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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一虐到底-第47部分

小说: 一虐到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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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毛和白毛都褪干净了,生的是那种很油亮的黑色皮毛,龇牙的时候,有点像野性难驯的藏獒。
    韩景宇带着狗上火车,乘务员看着他后面那只摇着尾巴的狗,伸手拦了一下,“抱歉,火车上不能带狗。”
    乘务员是个蛮漂亮的女生,声音带着韩景宇并不陌生的北京腔。她不让狗上火车,韩景宇也站在车厢外面不进去。钟源知道韩景宇心里蛮看中这只狗,见到韩景宇被拦在外面,过来对乘务员说好话,他说的什么韩景宇都没有听,狗伸着爪子在扒他的裤腿,他转过身在把那搭在身上的狗爪子往下面拨。
    钟源一说,乘务员还是放韩景宇带狗进去了。因为是部队里的,座位都是安排在一起,韩景宇这次巧的很,跟刘孜锦坐在一起。
    刘孜锦看着韩景宇拎了一个包过来,瞥过眼装作没看到。他还在怄气。
    韩景宇看也不看他,把包放到桌子上坐了下来。
    刘孜锦盯着窗户,好像是在看窗外的景色一样。
    权匀坐在前面,路寒祁坐在斜对面,没一个开口说话的,这一节车厢里都安静的很,不像后面的一节车厢,吵嚷的简直不成样子。那只狗缩在韩景宇脚边儿,尾巴一甩一甩的打着桌子腿。韩景宇知道这只狗不喜欢呆在火车上,甩尾巴就是不舒服的表现,就伸手安抚似的揉了揉狗脖子。
    “呼噜噜——”仰着脖子任由韩景宇揉搓的狗这下子安分了,尾巴乖乖的拖到了地上。
    车厢的开始播放广播。坐着的人都不怎么喜欢那么嘈杂的声音,一个个把很久都没有用过的手机打开,插上耳机,百无聊赖的听着里面的歌曲。刘孜锦早就把耳机带上了,他坐在窗户边儿上,军装里雪白的内衬从没扣上的军纪扣里露了出来,更显出他脖颈修长。黑色的耳机线从他的脸颊垂落下来,连接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他的手机旁边就是他的一双手,那应该是他身体上最符合那张脸的部分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显得很无力,但是一旦被这双手抓住,就知道那皮肤下包裹的每一寸指骨蕴含着多么激烈的力量。
    韩景宇直起身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手,视线一晃就滑开了。
    列车行驶,平稳的不是看到窗外开始飞速移动的景物,你根本想像不到自己是坐在这样一个迅速运动的物体上。刘孜锦还是看着窗户外面,也只有到太阳光从车窗上折射过去的时候,旁边的人才能看见那窗户上映着的,一闪而逝的韩景宇的侧脸。
    韩景宇有点晕车,闭着眼靠在后面睡觉,那只狗睡在他的脚下。安静的不得了。
    坐在斜对面的路寒祁转头望了他一眼,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从韩景宇的身上滑开了。
    韩景宇是睡迷糊了,靠在座椅上,一睡就到了下午。有列车员过来卖盒饭,刘孜锦动也不动一下,他知道韩景宇有胃病,挨饿了胃就难受,但是他就是觉得看不过他这个样子,他是在看外面的风景,但是不自觉的,眼睛就会看到那车窗上韩景宇一闪而逝的侧脸。那侧脸太沉静了,叫被搅乱了心绪的他不舒服的很。
    卖盒饭的列车员来来回回两趟,在这样一群穿军装的年轻人面前,他连高声叫卖的胆量都没有。静悄悄的两趟走过去,就没有再来了。
    刘孜锦也没买,他不是像才来的时候嫌弃吃食,只是他觉得吃不进去,就这么抱着胳膊端坐着,韩景宇在他对面,歪着头靠在座椅上,他眼睛像是没看他,却又像是盯着他。
    外面的太阳渐渐强烈起来,窗户边上的帘子也没拉,那样刺眼的阳光落在韩景宇的脸上,竟惊扰的他醒了过来。
    刘孜锦在他睁开眼的同时又将视线移到了窗外。窗户外面已经稀稀疏疏有了一些平房,有的更旧一些的院子里还有袅袅的炊烟。
    韩景宇一醒来,下意识的就抬手遮了遮眼。其实刘孜锦也不必躲得那么狠,韩景宇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从一上车开始就在睡,现在已经下下午两点多了,早就过了吃饭的点儿,韩景宇好不容易被调整过来的进食时间又被打乱了,下意识的就伸手按了按胃的地方,嘴唇抿着,另一只手扶着椅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刘孜锦知道他现在难受,有胃病的人一饿就受不了。连韩景宇那么强撑的人,都因为生活规律陡然被打断而难受的不行,垂着眼,眉头舒展着,只有嘴唇抿的紧紧的。
    刘孜锦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别的,总觉得对面那人的脸色,好像苍白了那么一些。韩景宇这个模样,引得斜对面的路寒祁也望过来了一些,路寒祁眉头拧着。刘孜锦看见他这个模样觉得好笑,刚才他也没有叫醒他啊。明明这个人有胃病,是他们两个都知道的。
    韩景宇的身子往前弓了弓,那个姿势正好压住绞痛的胃。他脚边的狗因为他的动作也动了动。
    刘孜锦心里有点解气,就好像这样就能惩罚这人对他的不理不睬一样。但是慢慢的,随着韩景宇越来越弯的身子,刘孜锦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
    这个时候他还一声不吭,弯着腰,抿的紧紧的嘴巴已经张开了,好像在喘息。但是那喘息都没有声音。
    刘孜锦有些烦躁的把包翻了下来,他包里还有才来这里的时候家人塞的东西,笔记本电脑,钱,银行卡,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吃的。韩景宇听到刘孜锦这边发出的响动,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刘孜锦烦躁的脸色。
    没有找到吃的东西的刘孜锦又把包扔回了桌子上,好像丢一件垃圾。里面的东西在现在都没有用,不是垃圾是什么?
    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很久,韩景宇才感觉到胃里的绞痛缓解了一点,直起身靠在椅背上。
    路寒祁买了盒饭,放在桌子上碰都没碰一下,早就冷了,他手在盒饭上摸了几下,最后都还是收回手来。
    后面突然走来一个人,一只手按在韩景宇的肩膀上。
    韩景宇抬头一看,是钟源。
    作者有话要说:
    韩景宇(扶额):我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蠢作者:口胡,傻白甜的小说才不会出现虐的镜头呢哼
    第59章 挑破
    
    “跟我过来一下。”钟源的手按在韩景宇的肩膀上,神情隐隐的有些奇怪。
    韩景宇看了他一会,站了起来。他脚边的狗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摇着尾巴跟韩景宇一起出去了。
    刘孜锦看着韩景宇的背影,那目光正好和路寒祁的撞上,两人的目光只交汇了短短的一瞬就交错开了。
    钟源在前面带路,韩景宇跟在他后面,横穿了两节车厢。五号车厢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钟源转过头来,跟在他后面的韩景宇也停了下来,跟在他后面的那只狗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腿上。
    钟源比韩景宇还要高一些,但也没有高多少,所以摆不来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我跟你说一件事。”
    韩景宇还是没有多少表情,低着头看绕着他腿打转的狗。
    “我给你安排一个地方去上学,你不用跟着去北京了。”钟源以为这话能说的很平淡,但是声音落下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韩景宇没有问为什么。
    但是钟源知道自己还要往下说。
    韩景宇不能去京城,因为梁耀要回来了。他不是梁耀,自然不能在顶着梁耀的身份。
    钟源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卡夹,韩景宇伸手接住了,顺势将卡夹打开。
    然后韩景宇的手僵住了。连着他现在的目光,他的表情,都一齐凝固住了一样。
    钟源抿了抿嘴唇,他这姿势做的有些不自然,“韩景宇。”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梁耀这个名字跟了他一年,周围的人都在叫他梁耀。梁耀,梁耀,韩景宇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改了名姓,但是这个时候,第一个叫他梁耀的人在叫他那个一年下来都没有被提及的名字。
    其实什么都已经明白了。
    韩景宇眼睛眨了眨,那样沉沉黑色的瞳孔,仿佛永远也不会掀起情绪的波澜,连这样一件钟源纠结了许久才下了决心在这个时间段挑破的,可以说的上的残忍的事,都好像不能撼动他分毫。
    钟源觉得自己会解释点儿什么,但是那解释会叫他显得更没得出息。于是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看着韩景宇的发顶。
    韩景宇抬起头来,他的眼睛不再是初见时候的凶狠了,而是透着一股子生疏劲儿,又带着一种审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梁耀?”
    钟源手贴着裤缝线,手心有点麻痒,但是他也不敢搔,就这么看着韩景宇的眼睛,“是。”
    那双眼仿佛在一瞬间沉浸进了一汪冰泉里,那寒意顺着他的视线凝固出来。
    “我……”钟源这个时候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才开始的时候,他想着,以后跟韩景宇摊牌的时候,多给他点钱就把他打发了,认识了之后,他想着光给钱不够,还要给他找个好学校上学,到后来他想都不敢想了。韩景宇这性子,真的不是钱可以打发的。不光是钱,连命给他他都不一定能放过你。
    钟源在他们中,一直是处于管教者的地位,严苛的近乎变态,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面对着韩景宇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窘迫。
    “为了什么?”韩景宇的表情没有变,但是钟源看到了,那只他从来都没有踹过一脚的狗,因为一直缠着他的腿,让韩景宇踹了一脚。不重,却已经足够昭示出韩景宇现在的心情。
    为了什么?钟源说不出口。
    韩景宇这下子咄咄逼人起来了,“说啊。为了什么。”
    钟源觉得嘴巴里发苦,他只能念叨一个名字,“梁朦。”
    这个名字一出口,韩景宇的嘴唇弯了起来,他在军营里瘦了很多,下巴更是尖的叫人怜。他是实打实的在军营里受了苦,他离开军营之后,前途又是茫茫。那些人出了军营,有父母怜惜,有荣耀标榜,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梁朦?”韩景宇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些哑,仿佛在咀嚼情人的名字一样。
    “更多的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了。”钟源说了一句他觉得最不该说的话,“银行卡在下面,密码是你身份证的后几位。”
    韩景宇当着他的面,把卡夹里的身份证滑开,露出里面的银行卡。
    “这件事,你别当着别人说,不然……”这一句才是最最不该说的。钟源知道不该说,但是他偏偏就说出来了。
    “不然?”韩景宇薄薄的唇上下翕动,他的唇太薄了,所以显得薄情。说的话也都如同刀子一般。
    钟源不说话了。越跟韩景宇这个人接触就越发觉,这个人倔,冷,偏偏又矛盾的叫人有一股子从心尖儿上涌起来的怜惜感。
    这是一个欺骗。这是一个谎言。
    “对不起……”钟源没对谁道过歉,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韩景宇那一巴掌就落了下来。那一巴掌打的特别重,钟源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钟源半张脸都肿了,被韩景宇捏着衣襟,薄唇还勾了起来,“下手还真狠。”
    韩景宇这一次没有再说别的话了,他捏着钟源的脖子将他压到椅子上,眼里又燃起了那种叫人胆战心惊的凶光。
    “我以为,你是个什么样正直的人,现在看来——”韩景宇松开了手,看着钟源瘫在椅子上喘气,“不过如此。”
    钟源瘫在椅子上咳了咳,嘴巴里的血腥味逸散出来,像在看孩子使气,“消气了吗?”
    韩景宇再也不看他一眼,转头回去了。
    车厢里的人看着韩景宇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面前走过去的这个人,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以前韩景宇再冷,你也只当他脾气古怪,而现在他这个模样,却是仿佛把所有人都排斥开了一样。
    有人在给家里打电话。
    “哎呀我累得要死,开房车过来,带衣服我要换。”
    “妈,我现在在火车上,马上就要回来了。在车站等我啊!”
    “你更年期了啊,那么啰嗦,我又不知不知道的,烦不烦啊。”
    ……
    只有一个人,是没有人等待的。
    韩景宇坐回了座位上,他一句话都不说,他身后的那只狗仿佛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一样,都不敢趴在他的腿边儿了,就蹲在走道上。
    刘孜锦看到韩景宇脸色不对劲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梁耀——”
    韩景宇的目光陡然刺了过来,慑人的要命。
    刘孜锦只感觉这个他以为知道的够多的人,其实他一点都不知道。就像现在。
    韩景宇把桌子上的包拿了过来,攥着,骨节都因为他用了太大的力气而泛白泛青,刘孜锦看到了,他抓着包的手在发抖。从指尖儿开始哆嗦。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进入了一种谁也进不去的状态。
    韩景宇只觉得胃里又开始难受了,那股难受翻江倒海,让他咬着牙,抓在手心里的卡包四角都把他的掌心戳伤了。
    但是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他从一开始,都是一个替代品,他所做的一切反抗,在别人眼里都是那么好笑。
    他以为他可以不让自己受欺负,那也只是他以为!
    “梁耀——”路寒祁也感觉到了,从位子上站起来,向着韩景宇走来。
    两个人现在都看着他,韩景宇低着头,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声,“滚开。”
    他现在不想要任何人靠近他。
    路寒祁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伸出手仿佛要按住韩景宇单薄的肩,但是一直坐着的韩景宇突然打开他的手,那样凶煞的目光,“滚开!”
    整个车厢的人都望过来了。
    韩景宇无缘无故的发了疯,猛然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对着刘孜锦,“你也滚——”
    那样的目光。怎么感觉看着难受的要命?
    刘孜锦最终还是离开了。他跟几个熟悉的人坐到了一起。
    韩景宇也不喜欢别人看他,桌子上的餐盘被他扔出去砸了一个盯着这边的人的脑袋。没有人敢看过来了。
    “汪——”趴在走道上的狗咬着他的裤腿,还和它幼时一样,好像在像韩景宇撒娇似的。
    韩景宇那样慑人的目光,到最后终还是慢慢缓和了下来,他伸出手,按了按狗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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