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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君心沉璧-第62部分

小说: 君心沉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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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遍又一遍,忽然就很绝望。她知道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
    远处传来幽幽洞箫声,如泣如诉。
    她安静聆听,心弦渐渐为之颤动。
    竟是那首熟悉的《滚滚红尘》。
    晚雪公子名箫一曲动天下,曾为了一个女人执意封箫。认真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听见他吹箫。朦胧中,仿佛回到相逢时的杏雨江南,又仿佛还留在槐花满地的黄昏校园,有些人,有些事,终此一生,明净如初。
    不知不觉中,她赤足走到琴台前,席地而坐。记忆深处的音符从心底流向指尖,红尘绝恋,两生花遥遥绽放。
    琴箫缠绵,婉转的,悠扬的,融化天地,融化河川,融化心门外的彷徨。
    “郡主好兴致,卧病在床还有闲情抚筝?”
    姚若兰险些被骤然响起的乐音气炸了肺,饶是她涵养再好,也微微涨红了脸。她前几次来找沉璧,均被当值婢女告知郡主刚躺下休息,不便接待来客。这一次,她正准备耐着性子多等等,冷不防听见怀瑜的箫声,再然后,就是沉璧的琴声。
    琴箫相和,浑然一体。
    她冷着脸,不顾阻拦,几步冲进内室。
    一炉熏香,一方琴台。窗户半敞着,斜伸进几枝海棠,艳华浓彩,衬得满室彤色。
    窗下,如雪白衣蜿蜒地面,如云黑发流泻肩头,女孩专注的低头抚筝,衣袖沿着起落的纤纤皓腕滑至手肘,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玉臂。她陶醉不觉,一丝浅笑染上眉梢,侧面轮廓精致而美好。
    这一幕,如果被怀瑜亲眼看到,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爱怜。
    姚若兰几乎将银牙咬碎,她听不出曲子的名目,她只想知道,怀瑜几时和其他女人生出了此等默契。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个没忍住,失礼在先。
    但沉璧似乎没注意她的到来,晾了她半天,直到一曲终了,方才抬头,神色淡淡的:“兰公主有什么急事吗?”
    姚若兰细心的发现她脸上犹带泪痕,念头一动,当下另有计较,于是挤出点笑来:“不过是担心妹妹身子罢了。你看,正坐在风口,又不多穿点。”
    “谢谢,我没事。”最后一根琴弦在手指下停止颤动,终于耗尽她所剩无几的力气,她拖着绵软的脚步走向床榻,不想再看姚若兰。
    “妹妹没事最好。我来,主要是想告知妹妹,下月初,也就是二十天后,东宫要举行我和怀瑜的婚礼。我方才征得父王同意,想请妹妹充当娘家人送嫁。”
    沉璧身子一晃,勉强站稳了:“怎么没听怀瑜提起过?”
    “是吗?”姚若兰故作惊讶:“今日早朝,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向父王请的愿,难道事先竟没有同妹妹商量?”
    “他可以离开东宫了?”沉璧眼前阵阵发黑。
    “父王昨天就下旨恢复了他的自由。”姚若兰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妹妹勿要多心,他大概是想在适当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罢。父王早有禅位打算,册妃典礼后,很可能就考虑让他正式继位。怎么,妹妹看上去不大高兴?”
    “替我恭喜怀瑜。” 沉璧紧紧抓住厚重的床帏,微笑着转过头:“我不巧有些乏了,送嫁的事,改天再说吧。”
    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姚若兰却充耳不闻,她施施然行至窗前,折下一枝海棠闻了闻:“知道吗?怀瑜不过是个越得不到便越想要的孩子,无论什么,一旦到手了,就不见得有多稀罕。我比你了解他,你如果真想让他惦记一辈子,就永远别让他得到。”
    “是吗?”沉璧但觉好笑:“你又为何要做与之相反的事?”
    “我么?”姚若兰娇笑一声:“我没打算让他惦记,我只会让他离不开我,他的江山,需要有我扶助。”
    沉璧神情一僵:“倘若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江山呢?”
    “食髓知味,坐拥江山的人怎会轻言放弃?更何况生就注定的九五之尊。他从前或许是有过年少轻狂,而今一旦觉醒,所做的决定不是有目共睹吗?”
    沉璧哑然。
    姚若兰随手拨了拨书案上的纸张,似笑非笑:“父王对你的《明君录》赞不绝口,你讨好他讨好得很成功,他也越发器重你。站在晚辈的立场,我是不是也应该更懂事一些?他的后宫,已逾十年未纳新宠了。”
    “哦?”沉璧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怒极反笑:“你就不怕,万一我先你一步得到你想要的,便断然不会再留机会给你吗?”
    昔日千娇百媚的明眸狠狠盯住沉璧,似在考量她话中的真假。半晌,姚若兰“啪”的扔掉手中海棠:“我不过是和妹妹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其实,如果你想出宫,我也可以帮你。”
    “不劳姐姐费心。”沉璧依旧笑得云淡风清,半垂的眼帘掩去深深的悲哀。
    悲哀,为谁?爱一个人的盲目,她何尝没有?
    她不明白怀瑜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不是说好要坚持到最后吗?
    正文 嫌隙渐生
     更新时间:2010…4…23 13:18:28 本章字数:5149
    “太子殿下,程侯爷求见。”
    下人恭敬的通报唤醒魂不守舍的怀瑜。
    握箫的手缓缓垂落,“啪”的一声,白玉箫砸落地面,断成两截。
    “知道了,请他稍坐片刻。”他仍然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头顶一树杏花开得正盛,薄绡般的碎片漫天飞舞。
    拂晓的风带着花露的味道,从耳边细细擦过,说不出的熟悉。想了又想,模糊记起那年春上的梨香苑,新妇梳妆见翁姑。他坐在阶前耐心等着,听得身后“吱呀”一声门响,回过头,呼吸凝滞。
    被定格成永恒的画面,那一日,她携了他的手,偎在他身旁,温言软语,低眉浅笑。
    良辰美景,恍若隔世。
    他当时并不觉得有多么幸福,他以为自己是在装傻,现在想起来,却是真傻。
    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她了,怕给她惹来更大的麻烦,一墙之隔,却忍得万分艰辛,听闻她另辟蹊径讨得父王欢心,他又是安慰又是心疼。好不容易盼来一道圣旨恢复了自由身,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出门去找她。
    远远看见沉璧屋里的小婢女们挤一处朝外张望,浓荫深处的湖石上,坐着一位紫衫男子,正是青墨。他似在闭目养神,怀瑜却知道他是警醒的,而且八成是在把风。他不觉有些好奇,猜想沉璧大约又在捣鼓什么新鲜玩意,有心惊她一惊,于是绕道东宫,极其不雅的翻墙。
    为了能尽快见到她,不雅也算了。
    谁知,刚从墙头探出半个脑袋,却被一道闷雷劈中。
    娇美如花的笑靥,光彩照人。
    她亲昵的依偎在另一个人怀中撒娇,那个人抬手扶住她的颈项,低头吻上她的唇。
    浅红花瓣次第铺满他们的肩头,时间变得分外漫长,他的视线被繁茂的花枝模糊。
    想念过千百次的娇嫩与柔软,被别人细细品尝。
    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絮语。
    她是忘了挣脱,还是不想挣脱?
    当他终于看清他的脸,一切恍然。
    沉非,被她唤作亲哥哥的沉非,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度绞尽脑汁想去讨好的沉非。程竞阳果然没说错,沉非怎么可能把她的手交给他?
    傻子都看得出来,那眉眼间溢满的,是浓得不能再浓的爱意。
    而她,究竟会站在哪一边?
    猜疑渐生,长久坚持的信念,刹那间岌岌可危。世间最难测的原本就是人心,他甚至不敢肯定,他的璧儿……真的一直都是他看到的那个她吗?
    熬了整整一个不眠夜,第二天早朝,他向父王请愿立妃。
    从前有过的那些幼稚想法,不复存在。
    别人费劲心机谋求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拱手相让?不用再等下去,他已经有了答案。
    他想,当务之急,他必须活下去。
    父王欣然应允,他跪地谢恩。起身的瞬间,心似撕裂般的疼痛。可是,他想得到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得到她。
    回宫的路上,他木然避开欢喜迎来的若兰,经过她门前停了停,没敢走进去。
    呆坐良久,不知该用什么来填补心中的空当,翻箱倒柜,找出被遗忘的白玉箫,按在唇边,起的第一个音符,竟是当年初遇的那首曲子。
    物是人非,回眸已是百年身。
    隐隐约约传来琴声相和,待听仔细了,喉头一哽,顷刻间,泪如雨下。
    落花姻缘,逐水年华,十里塘浅浅的月色中,陪君共醉梦一场。
    不过如此。
    拼尽了全力,终究敌不过命运开的玩笑。
    她不信他,他宁愿拿命去交换的,她却不信他。
    拂去衣上花瓣,踏过残破玉箫,他再也没有回头。
    前厅,身着靛青绸衫的男子稳坐如山,那瘦削的脊背,他从小就习惯了默默仰望。
    他徐步上前:“我已有计较。”
    不再称他“伯父”,也不能称他为”父亲”,他只好选择称呼上的缄默。
    程竞阳不以为意:“很好,下一步怎么做,想清楚了吗?”
    “我会尽快争取到他的信任,及早继位。但我有一个前提,无论发生什么,你绝不有动她的念头。”真相大白后,过往的很多事情,略略一想就能明白,但他不想戳穿,只是强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
    程竞阳沉默片刻:“倘若她想杀了你呢?”
    “她不会杀我,而我也必须得到她,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同这江山一样,只能属于我。”
    程竞阳听完最后一句话,张开的嘴又合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两人约摸又谈了半柱香的功夫,小猴子送走程竞阳后,回头来小声禀告:“爷,沉璧姑娘来过。”
    怀瑜端着茶盅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什么时候?”
    “就方才,没等小的招呼她去偏殿坐坐,她又走了,大约是有旁人在吧。”
    怀瑜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淡淡的吩咐:“记住,以后不管谁进来,都要事先通报。”
    “是!”小猴子忙挺身而立,机灵如他,一眼就瞧出主子心情非常不好,眼观鼻鼻观心,自求多福。
    怀瑜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出去一下。”
    “爷是要去隔壁芳蘅苑吗?”
    “芳蘅?”
    “小的刚送姑娘出门,看见公公们在往姑娘的院门上立牌匾,想必宫里是要留她长住了。爷要不先去瞅瞅?”
    怀瑜脸色一沉:“少废话,不要跟来。”
    “哦……”小猴子摸了摸后脑勺,他其实也有点私心,沉璧姑娘比起那个姚若兰,不输模样,不输气度,却平易近人得多,要是她以后跟了主子,下人们少不了沾光。可是,可是……他又听说,皇上也挺喜欢沉璧姑娘,这挂牌的事,到底好是不好呢?
    想不明白,小猴子只好叹了口气,替主子默祷一番,这才郁郁走开。
    芳蘅苑。
    怀瑜默默看着门楣上崭新的牌匾,摆手制止了宫女们的通报,独自走进内室。
    九孔熏炉散发出淡雅兰草香,屏风后的人似已安睡。
    他看了看满桌纹丝未动的食物,拣了碟豌豆糕,走到床榻边坐下。
    “璧儿,吃点东西。”他轻轻唤她。
    她毫无反应,脸埋在臂弯,薄被蒙脸,只露出一小部分光洁的额头。
    “你真睡着了可不是这样。你会躺得很舒展,让人看见你流口水的样子,还会踢开被子满床滚,伺机吃人豆腐。”
    吃豆腐,还是她教给他的说法。想起当年的嬉闹,他唇角弯了弯,却笑不出来。
    “谁流口水?谁吃你豆腐?”被角“呼”的掀开,沉璧翻身而坐,水溶溶的眼瞳明亮清澄,周围却微微泛红。不待怀瑜辩解,她嗔道:“你以后再想看,可不容易看不到了。”
    “为什么?”怀瑜不动声色。
    “你娶了别人,我自然也要广纳男宠,你跟着排队去。”
    “璧儿!”这样的话听来总不是滋味,即便是玩笑也不可以,怀瑜微微皱眉,却见她硬撑着不在意的倔强,心中不由一软。
    “我的本意并非娶亲,而是……”怀瑜艰难措辞:“缓兵之计,懂吗?”
    “就像当年娶我一样?”沉璧笑了笑:“而我当年,连她的替身都算不上,如此说来,真该恭喜你。”
    出乎她的意料,怀瑜并没有马上接话,他静静的看着她,直看得她发慌,举起手就要捂他的眼睛。他拉下她的手,轻声问:“璧儿,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知道什么?”沉璧故作不解,交握的双手毫无温度,他的掌心比她的还凉。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知鼓足多大勇气才能问出这句话,然而,无论得到怎样的回答,似乎都看不到希望。相比之下,欺骗会不会是最好的挽留?
    试探,出于本能。
    他却忘了,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如果有谁先掩上心门不想让对方看到,便也失去了看到对方的机会。
    长睫动了动,沉璧垂下眼帘,眼底流淌过些许不甚分明的情绪,良久,唇畔浮起倦倦的笑意。
    “你希望我知道什么?”脑中纷乱如麻,她自然也懂得避重就轻:“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做?知道你倚重的只是程姚两家的势力?我不想知道。”顿了顿,脱口而出:“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和你一起离开,你做得到吗?”
    “离开……去哪里?”怀瑜的眼神十分复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可是有我在你身边,你说过,只要有我,再大的困难都能……”
    “你大可以责骂我的虚伪。璧儿,我们谁都不能离开这里,我也只有活着,才能和你在一起。”字字千钧,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不觉深深吸气:“即便将来你会怨恨我,我……亦在所不惜。”
    “将来……谁知道呢?”沉璧的神情有点恍惚:“你说得对,只有活着……至少眼下,我们都还活着。怀瑜,你相信轮回吗?倘若今生无缘,来生是不是也不会长久?”
    她喃喃自语,凌乱的长发沾在略显苍白的脸上,我见犹怜。
    “怎会无缘?”他心中一疼,伸手将她紧紧揽进怀中:“我不管什么前世来生,就这一辈子,我死也不放手。”
    温热的呼吸拂动耳后碎发,亲昵的酥痒。
    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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