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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缘是求非之另一种可能-第28部分

小说: 缘是求非之另一种可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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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周予抬手轻轻地抚摸他面颊,敷衍道。
  “说实话!”罗钧并不好糊弄。
  “呵,”周予无奈笑了,“就是突然想袁恕哥哥和吴姑娘如今走到哪儿了,好不好。”
  罗钧脑袋耷拉着,在他耳畔落下重重的叹息:“我真的派人去探寻过,消息时有时无,捉摸不定,就是找不到。”
  “我信我信!你不用着急解释什么,我纯是闲着,胡想想。”
  罗钧默了默,忽讷讷问:“怪我没有挽留住亚父么?”
  周予好笑:“袁恕哥哥去意已决,又岂是我们能够动摇的?真的别钻牛角尖了,小孩子一样!”
  “你不怪我,那他们呢?”
  “他们?”周予微微侧过脸看向他,“你说韩哥他们几个?”
  罗钧颔首。
  “为什么——”周予蓦地停顿,恍然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便还转回去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说得很淡,“他们不知道那件事。主上谁都没说。”
  罗钧依旧松松地拥着爱人,身体却拉开了空隙,同样抬头望向外头即将收止的雨势。
  “一直很后悔,不该叫你去做那样的事。”
  “因为生命无辜?”
  “不,因为无论成败,你都可能会死。”
  “那你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
  “对,我不觉得错了!在其位谋其政,亚父的孩子是我爵位继承的拦路石,除掉他是最稳妥的做法。一路走来都是靠着谋算,步步为营,我只信实力,不信承诺。”
  不知是否门外的风灌入带来了寒意,周予身上不自觉抖了下,垂了睑,掩盖了黯淡的眸色。
  “那夜的事,我一直未与你细说。虽然后来还是告诉了吴姑娘,但袁恕哥哥原本,是要我瞒着所有人的。瞒一辈子!”
  罗钧的双臂有些僵硬。
  “韩哥走后,袁恕哥哥突然谢我,因我挡住了叛军,又及时诛杀了陈钊。可份属职责所在,如何担得起主上的一声谢?哥哥就笑,说等陈钊弑君后再行镇压,于我当是名利双收的。”
  罗钧怔住:“他,早就猜到了!所以那晚不是你出卖了我的计划,而是,是——”
  “袁恕哥哥一直是我们几个里最会想事的人呐!不仅料到了你是主谋,就连你我的关系,他也一早看透了。因此才没叫我去护送李墨。”
  “怎么会?”
  “可能,他始终不能相信你会轻易倒向我们这一侧吧!就连我一开始都以为,是我求了你,你才肯为袁恕哥哥求情。直到你指使李墨下药,我突然明白,原来你对哥哥是,是——”
  罗钧猛地扣住周予双肩:“不是的!我对亚父不是父上那样,我就想,想……”
  周予按住他手,安慰式地轻轻拍一拍:“某种程度的好奇,再有,一些共鸣,是吗?”
  阶级桎梏下不被承认的慕恋,最终只有小小的孩子为宗室接纳,挂名在哈屯的继下。但其实,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女人,和离开生母的孩子,彼此疏远凉薄着,谁又肯对谁付出真心?
  六岁起,罗钧就学会了不去问父上自己的母亲在哪里。他明白问得越多越思念,也更容易为母亲招来杀身之祸。很多时候他甚至想,或许母亲早已不在世上了,即便有天自己继承了爵禄成为玄部至尊,依然无法将母亲的骨殖迎来与父上共葬。但仍要不顾一切爬上去。爬到顶上去吼给所有人听见:我是平民的孩子,我是黛侯!
  所以才会喜欢跟那些出身不高的孩子们玩在一起,隐藏了身份,假装没有怨恨。
  所以才遇见了周予,又通过他知道了那些士兵们,知道了袁恕。
  一个不向任何阿鲁示好的额济纳,一个敢于向主君进言策略主张的流浪旅人,他曾为奴,继而投身军旅,眼界却好远,心好宽。
  罗钧曾经想,如果母亲也是这样的,独立一些,坚强一些,是否就能摆脱对父上的依从,平安地活着?他有些羡慕袁恕,也隐隐地,感觉崇拜。
  直到突然的册封降下,袁恕成为父上的侧室,罗钧简直不肯置信。他不能接受继母亲之后,自己向往的美好再次被同一种至高的权力扼杀,而这个掌权者就是自己的父上。
  他矛盾地希望父上是爱袁恕的,又怕他爱上,怕母亲最终为人所忘记,连父上都不再将她放在心头默默怀想。
  “袁恕哥哥告诉我,男人们对他的好奇远远多过情感。甚至,至今以来,恐怕没有人真的将他当作一个人看待。他们迫不及待用袁恕哥哥的身体来验证自己属性的魅力,希望能看见他向自己优先释放欲望,得到最初的邀约。他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工具,是玩物。而在被先代强行占有前,他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明君,期待可以辅佐先代做一些微薄的改革,哪怕仅仅多一些相爱的人可以跨过阶级走到一起。知道,为什么他狠心设计先代么?”
  周予手心有些凉,眉宇轻蹙。
  罗钧拥着他,摇头,似不知,又仿佛不想知。
  然而周予兀自说下去:“昏迷后醒来,先代去看袁恕哥哥,与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看样子是没中洪徵的血枷,有些遗憾呐!”
  罗钧眼中生恶。
  “呵,你也觉得先代冷酷吧?比起袁恕哥哥的性命安危,他更在意自己被拒绝并非袁恕哥哥身不由己,而是他的身体对先代依然没有反应。但那时候,哥哥只是失望,也还未动杀机。直到,先代用陈钊的命胁迫哥哥同意成为侧室,理由却是,不甘心看袁恕哥哥心给了别人,有一天,连身子都能自由地交托出去。霸权者的奇怪逻辑,是吧?”
  “我只是恨,为什么父上可以为亚父抬籍、修改策令,却从来没尝试过把母亲留在自己身边?事实,他原来可以做到。他想的话,全都可以做。他可以,但他没有!”
  罗钧的脸埋进周予的颈窝里,呼吸微微颤抖。
  周予抬起脸来:“这就是你真正倒向袁恕哥哥的原因?感谢他没有让你担上弑父的骂名?”
  罗钧不说话,便算作默认了。
  “讽刺啊!”周予长长地叹息,“哥哥却以为,你终究是要替父雪恨的。更觉得,若是死在你手上,便当是偿还,两清了,合情合理。那晚,哥哥真的是想了结,他想死!”
  说着说着,周予突然自嘲地笑起来:“他说羡慕我呢!都是额济纳,但我至少可以选择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可以自由地想爱谁,便爱着谁。他还说,自己已经没有继续争下去的理由了。加入玄部是为了遵守对大哥的承诺,争权夺利是为了能保护吴姑娘,可大哥不在了,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喜欢任何人,又有什么可争可求的?但看见吴姑娘回来,他心里还是高兴得要命!越高兴,越怕,怕舍不得放手。他总说自己不配!”
  忆旧事,眼泪潸然,周予哭,只为他人的情不由衷。
  “生命最后如果还剩下点价值,不如拿来成全我。他相信你跟先代不一样,你会对我好的。他让我拿他的命当踏脚石,我们三个人便都算得偿所愿了。哪有那样的事啊?”周予的手止不住地抖,用力攥紧罗钧,“哪有踩着亲人的命去换殊荣的荒唐事呀?做不到的。与其那样活着,不如杀了我自己好了。”
  罗钧浑身剧颤:“那药,你,自己服——”
  “真服下去也无伤我命吧!”周予凄楚地呵笑,“事后想想,你只想除掉胎儿,并非要取袁恕哥哥性命,多半给我的还是伤胎的药。可我当时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念头都没了,摸出瓶子就要喝。哥哥过来抢,我吓死了,无论如何不能给他。抢着抢着,哥哥眩晕症又发作,直从榻上栽下来。我慌手慌脚接着他,想不到瓶子被他趁机夺去,扔到角落里摔碎了。我扶他躺下,最后他死死捉住我肩头,在我耳边讲:别跟任何人提起方才的事,活下去!”
  帐内长久地安静下来,偶尔有细微的鼾声自纱帐后的床内传来,门外草地上几只雀鸟欢快地啄食钻出泥土的虫蚓。
  “后悔吗?”周予倏问。
  “不!”罗钧依旧坚持。
  “真犟!”
  “我承认自己错了,但事后的交心无法改变事前的绸缪,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那样的局面之下,我始终会选择自我利益最大化的策略。十七岁,没有兵权,没有靠山,我需要亚父替我扛住这江山,但也不能容许另一名继承人的威胁存在。你要我信,拿什么信?命吗?”
  周予摇头苦笑:“知错却不言悔,这算耿直还是迂腐?白说这么多,气死了!”
  罗钧放松下来,瓮着鼻子道:“不许气!对身体不好!”
  周予横他一眼,故意又深深地叹气。
  “总之我会尽力把亚父找回来。不管怎么说,小休是我弟弟,我不能任他漂泊在外。”
  “噢?”周予侧过身来两眼乜斜,“怎么我觉得,你找袁恕哥哥回来最大的目的是约束没人管得住的赵蛮子呢?”
  罗钧发窘:“你今儿怎么尽拆我台?”
  周予咯咯笑:“怪你自己笨呐!世上一物降一物,对付赵哥哥,你得请韩哥出马。”
  “韩继言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还有张萌啊!”
  罗钧半垂睑,勾唇黠笑:“你们这些内眷平日是不是就交流哪家当家的更怕老婆?”
  周予眨眨眼:“你怕我吗?”
  罗钧凑近去:“怕得要死!”
  “那你现在是要干嘛?”
  “不由自主。”
  “主上自重,现在可是白天。”
  “天气不错,凉快!”
  “回头有人进来。”
  “关照过,未得召唤,擅入者死罪!”
  “童童在呢!”
  “且睡着,不然我何必累死累活陪他疯玩几个时辰?”
  “你——别——慎着孩子!”
  “我问过齐允棠,他说,温柔点儿!”
  “这小子如今也油嘴滑舌的——嗳,我帮你,我帮你,别这会儿,求你了,小钧——”
  “我端庄贤淑的哈屯,你不帮我,还有别人能帮我?”
  “我这就给你选侧室去!”
  “妈的,你敢!”
  “唔——”
  强行压下的深吻堵住了一切的辩驳,抵抗瞬间瓦解,融化于唇齿间的深情。罗钧的手在周予腹上停顿,稍稍抬起脸来。
  “我说过的,这辈子就娶你一个。”他俯视着怀中的周予,伸手扯散他发带,指尖狠狠插入他发隙间,用力揪着,揉着,拥着,“所以你要对我的一生负责。只有你来负这个责!别的人,我不答应!”
  7、凌晨酒吧结束营业,吴是非叼着烟跟官皓一道往停车场走,随口问他:“跟二呆怎么回事儿?”
  官皓心里头咯噔一下,面上装得镇定:“没怎么呀!干嘛这么问?”
  “她最近都不来了。”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吴是非停下来,歪嘴笑:“二呆本来就不怎么上酒吧,她烦烟味儿。兄弟,你此地无银得太明显了!”
  官皓双手插兜,垂头不语。
  “你俩睡了?”
  吴是非一贯单刀直入,官皓抿唇,无奈点了下头。
  “不是酒后乱□□?”
  “不是!”
  “那就是妞儿主动的。”
  官皓愣住。
  吴是非笑:“她野着呢!只有她撩人,凡夫俗子撩不着她这朵冰山上的玫瑰。嗯,不错!”她给官皓挤了挤眼,“妞儿的审美总算改邪归正了,有眼光!”
  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官皓哭笑不得,只有跟上。
  开车送吴是非回家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把话说开。
  官皓承认,自己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丁槑确立关系,主要他也没理清楚两人如今该如何算。
  不同于娱乐性质的一晌贪欢,也并非一时的意乱情迷,这种先于感情而起的纯粹生理上的契合,让官皓觉得自己好像一头陷于□□期的野生动物。他无比享受和丁槑所能达到的欢愉,那是此前任何一段关系里都不曾有过的冲上顶峰的快感。见面甚至不需要言语,一切从拥抱开始,接吻,反复的抚摸,都像在倾诉渴望。
  他们在任何地点都能让欲望释放,吧台后、浴室、车里、诊疗室的小床、甚至深夜无人的小巷。往往丁槑一个电话问官皓人在哪里,他反问你来还是我过去,幽会的约定就这样达成了。
  有时激情过后醒来,官皓也会扪心自问,是否该对这个认识了半辈子的小姑娘作出承诺?彼此太过熟稔,更无法当这是萍水相逢的一场好合好散。吴是非说丁槑先撩的,但两人能维持到现在,必然还有自己主动的应和。男女关系上全是你情我愿,最不济也是半推半就,只要不是绑着上的,一个男人要拒绝,力量上实在很容易。
  “就是你这样正直,妞儿才故意撩你的。”吴是非开着车窗抽烟,表情显得愉悦。
  官皓抿唇:“什么意思?”
  “掌控啊!”吴是非吐出一口烟,向后捋了捋乱发,“你以为她为什么学心理?了解人性?不——是!她就想了解自己。”
  官皓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了解自己?我意思,自己的事自己还能不明白么?”
  “那你明白自己是喜欢她还是中降头了?”
  “……”
  “妞儿是我们一伙儿里年纪最小的,但其实知道事最早。她曾经怀疑自己是不是同,咱小时候那可是大事件,妞儿就憋屈,逆反,还不跟我玩儿。我说你是杀人还是放火了要这么谴责自己?想不通看书去呀!知识都不能帮你找到解答,那就是个屁烦恼,吃饱了闲得愁这愁那。结果,她跑去修了心理学。人才啊!”
  “后来她跟我说,自己只是崇拜力量,希望得到安全感。但又不同于依附,她追求的是对这种力量的征服。百炼钢敌不过绕指柔不是么?她喜欢将力量束缚在自己掌控下的感觉,那种你纵握有天下,我却握着你的占有欲,实在是讽刺又痛快。”
  官皓脸上的表情有些懵,打了把方向按亮双跳灯,靠边停下。吴是非斜睨他,没说话,看他掏出烟来点上,默默地抽着。
  “所有物标记做哪儿了?”吴是非突然出声问道,官皓正出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吴是非伸过胳膊给他看,内肘处赫然一圈压印。
  “回来就给我镶上了。妥妥的抖s!喜欢谁就收谁当后宫。我说你不怕日后那位吃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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