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殖高岭之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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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卓彦一同看着树叶，巴娇突然开始喃喃地说起话来。语气平淡无奇，仿佛说的不是她家的事情。

　　　　“小远与小梨一像要好，十一岁的孩子失去母亲，打击是很大的，好在小梨及时填补了这份爱。”巴娇回过头，看了卓彦一眼，笑着问：“你家里就你自己吧？我说这些你可能不会懂。”

　　　　微微点了点头，卓彦并没有说什么。他是一直是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多年，很多感情他都不懂。卓在下让他体会到了亲情，巴远让他体会到了爱情……或许，也不是爱情。

　　　　“巴远去西藏读书的时候，巴梨松了一口气，出去工作认识了一个男人，不过几年就结婚了。小远很高兴，回来的时候拉着他姐夫说只要他对他姐好，他要什么给什么。”巴娇微微一笑，想起当年巴远愣头青的时候，傻了吧唧的。

　　　　“巴梨的丈夫是对他挺好，可是不久，巴梨就发现了不对劲。同时，巴梨怀孕了。”巴娇继续说道：“察觉到丈夫出轨，一向软糯的巴梨打算忍气吞声，等到孩子出生，或许一切就会好了。可是，孩子没出生……”

　　　　一直住在巴宅，婴儿房是父亲专门找人打造的。巴梨的孩子没有出生，婴儿房就搁置了。偶尔有保姆过去打扫一下，平时根本没有人进去。

　　　　“巴梨忍气吞声，丈夫的出轨对象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那个男人，约了巴梨去咖啡厅，将巴梨推下了楼梯，孩子流产。”

　　　　说到这，巴娇捏了捏卓在下的脸。要是巴梨的孩子出生的话，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

　　　　卓彦知道，巴娇跟他说这些话肯定有一定的目的。前段话没听出来，当听到“那个男人”时，卓彦才猛然回过神来，看向了巴娇。

　　　　“对。巴梨的丈夫是同性恋，他为了让巴梨给他生孩子给他提供钱，才追的巴梨。”目光飘向远方，巴娇解释了一句。

　　　　咬了咬牙，卓彦低下目光，没有说话。

　　　　“孩子没有之后，巴娇患了抑郁症。还未出小月子，就从顶楼跳了下来，成了植物人。”心中对巴梨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站在那等着她从国外回来时，温柔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叫她一句“姐姐”的时候。

　　　　但是现在，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候了。

　　　　眼眶微微一红，巴娇说：“最伤心的是巴远，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回来看了巴梨一眼后，就回了学校。可是，巴远从此对尹泽，渐渐冷淡了下来。”

　　　　说到这里，巴娇看了卓彦一眼，也没有打算瞒着，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以前的巴远阳光亲和，心大无物，人人喜欢。现在的巴远，虽然表面仍旧如此，可是却有了最讨厌的东西。尹泽对他的感情他知道，可是他讨厌。”

　　　　巴娇顿了一下，捏着卓在下的包子脸继续说：“巴远的心思，谁都猜不透。你离开，是好。可是，确实也会痛苦。我不知道巴远现在怎么想，但是就现在来看，确实不像是闹着玩儿。不过，你想着现在，那他恢复记忆以后呢？我问过相关方面的专家，巴远失忆只是暂时的。他恢复以后，你怎么面对他？他怎么面对你？”

　　　　巴娇的问题，因为巴远的开门，卓彦没有回答。但是脸色，却显得不是那么好看。

　　　　心情有些低落，巴远开门看到卓彦猛然站起来，眼神有些殷切地看着他，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巴远走到卓彦身边，摸着他冰凉的手指问：“怎么了？”

　　　　抿了抿唇，卓彦脸色白的可怕，淡淡一笑说：“没什么。”

　　　　从沙发上站起来，巴娇笑眯眯地说：“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海边玩玩吧。”

　　　　站在门边的尹泽点了点头，附和道：“嗯，去趟海边吧，我去开车。”

　　　　“你仗着你爹是院长，上班就摸鱼可不行啊！”巴娇笑着打趣尹泽，尹泽哈哈大笑，起身去了车库。

　　　　卓彦抱住卓在下，也随着尹泽走了。看着卓彦的背影，巴远轻声问巴娇：“你跟老卓说什么了？”

　　　　笑容微微一顿，巴娇斜斜看了巴远一眼，淡淡地说：“说了些你以前的事儿，去海边你不要去了，我帮你约了专家。”

　　　　“干什么的？”巴远微微皱眉。

　　　　“干你脑子的！”揪着巴远的耳朵，巴娇凑到他耳边说：“不要说什么不想恢复记忆之类的话，巴远，这不是言情小说。咱爸今年六十多，巴梨在医院躺着，整个家都靠你支撑着。”

　　　　心中被压上一座沉重的大山，巴远盯着卓彦的背影，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这时候的巴远，还没有意识到，巴娇为什么在例数他们家的家庭成员时，独独忘了她自己。

　　　　巴远没法去海边，尹泽也被巴娇留在了医院，巴娇开着车，拎着卓在下和卓彦去了。

　　　　本市是个沿海城市，阳光沙滩倒是也美丽无比。巴娇去换了泳衣，给卓在下买了杯冰淇淋。卓在下舔冰淇淋的时候，一大坨奶油掉到了巴娇的胸前。

　　　　被冻得浑身一颤，巴娇将冰淇淋扔在了地上。卓在下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冰淇淋，抱住巴娇，对着她的胸前残留的冰淇淋舔了起来。

　　　　巴娇：“……”

　　　　提了提自己的花裤衩，卓彦对沙滩上一个个衣着暴露的男人啧啧了两声，怀念了一下巴远的身材。

　　　　“走了，在这干什么？下水洗澡去。”巴娇拎着光穿着小泳裤的卓在下，对卓彦说了一句。

　　　　呵，世风日下的地球人。他才不会穿这么少，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洗澡呢。

　　　　“不去了。”提了提花裤衩，卓彦躺在躺椅上，喝了一口冰凉的饮料，只想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

　　　　巴娇哪里肯，让卓在下自己先进水，拎着卓彦的耳朵就揪了起来。没有恨天高，巴娇揪住卓彦的耳朵揪得有些吃力。但是仍旧是依靠自己小小的力量，将卓彦扔进了水里。

　　　　“噗通”一声下水，巴娇一下子骑在了卓彦身上，把卓彦按进了水里。

　　　　进入水中无法呼吸的恐惧让卓彦快速地扑腾了起来，但是很快，巴娇就拎着他进入了深水区。呛了好几口水，卓彦一下子从水里跳出来，大声呼喊：“在下！”

　　　　卓在下听到指令，瞬间闭上流着哈喇子的嘴巴，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手掌张开，鱼鳃样的东西来回煽动，卓在下一把抱住自己的父亲，将他从仅仅没腰的水中推了起来。

　　　　手掌裂口消失，卓在下一把被巴娇抱住，看着卓彦狼狈的模样，巴娇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本身又长得漂亮，瞬间吸引了大批男人的目光。于是，在这大批男人的目光中，巴娇狠狠地羞辱道：“哈哈，卓彦，原来你不会游泳啊！”

　　　　卓彦：“……”

　　　　呵，爱炫耀的地球人。谁说他不会游泳，他只是不会在水里生存而已！

　　　　抹了一把脸，卓彦懒得同女人一般计较，拖着疲惫的身体，湿漉漉地上了岸。

　　　　巴娇一直仰头嘲笑着卓彦，连身边卓在下从怀里溜进水里都没有意识到。

　　　　巴掌大的两只乌龟在前面游，卓在下在后面跟着，身子没入水中，根本无人察觉。乌龟在水中游得很快，卓在下一点点地跟着，好玩儿似的伸手要去抓。

　　　　就在他马上就要抓住的时候，两只乌龟同时猛一转身，对准卓在下的手掌张嘴就是一口。呼吸被窒，卓在下猛然一抽手，浮出了水面。

　　　　已经进入深水区，卓在下显然是无法站立的。瞬间再次没入水中，卓在下开始扑腾了起来。

　　　　嘴巴里发出呜呜的恐惧声，肺里的空气所剩无几，卓在下脸色憋成紫红，马上就要窒息。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卓在下一把抓住了。

　　　　手上的乌龟已经消失不见，重新呼吸到空气的卓在下咳嗽出一口水，“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将卓在下抱在怀里，巴娇看着水里游向远处的乌龟，脸色渐渐紧绷了起来。

30

　　　　卓在下的哭声将闭目养神的卓彦一下子吵醒了；起身看着卓在下在巴娇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卓彦立刻跑进了水里。

　　　　奔跑的速度很快，溅起一大片浪花，巴娇刚要跟卓彦解释；一个浪花扑过来，巴娇吃了一嘴的水。然后；卓在下就被卓彦抱了过去。

　　　　没有管巴娇，卓彦抬头看着湛蓝的水面。略显波荡的水面，除了嬉戏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趴在父亲的怀里；卓在下已经稳定下来了情绪，在卓彦怀里抽噎了一下；卓在下将手放在了卓彦的胸膛上。

　　　　“走吧。”将卓在下搂在怀里；卓彦对巴娇说。

　　　　没有看好卓在下，巴娇心中也有些愧疚。见卓彦脸色不善，巴娇耸了耸肩，也没有继续玩儿下去的意思。

　　　　巴娇去女室冲凉，卓彦领着卓在下去了男室。花洒打开，卓在下还有些抵触，卓彦轻声哄着，卓在下才走了过去。

　　　　“在下为什么哭？”帮卓在下洗着身体，卓彦轻声问道。

　　　　手掌还有些疼，卓在下抽噎了一下鼻子，将双手放在了卓彦的眼前。卓彦握住手掌，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后，冲着卓在下点了点头。

　　　　卓在下的手掌张开，原本完好无损的鱼鳃，明显被咬了一小块皮去。但是，缺口很小。并且，那很小的缺口还在快速地愈合着。

　　　　看着伤口快速愈合，卓彦抬头看了卓在下一眼，问：“疼吗？”

　　　　卓在下摇了摇头，卓彦冲他微微一笑，亲了他一口说：“不疼没事，在下以后要勇敢一些。”

　　　　父亲的鼓励显然是治愈恐惧最好的良药，卓在下嘿嘿一笑，抱住了卓彦。

　　　　沙滩的东北方向，乱石横放，巨浪拍打在上面，像是要吞噬掉那冷硬的石头一般。巨大的岩石上，一个黑影蹲在上面，海风刮得脸生疼，黑影嘴角却挂着笑。

　　　　两只乌龟顺着岩石慢慢爬上来，好大一会才爬到了黑影的手里。吐出嘴里那块从卓在下手里咬下来的人皮组织，乌龟翻了个个，一下子又掉进了水里。

　　　　将早已准备好的小瓶打开，人皮组织放入里面，像是浸泡开来的尸体，在里面缓缓游动。

　　　　看着战利品，黑影嘴角的笑容，变得更深了。

　　　　尹泽陪着巴远在等专家询问巴远情况，大致问了问，具体拍了个片看了看脑部。专家只说慢慢等着，总会有恢复记忆的那天。如果是手术的话，有风险而且没必要。

　　　　巴远从医院出去，就接到巴娇电话让回去，在下好像受到了点惊吓。巴远听到消息，跟尹泽道了个别，就被张叔接走了。

　　　　看着劳斯莱斯走远，尹泽转身回到了刚才的科室，坐在了专家面前。

　　　　“李叔，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他迅速恢复记忆么？”

　　　　李叔透过眼镜看了尹泽一眼，将片子夹好，慢悠悠地说：“最好的方法是通过平常的场景来渐渐唤醒他的记忆。”

　　　　“我说快速！”尹泽有些着急。

　　　　叹了口气，李叔摘下眼镜，笑了笑说：“你上医学院，应该学过脑部这块的专业知识。该怎么快速恢复记忆，你应该知道。”

　　　　目光微微一闪，尹泽的拳头渐渐攥了起来。

　　　　将眼镜重新戴好，李叔喃喃地说：“可是，你应该也知道里面的危险性，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巴远回去的时候，卓在下已经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吃零食了。见巴远回去，卓在下冲着他笑出牙齿，然后张手让他抱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巴娇刚好过来，巴远问：“出什么事儿了？”

　　　　“今天去海边，在下不会水，差点溺死。”巴娇看着卓在下说道，然后抬头对弟弟说：“卓彦在楼上不知道干什么，你过去看看吧。”

　　　　抱着卓在下亲了一口，巴远起身去了楼上。巴娇吧唧了一下嘴，没有说话，抱起卓在下跟他玩玩具。

　　　　巴娇特别喜欢小孩儿……

　　　　卓彦的门没关，巴远直接推门而入，卓彦抬头一看，见来人是巴远，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又低下了头。

　　　　气氛有些不对劲，巴远走过去，双手放在卓彦身侧，动情一吻，笑着问：“怎么了？”

　　　　尹泽的话，巴娇的话，卓彦仔仔细细想过了。造成现如今这样的后果，都是他太放纵了的结果。从银杏树上吸取精华，明明也足够卓在下生存，可是自己却硬生生的把自己栓在了巴远身边。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卓在下出事儿，卓彦可能还会一直自欺欺人。

　　　　抬起头，卓彦对巴远说：“我想今天回去。”

　　　　眉毛微微一挑，巴远问卓彦：“为什么？”

　　　　“小远，你姓巴，不姓卓。理性来说，你不知道你现在做的是什么，我像是哄一个弱智一样把你哄到了我身边……”说到这，卓彦微微一顿，看了巴远一眼说：“等你恢复记忆，你就会恨现在的我，也会恨现在的你。所以，咱们一切还是打住吧。”

　　　　卓彦的几句话，将原本活络的气氛瞬间冻住。原本停在卓彦身上的巴远，起身站住了。

　　　　昂着头，卓彦看着巴远。巴远的表情和眼神都淡淡的。停顿了一会，巴远看着卓彦问：“你说完了么？”

　　　　卓彦一愣，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现在何尝不把我当个傻瓜一样看待？你招惹了我，现在就要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自己，你有些自私吧。”卓彦刚要说话，巴远一闭眼，打了个手势。“以后的事情暂且不说，就现在而言，你说你哪里把我当个正常人了？我是傻，但是我傻的有分寸。我宁愿现在抓住，以后或许会后悔。也不会现在放手，以后一定会后悔。”

　　　　“你想的太简单。”想起巴娇与尹泽的话，卓彦嘴中有些苦。

　　　　“你问我是不是真心，是不是认真，我都回答了。你觉得我现在的智商，像是会回答那么简单的样子吗？”

　　　　巴远说完，将卓彦圈在怀里，淡淡地说：“我现在最怕的不是我恢复记忆，最怕的是你离开我。”

　　　　叹了口气，卓彦闭上眼睛反抱住巴远，没有再说话。

　　　　既不能辜负现在的巴远，又不能让以后的巴远后悔，无论怎么做，都是他的错了。既然如此，他就承担了这份错。高兴也是错，不高兴也是错，倒不如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