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江山記 >

第4部分

江山記-第4部分

小说: 江山記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着他,问。他直直看着我,过了好久才说:“真不知道决定留下你是对还是错。”我笑得狡黠,在看到他眼底掠过的意味之后,赶紧又正襟危坐,咳嗽一声:“我们现在去哪儿?这里是哪儿?”“这里是京郊,我们现在回家。”他说。是啊,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我说:“文禾……可是我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你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比如你为什么又说自己是文家子嗣,那你在这里到底叫什么大名呢,文禾不是你的字吧?不然你父亲字文起,这不是有不敬?”“我的大名在此就是文禾,字是沧符,至于你的疑问,我会一一回答的,但不是现在。一会你回家,我找人服侍你吃些东西,再休息一晚。我要去办事,明天回来带你见父亲,他现在也不在府中。”他说。忙碌的高干子弟,我心想。点点头,然后不再多言。又晃了大概半个时辰,抵达一处宅邸。我下了车,抬头看宅门,古肃“文府”二字匾额在瓦蓝天空下恁有气势。一个十五六岁的僮仆从门房出来,对着文禾躬身行礼:“大公子回来了。”文禾问:“父亲留话了没有?”僮仆回答:“老爷说等大公子回家,稍事歇息,若有事自顾去忙,只是因明日要早,切记今晚务必早歇息。老爷明日晚间再见大公子。”“嗯。”他听罢就往宅子里走,我颠颠地跟在后头。我现在十分信奉孔夫子的话“三人行必有我师”,如果我是被未来人绑票,那么我有米广良这个科普爱好者给我打的底,也许能保护我不轻易被吓死;如今我是被明朝公子绑票,幸好又有考古学高材生田美姑娘给我培养的半个历史爱好者身份,那些故纸堆又应该能保护我不被郁闷死。话说回来,文震孟也算是个园林爱好者,苏州的文化遗产“药圃”就是他从艺圃的基础修成的——即便后来又落于他人手——所以看到他宅邸花草山石,精而不烦,娇而不艳,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宅子里的奴婢见到文禾一一行礼,但没有任何人把目光死盯我探寻,这一点令我稍稍赞叹家风之尚。文禾最后把我领到后宅,唤了一名叫红珊的女婢来,告诉她要做什么,就算把我交代了。红珊微垂头而不直视我,认真听他安排。文禾一直安排到就寝要如何如何,才算结束。转头对我说:“那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忙完再来看你。”我见他要走,心里不安还是冒了头,“明——文禾……”他看着我,眼底却没有往常讥诮(“璎珞姑娘也会不安示弱,少见少见啊”),认真地说:“我确实有事,不是故意留你一个。”“我知道……”我说,“你要明晚回来?”“今晚我回来住但会很晚,明天我回家最早也要天黑。你先别在园子里转,要参观哪里我回来带你。有什么需要吩咐红珊就好。”他说完,继续征询地看我。“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再唧唧歪歪下去,自己都受不了了。于是转头对等待的红珊说,“前面带路吧。”“等一下,”文禾又想了一下,叫住我,抬手解下腰间羊脂玉牌的丝绦,拉起我手,将玉牌轻轻交付给我。我呆住了。觉得心尖儿上有微微的颤抖。但是此人立刻又大杀风景地压低嗓音说:“还有,不要砸我家窗户。”我知他是讽我在清光院的暴力,不由被这话气噎住了。他对红珊说:“夜里警醒些,饮水香片的,都齐备。”红珊答应着欠身:“大公子放心。”他没有再看我,径自转身离开了。
第八章 红珊
红珊轻轻地推开房门,让我进去。这一大间隔为两间里外室,外面有桌、案、书架和椅子,里室是盥洗架,梳妆台,木柜,木衣架以及一张有两层帷幔的雕花木床。而里外间又用双层妃色垂纱隔开。红珊把垂纱向两边挽上,这才回身问道:“姑娘,想吃什么菜品,我知会厨子去做。”折腾半天,我还真是饿了。我说:“荤素各来一样,清淡些就好。”红珊抬眼看着我,柔声又问:“那姑娘有什么忌口没有?”我想了想说:“没有什么,就是最近多素食,只要不油腻了就好。”我才看见这红珊的正脸。她长得十分可人,瓜子脸,清秀又些许甜美,睫毛浓长,面色粉白合宜,皮肤细腻,年纪大约十六七岁,态度谦和有礼,动作又十分利落。她回答:“红珊记下了。姑娘需要现在沐浴吗?”“不用,晚些吧。”“那我晚些待姑娘沐浴时候再拿替换衣服来可以吗?”她问。“可以。”我说。“是,”她上前拿起桌上茶壶茶杯,倒了茶水,然后退步说,“请姑娘安歇,饭菜来了红珊再来侍奉。”说罢轻轻退出门槛,虚掩上了房门。我在桌旁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水。这茶还是微烫的,估摸就是我刚进了宅门时候沏的。我掏出刚才文禾给我的玉牌。他大约是怕我生疏,便拿了随身的东西给我当作暂时安慰。温润细腻的牌体镂刻云纹和喜鹊,背面下角有他名字篆体刻字。文禾,我觉得这名字十分不适合他,像是想要女儿没要着,凑合起的一样。他既然是文家大公子,怎起了这么一个柔软无骨之名?对我来说,他仍然是那个身上带有危险气息,跩的二五八万告诉我他叫明殇的男子。我想我也知道,他为了什么而自号明殇。现在是崇祯七年的春天,也就是说,十年之后,大明王朝京师便要被起义农民军攻破,山河几番破碎,最后落于北边建州女真人之手。这是他从我的时代必然得以了解的事情。是否,也是他眼里总有冷淡落寞的根源?我抚摸着手中的玉牌,直到它有了我的温度。红珊轻叩虚掩的房门,我点点头,她推开门端着托盘进来。把一碟清炒菠菜、一碟笋干腊肉、一碗鲫鱼豆腐汤和一碗米饭放在桌上。接着又端了脸盆让我洗手。我就手把玉牌放在桌边,擦干手以后接过红珊递来的筷子开始吃饭。红珊去内室木柜里拿来一方丝帕,用它小心包好了玉牌。我见她如此,心里一动,不做声色。“姑娘,我把大公子的玉牌放到内室枕头底下可以吗?”她问我。我点点头。她便去了。放好后回来问我饭菜合口与否。我饿得跟半条狼一样,当然连连说合口。她便又续了茶,拿了擦嘴的巾帕给我,然后退出去了。晚上,我意识到我最不习惯的一点,就是三百多年前的今天,没有电灯。此时我十分敬佩爱迪生,觉得他是天赐能人。因为蜡烛灯捻就算是点上一堆,也比不上一颗明亮稳定的钨丝灯泡。红珊差人抬了木桶进来,加了大半热水,又拿了瓶瓶罐罐,说是有洗的有擦的。她调好水温,然后把一叠新衣放在床上,问我:“我服侍姑娘沐浴可以么?”“不可以,”我赶紧说,“我自己就可以了,洗好了我便叫你。”她仍旧乖巧地说:“是,红珊就先退下了。姑娘有事,红珊就在隔壁小间。”我等她走后,从里面轻轻合上门闩,兴高采烈地跳进桶中。在清光院数日,都没好好洗过澡,十分郁闷。我花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洗好,起身穿衣服。这次的衣料似乎比文禾先前给我的又高档三分。缃色牡丹交领袄,象牙白底缘绣花十片裙。我穿好一身,又把头发梳顺,开门唤红珊进来收拾。红珊进门见了我,笑道:“这一身衣裙真适合姑娘。”我说:“多亏你上心。”她稍稍收了笑容,说:“不是奴婢们,是大公子一一指了颜色尺寸,前些天做起的。”这个家伙回一趟家倒是安排得不少,他十分有自信把我弄来而无闪失么?红珊叫了另外两个婢女一起收拾妥当,打发她们出去之后,又来问我:“姑娘需要夜宵么?”我白天吃了不少,不怎么饿,就说不要了。她点点头,但还是拿了两碟果子放在桌上,方才退下。我坐到床上,从丝帕里又拿出玉牌,想着红珊刚才的神情。这块玉牌不会也是文禾出生时含着的吧?那他婴儿时要多大的嘴巴啊?想到这觉得自己八卦得够离谱,于是摇摇头,起身把帷幔一一落下,掀开棉被睡了。半夜口渴,迷迷糊糊起身倒水,走到外间桌旁,一个人影突然从书案椅子上起来,吓了我一大跳:“谁!?”人影夺门而出。身影轻盈,是个女子。我急急点了灯,四下查看,没有什么异常。正要转身时,发现那块羊脂玉牌竟然跑到了书案宣纸下面,露出了一个角。我赶紧拿起来看弄坏没有,万一坏了,文禾回来一定会大发其火。我刚才睡死了,幸亏那人要的是玉牌,她若要的是我的脑袋,我早就完了。还好还好,玉牌毫无损坏。我本来想唤红珊来,可是想了想,又还是只把门闩好,不灭灯,回到床上。我又看着玉牌不得其解,顺着丝绦往下摸着,发现最下面的流苏结上,串着一大颗红色的珊瑚。刚才那黑暗里坐在书案旁拿着玉牌的,最可能,便是红珊了吧。她知道文禾带我回来的意思,所以心里难过么?我除了她,是不是还当着这府中许多少女的梦想碾碎机?文大公子早过弱冠之年,却迟迟不婚,老爷三催四迫,最后不知道他从哪领回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这如何不遭人猜测?虽然表面上每人谦卑有礼,可谁又晓得真相呢?在这里,我除了文禾一个,再不认识他人。我不懂武功,不会魔法,人际关系空白,生存是个大问题。我在大学学的是外语专业,到这里简直成了笑话,还不如多会两种方言管用。反倒是从田美同学那儿读来的书,令我不至于慌乱失措。我明天一定要抓住文禾,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了,但愿这一切早日结束。我握着这美玉,隔着帷幔看着外面烛火的光晕,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九章 殿试
隔日清晨醒来,我手里还攥着玉牌。红珊帮我收拾和梳洗。我从铜镜里看她,她躲避了我的目光。我擦了些许香脂,这时她也帮我盘好头发了,拉开梳妆台抽屉让我选簪子和发钗。我选了一支带红珊瑚颗粒的金簪,递给她。她迟疑了一秒,接过去,小心地帮我插好。我吃早饭的时候,红珊没有离开,在内室擦拭台架和床架。看了她一会,我问:“红珊,文禾今日到底忙什么,你可知道?”我并不期待答案,因为既然他不告诉我,那么红珊又怎么会多嘴呢?我只是不喜欢这沉默。但是红珊却立刻回过身子,惊讶地看着我:“姑娘,今日是皇极殿殿试的日子,大公子自然是和别个贡生们一起去面圣了呀!”我一口米粥差点喷出来。文禾昨天刚折腾回来,今天就去参加最高级别复试了?对他来说,这考试怎么好像平常去别家吃饭一样,丝毫情绪流露都没有?这么说,他前些天在清光院,夜读不辍,是在备考吧。而他备考之余,还拿出一整天来给我写明末风情录,真是太有才了。红珊见我出神,便说:“姑娘不知道这日子么?大公子回府前也未曾提过么?”我抬起头,看着她,说:“我来途遥远,并不知道本地事情。这殿试想必十分重要咯?”她沉吟半刻,说:“确实十分重要。大公子乡试第三入了殿试围,殿试上面要考策问,是皇帝亲自出题。考过了殿试,大公子便有了名次,以后便是要为官的。”这小王爷也不知道想为个什么官。身世扑朔迷离,性格忽冷忽热,却还是一个三好学生。他考了殿试,有了名分,再没事结个婚,文府双喜临门,要热闹了。门外有人道:“邱总管来拜见宋姑娘。”红珊走到外间来。我放下碗筷站起身,往门口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子自门外笑容满面地进来作揖:“文府总管事邱论炎见过宋姑娘!”我赶紧回礼:“邱总管不必多礼。”邱总管直起身来,仍是笑着说:“本是昨日就该来的,不过老爷派下别的事情,实在不得脱身,又不好打发别人代为来拜,大公子说姑娘劳顿要先歇息,我便今日才来,姑娘无怪。”我笑说:“哪里,邱总管客气了。”他又说:“老爷昨日交代要细心服侍宋姑娘,待今日晚间设宴才好好为姑娘洗尘。姑娘这一日过的还好么?还有什么能让小的效劳的么?”我答:“很好,事事妥帖。多谢邱总管。”他停了一秒,又欠身道:“锦绣庄的伙计来府里月结,账房要支银子,这些事都是大公子平日过问的,今日大公子殿试不在府中,便要用大公子的玉牌出面在下才能结算。姑娘请行方便。”敢情文禾文大公子还把财政大权交给我了。我不禁对他的做法感到有趣,这也是红珊对玉牌那般郑重的另一个原因吧?我示意红珊去床上拿了玉牌,出来递给邱总管。邱总管欠身笑着说:“小的这便先去结帐了,姑娘有何吩咐请一定知会。”我点点头,看他出了门。遵守诺言白天都没有出门,在外间的书案上读书。我看这些线装书起初十分不耐烦,过了几刻,倒也觉得能读进去了。难道他说的是对的,璎珞姑娘果真生错了时候?天色暗下来之后,红珊进屋点了蜡烛。她脸上似有笑容,看我望着她,便稍微收敛了些,走过来略有局促地说:“宋姑娘,大公子回来了。”“他殿试情况如何?”“还未张榜,不过据说今日皇极殿上,皇上策问后临时擢了几个贡士口试,大公子也在里面。他先是激怒了皇上,大家都捏了汗,可是不知道怎么,到了最后,皇上又龙颜大悦呢!”她抚着胸口,“奴婢想即便不成三甲,也不至于被罢黜的吧。”我看她大松一口气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忍不住就笑了。她见我笑她神态,更加不安,又去点第二支蜡。这时一个人影就进了我房门。不敲门就自顾进来的还会有谁。我看着他,并不招呼。红珊上前问安,他让她暂退了出去。红珊用眼角瞟瞟我,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迅速地出去了。“住的还习惯吗?”他在我旁边坐下,拿了茶杯倒茶。“承蒙文大公子打点和信任,还不错。”我轻松地说。他瞅着我。烛火的光影在他脸上柔柔地跳动,让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容十分朦胧。他说:“过一会去家宴,父亲也回来了。”“今天你在考场上又玩什么了?”我问。“答策问。无非是针砭时弊,再说说在此几面受敌时刻何以治政治军,换了你你也能说出一二三的。”他喝茶,漫不经心地说。“拿脑袋开玩笑的时候,我可说不出一二三来。那崇祯皇帝怎么又会先怒后喜了呢?”我又问。他皱皱眉:“璎珞,以后称皇上,不要乱说话,否则这才是拿脑袋开玩笑。”我“哦”了一声。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