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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棋魂同人)[棋魂同人]寻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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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整个庭院如同被什么窥视着,有密密的网,正在逐步收紧。
  庾亮突然色变,喝道,“你居然疑我?”
  徐光被他说得没头没脑,骤然听得空中一声鹰戾,脑后便是风声扑来!
  徐光顿时被带得扑倒在地,再起身便发现海东青鹰爪如铁钩般,朝水中的庾亮抓去。
  徐光大骇,立即叫道,“住手!”
  他断然忘了海东青只听鹰哨,人话虽然听得懂,但从不当数的。
  海东青一击不中,片羽不沾地旋了一圈,又嚣张地俯冲而下!
  徐光心颤,这才想起要唿哨,却听得身旁有人道,“徐少别被恶鲛迷了心,这可是食人的野兽。”
  出声的人,正是陆定。
  徐光被他扶起,旋即又挣开,说,“你血口喷人!”
  海东青如闪电般掠下,唰一下铁爪带过庾亮的手腕,那一瞬血流如注,他已是心肝俱裂,连话都说不周全,哪里听得进陆定的话。
  陆定道,“那这又是什么?”
  他夺下徐光腰间佩戴的鲛珠,逼到了徐光的眼前。
  徐光丝毫不管,连连唿哨,要教海东青住手。
  然而这海东青一发既出,不击毙猎物绝不回头,徐光再待唤它,却被人急急掩住唇舌。
  “徐光!你家中十数人早化作这鲛人腹中之物!你要学那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么?!”
  徐光被他吼得心中一震,再看眼前之物,顿然了悟。
  “你说……这是鲛珠?”
  “对!他既用你元气养这鲛珠,是以留你到今日!不信你自己看罢!”
  没错,被庾亮穿起的鲛珠与彼时的死鱼目已是迥然不同,此刻正散发着朦胧月色似的光芒。
  周围七颗血珠红得发艳。
  徐光心如擂鼓,他万万没能想到,日夜厮磨的枕边之人,别有的是这种居心!
  身不由已,他踏后一步。
  而这一步,已是天堑。
  眼前鹰羽零落草木纷乱,青影变幻中似见庾亮欲破围而出,却被什么挡住般冲不出院子,显然这周围不知何时,已布下了他看不到的机关。
  他看向徐光:“你……”
  紧接着却发出一声悲鸣。
  这一瞬分心,庾亮当即被那海东青开膛破肚,顿时挣扎不起。
  顷刻间便沉入了水中。
  海东青在低空旋了几圈,爪间赫然是一团血肉。
  它收起羽翼,旋即停在了徐光的身边。
  徐光一眼望去,手中一松。
  事发突然,陆定来不及去接,那鲛泪环着的鲛珠咕咚一声便沉入池水之中。
  徐光登时晕倒在地。
  徐光这一病便是两年。
  那处院子早封了,房子荒废着,连池塘都填成了平地。
  徐光搬去了东边那一落庭院,跟老太爷住在了一起。
  再过了一年,他终于能独自起身,徐爸爸便带他启程去京城。
  一来是为了散心,徐光受此惊吓,终日惶惶,连水井都不肯再看一眼,
  二来毕竟是皇城,医术要高出沿海县城一大截,他想带徐光去看病。
  徐光病得不轻,一场噩梦,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一点少年该有的精神气都见不着。
  所谓虚不受补,如今每日里只得喝些米汤,肉食却是一样碰不得,眼见着一日一日瘦下去,剩下的这半条命也保不住了,徐家上下都要疯了,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
  徐光对此倒没有什么想法,大概是躺久了,出门这一路虽有仆人家丁事事打点,总归是车马劳顿,可他心情竟然不错,病情显色了许多,半年后抵达京城,又好了三四分。
  想来出来走走,总比闷在家中强。
  徐光爸爸打定了注意,便着人去打听住宅,好教徐光在这里住上几年,把身子调养好了,再作计较。
  这么一来徐光便在京城长久住了下来。
  他徐家家大业大,在京城也有生意往来,有本地的小厮带他日日出去游玩,就算这样,徐爸爸还怕他不够玩,给小厮说了又说,少爷看中的只管拿下,钱不够便去钱庄提来,只盼着儿子能开心几分。
  皇城脚下,自然与沿海县城不同,徐光游玩了半个多月,也不觉得腻味,京城人多言杂,教他听了不少闲话故事去。
  这一日照例在酒楼大堂吃饭,听人闲话。
  近日话题便是浙海一带献上的一头白鹿。
  据说白鹿生来便是祥瑞,那一门心思炼丹的皇帝立马把那人的罪给赦了。
  徐光拿着糕点掰着玩,听得有人接话说,“白鹿算什么?要知道王大人可是献了一尾东海鲛人呐!”
  周围客人顿时骚动。
  “鲛人是什么?!”
  “可是那东海人鱼?”
  “说来听听!”
  那人被关注得甚是得意,说得那叫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目睹一般。
  “那鲛人长得,啧啧,简直跟仙女一个样,只是鱼尾离不得水。”
  “被渔网拖上来,那哭出来的,都是这么大个的珍珠喂!”
  “据说活了千年万年,拿它炼仙丹最好不过!”
  “哐当——”
  徐光的杯子从手中摔下,咕噜噜滚到了酒席的一端。
  他犹自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说话的那人。
  一只白皙的手自一旁伸出,扶住了那将要滚下酒桌的茶杯。
  徐光回头望去,眉心蹙着,“陆大人。”
  陆定点头道,“徐少爷。”
  徐光病的这三年,陆定看过他不少回。
  陆定少时修道,自然也学了医理医术,后虽投入公门,但一身医术精湛,徐光平日用的方子都是陆定写的,连药材都是陆定从蜀地着人送来,再按他的法子煎来。
  徐光当年去了半条命,陆定心中歉意甚浓,但要是把徐光撇开,一来他也指挥不动海东青,二来,所谓攻心为上,自然是为了设那鲛人一计;却因此伤了徐光,他自然抱憾在心。
  虽得对方尽心医治,徐光却也不待见他,此刻神色淡淡,“陆大人坐着罢,徐光先行一步。”
  他示意小厮结账,“陆大人可曾点菜,不如让在下请这一顿罢。”
  小厮会意,回头跟跑堂的说仔细了,又给足了银子,当下便下楼去驾车。
  徐光要走,陆定却又拦住他,“徐公子,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
  徐光说,“你都知道是不情之请了,就不必再谈。”
  陆定被他噎了一记,无奈笑道,“阿光,你就这么跟你姐夫说话?”
  陆定往徐府跑得勤,一来二去,就被徐府给强娶了——咳,是强定了亲,这得来的便宜女婿倒也对徐家小姐上心,全府上下没有说他不好的,只徐光对他冷冷淡淡。
  徐光此时心不在焉道,“哦,姐夫有何吩咐?”边说,还边往楼下走,他姐姐妹妹多了去了,不差这么一个便宜姐夫。
  陆定摇头,这么多年来,他就拿他一个人无法,“姐夫问你借海东青,你要是不累——”
  徐光打断道,“我困得很。”
  陆定失笑,“那行,别累着,回去先睡吧。”
  徐光已经下了楼。
  陆定笑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徐光上了马车,突然想到,陆定怎么会莫名其妙问他借海东青。
  这又掀了帘子,对小厮道,“你去问问陆定,要借海东青做什么。”
  小厮蹬蹬蹬蹬又跑回了酒楼,问清楚了,回来答话道,“陆大人说,这事原不该我们知道的,不过少爷您要是肯借,他改日再登门详谈。”
  徐光哦了一声,收回了手。
  他坐在马车里,袖着手,半响,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珠

  还珠下
  徐光坐在车里不多会,哭得气闷,便掀了帘子对一边的小厮道,“我出来走走。”
  小厮喊住了车,扶着他下了车,徐光摆了摆手,“别陪着了,转得我头晕。”
  小厮应了,毕竟皇城脚下,左右丢不了人,喊住了车夫,就只远远地跟着。
  徐光走了不远,察觉身后有人,他以为那小厮跟着紧,不耐烦回头,“还不走?”
  结果这一回身,就定在了当场。
  天光从后映照在那人身上,徐光如在梦境一般。
  庾亮慢慢蹙起眉头,道,“怎得瘦了这么多?”
  徐光呐呐而口不能言,他鼻根一阵发酸,不断吞咽着唾沫。
  不知是该避开,还是,飞身上前。
  庾亮见他站着只是不动,也不出声,便让了一步,“你既然这般,罢了,此生不复相见便是。”
  拂袖转身便要走,徐光下意识就上去拉他,“亮!”
  庾亮说的不过是丧气话,他对徐光的心思,就算是已死过一回也不曾有分毫动摇,由此徐光才能拉住他。
  他站住没动,但也没有回头。
  徐光纯粹是一时激动,心悸过后,又想起徐府那生生就没了人影的十几口家丁,顿时又怯了几分。
  徐光的怯意庾亮也有所察觉,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徐光道,“我不曾动过你府上的家丁。”
  徐光低着头,口齿不清地“恩”了一声。
  庾亮说,“鲛人的确以精血为食,但我自从遇见了你,便再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徐光慢慢地抬头,看着庾亮。
  庾亮的眸子像是水底的晶石,散着幽深的光芒。
  “也正因如此,我无力供养自己的鲛珠,才想借你之力,原本那对你也并无分毫损益。”
  徐光听着,像是明白了几分,但是心中依是警铃大作。
  东海恶鲛是出了名的声□□人,这都是它们捕食的本能,徐光心中畏惧不减半分,他缓缓地松了手。
  庾亮见他还是不信,心中焦急,却反伸手去牵他,不料空中一声鹰戾,庾亮脸色大变。
  原来徐光对当年那宗事始终留下了阴影,是以出门也鹰不离身。
  海东青正值盛年,不过瞬息,便从高处冲下,变爪朝庾亮抓去。
  徐光大骇,竟不顾自身安危,抢上前就拿自己身子去挡。
  海东青急急收爪,可毕竟去势难消,咣——地一头撞在了徐光身上。
  它挣扎再起,孰料徐光急则生力,一把生生揪住了它的脖子,怒呵道,“作死了!敢扑我!”
  全当抓鸡一般提着它脖子,在手中来回晃。
  海东青不忿地咕咕咕叫,瞅着空子却依旧跃跃欲试,要拿爪子去够庾亮。
  徐光眼角见那知趣的小厮已捧着个鹰笼凑上来,伸手就扔了出去,“回去,皇城哪里是你撒野的地方!”
  海东青渐懂人言,喉内愤怒地咕咕呼呼直叫,但徐光已将它塞回笼内,它横不过在笼内一番折腾,就被小厮拿布盖住鹰笼,领回去了。
  庾亮亲眼见着徐光不顾一切地挡在自己身上。
  刚被徐光提防的那一股心如刀绞般的痛意已荡然无存。
  虽然海东青及时收了爪,但是徐光手臂上仍是被刮了长长的三道血痕。
  庾亮要让徐光去医馆看看,徐光不肯小题大做,最后庾亮只好作罢,带徐光回了家。
  庾亮在京郊一处置地,院落与徐光那一处竟像是双生一般,连窗棂都是一模一样的寒梅抱春。
  徐光坐在床边,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
  庾亮将那伤口擦拭干净,又煮了药水,沾着药粉一点一点敷上。
  徐光一倒吸冷气,那手劲又轻上几分。
  徐光咬牙说,“你赶紧弄完算了,这么拉锯着要到什么时候啊。”
  庾亮说,“你且忍忍,这是我从大内取来的伤药,定不会留下疤痕。”
  徐光随口说,“敢情你试过?”
  庾亮说,“当日我伤重难愈,便是靠这个才撑过了一时。”
  徐光心头绞紧,声音有些颤,“你干嘛说这些。”
  沉默了一会,说,“我答应过你,以后定不会瞒你。”
  徐光心头如沸水般作响,脸上亦是百般变幻。
  庾亮又说,“因为我喜欢你。”
  徐光呆了。
  海东青无愧于万鹰之王的名头,那一爪当即将庾亮开膛破肚,顺带剜去了心脏,若不是机缘巧合徐光养活了鲛珠,又掉下池塘让他得手,恐怕千年修为都毁于这一旦。
  说他对徐光并无一分一毫怨恨是假的,但明知对方见之便可能立即置他于死地,休养这三年中,他亦是无时无刻不在寻觅着对方。
  如果说世上还有一种理由可以解释,那必然只能是,情非得已。
  徐光又不是一窍不通的傻瓜,庾亮虽非他亲手所伤,但也差点因他而死,如今对他与往日一般无二,这一番表现,已是露骨之极。
  “……饿不饿?”
  徐光正胡思乱想,快想明白的当头,被庾亮这一声打断了。
  徐光呆呆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哦。”
  庾亮看着他笑,“跟我走?”
  徐光还在发呆,刚刚想到哪一茬了,“哦。”
  庾亮伸手牵住他,徐光自然而然地反手握住,借庾亮一臂之力起了身,两人前后往屋外走去。
  此刻已是傍晚,院子里升起了白茫茫的夜雾。
  徐光走了几步就看不清周围了,倒是庾亮停住了脚步,徐光一个刹不住,顺势被人带入怀中。
  “起雾了。”徐光说,“奇怪的很,怎么这么浓——”
  他看了一眼庾亮,庾亮笑道,“遮眼的法术。”
  徐光心中惴惴,面上也有些僵,“挺、倒是挺好看的。”
  庾亮知他心中害怕,静了一会,说,“你不是馋那御膳么?”
  此刻雾气将散未散,周围景色露了大半出来,徐光看出身边这气派已然不是自己家那后院,心中咯噔一下,“你……怎么……”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队士兵,各个铜铠铁甲的,徐光后退好几步,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我们来哪里了?”在看周围那金璧辉煌,声音都拔高了几度,“皇、皇宫?!”
  庾亮连忙安慰他道,“我使了障眼法,他们看不见。”
  此时徐光心快跳出喉咙了,见那些士兵对他们果然视而不见,顿时那颗心落回了肚中,“哦……那……那能说话么?”
  听说障眼法什么的,一说话法术就破了。
  庾亮好笑,“你说都说了。”
  徐光反应过来,脸上一红,“看来那些也都是诳人的。”
  庾亮看他又是一笑,“不过是修行不到家,比不得我。”
  徐光捏了庾亮一把手心,眼角唇边却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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