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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华丽人生-第4部分

小说: 华丽人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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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样的。 

好想工作。 

说不定得搬出公寓了。不,现在已经不是可以悠哉地说:“说不定”的时候了。 

上班族的队伍在车站周边行进,九点刚好是上班的时段。好想加入那列队伍,即使上班族时代时他曾那么讨厌那列队伍。与其说现在是高峰时间,不如说时高峰生活,好想成为Rush Life的一份子。 

大概是太过于不安,这阵子他既吃不下也睡不着,总是坐立难安。他们从来没想过看不见未来是如此痛苦。 

人们不断地经过他坐的长椅前。真是奇妙的队伍,他们既像前往战场的士兵,又像寻找食物的虫子,令人感到不舒服。然而,即使如此,他仍想回到那列队伍。 

他想起了开除自己的上司。丰田之前待的公司虽然不是特别赚钱,但也不至于让每个员工都抱有危机感。所以当上司把他找去时,丰田认为一定是为了商量即将离职女办事员的送 别会的事情。 

“您在公司几年了?” 

在这个讨人厌的年轻上司突然使用“您”这个带有距离感的字眼时,丰田就应该有所警觉。他板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回答:“二十一年。” 

是舟木,丰田响起了那个上司的姓氏。 

舟木列举了丰田过去犯下的过失、迟到的次数,并且指责他和周遭人缺乏沟通、举出一堆丰田个性上的缺点。甚至还说出“你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换算成现金是多少多少”等等。 

丰田呆住了,随后便开始生气。因为实在太气了,他顽固地不肯接受上司的数落,他平静地对上司说:“我对公司有所贡献,就算现在你认为我老了、成了累赘,我为了生活还是会赖着不走。” 

听到这些话的舟木,立刻一脸困惑地说;“你不离职的话,就会有人要丢掉工作。”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样。”丰田回应道。 

但是舟木显得十分沉着,彷佛正机械式地宰杀在厨房排成一列的鸡。然后,他说出了裁员名单上其他候选人的名字,手法之卑劣,就像偷偷把藏在背后的底牌亮出来般。 

那是一个丰田认识的男人,是同期进入公司的伙伴。对方总是一脸胆小、不擅言辞的样子,是不会在众人面前提出自己意见的那类人。丰田记得对方不在设计部,而是应该在其他部门担任管理职务。 

“他的小孩好像今年上小学吧。”舟木将得很直白,然后以做戏般的口吻加了一句,“听说那孩子的脚不太方便,可能一辈子都得坐轮椅,真是可怜啊。” 

“不要开玩笑了。”这时,丰田提高了声调。 

丰田处在非常愚蠢的境地。 

“请你考虑一下。”舟木说道,那口吻从容不迫、看透一切。 

结果,舟木的做法还是有效的。 

丰田和其他同事取得了联络,确认对方的确有个肢体残障的孩子之后,便向舟木递上了辞呈。他心想与其将不幸强加在他人身上,自己悠哉地留在公司,还不如自己离开。 

他毫无帮助他人的满足感或自傲,心中只有愤怒和疲倦。 

每次只要想起舟木那副什么坏事都没做的样子,他就生气。舟木既没有一脸抱歉地皱眉,也没有摆出不得不公事公办的态度,相反地,应该很开心吧。夺走他人的工作,令人对方的生活陷入困境,扭转他人的人生的工作,原本是只属于神的特权。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和神没有两样。 

丰田看到了消费性金融的广告牌,脑中浮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去借钱的样子。 

他伸手探进了公文包,颤抖地从里面拿出随身听。那是两年前,为了还是小学生的儿子买的;那是他与妻子即将离婚之前,买给儿子的生日礼物。 

老实说,和妻子离婚时,他曾经期待儿子会选择和自己生活,不,应该说他确信如此。他认为,比起啰嗦的美容师妻子,能让温柔敦厚的儿子敞开心扉的人,一定是自己这个赚得不多但是比较合得来的老爸。 

然而,事情发展和他的期待相反,儿子选择了和他妻子生活。当他发现被孤零零地留在房间里的随身听,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他抖着双手,拼了老命地拉开耳机线,将耳机塞进耳朵,好像毒瘾者在寻找毒品一样。在不安感压垮自己之前,得赶紧吃药才行。药将从耳朵进入身体,丰田按下了随身听的播放键。 

医院名称是“披头士”,这时候的药剂师一定是乔治·哈里森,药名则是Here es The Sun。 

丰田调大音量,闭上双眼,凝神细听,歌词重复着“It’s All Right”,不安感渐渐消失,这首歌他听了两遍。 

他走下车站的楼梯。每下一阶,脑中就毫无脉络地浮现出令他生气的事情。那个上司的脸孔、拒绝自己的面试官的冷嘲热讽,他跺着脚想,如果有枪,一定把他们一个个打死。 

走了一会儿,发现有个女人站在路边,是个漂亮的白人女孩。 

她拿着塑料牌,上面写着一句奇妙的话,“请把你喜欢的日文告诉我。”她用流畅的日语问丰田,“你有喜欢的日文吗?” 

他接下对方递来的马克笔,拔开笔盖思量,我真有喜欢的词吗?是“录取”吗? 

丰田打算在素描簿中间偏右的地方写下“无职”,也许是出于自虐的心情。那笔迹看起来就像虫子爬过的痕迹,毫无自信。不过,正要写下“职”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主意,写了 “色”。 

“无色?”白人女孩说道。 

“无色透明。”丰田一边这么说,一边觉得这真是不怎么样的字眼。 

她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概也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她安慰丰田,“好可爱的字。” 

感到不好意思的丰田只好向她点个头,离开那里。 

丰田在人潮中逆向而行,走到了刚开幕的站前咖啡店。他排队排了好久,好不容易抵达收银台,从口袋里拿出打对折的优惠券。没有工作的男人就算是一百日元也要节省。 

店员说了句“不能用”,把优惠券退了回来,这让丰田有些吃惊。“非常抱歉。”对方继续说明不能使用的理由,但是丰田听不进去。 

“为什么不能用?”丰田拼命问店员,对方露出困扰的表情。 

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工作,丰田这么想。 

你们歧视失业的中年人,你们不是让其他人喝了半价的咖啡吗?他甚至想如此质问对方。

丰田只能转身走出店外。 

车站前有座宛如高塔般耸立的展望台,人们在电梯前排队。“给某个特别的日子……”丰田自言自语道。对他而言,那个特别的日子当然是某家公司录取自己的那一天。对了,在录取的那天早上来登上这个展望台吧。 

车站前贴着“埃舍尔”这位画家的画展海报,那是一幅描绘一群人在城堡屋顶来回行走的画。丰田觉得好怀念,他想起自己在孩提时代是很喜欢这幅画的。因为排队行走的画中人看起来很拘束,当时的他不禁孩子气地觉得他们真辛苦。是的,就像上班的西装男人们一样。丰田突然想起,以前看这幅画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现在就是想不起来。

当他快步向前时,听到了某些人的对话。 

“那只狗,”有人说,“好像是流浪狗吧?” 

“对啊,好脏哦。”穿着套装的女人们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地走着。 

“狗吗?”丰田喃喃说着。他不讨厌狗,但他觉得女人们所说的“狗”就是在说他自己。 



* 

黑泽看上的目标是在仙台新兴住宅区的高层公寓。他穿过商店街,走到下一条大马路,跳上刚驶进的公交车。 

被公交车摇晃了约二十分钟之后,他在目的地的前一站下车,揣度着自己和后面下车的乘客之间的距离。 

黑泽拉开右手提着的包,拿出一件褪色的蓝色夹克穿上,再拿出深蓝色帽子戴好。 

他打扮成燃气或电力公司的抄表员,就算在公寓的走廊上和住户插身而过,大大方方地和对方打招呼,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这一带毫无风景可言,整修过的道路围着铁丝网,路上都是人工植木。 

这里的住宅区大概是趁着泡沫经济时期开发的,不过只只会让人觉得是有人在逞强而已。

在黑泽的左手边有一座小公园,他跨过栅栏。离他有点距离的地方传来了主妇的谈笑声和孩子的嬉闹声。他做在长椅上,将背包放在身旁。 

一名年轻男子从他眼前经过,对方尴尬地低着头,嘴角露出了笑容。 

“喂!”黑泽叫住他。 

年轻男子一脸的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公交车之前。” 

“骗人!”男子惊讶地睁大双眼,一脸错愕,“真的吗?”一边说着,一边坐到黑泽身边。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黑泽伸手拿着包,看也不看对方地说道。 

“我有话想跟黑泽先生说。”大概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派轻松地露齿而笑。“不过你那身打扮,很yabai①啊。” 

“yabai?”这个字眼已被日语正式认可了吗?黑泽觉得有点讨厌,大家应该以正确的发音和用法来使用日语才对。 

“所谓的‘yabai’是指在野外盛开的梅花,野梅才对。” 

“你的衣服很yabai啊,太丑了。” 

“这是工作服。” 

“啊啊,”年轻人脑筋意外地转得很快,“原来如此。你是燃气公司的员工啊。真厉害,这衣服哪里买得到啊?” 

“这年头,你只要在网上搜索一下就能买到。” 

“对不起,请问黑泽先生几岁了?” 

“三十五。” 

“这个年纪的人也会用电脑上网吗?” 

“真是对不起啊。”看来,对方跟着他并没有什么企图,不过这也表示对方根本没事找事,真是烦人。 

“啊,对了,我之前发现一件很厉害的事。” 

黑泽正打算起身。 

—————————————————— 


①:日文的やばい(yabai),原本语意是表示情势很危险或很糟糕的黑话。不过现在已经广为大众使用,也有“厉害”之意。而下文所提到的“野梅”发音也是yabai。 


“最近啊,我在打瞌睡的时候,发现苹果从树上掉下来了。” 

“你到底住在哪里?” 

“比仙台更南边的地方,与福岛交界那一带。” 

“那里有苹果吗?” 

“我家的庭院有很多棵苹果树。结果那天我在家里打瞌睡的时候,苹果就一如往常地掉下来了。” 

“那又怎么样?” 

“一开始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那一定是某种引力让苹果掉下来的吧。这么一想,我就懂了。我们明明生活在地球上,但是地球转动的时候,我们不是也不会飞出去吗?那是因为地球正中央有这样的引力呀,所以东西才会掉不下来。” 

黑泽不厌烦地耸了耸肩,“你是牛顿吗?” 

年轻人困惑地问道:“那是什么。” 

黑泽打算不理他,却还是回答:“就算是你,也知道重力这回事吧?”结果对方竟怯生生地反问他:“zhòng lì是什么?”,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黑泽觉得“这家伙真奇怪”,不由得笑了。他重新坐回长椅。“不提你的大发现了,快说你要干吗。怎么,你上司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上司,是老大。” 

“现在没有这种阶级,小偷就是小偷。” 

“黑泽先生真的很讨厌和别人一起工作呢。” 

“如果在打击指定区域内挤进三五个人,那很不像话吧?这是单人竞技。” 

“你不知道吗?打击指定区里只能有一个人。”年轻人一脸认真地回答黑泽,“其实, 两三天之后我们有笔大生意。” 

“那你们尽管去做。” 

“目前是我和老大还有另一个人,黑泽先生要不要参一脚?” 

“我没兴趣,反正是抢劫吧!” 

“我们是会带枪去,不过不会开枪。这次真的是一笔大生意呢,大到yabai的地步。” 

“怎么,又是‘野梅’啊?所以你上司要你来找我?” 

“老大说,就算劝你加入,你也不会答应,所以我们老大要买下你。” 

“我不管你们是要买还是要怎么样,我可是非卖品。” 

“听说黑泽先生会瞬间移动?” 

黑泽直直地盯着年轻人,忍耐着即将爆发的笑意。瞬间移动?真是够幼稚的名词。年轻人看他默默地讪笑着,继续说:“这是老大说的,他说黑泽先生总是神出鬼没。我说你曾经和朋友在某个地方谈话,但是在门开的瞬间就移动到某栋高级公寓,才在想你结束工作吗?结果你会回到朋友身边,所以你从来没被抓过,这是真的吗?” 

“你认为是真的吗?” 

“我认为有可能,因为人的能力是无限大的。” 

“无限大啊,”黑泽像是享受这几个字的发音般说道,“真是好话。” 

“黑泽先生相信神吗?” 

“我讨厌宗教。” 

“听说日本人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捏造一位神,向他祈祷。” 

黑泽也苦笑地问:“你也相信这种说法吗?” 

“不就是这样吗?这种事情太yabai了。就连这个城市,现在也充斥着奇怪的宗教。说到我为什么会问这种事,你昨天看了电视吗?” 

“没看。” 

“不是有一个很有名的宗教团体吗?就是把一个高桥的男人捧上天的奇怪的团体。” 

黑泽也知道那群人。那个姓高桥的男人,在几年前指出杀人案的凶手,一跃成为知名人物。他也曾听说,崇拜高桥的信徒数量惊人。 

虽然不知道那男人是否真有特殊能力,不过光看他能聚集那么多人,应该有其特殊魅力吧。 

“我是昨天晚上的新闻节目中看到的。那个姓高桥的,平常几乎不露面,不过昨天很难得在镜头前说话了。” 

“电视也是一种宗教。” 

“昨天晚上的新闻好像是从仙台的现场直播的。他平常不接受采访,这次却突然答应了。” 

“他是为了现在成为热门话题的分尸案上电视吧,他破案了吗?”黑泽脱口说出心中的想法。“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结果不是,害我大失所望。他跟本没有讲到什么有趣的事。因为我不是信徒,所以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长相,没想到他长得很帅,吓了我一跳。” 

“他说了什么?” 

“很普通的内容。对方问他:‘请问您对自己的宗教团体有什么看法?’他回答:‘我不认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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