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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华丽人生-第16部分

小说: 华丽人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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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黑泽再次看着佐佐冈,“你太太今天不回来吗?我在这里不会不方便吗?” 

“你是我朋友,又不是小偷,而且我太太不会过来这里。” 

黑泽看着朋友慌张解释的模样,怀念之情油然而生。不论过了多少年,人的本质就是不会改变,佐佐冈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不会说谎。 

“你的人生又怎样?你真的靠偷窃过活吗?” 

“是啊,我靠当小偷过日子,除此之外,我没做过什么正经工作。” 

“很充实吗?” 

黑泽想起那对说过“充实的人生啊”的老年鸳鸯大盗。“这可不是什么像样的生活。闯进他人家里,捣乱他们的房间,夺走他们的钱财,自己不努力赚钱,却抢走别人的贵重财物,非常差劲。”黑泽耸耸肩。 

佐佐冈沉默不语,或许在烦恼该说什么。 

“我从以前就只会逃避,”黑泽笑着说,“我已经放弃抵抗了。” 

“抵抗?” 

“我放弃抵抗人生。这世上有一股巨大的潮流,就算反抗那股潮流,终究还是会被推着走。如果能理解我们活着的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也不需要逃避。就算我们自以为靠着自我抑制和选择过日子,其实也不过就是‘被迫活着’而已,不是吗?” 

“这不是你在学生时代最讨厌的‘宗教’吗?” 

“不是,我只是认为人生并不是道路而已。” 

“不是道路?” 

“是海洋啊。”黑泽耸耸肩说道,“人生是既没有路线也没有标志的茫茫大海啊。我们只是身在其中,紧紧抓住一条大鱼,委身于巨大的海流罢了。” 

“你是说我们是靠鱼来存活的吗?” 

“鱼或海洋。” 

“好奇怪的宗教。” 

黑泽笑着回答:“我最不擅长宗教或神秘现象之类虚有其表的可疑事物了。最近不是也出现那种崇拜杀人事件破案者的团体吗?” 

“那是什么?”佐佐冈看起来不像在装傻。 

“你还真是远离尘世。几年前,有个普通人解决了在仙台发生的杀人案。” 

“在仙台?” 

“是啊,那人虽然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但因为参加了这件事情,一群过度崇拜他的人组成了团体。” 

“现在还在持续吗?” 

“是啊,现在也是。这个规模庞大的新兴宗教,名叫‘名侦探大人万岁’。” 

“这样啊,但是还真辛苦呢。”佐佐冈想了又想,这么说道。 

“怎么说?” 

“因为名侦探必须不停地解决案件啊。” 

所言甚是,黑泽点头同意。 

“总之,我要说的和宗教无关,是更单纯的事。听好了,我们人类本来就是阿米巴原虫之类的单细胞生物,对吧?然后花了久远的岁月慢慢进化。” 

“这让我想起库布里克电影中出现的石板。” 

“到了现在,我们变成如此复杂的生物,拥有感情、会操纵记忆、说谎、算计别人、希望拥有名声,还能演奏爵士乐。” 

“这又怎么样?” 

“这样就够了不起了吧?在提出宗教之前,活着这件事就够让人惊叹了,应该要拍手喝彩的。” 

“你总是会说一些有趣的事。”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黑泽享受着安静的片刻。 

过了一会儿,佐佐冈开口,“说到这个,我工作的画廊也有个奇怪的青年出入。他在画框店打工,经常在我那里出入,他的经历很特殊,据说以前曾经当过软件系统工程师,不过也听说曾经坐过牢。画框店的老板很喜欢他,就雇用了他。他很年轻,头脑也很好。我和他聊过之后,发现他讲起话来有条有理,不太适合拿着画框跑来跑去。有时候他会跟我说关于‘稻草人’的故事。” 

“稻草人?” 

“他说他曾经遇到过会说话的稻草人。”(优午酱再登场~) 

黑泽似乎在愉快地发出窃笑声,“这是某种比喻吧?” 

“大概是吧。他说那个会说话的稻草人洞悉世间的一切,总是温柔地守护所有人。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即使稻草人不会说话,只要一想到有某种令人安心的存在始终守护着自己,或许就不会这么不安了。他常说‘未来是由神的食谱决定的’,他说的‘神’或许是指某种普遍的存在吧。” 

“‘神的食谱’吗?真是奇怪的字眼。” 

“你不觉得比起命运,这个说法更合适吗?对了,说不定就和你刚才说的鱼是同样的意思。我们就遵照着食谱,依附着鱼的游动。”佐佐冈说着,露出了笑容,再次犹豫不决地看向厨房,“对了,我还没拿喝的给你呢。” 

黑泽紧盯着佐佐冈, “说不定我们今天在这里重逢,也是已经写在‘神的食谱’上的事情。” 

“是啊!” 

“算了。”黑泽嘟哝着,从沙发上起身,与佐佐冈四目相接,他平静地说道: “把你家的住址和电话告诉我。” 

对方语塞,好不容易才小声地回答: “我不记得了。” 

“难道你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黑泽趁势说道,“那你记得那件事吗?我们在学生时代一起去高级餐厅时,我对你说了什么?” 

佐佐冈眼神一亮,“你叫我模仿你吃东西,然后你开始用搅拌咖啡的小汤匙吃饭。” 

“是这样的吗?”黑泽故作不知。 

“托你的福,后来我再也不随便模仿人了。” 

“有很多事都必须向他人模仿学习的。”黑泽轻轻举起双手,“今天或许就是那样的一天。” 

“什么意思?” 

“你别再装傻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佐佐冈大概是被戳到痛处,满脸通红地想着该怎么回答。 

“别看我这样,好歹我也是有经验的小偷,在开始工作之前,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查。这家主人是谁?在什么地之工作?有没有其他家人?养不养狗?什么时候家里没人?”黑泽一口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里不是你家。” 

佐佐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动作和学生时代一模一样。 

“你一进来时我就发现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说什么画廊、画商的,这里连一张画都没有。” 

“啊!”佐佐冈害羞地缩起身子。 

“这里不是你家,你也是闯空门的,对吧?” 

真是太有趣了,黑泽望着天花板这么想。 



* 

神死了,让河原崎感到愕然。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神先死了,这就和商店打烊拉下铁门之前店员先离开了一样。他双脚发抖,搞不清楚自己是害怕还是兴奋。 

沉稳的钢琴声从音响中流泻出来。 

“这是什么音乐?”河原崎问冢本。 

“凯斯.杰瑞特①的独奏音乐会。” 

—————————————————————————————————————— 

①凯斯.杰瑞特(Keith Jarrett;1945一)美国重要的爵士、古典钢琴家;作曲家。 


淡淡地流淌在安静室内的钢琴旋律的确非常美妙。“这种好听的音乐最可疑了,你可得注意一点。”河原崎想起父亲经常一脸痛苦地告诫他。 

被琴声包围的房间内,散发着某种奇妙的气氛。纯白墙壁、铺满透明塑料布的木质地板、摆在角落的电视机,一名裸男仰躺在正中央,所谓“神圣的气质”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河原崎感动不已。 

河原崎只在聚会的讲台上看过高桥,不太记得他的长相。即使如此,河原崎还是觉得这男人就是高桥。 

一点现实感也没有,河原崎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原来他个子不高,真意外。”高桥的体型比河原崎想象中来得娇小。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不像平常那样站在讲台上,光芒.消失,看起来就变小了。” 

“但是,他很美丽。”河原崎凑近尸体,传来塑料布滑动的声音。穿着袜子站在塑料布上很容易滑倒。他从旁边俯瞰尸体,头朝向窗户的方向。“你是怎么办到的?”他看也不看冢本地问道。河原崎的意思是,冢本怎么杀死这个人的。 

“和安乐死一样的方法。” 

“安乐死?”河原崎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摔落地面的模样。就算是为了安乐而死,这世上真有让人安乐死去的方法吗? 

冢本以公事化的语气说明在杯子里搀入安眠药,并且替对方注射肌肉松弛剂之类的方法,但是河原崎无法理解。冢本甚至说:“反正这种‘酣乐欣’的安眠药,不知道从全国的药局被偷走了几万颗。” 

“总之,他就是被下药杀死的。”河原崎说完,又低头看着仰躺在房间中央的男人。他的皮肤白皙,非常美丽,就连体毛看起来也不猥亵、肮脏。 

“神会因为被下药而死吗?”冢本在一旁说道,“这不是神的尸体,因为神不会死。”不知是否河原崎多心,冢本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果然弄错了,他不是神。”莫非冢本在期待高桥就算被注射肌肉松弛剂也不会死吗? 

“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一位又是谁?” 

冢本指着角落的皮箱,要河原崎递给他,那个有点厚度的咖啡色皮箱放在窗帘下方。河原崎踩着塑料布前进,拿起皮箱,虽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重,不过箱子里传出了金属碰撞声。 

河原崎遵照冢本的指示打开皮箱。他跪在塑料布上,放下皮箱然后打开一看。 

“这是道具。” 

说是工具也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小锯子,接着是剪刀和切割器,还有医疗用的手术刀,十支左右并排插在一起,以及几条毛巾。 

“这……这是?”冢本一看到河原崎不安地回头看他,便说:“别看我这样,我也曾想当医生。” 

至此,河原崎终于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了真实感。“我们要解剖。”冢本这么说。他再次看了下膝盖下的塑料布,就算是尸体也会大量出血,解剖就是这么一回事。河原崎看了手中的手术刀,那和西式餐刀的尺寸不一样。 

“还有一个,旁边有素描簿。” 

虽然被窗帘遮住,不过的确有一本素描簿,书背上有扣环,打开封面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是全新品。 

河原崎想起自己的任务,他望向冢本。 

“你就画在那上面。” 

河原崎拿着素描簿和皮箱,回到原来的位置。 

“天才究竟是怎么样的天才呢,为了把这些保留下来,你就在那里画素描吧。” 

“冢本先生呢?” 

“我跟着你素描的进度来解剖,你先把解剖前的模样画下来吧。” 

河原崎被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彻底感受到自己正置身于解剖神的现场。 

河原崎仍旧认为眼前这一位并没有死去,就算被解剖也不会死。他觉得脑袋好像麻痹了。

他坐下来,吐了一口气,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铅笔。 

他紧盯着尸体。 

然后,他的手无意识地动了起来,铅笔在白色图画纸上游走着。他决定好将尸体全身都画进去的构图后,开始打起草稿。他没有任何罪恶感,沉着冷静到让人觉得不舒服,只有甜美的钢琴旋律灌入他的耳里。 

集中精力的河原崎一度以为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尸体。他只是来回看着横躺的“他”和素描簿,在白纸上画着黑色线条。 

到目前为止,河原崎没有画出过多余的线条,这是好兆头。如果状况不好,得不断修正线条,最后只会画出一团黑。河原崎从以前的经验得知,打草稿时线条越少越好。草稿跟人生都是如此,重新来过的次数越少越好。 

“你要当个画家,画家!”河原崎想起父亲经常这么对他说。 

河原崎从小学时候开始就很擅长绘画,也很喜欢看画。当他看到课本里《麦田里的乌鸦》①的那一天,几乎兴奋到无法入睡。睡不着的他,拿着课本走到父亲的卧室,父亲看到那幅画也兴奋地高声说道,“哦,这是梵高啊。”还很高兴地对河原崎说,“你会觉得这幅画很棒,表示你也很厉害哦。” 

父亲也曾经一脸看透世事地告诉他:“所有颜色都能用红、黄、蓝三种颜色调出来,所以你要按照红绿灯的指示过马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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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梵高的名作《Wheat Field Under Threatening Skies with Crows》(1890年,现收藏于荷兰的梵高博物馆)。 


父亲总是对他说,“你要当个画家。”在河原崎听来,就像是“别跟我一样”似的难以忍受。他希望父亲不要指望子女能挽回他那没出息的人生。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画画的天分吗?”,父亲用既不愤怒也不悲哀的语气这样说,但河原崎终究只想为自己画画罢了。不论是停在玻璃上的虫子,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他总是会将映入眼帘的一切仔细画成草稿,画下日常风景。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就已经让他很幸福了,他甚至没去考美术大学。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有了一种近乎强迫症的想法,觉得不能做任何让父亲感到高兴的事。 

“你知道吗?” 

冢本的声音将河原崎拉回现实。他一边动手,一边看着冢本,“什。。。 。。。什么事?” 

“我在说名侦探。因为高桥先生说中了杀人案的凶手,所以大家都说他是英雄吧!” 

光是从冢本嘴里听到“高桥”这个名字,就让河原崎心跳加速,他根本不敢说出这个姓氏。 

“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吗?” 

“不,正是如此。他所说的‘下一次是仙台公园饭店的三楼’的确成为事实。高桥先生是天才,准确无误地预测了凶手的下一步行动。但是,不光是这件事。” 

“咦?” 

“几年前不是发生了市长被杀的案子吗?” 

河原崎立刻想起来,点了点头,因为他还记得当时父亲对这个案子兴奋不已的模样。现任市长突然下落不明,最后陈尸在公厕里。 

“那时,高桥先生也露了一手。” 

“真的吗?那个凶手他也说中了吗?”河原崎记得当时并没有这方面的报道。 

“不,他并没有指出凶手的名字,当时的状况和商务旅馆命案一样。高桥先生无法说出凶手的名字,简单来说,他只是可以看出某种法则或规则。” 

“法则?” 

“天才发现的向来就是法则。高桥先生知道‘这个世界是这样构成的’、‘人类是这样形成的’,杀人案也是如此。他看得到犯人或是犯罪行为的某种法则。” 

接着,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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