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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素手遮天-第92部分

小说: 素手遮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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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滔滔不绝地倒出这些,终于歇一歇,舒一口气,摇头道,“让自己活得最好,不就是最快乐地活法么?何必要去自寻烦恼地管别人呢!你真是在周
呆傻了……”
素飞被说得完全呆住,脑海中激荡不已。
周荣以前说过他在努力在寻找一张自己的拼图,那么韩笑,虽然内容那么地相异,但可以肯定,他心中也有一张完整的拼图!
如果说江轩是至德,那韩笑便是至恶。他们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延伸在世界的两端,但相同的,是都对自己的理念一以贯之。
            —                 
要以什么判断他们地对错?对自己地好处?显然江轩比韩笑还先死;来自别人地评价?然而以韩笑的观点,又怎么会在乎别人地评论。
而这样的争夺,并不是自他们开始的。
早在百家争鸣之时,孟子曰:性善,荀子曰:性恶;儒家说,以德感化,法家说,唯法治国……
突然发现,这些书她都读过,然而,自己内心,缺少自己的领悟。
以前为了复仇不惜代价,是出自偏执意气,喜欢和周荣还有刀疤他们一起,是因为单纯的开心,而韩笑提出为她报仇,她又受到诱惑——这都是因为,所有这些只是停留在具体的感官皮相,没有一个始终如一的理念来贯穿,所以当某种压倒性的感情退去,整个人就会变得轻易左摇右摆,动荡犹疑。
那么她的拼图,会在哪里呢?
此后的一路上她变得闷闷地,常常在仔细思考韩笑的话,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没办法用理性的语言说出来。


很久很久之后,万素飞一生中第二次去祭天。
路上经过一个遭蝗灾的县城,当她立在宝马玉鲛车上,发现有一个汉商打扮的人,并不是她的臣属,也不是当地人,却前来拦驾,希望她能给与救济,不由奇怪问其因由。
很快下女带来答案,那个人说,他的父亲曾在大灾之年做过一件恩将仇报的事情,至死心怀愧疚,于是他四海经商之中,只要经过遭灾的地方,都会尽自己的力量帮忙,以求让故父心安。
万素飞听说的时候,整个人怔了片刻。
她心中拼图的最后一块图板,弥合了……
若善是水,恶是火,人心之中,水势再大,有一朵火苗,扑不灭,火势再大,有一滴水珠,蒸不干……
至德至恶或者都不是凡人所应该追寻,而她要努力的,就是尽量抓住其中不断变化的平衡。作为一个领导者,则去引导子民表露善的一面。
于是她命令车驾停下,以车上多余口粮救济灾民。但是同时,也命令侍卫以长枪大戟列出四条通道,不按秩序排队、哄抢的人驱逐出去,什么也得不到,相反,幼小的孩童怀孕的妇女可以优先,有将自己口粮让给邻居老人的青年,她听说了,单独予以褒奖……最后那个县城不但没起什么暴乱,而且人们互相扶助共渡难关。
然而,就在这种领悟的通透之中,一丝凉凉的风拂过心坎,突然想起前尘也有相似的一段旧梦,让她不由仰起头,闭了闭眼,睫毛的根部被微微润湿。
要学会一点什么,怎么就要付出这么多呢?
那时的她回了回头,满头珠玉杨柳一样轻拂,发出风铃般悦耳的声响。
身后是广大到空旷的车厢,两只白玉精雕的鲛人泛出晶莹的冷光,手上各捧一只香盘,世间极品的水沉香香味缭绕,让人感到心如古镜的沉凝……
第一七七章 言毒
 第一七七章 言毒 
恭、恭迎国主王妃”,云贺,莫言府邸,出迎的侍女巴,心想今日国主驾临为何没有早做通知。
“不必紧张”,素飞一身家常便服,低声道,“我们此来不是公事,私下跟莫都督和佘将军聊聊就好”,说着,一径往里去了。
祭天的过程进行得波澜不惊,回到云贺,却有极意外的一椿事件:据说外头盛传,卢侍郎的女儿被流民强暴了。
初听之时,万素飞不怒反笑,觉得这是哪来的胡说八道,灾民衣食不继,不过是抢些钱财,怎么会扯到这种下流的方面去。
但所谓三人成虎,很快她就笑不出来,听了几个下人转述,传的越来越离谱,却也越来越有鼻子有眼,说什么卢笛是夜里跑出去给灾民送吃的,自然就如羊入虎口,救回来的时候好些人看见,衣服都撕成布条,云云。
偏偏这时,两个小情人的事情好像被双方家长知道了,就在上午,莫家与卢家爆发了极大一场冲突,莫言雷霆暴怒,当众羞辱了卢侍郎,说他家女儿有伤风化,他想要高攀云云,而且把佘牙硬拽回家,说要好好管教。
素飞听说这个事情,惊愕不已,眼看一对小鸳鸯就要被生生拆散,两位朝廷重臣也势同水火,于是决定尽快以私人身份来澄清开解,避免事态继续恶化。
她步履匆匆,韩笑亦紧跟在后,到了前堂,才停下脚步,等待侍女去后边通报。
没想到,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听里面传来一声大吼“要我说多少遍!根本没有。没有的事!我亲眼看见的,不过是外衣破了一点罢了!!要我知道是哪个拔舌头的乱传,把他剁碎了喂狗!!”
素飞一怔,听出这是佘牙的声音,喉咙里带了粗重的喘息,看来不但已经吵起来,还吵得不轻了,不然平时颇为孝顺地佘牙不会对养父母这样大吼大叫的。
才走出几步的侍女也傻了眼。大概不敢这个时候出现在家庭战火中间,迟迟疑疑在原地打了几个转,素飞一跌足,也不等她了,拉起韩笑向后边跑过去。
后院两侧是厢房,正对穿门的是主房,素飞刚绕过影壁。就看见主房的门扇扑面而来地剧烈晃动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继而巨大的锵啷一声灌入耳朵,将耳膜都震得嗡嗡响,然后是老妇急切恳求的声音,“老爷快别生气了,东西砸坏了不可惜。真打着孩子怎么了得……”,紧接着,似乎又换了说话的对象,“牙儿啊,你怎么就被迷了心窍了?就算是假地,现在满世界传成这样,也是真的了!就算没这档子事,那卢侍郎能养出什么好闺女来?你姨夫半生心高。你看上哪家的丫头不好,要娶那个卢笛,不是往他头上扣屎盆子么!还不快跪下认个错!”
“我不用他认错!”低沉如雷的声音,“他要娶那婊子,就滚出去娶!今后别进这个家门!!”
“滚就滚!根本跟你说不通!!”
素飞紧赶慢赶,就这两步路的时间,里面情势却似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见房门轰地打开。佘牙好像一支箭头那样从已经到了门口的他们身边射过去。不知是真没看见他俩,还是太生气了顾不得。就那么跑出去了,素飞在后面想“喂”一声地时间没有。
“谁在外边?!”,莫言好像也听到外头什么动静,没好气地扔出一句。
素飞刚想应声,却被韩笑一把拉住,扯到转角后,低声道,“慢着,你也知道莫言是个牛脾气,这时又在气头上,我们一起进去,若两三句不投机起来,他一下子犯了倔,以为我们是拿身份压他,反而不好……”
“那你说怎么,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我听里面莫夫人也在,不如这样,我去找莫言,你去跟夫人单独说话,就算莫言在气头上说不通,你把事情原委告诉夫人,日后总有转过弯的时候不是?”
素飞略怔怔,继而点头笑道,“你要跟来时我还不愿,不想在思虑周到上,我不及你。”
此时的她,却并未留意,凡是人思谋所在,必定会比较周到,正如她防守云贺时的考虑,韩笑是做不到的一样。古之英雄霸主死于宵小之手亦不少见,并非因为他们智力不及,而是思谋的方面不同罢了……


半日后,素飞与韩笑在府门前再次见面。
“怎样?”韩笑问。
“夫人倒能说通一点,可我发现她性子有些软,让她劝他家老爷,只怕是难。”
“那也比我那边强,我以为我面对的是块石头呢,说地口干舌燥,他一共回了三个‘嗯’”,韩笑笑道。
“罢了,急也急不来,都等他们消消气再说吧”,素飞摇摇头擦擦汗,“那我们去趟卢家吧。”
“卢家?”
“怎么?你要累了我就自己去。那小丫头这会不知哭成什么样呢”,素飞掸掸尘土,跳上来时的马车。
“罢了罢了,跟你去”,韩笑好像无奈的样子,也上来在她身边坐下,许久,突然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们呢?”
素飞被问的一愣,沉默了片刻,她也发现颇为冷漠的自己,在这件事上似乎投入了不少感情,半晌,才低声应道,“大概因为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希望别人能做到。”
“难道不该是自己得不到的事情,希望别人也得不到吗?”
素飞看向韩笑,马车平稳的前进中,他地眼神也淡漠如水,透过车窗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你说那种情况,是嫉妒之心吧……”,她想了想,回答。
“好像是吧。人看到别人比自己好的时候,不就该是这种想法吗?”
“不,不是那样的,我说不清楚里面的区别,可我知道”,万素飞停顿很久,“人很奇怪,在面对同一件事的时候,心里可以同时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卢笛在我面前显耀之时,我也未必是不嫉妒地,可是现在,我还是想要帮他们……”
两人都陷入久久地无言,直到车轮吱呀一声停住,车夫来禀,“前面不知怎么围住了,过不去。”
素飞下车,果然卢府门前人头涌动,黑压压地围成一个大圈,个个伸长脖子往里张望,活似许多吊起地鸭子。
她心里升起一丝不祥预感,忙捅捅其中一位看客打听。
那看客转回头来,满面春风地应用着耸动的语气,“你还不知道哪?卢家地女儿,上吊啦!!”(未             ~    www    n。,    ,    ,         )
第一七八章 疑富
 第一七八章 疑富 
当万素飞回想卢笛自尽那一天,脑中总会涌上许多纷卢府门口黑压压的看客、死者眼凸舌伸的惨状、卢侍郎老泪纵横的面庞,似乎后来佘牙也来了,说不上两句话,被状如疯妇的卢夫人用铁锨生生打出去,额角的血在地上断断续续滴成一条红线。
而她自己,好像说了很多话,但嘴巴开阖之时,心里仿佛一直只有一个声音:我什么也没做到,我又什么也没做到……
当天晚上佘牙就搬出了莫府,不,应该说从那一刻跑出来就没回去过,在兵士那里啃了十几天干烧饼,也没带件换洗衣服出来,身上都有馊味了,最后以韩笑另赐他一间将军府解决这个问题,不知是不是有安抚因素在,又晋封伯爵,另赐五千兵马,纵观这五十年乱世,在他这个年纪便有此殊荣的,几乎找不出第二个来,然而,这又真值得高兴么……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即使当事人一生都因此改变,旁人的记忆却轻易翻页过去,不消两个月,闲人们的议论又转到某家青楼花魁的凶死上,就连万素飞,也把心思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韩笑对她依然很好,这种好,几乎达到卢笛跟她描述过的一种极致梦想:“他要捧在手心里疼我,我想要什么,立刻想方设法去给我弄,我不喜欢的事情,就绝不强我,要是我有时耍耍性子,也要一直哄我开心,难的事情都不用我去想,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把自个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我最喜欢的宝贝儿’……”
可惜,素飞终究不是卢笛。
起初韩笑给她安排许多乐舞演出,美食珍玩,她也觉得乐得什么都不想轻松几天,但很快就开始厌倦了,慢慢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中,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进行,去问韩笑。却常常得到打哈哈的答案,“到时候你就知道拉”“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于是素飞生了暗中调查之心,好在身边已经没有开始那么严密地控制,行动还比较自如。
这天,她听说莫言的夫人抱病,跟韩笑说想去私下探望一下,受到应允。便出来了。
莫府她是会去的,但是之前,先在城中四下走走,尚且不用多做打探,就发现一件令她讶异不已的事:云贺的道路大部分在翻修,另外新建了三四座武圣关帝的庙宇,都贴的金碧辉煌。
“哪来这么多钱呢?”她想着。不由自语出声——韩国经济已经面临崩溃边缘,赋税也涨到不能再涨的境地,没听说公开开辟了什么新地贸易路线,那么这些钱难道是拿白纸变出来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城门口突然一阵喧哗,引她投去一瞥。
只见四个汗流浃背的大汉抬一木床,床上捂着被褥,只露一段白发出来。似乎是个老妇,在那里哼哼唧唧。守门士兵向他们要出城文 ,四人便不停求告。
“实是忘带了,老娘发的气肿急症,只有城外山上有个大夫才看的好,救人如救火,求大哥通融通融”。领头那个脸红气喘。在门卫手里塞了几个铜钱。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卫兵也做个顺水人情。挥挥手要放他们过去。
素飞本没在意,收回眼光走自己的路。
然而,突然间,脑中有什么一闪,让她转回头大喝一声“站住!把被褥掀开!!”
领头那男子脸上猛地一青,吼回来,“你是哪根葱!我们老娘的病最不能见风,病坏了你偿命不成?”
素飞冷笑一声,也不跟他多纠缠,一句话直指死穴:“四个彪形大汉抬个老妇,却抬得气喘如牛,就是铁打地人,也没这般重!”
此言一出,几人脸上都变了颜色,拔腿想溜,却早被门口卫士拦住,将那木床一掀,只听突喇喇一声,掉下来一个人和一片刺目白光。
围观众人仔细看去,那木床之上果然不是什么老妇,而是另一男子扮装,衣裳里塞的满满当当,而那白光就是从他袖口里掉出的大块银锭。他掉下来,人也软了,跪在地上不
,“大爷饶命,我们不合一时心生歹念,去偷官库…
人群中爆出一阵声浪,有唾骂,有议论,有感慨,不过最多的是惊讶。
然而,万素飞的惊讶比他们更多出一层:那些银锭,看式样,绝大部分正是周国市面流通的熙德锭!


万素飞拆穿他们后,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也不好暴露,尽量不想节外生枝,于是趁大家都注意几个毛贼时,抽空溜掉了。
然而,心中却凝聚起更大疑团:那贼人说是在官库里偷地银子,那么周国的银锭,为何大量跑到韩国官库中了?
她仔细思考,国家之间很难存在盗窃致富的现象,若说武力抢夺,韩军也没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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