摇了摇头,“她们当我是妖怪,不肯出来,只能等禁军了。”
  楚岳涵闻言歪着头在他脸上瞧了瞧,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妖者,美也!你若长的丑一点可能就不会被赶出来了。”
  江越略一诧异,他相貌虽然俊美,只是心性颇为冷冽,寻常女子见到他,纵然着迷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姑娘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胆子倒不小,且说起来非但是她不惧自己,只怕自己还有几分惧她,愈想愈觉好笑,不由唇角微牵,轻轻一笑。
  耳边已闻得春涧外几声骏马嘶鸣,几十名禁军涌了进来,二人站在洞口不便,江越遂又拉着她走到远处的桂花树下。
  鼻息间袭来一股清甜的幽香,闻起来却不似桂花香,江越略怔了一会儿,才想起该是女子身上的香气,不觉心头一跳,幸好天色已转黯,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楚岳涵只是伸着头朝山洞里望去,一朵零星的桂花飘落在髻边,江越见她不曾察觉,遂自抬手替她摘下。
  楚岳涵吃了一惊,乍然间一抬首,与他对望,眨眨眼眸问道:“你做什么,要拍我的头?”
  江越本感一丝局促,听得她这么一问,禁不住笑出来,这小师妹果然还年幼了些,于轻密…爱怜之意全然不解。这样也好,倒是化解了他一场尴尬。
  禁军中有认得江越的,即上前打了声招呼,楚岳涵听得旁人叫他“江大人”,奇道:“你也是大人啊!”
  江越笑道:“不是,无名小卒!”
  二十余名男子尽数救出,众人遂纵马离开鸟鸣涧。
  江越道:“眼下天色已晚,涵儿,我护送你回去可好?”
  楚岳涵直摇头,“我家不远,自己回去就行了,再会!”言罢自纵马向西。
  江越甚感诧异,白颍川忍住笑道:“看来你这小师妹还是不肯相信你便是她的师兄!她知我们定然是走回皇城的路,特意避开不与我们同行,却又不想暴露自己家的位置,才兜这么一个大圈子,待会儿要是在通玄院见到你,也不知会有多惊讶!”
  江越眼下已知这少女必是他师妹楚岳涵无疑,可是心间尚有许多疑惑。
  比如她的手上为何会戴着“天荒珠”这等通灵邪物,而她自己又好像完全不知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种种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想来也只有回司天台问师父了。
  半个时辰以后,司天台通玄院,天色黑透。
  楚玄正好今日出关,江越与师父照面没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清灵的女子声,“爹爹,我回来了!”接着闪进来一个一身紫衣,容貌甚是娇美又甚娇蛮的少女。
  两人对了一眼,江越先是一惊,而后却觉好笑,反观那少女立时黛眉一竖,凶巴巴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江越笑而不答,他回来以后便向师父问清楚了这少女的身份,眼下丝毫疑惑也无。
  一身蓝袍的楚玄看着那少女微笑道:“涵儿,见了你师兄,可不要无礼!”
  楚岳涵大吃一惊,她早听爹爹说过自己有一个师兄,只是一直未曾见过,不想竟真的是他,思起几个时辰前所发生的事情,登觉甚不自在,脸色好一阵变化,眼眸垂了垂又抬起来,低声咕哝道:“我怎么会有一个脾气这么坏的师兄!”说着还朝江越横了横眼,却已禁不住低声偷笑。
  江越亦几乎哑然失笑,赔罪道:“是脾气坏了点,今日可得罪师妹了!”
  楚玄素知女儿脾性甚是娇蛮,究竟是谁得罪谁自不消说,道:“你师兄的衣服是你弄破的吧,那你就帮他补好,爹爹先回房去了!”语毕负手而去。
  楚岳涵瞠目结舌,爹爹的眼力好倒不意外,可是他居然要自己为这个脾气坏透了的家伙补衣服,这可怎么说?
  江越忍住笑,存心再戏她一番,于是老大不客气上前几步,“那么,就麻烦师妹了!”
  楚岳涵怒气冲冲回眸瞪他,举着拳头握了握,又无可奈何地放下,杏眼一瞪,大声嗔道:“快点脱!”
  

  ☆、天荒珠

  满月之夜,中庭外繁花纷落,一股真气在花林之间纵横,搅乱了一天月色,稍时恍似闻得一个女子凌乱的呼吸声。
  江越蹙眉,强自敛神收了功走出去,只见楚岳涵正站在花树之上像是在练掌法,可不知为何脚步甚是虚浮,身形摇摇欲坠,还不待他近前已“啪”一声跌落下来。
  江越吃了一惊,慌忙上前自背后将她抱住,脚步轻旋几周,站稳了脚,却不想这一抱,竟似抱了一块寒冰,激得全身打了个冷颤,眼一垂,果见她手掌中握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心头更觉惊慌。
  楚岳涵双目紧闭,本已半昏厥过去,却听得有人抚着她的面颊唤她,才悠悠睁开眼,张了张口,低声唤道:“师兄……”
  江越柔声道:“你在吸那花妖元珠的灵气是不是?”
  楚岳涵只觉全身劲力尽失,又冷的要命,喉间实难发声,只得轻一点头。
  之前她曾在川蜀收服一只花妖,夺了元珠,便想将元珠的灵气吸为己用,却被父亲嘱咐说修为尚浅,暂不可动这番心思,然则她以为自己既然收服得了那花妖便无所畏惧,结果果然不出父亲所料。
  江越叹了口气,“难怪!师父叮嘱过你不要练,却这般不听话!”说着摇了摇头,抚着她的秀发道:“眼下那元珠的灵气已经全部灌入你体内,你修为尚浅,所以承受不住。不必忧心,师兄替你化解开来便无事了!”说着抱起她到了院中花阁之中,扶她盘膝坐好。
  四目相对,江越心间一颤,思起当日师父命她替自己补衣,她推说天色已晚,明日再补,即拿了衣服去。第二天,天还不曾亮,就来敲他的房门,打着哈欠说衣服补好了,一手递给他,转身又打着哈欠去了。他怜她熬夜为自己补衣,心下甚觉甜蜜,抖开一看却是哭笑不得——原来她是连夜用彩线在他衣服上绣了只大花猫才累成这样! 
  这也罢了,还整日价追着他问衣服补的好不好,为什么他一直不穿。他不忍骂她,便说道师妹手艺太好,补的旧衣更胜新衣,自己舍不得穿,一边暗笑师父素来端正严明,自己心性也差不多如此,眼下却多了一个这般淘气的师妹,当真是意外之喜。
  而楚岳涵因自己作弄师兄,他却待己甚是宽厚,心下早生歉疚,秋瞳之中情愫流转,愈是羞涩,愈显清媚。江越心神一荡,当下闭目,不敢再多想,黏住她纤柔的双掌缓缓抬起来,将自己的内力导入她体内。
  楚岳涵登觉一股旭日般的温暖之意自掌心绵绵传来,将体内的寒气尽数融化,不过一炷香时间已流转周身,肌肤间蒸腾起一股幽香,飘出花阁,催开了子夜间闭合的花朵。
  下半夜,乌云渐遮了明月,纵然体内气息已经理顺,可依旧虚弱不堪,楚岳涵不觉倾身倚在江越肩头。
  江越心底惊颤,将她轻揽入怀,鼻息间尽是她清甜如蜜的幽香,扰的他心神愈发慌乱,当下不敢再多想,柔声道:“我抱你回房间去!”
  房中灯烛未燃,只有一片细碎的星光洒进来。
  将楚岳涵轻轻安置在榻上,正待转身而去,她却忽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师兄,谢谢你!以前涵儿顽皮,你莫要怪我——”
  少女的嗓音清婉娇柔,听的人心底酥酥麻麻的,江越禁不住微笑道:“我怎舍得怪你!”
  话音甫落,忽瞧见她的手腕上犹戴着那串朱红的天荒珠,凝神一看,不觉怔住,悠悠思起之前刚回来时曾向师父问起过此事。
  当日夜半,楚玄正在云床上打坐,房门忽然被叩响。
  门外江越朗声道:“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要来询问师父,师父可否开一下门?”
  楚玄颇感疑惑,将门打开问道:“你回来也不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问?”
  江越面上一热,低声道:“弟子想知道,师妹手上戴着的‘天荒珠’真是师父给她的么?”
  原来他这般情急,却是为了涵儿——
  “不错,”楚玄面色微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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