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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打更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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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拼了!我拾起铜锣和棒槌,继续向山顶爬去。笛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深沉,我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体乏还是别的什么,总给我一种心悸的感觉。
我慌忙之中看了一下手表,只剩下一分钟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双手并用向防空洞爬去。
此时距离防空洞洞口只有几米的距离,只要翻过这个五米高的土坎就可以看到洞中发生的一切,就可以敲响铜锣阻止煞变了。我看了看表,还有三十秒!在这三十秒的时间内,我一百多斤的体重说什么也不可能爬上去啊。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张大爷变成煞尸吗?
我慌乱之中不注意将铜锣碰得“哐哐”作响,对呀,我人到不了,但是这锣声能够到达啊!我暗骂自己愚蠢,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我拎起铜锣,狠狠的敲了下去。但声音却不是很大,没有父亲平时敲的那么清脆刺耳。
我顿时慌乱了,怎么这铜锣在这关键时刻也哑了,难道真的是天意要让张大爷变成煞尸吗?
“强子,别停,那是煞气作怪,一直敲下去,给我往死里敲!”父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果然,在我穷敲猛撞下,铜锣之声也愈发的响亮清楚了,我没有感到乏力,反而越敲越有劲了。很快,我头顶之上便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之声,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我从音色中可以判断出这人就是张二爷!
咔擦!我头顶上再一次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随之那低沉的笛音也戛然而止!直觉告诉我,我成功的阻止了张大爷的尸变!
我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但是当我爬上这土坎的时候,我彻底的傻眼了,两具尸体躺在地上,我仔细一看,最左边的张二爷,手中紧握着拐杖,只不过拐杖已经断成了两截,中间那具竟是失踪多日的张大爷,依然还是一身寿衣的装扮,只不过身上多了些许的刮痕。
我看到两位老人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眼眶不禁一红,泪水竟忍不住刷刷地流了下来。我吸了吸鼻尖,突然一股奇特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中。这味道是那样的熟悉,我绝对是在半个小时之内,第二次闻到这样的味道。是张雄斌,是张雄斌身上的那股让人闻到就浑身酥软的味道!
果然,我身上立马传来了那种感觉,于是我迅速转过头,对着外面吐了几口大气,这种感觉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于是,我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张雄斌一定来过这里!此刻,父亲也终于到了防空洞,看了看地上的张大爷和张二爷,吐了口气说道:“哎,还是来晚了一步!”,说完,便在张二爷身上摸了摸,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丝惊恐的神色逐渐爬上父亲的脸颊。
“不会的,不会的!”父亲将张二爷翻转过来,浑身上下都找遍了,依然是愁眉深锁。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给张二爷的那个东西,绿蟾蜍!里面还装着张大爷的魂魄,现在竟然不翼而飞了,也就是说张大爷的魂魄被人拿走了!父亲之前也说过,他见到张翠华和那秃头男子将张大爷的魂魄收集在一个骨灰盒里。现在看来,还是遭到了毒手。
这里有张雄斌的气味,而那绿蟾蜍竟然也不翼而飞,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是张雄斌取走了张大爷的魂魄!但立马又有问题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刚才那笛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疑似张翠华的哭泣之声又是怎么回事?
“张雄斌,你这个死秃驴,老子日你先人!”父亲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什么?张雄斌?秃驴?父亲怎么会这样骂道,难道他们两人是同一个人吗?虽然我心中早就开始怀疑他们是同一人,但是我还是很难将这两人想到了一块去。
“强子,做事要动脑子,你懂什么叫欲盖弥彰吗?”父亲说道。
对啊,秃子与毛发旺盛这完全是两个极端,有些人为了掩饰某些特有标志,往往做一些修饰,但往往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张雄斌就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秃子,却又要假发来掩饰,真的就弄巧成拙了。想必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要背对父亲的原因了。
我看了看张二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父亲说:“老爸,如果张雄斌是秃子,张二爷事先一定知道这事,但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父亲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捡起张二爷的断裂的手杖,来回看了看,说了一句:“二叔,别再装了,你还想躺到什么时候?可别冻坏了您老的身子骨!”

  ☆、第六章    迷雾重重

我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趔趄,张二爷不是死死的躺在这里吗?但很快的疑虑得到了验证,只见张二爷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叶家果然人才辈出啊,没想到老头子我还是没有瞒过你的眼睛啊!”
我看了看父亲,没想到他的脸上似古井无波般平静,连丝毫的诧异都没有,难道父亲早就看出了张二爷是在装死了?
张二爷拾起那断裂的手杖,欲向山下走去,竟然是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二叔,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你既然让我帮你们张家破了煞局,你又做出坑害自家人的事情来,二叔,你到底是几个意思?”父亲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语气略微有点加重。
“哈哈,建国啊,我倒要听听我到底做什么对不起张家的事情了,你倒是给我说说啊,你给我说说啊!”张二爷用断成两截的拐杖狠狠的戳着父亲的肩膀,这气势完全给我是一种老流氓的感觉。
只见父亲将烟头狠狠在地上踩了踩,说道:“你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张大爷的主意吧,张雄斌不是你的儿子,你离村也不过三十年,张雄斌看上去至少四十出头;张翠华也和你有着勾当,害死张大爷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张全德!”,说完,父亲狠狠的盯着张二爷,手中的铜锣颤颤发抖,“二叔,我敬重你,因为你是张家的长辈,但是你这样做,未免对不起张家的后人,你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兄弟下得去如此狠手,你也………………………………”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哪里做错了?我让你破了张家的煞局,难道我有错吗?这一切都是那老顽固自找的,若是三十年前将那句话说出来,也不会落得被人设局的下场,你看看他那两个脑瘫儿子,都是张全东一个人造成的,都是他一个人犯下的罪非要我们张家人全部来替他承担,三弟、四弟还有五弟,死得都很冤,其实最该死的就是他,张全东!”
我和父亲都哑然了,这事果然还是牵扯到了三十年前张家兄弟的事情。三十年前张家兄弟到底遇到什么事情竟兄弟手足相残,互相算计。
“张爷爷,难道你之前在张大爷墓穴前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吗?一切都在演戏吗?”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应该是几十年的兄弟间说出的话吗?竟是这般决绝,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可言。
“哈哈,小朋友,你还是太年轻啊,有时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老头子我可以不惜一切的代价,即使出卖自己的灵魂也可以。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我的灵魂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张全德已经让我感到完全的陌生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人心竟是这样的可怕。
“张全德,你完全可以和张雄斌他们一并逃走,你为什么不离开?以你的身手,恐怕不在那两人之下吧!”父亲说道,早已将口中的“二叔”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称号“张全德”。
张全德笑着说道:“因为我在等你!”
张二爷此话一出,更是让我和父亲摸不着头脑了,即使他要收集张大爷的魂魄去做恶事,目的也已经达成了,还需要等父亲有什么用。
“叶建国,你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赌约’?那是我跟你那死鬼老爹定下的,现在就只有你来完成了,你不可以拒绝!”
“赌约到底是什么?”
张全德没有说话,只是轻蔑的笑了笑,眉宇间透露出无比肯定的神色,“现在我还不能说,但你一定会来的!”
“要是我们不来呢?”父亲冷冷的说道。
“哈哈,你会来的,否则现在的张家就是你们叶家的下场!老头子我走了,三个月后,我和你张大爷会在那里等你,记得带上你的行头还有叶大兄弟交给你的东西!”张全德大笑三声,向远处走去。
父亲呆呆的望着张全德离去的背影,狠狠的磨着牙,拎着铜锣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不知道这时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老爸,难道就这样让他这杀人凶手走了吗?张大爷的冤还要不要报了!”义愤填膺的我恨不得立马将这凶手绳之以法。
父亲沉默了很久才摇了摇头,点了一支烟,说道:“我能拿他怎么样?他的手段可以不留丝毫的痕迹!”
父亲告诉我说张大爷是被一种叫命格迷局的玩意儿害死的,只要布局之人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就可以毫无痕迹的夺其魂魄。而知道张大爷生辰八字的恐怕就只有自己的兄弟张全德了。至于我问父亲他为什么知道张大爷的藏尸的地点,父亲指了指我裤脚上的黄泥,我立马联想到了之前张雄斌裤腿上的黄泥,这一切也就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了。
我问父亲张二爷既然都对张大爷下了狠手,那为什么还要帮张家人破了煞局。父亲没有回答我,只是狠狠的在一旁抽着烟,我猜一定是张全德逃不过自己良心的谴责才做出这样举动的,毕竟他也是张家人。
张大爷的遗体静静的躺在防空洞中,安详无比。我心中却是隐隐作痛,张大爷生前没有享到清福,死后不禁魂魄遭到了毒手,连仅存的尸首都受到这般折磨。
“老爸,张全德为什么要张大爷变成煞尸?这对有他有什么好处吗?”之前张全德是想用柳木棺让张大爷变成煞尸,但被父亲及时阻止了,刚才又用那笛音让张大爷变煞,又被我阻止了。这足以说明张大爷遗体对他们的重要性,但现在又为什么扔下遗体,独自离开了呢?
“张全德让张大爷变成煞尸,无非是看中了张大爷百年尸骨,要知道一具百年煞尸在有些人的眼中是无价的!幸好我们的出现让他们猝不及防,但他们取走了张大爷的魂魄,这,哎,都是我的错啊,不该将绿蟾蜍交给那个老混蛋!”
只见父亲捶胸顿足,后悔莫及的样子。但我认为这一切都不能怪父亲,要怪就怪那张全德太阴险狡猾,让我们中了他的奸计。
我脱下黑色的外套搭在张大爷的脸上,和父亲一并将张大爷给抬了下去。随后便是将张大爷的遗体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安葬在了之前选好的墓穴当中。
张大爷的后事也算这样草草的结束了。但留给我们叶家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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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父亲都闭门不出,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也只有每天凌晨三点钟敲更的时候才会出门去。我想他一定是在想张全德最后所说的那句话,“三个月后,我和你张大爷会在那里等你,记得带上你的行头还有叶大兄弟交给你的东西!”
我曾想问问父亲,爷爷到底留给了他什么东西?张全德只说了三个月后,连具体的地点都没有说,即使父亲想完成爷爷跟张全德的赌约,也不可能找到地点啊。我了解父亲的性格,他想要说的迟早是会说的,他不想说的话,就算你问死,父亲也不会坑一声的。于是我便静静的等待着父亲的答案。
果然,第五天的时候,父亲便把我叫到了卧室中,表情严肃,手中捏着一个绿色东西,我一看,这不就是那只被张雄斌抢走的绿蟾蜍吗?看来父亲这一次有话想对我说。
父亲将爷爷临终前的故事讲给了我听。
爷爷是八年前去世的,他临终前将一对绿蟾蜍交到了父亲的手中,除了说的那句“若转命,拔根起,续命人,打更中”之外,还说了一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我一听心想,这前面还可以理解,这后面一句,完全就是一句诗啊。但转念一想,立马觉得不对,爷爷是旧时代的人,家穷,从来没有读过书,连箩筐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更不要说什么吟诗作对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特地将这句话告诉我爷爷的。但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我脑海之中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张大爷!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爷爷不善于言谈,唯一的朋友就是张大爷了。但张大爷为什么会告诉爷爷这样一句话,爷爷临终前又告诉了我父亲,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我心中不停的捉摸着就这句话,这明明是一句离别诗,难道这里面还藏着什么暗语不成。
父亲说这对绿蟾蜍也是爷爷留给他的,这个绿蟾蜍也是张大爷送给我爷爷的。在爷爷去世之前,一直由爷爷保管,后来就被父亲供奉在我家的神龛之上。我所不知道的是这绿蟾蜍竟然有一对。
“老爸,爷爷到底跟那张全德打了一个什么样的赌竟还要跟后人赌下去?”我疑惑的问道。
父亲点上一袋烟,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张全德所说的东西一定指的就是这对绿蟾蜍,你还记得那张家媳妇儿所说的话吗?”
对啊!我突然想起了张家媳妇儿所说的话,她说张雄斌在张家不断的翻找着什么东西,但最后恰好碰到我和父亲闯了进来,张雄斌才胡乱的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经过我和父亲一番揣摩和推断,基本上可以断定,张雄斌要找的就是这对绿蟾蜍!
“老爸,你知道张家兄弟三十年前那次外出到底去了哪里吗?如果搞不清楚的话,单凭爷爷留下的这句话,我们根本无从下手,更不要谈及什么赌约了。”虽然张全德说的是三个月以后,但是不弄清情况,这和一天的时间没有什么区别。
父亲依然还是摇了摇头,愁眉深锁,来回端详着手中的绿蟾蜍,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但依然没有丝毫的头绪。
时间又过了三天,一个邮递员的出现让事情开始有了头绪。

  ☆、第七章  茶马古道

三天后,我和父亲同时在店中守店,一个身穿油绿衣服的男子闯进了店中。
“请问谁是叶建国,这里有一个信件需要签收。”
父亲愣了愣,见地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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