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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香墨弯弯画-第40部分

小说: 香墨弯弯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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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俊先终于坚持不住,被舞姬侍婢搀扶了下去。望着一群人歪歪斜斜的背影,蓝青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陈瑞本也歪在了桌上,可孔俊先一走,悦寿堂的门阖上,“啪”一声轻响。陈瑞人就坐直了,眼中的醉意似被风吹去一般,不见丝毫。
    他起身随手自侍婢手中接过茶盏,喝了几口,看了看蓝青,眉眼微动时,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不过是个六品巡按,官阶虽不高,但可以与封疆分庭抗礼,就是我也得看他几分颜色。”
    蓝青仍发着热,自觉浑身无力,眼睛已经失去焦距,迷迷蒙蒙只看得见陈瑞的身影,沉重乌黑得不祥。
    “你明白吗?”
    极淡的语气刺得蓝青心倏地一跳,他根本不明白陈瑞在说什么,可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我明白。”
    窗外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仿佛有无数不祥的黑翅遮蔽住了天空。
    夜半迷迷蒙蒙时,蓝青只听见檐上所悬着铃,被夜风风吹得铮铮有声,好似金戈铁马。
    体内仿佛燃了一篝熊熊的火,把一切都摧枯拉朽的焚烧起来,烤的他五内俱焚。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连眼都睁不开。一片乌黑深寂中,孤独的将他沉入水底,窒息欲死。
    明明知道不会有人来,却仍忍不住的期望,恍若八月里那个夏荫正浓的时节,他独自躺在简陋的帐子里,一如往日里一般,独自煎熬着。许多年来,他始终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有许多人可以依靠,他有的只有自己。然而,他始终无法坚强,只盼痛苦快快过去。是她抱住他的,她的手火热,她一缕发辫顺着她俯下来的肩颈垂下,那样的碰触好似春日里第一场轻软的细雨,抬眼时,人也醉了……
    可也是她,先放的手。
    早在离开东都时,他便知道自己应该放下,可那是他唯一一点念想,他忘不了,便放不下。
    辗转反侧中,一只冰凉的手碰触在额头,片刻就要撤去,他的心陡地惶然,紧紧抓住,道:“别走,别走……”
    蓝青心里乱成一片麻,那种饥渴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是什么东西轰然而碎。
    “不管你是谁,别走,求你……”
    脆弱地抓住了那只手,烧得滚烫的手指抽搐着,就象是溺水的人攀住那块浮木,死也不肯放手。女子本要撤走的手顿住,耳边一声缓缓叹息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呼吸也靠近了,一个身躯覆了上来。然而奇怪的是,蓝青竟不觉得欢喜,反而凭添了悲伤。
    温暖柔软的躯体,在他的身上缓缓揉滑,手指顺着蓝青颈后的骨,一点点滑下……温柔的让他忍不住发抖抚摸……
    女子的指尖寒的刺骨,可肌肤下一直被压抑的浓烈沉潜的欲望,被一点触碰而燃烧得更旺。仿佛这个海都被烧开,一瞬间沸腾了整个天地,将人湮没在这疯狂的欲望之中,湮灭在这场欲望之中。
    渐渐的蓝青呼吸间多了一种香味,混杂着让他更加昏昏然,甜美的让他始终无法张开双目。
    女子猛的用双手抓住了蓝青的腰,贴着他的身体蛇一般的厮磨,有什么膨胀起来,是他的欲望。
    女子手臂如藤蔓般绕上蓝青的肩,女子的唇和舌已经捉住了他的嘴与舌,如同最醇厚的蜂蜜,甜腻而柔韧的让你沉淀下去。
    这是第一次……他的亲吻。
    蓝青只能感觉着,自己快要断了气般的喘息,急促而破碎。女子湿滑的舌在唇齿之间缠绵摩挲,上一刻极尽温柔,下一刻却似饿极了的狼啃咬着,想要把他一口一口地吃掉。
    舌抚摸他的脸颊、他的眼睛,滑过蓝青的耳,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女子的肌肤在跟他紧密无间时,似乎微微在收缩着,手指抠进了他的肌肤,颤抖着抓住他。
    蓝青能感觉到女子的肌肤异常的光滑,连发丝也是柔软的。
    他想要张口呼唤,嘴不由分说地吻上来,吞没了所有的声音。
    女子的手熟练的解去他的内衫,抵住背上突起的脊背,手指按压住每一根骨节,然后开始下滑。掌心的寒凉整个的覆盖在皮肤上,如同烙印,一点一点在肌肤上爬行。
    蓝青的耳边一时不知是自己还是她的细细喘气。
    一直向下,滑过他大腿的内侧,轻轻磨娑过去……
    一无法抗拒种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布满全身!
    然后,是又一次的吻,不同于刚刚的挑逗,仿佛带了某种决心,霸道的纠缠。
    他狠狠地回吻了回去。
    无法抵御的肉欲的吸引让蓝青的唇往下,滑过那颤抖跃动的颈项,来到了女子已经滚烫的胸前,散发着香息的奇软肌肤,紧绷光滑。
    女子本来勾住蓝青脖子的手伸了过来,引导着他的双手伸出去,他的手很烫,缓缓的抚摸、揉搓,绵软的仿佛两团云。
    女子纤细的手指似是无心的划着圆圈。他的身体紧绷而亢奋,疯狂的欲望,连自己都带了惧怕。
    蓝青不知道该怎样做,女子引导着将自己的腿抬高,将他的身体圈近了腿弯之间,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牢笼,将自己整个的呈祭在他的身体下面……
    无法睁开眼,眼前只有黑暗和肌肤上感觉。
    女子圈着蓝青的肩,他不由自主的将身体逼近了……用力的压住了女子蜷缩的纤长双腿,他开始生硬的顶进已经被极致撑开的肉体。
    火热的感触一下子包裹上来。身下的女子一阵痉挛,似痛苦似兴奋的呻吟着。
    他无法形容那种奇妙的感觉。
    女人的身体好像一枚蚌,初时紧闭滞涩,而一旦攻入,便渐渐柔软润靡,温湿包裹着欲望,陷落着,好似泥鳅滑行在泥沼中。温软的蚌轻轻扭动着腰肢索要着,极力紧裹住他,拼命的紧裹、紧裹、紧裹……让蓝青呻吟出声。
    “你的名字……”
    女子的手,将蓝青的脖子拉的更近,几乎是将唇贴在蓝青耳上,若有若无隔着只有丝线的距离。然而他的耳就在女子唇边,每一个字,都可以感觉到嘤咛的碰触。
    熟悉极了的声音,呢喃着,辗转妩媚。女子的舌纠缠上了他的耳,在口中翻来覆去的轻轻咬噬,那舌尖刺探似的往耳的深处一下又一下,火热却轻柔。
    耳跟都开始滚烫了,是谁?是谁?节节高涨的情欲却让他没有意识去回应。湮灭了全身快感刺激着,抓紧了身下的女子,疯狂地扭曲着,仿佛抽搐一般,那么用力,似乎要把身下的人生生地撕成两半,强硬的欲望疯狂地冲撞着,这样汹涌开闸的情欲,肉体摩擦的声音好似海渊的鱼,一口一口吞噬着摇曳的藻;欲罢不能……
    一次又一次抽没复进,碾过骨头和肉,把整个人都绞碎。舒爽却难掩焦躁,似乎无论怎样似乎都无法餍足。
    窗外,大漠的夜,沙子穿梭于长风。呜咽地磨过,蛰蚀入骨。
    心中的弦,绷到了极处,轰然已断。
    犹未睁眼时,只觉得做了一场梦,仿佛庄生化蝶,不知往事来日几许,沉沉眠在南柯。
    睁眼时,饱含着大漠荒凉的日光弥漫过来,浸透了满眼,头疼得要裂开。
    紧闭的窗前,一团乌云流淌。定睛看才知道,原是女子坐在窗前静静梳妆。
    仿佛感知到他已经醒了,女子的转过眼来,秋水连波长天一色。
    两厢凭望。
    蓝青想,恰恰忘了蝴蝶非梦,只是庄生不知。
    女人起身,缓缓来至他的身畔,那一点点淡淡如烟色的唇,几乎碰触到蓝青的唇,恍惚间呼吸若断,喃喃地道:“昨夜,你其实拉住的是谁?”
    声音象是呜咽,愁肠百结。
    “那一夜,送你去贤良祠的女人……”
    蓝青猛地拽紧了手心,一手推开她,坐起身,有什么压在胸口,压得生痛。
    “契兰,你一夜未归不要紧吗?”
    契兰眨了眨双睫,她扬起面孔,脸颊上掩不住的两抹红。
    “如她们的愿我已经失宠,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了。我是个笨人,不知道怎么说,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有了这一夜,便是死了,也值了。”
    说完微微地笑着,手臂绕上了蓝青的脖子,眸子里宛如春水,无声无息地将人溺死:“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不知道。”
    瞬间,契兰的眼猝不及防泛起了一种无措,仿佛一个不知道为何被拒绝的孩子。刀刃一样掠过,刺痛了蓝青。
    他终究不忍,过了片刻缓缓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叫蓝青,还是封旭……”
    “封旭……”契兰没有再说话,突然倾过身,吻他。
    微凉的唇,无可挑剔的吻。
    而蓝青只是默默的接收着,无力沉溺,只是不忍去推开她。
转17
    由夏至秋,东都大陈的皇宫,美人流水戏如龙。狂歌浪舞,酒酣耳热的之际,冠着李氏的太后落下朱笔,秀雅婉约的字体,细细写上朱批——升迁、调任、罢官、抄斩……凝着血的墨迹犹未来得及干时,百花依次递开,大陈的天子几乎每日一宴,每宴一花名。时至十月时,花月正秋风,已是名副其实的百花宴。
    十月里的东都和风遍播,枝枝摇动柳梢黄。一行车马缓慢出了东都最负盛名的烟花柳巷,径自往墨府去了。东都春日少雨,秋日多雨,即便这是个无雨的好天色,青石路也是微微潮湿着,连呼吸都是细细密密的黏腻。
    佟子理坐在马车上,宿醉未醒,又有些心境郁闷,便垂头丧气的。自祭天被罚跪申饬之后,他已经非常清楚,自己不仅仅成了波谲云诡的东都宦海中天大的笑话,还意味着,他的仕途,佟家的仕途彻底完了。
    然而,路总不只是一条,换一条同样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转眼看向身侧精心装扮过的小女孩,想是因出来的早了,并未用饭,马车内向来备了点心,女孩子从未见过的精致。大大的眼垂涎的盯了好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拿起来,大口的吃着。
    佟子理难掩嫌恶的一皱眉,但还是缓和着声音道:“待会儿见着人要按我吩咐你的说,知道吗?”
    女孩儿口里塞满了糕点,含糊不清的仰头回道:“是的,父亲大人。”
    闻言,佟子理眉端皱的更紧:“没有得到那人的允许之前,不许叫我父亲。”
    女孩慌忙咽下口中的糕点,垂下头恭谨答道:“是的,父……大人。”隔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咱们是去见侯爷夫人吗?”
    佟子理闻言冷冷一笑,不再理会女孩,转头撩起帘子望向窗外。窗外露润黄土,万条半黄柳丝,如绿藻般沉沉坠下。
    到了墨府,佟子理领着女孩刚进了绿萼轩。曲曲折折的廊道,连踩在脚下的影都是弯弯长长。女孩的心碰碰急跳,一片慌然,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
    好半晌走至了尽头,陡然却被大丛的深黄、浅黄、鹅黄、鸭黄眩花了眼。千般锦簇的菊花花枝繁密,在花厅边几名轻盈粉翠的侍婢穿梭于花间,静静的收拾枝叶,没有一点声息。
    亭阁里,女孩只见一个穿了宝蓝的轻衫的背影,遥遥高立。手里执了一柄泥银亮纸折迭扇扑着蜻蜒,动作并不大,缓缓的,似掩饰又无法掩饰的疲倦。
    蜻蜓上上下下,她的衣袖冉冉,那袖的颜色女孩竟一时说不上,隐约是蓝和青融在一处,纠缠出的颜色。待细看了才清楚,原是宝蓝的衣上外罩了一件雪青纱衫,那纱平纹地子上织出斜纹暗花,细薄明透的好似蜻蜓的翅。
    很多年以后,女孩方才知道那纱的名字叫花绮。
    进了花厅,佟子理毫不客气的做了上坐,笑道:“妹妹,消遣得好兴致!”
    香墨听了声音手一顿,纱袖随之袅袅落下,却不曾回头:“秋闺无事,惜此消遣罢了。你看它们随扇往往来来,成双作对的,倒颇不寂寞。”
    说话时,侍婢们已在花厅的桌上,呈上了几碟糕点,一壶芽茶。女孩子只觉得暖气往脸上一扑,夹杂着一蓬香气,原来每碟点心的中间还夹了一株新摘的菊花,每朵各异,怒放却又不夺了点心的香味,应时应景。
    佟子理品了口茶,扫了一眼老实坐在身侧的女孩,极得意的道:“知道妹妹寂寞,所以今儿特地给你送给人来,保你喜欢。”
    “又要给我开心的玩意吗……”
    香墨这才缓缓转过身,对上女孩的刹那,手中的执扇啪的一声掉在了上。
    女孩早就起身行礼,垂着的眸子就隐隐看见地上泥银的扇面上有字,好像是一首长词,却只看清了“燕脂淡淡匀”五字。
    女孩抬起头,面前女子只随意挽了一个松散的乌髻,簪了几只金钗,女孩平日里见惯了胭脂浓抹,描画精致的风情,就不由得觉得眼前的人,更是别样眉深目丽的浅媚。
    可那双眼中涌出的无法抑制的痛,猛地就刺进了女孩眼中。
    女孩莫名,那种惊痛委实触目惊心,不禁让她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不由慌得一扭头,不敢再看。
    心口砰然,双脚发软,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才听见香墨一字一句道:“你怎么敢……”
    佟子理仍是老神在在的坐着,目光转了几转,别有深意地停在女孩的身上,女孩子觉察了,慌忙上前几步,举起手里已经攥出可汗的匣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是、是第一次见您,准备的礼物。”
    话虽说的不流利,可音色筝音乍起般动人心弦。握住匣子的指隐隐轻颤,可手上肤色白皙如玉。恍惚时也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声音,这样的颜色。香墨心中血涌,竟无从抵挡,只有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定了定神,缓缓打开了匣子。
    匣子内是一个肚兜,大红的绸,攥在手心细腻如脂凉滑胜水,想必是极好的料子。面上绣的是一双七彩的锦鲤,一片一片的鱼鳞,颜色一层一层的浅淡了下去,绣工精细如画。
    香墨只觉头晕目眩。
    燕脂最喜欢鱼,小时候她的肚兜上便总是绣鱼。
    香墨这样想着,眼神就模糊开去,一层雾气。
    眼前的女孩不过十岁的光景,渐渐渐渐,和燕脂小时的模样重合,竟几乎一丝不差。
    秋风又起,菊花的香凝成了一团黄纱,隔了万丈红尘,洒满了十月的花厅。浓郁的带出一个沉沉将醒的梦,就在触手可及的昨日。
    梦中,她心中的痛,痛过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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