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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官场迷情-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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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那些我可以猜测为跟我有过杯葛的某些权利集团的利益关系者们或者相关人士,显然对我就很不感冒。在今天的沈先生面前,他们有的会显得尴尬,不知所措,有的则会装成若无其事,但是心里存在的敌意,表情上完全能够轻易观察出来——他们不愿刻意掩饰,会很做作地跟我保持距离,以便向其他人展示我们之间存在一个有意无意的界限。
这种现象,我当然可以理解,而且也觉得无所谓。对于这类同学,我同样会礼貌客气,跟我别的学生一样,无差别看待,我绝对不会采用什么方式和手段去对付他们,想都没想过——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权力。还有,我不会这么卑鄙。
是的,现在的我,是高尚的,是无私的,我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保持——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认为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是可笑的,是无聊的,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
“曾繁荣同学,请出来一下,老师想跟你谈一谈话。”我笑咪咪地站在学校宿舍楼短训班的宿舍门口,一边漫不经心地望空点头,回应那些经过身边的学员们的招呼致意,一边在向宿舍里喊话传人——这个房间居住的几位学员,都是来自于我的老根据地汉江省,此刻,几位同学集体盯着我看,神情中都带着些不自在。
曾繁荣同学——就是我在经历119事件时的宣传部曾副部长,如今的曾巡视员,正坐在写字台前写什么东西。听到我的传话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发了一愣,又迅速回眼扫视一下同寝室其他几位领导同学,然后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却没有站起来。
在我的学员里边,曾同学算是倒霉的。我看他此时天庭深陷,印堂发灰,眼神中带着一团黑气,绝对属于那种运交华盖的标准面相。我摇摇头,笑得更无聊了,情有可原——就象我前边说过的一样,事物没有绝对。来这所学府里学习深造,并不代表每一个学员都将进步升迁,有的时候,那些宦途失意,处于投闲置散状态的官员,也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因为遭遇倾轧,无处容身,没地方安排位置。
现在的曾同学,就是这样。中青年后备干部班,带组织考察的那个他没轮上,短训这个倒常见他来——为期三个月的各类主题培训班,我都看他念过三回了。诚诚恳恳,兢兢业业,进进出出,倒真应了那句老话——活到老,学到老,生命不止,战斗不息。曾同学现在这生命意义,好象就是因为学习而存在,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这还真他妈奇了怪了。
第265章 政治毒药
        其实我当然明白这一切为什么——曾副部长因何原因沦落至此,我非常清楚。但是我不会说,不想说,因为帮不到他,我控制不了任何人的运行轨迹,所以也不必说——在他的政治遭遇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发言权,没资格说三道四。
今天我找曾同学谈话的目的,是希望了解另外一个人的政治遭遇。
自从担任教员以来,又过了快一年,在这个不算长也不算太短的过程里,我在校园里碰到曾同学的次数很多。我看着他在这所学校里进进出出,不停地结业开学,看着他在不同的短训班里转来转去,直到这一次,转入我所任教的班级。
这一年来,我一直没搭理他——没这个必要,也没什么实际意义。而据我的观察,曾同学也有点躲着我——当然可以理解,对于他而言,我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忌讳。只要周林生同志还在汉江省任职主要领导,我沈某人就是汉江全体领导干部的公敌,政场毒药,我完全清楚这个状况。
“曾繁荣同学,请出来——”我再次召唤他,也没去在意宿舍里其他人的古怪表情。
曾同学摇摇脑袋,摘下眼镜来擦拭了一把,然后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子,才朝我慢慢走过来。看他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笑起来。
我知道他不乐意,但是也由不得他——在这里,老师要找一个同学谈话,他是绝对躲不开身的。
我们这所学校,跟地方党校还真是不太一样,进入此间学习的同学们,处于全隔离状态,哪怕入学前的级别再高权力再大,到这里也一视同仁。秘书座驾什么的肯定不允许带入校园,而且无正当理由不得缺课,请假必须经过批准,按时作息起居——非常严格的管理,全封闭式的。
“今天大课讨论,你们这些汉江的学员为什么不参与发言?嗯?”我看着面前的曾同学,认真地问了一句。
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将脸转向宿舍里其他几位。
那几位领导状的同学也没谁有意思站起来答我一句,面对我询问的目光,他们全部把脸别过去,都不看我。
“呵呵,还是放不开啊——”我笑,“这么囿于成见,没必要了吧?”
依然没人出声搭理我,同学们的眼神也很冷淡——短训班跟一年制的梯队后备班不一样,不带组织考察,我对他们仅仅负有教学责任。只要不违犯培训纪律,这部分学员对教师完全可以无视,所以对于我,他们无需拿出什么尊重,也不用考虑到后果。
我耸耸肩,放弃了追寻答案的姿态。然后我又拍拍曾同学的胳膊,“走吧同学。”我说,我转过身去,“出去转转,聊个天,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学习情况。”
他无言地跟了上来。
在宿舍楼门口,碰到我的另外一位学生,后备班的方同学。
“嘿!沈先生!这是准备上哪玩去啊?带我一个?”这位同学一看见我就高兴,堆出一脸的阳光灿烂,立马黏上身来。“今天讨论课上,咱这表现不差吧?纪委同志们的评价一定很高,是不是?”
“小方同学啊——”我瞅见他也乐了,跟班上同学们打过一年的交道,我挺喜欢眼前这位的性格,直爽开朗,乐观豁达,总爱跟人吹嘘自己属于青年干部,听到小方这个称呼就乐不可支眉开眼笑。事实上,我看他除了心态之外,没什么地方年轻的——不过也没啥不对,按照组织规定,没上45岁的领导,都可以称为青年干部——从这一层面上来看,我们确实属于同龄人,都是青年——虽然今年他四十三,才大我十五岁而已。
“别提今天你那表现了,尽给咱班上丢脸!不是说你,谈得真够假的,还自鸣得意——”我笑着打击他,“你以为让你作报告啊?还拿个文件出来念!要你们谈心得感受,玩那么虚干嘛?——纪委同志不高兴啊,说深度不够,没弄出水平来——”
今天上午的大课内容,是集体观看细节披露得很详尽的腐败案件警示片,然后纪委领导结合案例主讲反腐形势。我作为教员,负责组织学员们讨论发言,再在课后和纪委同志们一起为他们的认识程度考核评分——这个综合分数将记入档案,成为以后组织考察的备用材料。
对于来自汉江的同学们来说,有我这个敏感人物在场,在反腐败这个问题上他们理应会拿出审慎的态度来,三缄其口默不作声,很正常,我完全理解他们的难处。所以我也没打算强人所难,真让他们跟着我抨击什么声讨什么,这个实在是在太有影射嫌疑了,根本就不靠谱。我估计他们真要有谁脑子充血,配合我这么随便一发言议论议论,培训结束,回去省里立马就能穿上小鞋吃上火锅,跟前曾副部长一样,给打入到异类名册,应该会的。
后备班学员就不一样——也不知道是组织有意调配安排还是什么原因,我带的班里没有汉江的学员,而这种讨论发言因为关系到他们的评介结论,现在又到快毕业的时候,肯定人人都得把这当成一回事,不是走走过场唱唱高调就能算了的。
“不会吧沈先生?”果然,方同学一听我那说法就急了,“我又没搞腐败,哪能有什么感受体会啊?这不为难咱们吗——”
“好了没事,也都差不多。”我安慰了他一把,“大家都这么谈,也没谁谈出什么新鲜花样来,那就无所谓。所以我跟领导们说,又不是让你们来忏悔的,作作报告也没啥,带过去算了。”
“哦——”他这才松下口气来。“那您给分的时候手底千万悠着点,别弄得咱下不来台——”
“行了行了小方同学——”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婆婆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先生什么时候难为过大家?只要你不说自己就是腐败分子,我肯定能让你过关,放心吧!”
“我现在找这位同学谈心哪,他们今天表现很不好,要好好地批评批评。”我笑着朝曾部长那边努努嘴。“你先回宿舍吧,别跟着了,这没你什么事。”
“这样啊?还以为您准备出去腐败一把呢,嘿嘿——那您继续批评着,我就不搅和了。”小方同学幸灾乐祸地瞄了瞄我身后的曾同学,却并没什么要跟他打招呼的意思,抬起手来给我敬个礼后,啪地一声转身闪人,倒也走得干脆利落,颇显其职业特点和本色。
小方同学的职业,是军人——某大军区政治部主任,少将,一位真正的职业军人。我欣赏他。
曾繁荣一脸郁闷地跟在后边,看着我们对话玩笑,再看着那颗闪亮的青年将星从身前风一样掠过去,他一句话也没说。
“曾部长——”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招呼了他一句。
“我不是什么部长了,不要这么称呼。”曾部长打断了我的话,“有什么直接说,说完早点让我回宿舍——跟你沈先生凑一堆不太方便,这个情况你应该了解。”他把话说得很直接。
我脸上的笑容收敛下来。“是的我知道。”我说,“对不起。”
“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下苏静美的状况。”我不带绕弯地说,“她现在的处境——请曾部长告诉我。”
我当然知道曾繁荣已经不是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但是私底下,我依然觉得使用这个称呼更自然——在我心目中,他是一个合格的舆论主管,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苏静美还是长川的副市长。”曾部长看了我一眼,很快地说了句,“其他我就不太清楚。”
“不,你应该清楚。”我盯着他的眼睛,“这件事让你受到如此大的牵连,你不可能漠不关心,肯定有所了解——哪怕你已经没有权力决定什么。”
“不会永远这样下去,相信我。”我恳切地说,“一定会有改变的那一天。”
“改变?”曾部长抬起头来,他没有看我,眼睛瞧着道旁绿油油的女贞树墙,然后苦笑,“事物每时第刻都在改变——只不过不一定是按照我们的意志来运动。”
我不想跟他打什么哑谜,玩什么玄机,我把自己的问题继续下去,“苏静美现在处境到底怎么样?”我问他,“政治花瓶?”
“你都知道情况,还找我了解什么?”曾部长迅速反问我,他的样子很淡漠。看起来,他确实不想把自己再掺和到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里边去。
我回想了一下,其实从客观上看,他并没有为我们提供到什么帮助,仅仅只是表现出一点同情,就付出了代价,甚至好象连自己的前程也一并葬送了,相当高昂的学费。
也就是说,他作出了牺牲,却没有任何价值。
真可悲。我想。
第266章 放手(漏传章节,现
          曾部长没有说错,苏静美的情况,我确实了解。
三年过去了,这段时间里,我们信守着自己的承诺,彼此之间没有过任何联系,但是我知道她在做什么——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关注那些有关她的消息。
苏静美一直在长川,扮演着一个绝对意义上的花瓶角色。她的存在价值,就是伫立在政治崖岸上,展览公示,以供人们瞻仰凭吊——政治需要她来点缀清白藻饰太平,维系一个精神层次上的基本体面。名义上苏静美依然是长川的副市长,她的名字排列在长川市政府的领导序列之间,但是在那个政场上,她的全部存在痕迹,也仅仅就是这些。
事实上自从平反获释以来,苏静美一直处于休养状态,没有任何作为。她的分管范围由文宣口调整至妇工联,而在这个工作领域里,她从未理事——长川的政治气候下,她不可能理事,那里没有她的空间,当然她也不会再有理事的欲望和兴趣。几年时间以来,苏静美一直处在极其平静的生活状态,她在守望,她在等待,我清楚这一点。
但是现在,我有种预感,就是她连这样平静的生活都无法继续下去,所以我必须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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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孤立。”曾部长突然转过脸来,“但是不能怪别人,完全是咎由自取。”他淡淡地说,“你们那些事情造成的后果,破坏了长川的政治环境,在那里,已经没有人能够容纳她。”
“哦。”我说,“我知道,是这样。”
“政治上的东西,她早就无所谓了,那也没什么。”我又说,“现在我关心的,是她的生活会怎么样。”
曾部长看了我一眼,又别开脸去,他没说话。
“快到两会召开,马上就要换届。”我说,“长川这次班子调整,苏静美会被换下来,是这样吗?”问这句话的时候,我转过身子,郑重地凝视曾部长,我希望他能提供一个准确的答案。
曾部长的眼神依然飘移,没有停留在我身上。他看着道旁的绿树,良久之后,才叹口气说,“过渡了三年,记忆不再清晰,有些事情人们忘记得差不多了,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存在,应该可以下来了。事实上,她在那个位置上,让大家都很尴尬。”
“情况你当然清楚,这个很自然。”他说。“没有人会去帮助她,那里全是她的政敌,每一个都是。”
“是啊,我理解。”我说。虽然有点无可奈何,但也没什么惊讶感——这个情况确实在我意料之中,也确实是个自然的抉择。而且从政治角度考虑,这样的抉择很正确。
“那么——”我略微考虑了一下,又提了一个问题,“下来之后,会怎么安排她?”
“不知道。”曾部长回答得很快。“这个事情,不该让我来回答。”
“是的我知道。”我说,“我只希望你提供一个判断——以你曾部长在汉江这么多年的政治经验来看——那些人,将如何处理这类事情?”
我们是一边走一边聊的。这句话说过之后,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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