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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碎脸-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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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白了,汪阑珊不会放过她,她也逃脱不过。
    
    
    
      “沈卫青已经死了,你不是的……”叶馨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床上的女人是沈卫青。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是?我是1986年入读江京第二医科大学,那时候还叫江京第二医学院,我是江苏宜兴人,1987年四月住进这里,在徐主治的帮助下,我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你为什么说我死了?”
    
    
    
      “你听说过‘月光’吗?”叶馨不答反问。
    
    
    
      汪阑珊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和那天沈卫青的反应非常相似:“当然听说过,但你不用问下去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对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难道忘了?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月光’说的是‘月光社’。我不理解,为什么你最初不愿说,但最终还是告诉了我?”
    
    
    
    “说了,怕你走向死亡,不说,大概是怕你死不暝目。”沈卫青冷冷地说。
    
    
    
    这时,叶馨的感觉里,汪阑珊?还是沈卫青?似乎已没了明显的界限。
    
    
    
      “知道了‘月光社’,难道不是离真相更近了?”
    
    
    
      “离真相不见得更近,但可以肯定,离无穷尽的痛苦更近了。‘月光社’和‘405谋杀案’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谁又能说得清?”
    
    
    
      “你是怎么发现‘月光社’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我是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子,和几个兴趣爱好相投的同学一起组织了摄影协会。学校虽然支持这个社团的成立,却没有条件为我们提供暗房,我们只好借了行政楼的一个地下室做暗房,那个地下室同时又是档案馆。当时,我也常被‘月光’困扰着,急病乱投医,在档案馆里发现了‘月光社’的档案,是关于文革前后一个特务组织的,我从头看起,好像其中的许多成员都跳楼自尽,于是猜想,‘月光社’说不定和‘405谋杀案’有关。”
    
    
    
      “有没有看到一个日记本?”
    
    
      “看到了,在1967年的档案中,我料想日记本里不会有什么结论,就没有太在意。那些档案我只看了一些,就被送到这里来……这么说来,你也看过了?”
    
    
    
      叶馨点点头,问道:“为什么说看了那档案后,离死亡更近了?”
    
    
    
    沈卫青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这是我的感觉,自从看了那档案,仿佛陷入了一个泥沼,而且越陷越深,时刻有一股捉摸不定却强劲无比的恐惧感环绕着我,引我走向一个深渊。听上去是不是很玄?这一切都是感觉,我的思维和行径,似乎已全然被那种恐惧感控制了,无处不在。”
    
    
    
    此刻,是叶馨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了。她想起了广播站里的遭遇,以及随后在解剖楼里的所见,不正是一种捉摸不定却强劲无比的恐怖感吗?莫非,自己正走上沈卫青的旧途?
    
    
      “但你是历来405室坠楼者里唯一的幸存者,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什么促使你坠楼,又是如何得救的?”
    
    
    
      “我不记得这些,也根本不知道这些,我还是听你刚才告诉我,我其实已经死了?”
    
    
    
      叶馨立刻回想起在宜兴见到的那一幕,沈卫青在空中坠楼的身影,凄厉的嘶喊,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说:“你……安息吧,我要去走一走。”
    
    
    
      “你不要走,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死了?你在场吗?”沈卫青下了床,一步步走向叶馨。
    
    
    
      “我不知道……”叶馨饮泣着,向后退去。
    
    
    
      “你的眼泪似乎带出了内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沈卫青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双目如刀,刺得叶馨的心生疼。
    
    
    
      “你不要逼我……”叶馨觉得自己的脆弱面已被一览无余,她知道自己的内心里深埋着一份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造访,沈卫青是不会死的。这想法啮着她,如今被这样无情地撩起,她只能绝望地走向崩溃。
    
    
    
      “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因为你……”沈卫青嘶哑着声音,追问不舍,双手向前伸着,又像在乞求一个答案,又像是坚决不给步步后退的叶馨一个躲避的机会。
    
    
    
      终于,叶馨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长哭。
    
    
    
      护士办公室昏暗的灯光顿时亮了。
    
    
    
    
    
      查房交接班的时候,滕良骏听昨晚值班的住院医生说,新住进病房的女大学生叶馨又是一晚没睡好觉,顿时锁紧了眉头。究其原由,又是老病号汪阑珊发了病,竟以三个旧日病人的面目搅扰叶馨。
    
    
      这个汪阑珊。
    
    
    
    滕良骏无奈地摇摇头,他在业务上一向不甘示弱,但对这个汪阑珊有束手无策之感。她患的是一种罕见的人格分裂症。常见的人格分裂,是患者兼俱本人和另一个被假想出的人格。三重以上的人格分裂就已经凤毛麟角,虽然也有报导过多于十种的人格,但多半是误诊,源于精神分析师的先入为主。而汪阑珊经过确诊,病历表明她先后拥有过六十八种不同的人格,而且这个数字还在逐年递增。她因此成为了闻名于医学界的病例,各地的精神病学专家都曾对她研究和治疗过,甚至有欧美的精神病学权威越洋而来,精心考究,仍是不得要领。奇怪的是,除了她本身之外的那些人格,并非凭空想象而来,而是她在生活中接触过的各色人等━━当然,她大半生都在精神病院度过,因此,从表面上看,她表现出的多重人格,就是在模仿历来的一些精神病人。
    
    
    
      值班记录上表明,汪阑珊昨晚发病,先后自称庄蔼雯、蒋育虹、沈卫青。蒋育虹和沈卫青是曾在这里住过院的江医女生,而这庄蔼雯是谁?
    
    
    
      春天是精神病的易发季节,特殊的刺激更是会导致病发的加重和频繁,滕良骏几乎可以肯定,是叶馨的到来使汪阑珊躁动不安。
    
    
    
      他在汪阑珊的病历上写下了医嘱,又特地向护士关照了一声:“你们不要忘了打电话到我办公室,查一下我的日程安排,为汪阑珊订一组精神分析治疗,一定要尽早。”
    
    
    
      透过护士办公室的门玻璃,他看见汪阑珊驼着背,蹒跚走过,心里百思不解:“她纠缠叶馨,到底为了什么?”
    
    
    
    
    
      “汪阑珊昨晚紧盯着我不放,究竟是为什么?”
    
    
    
      叶馨醒来时,这个问题立刻冒了上来。
    
    
    
      经过半夜折腾,护士给叶馨服了安眠药,她才能沉沉睡去,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早上的例行查房都已结束。
    
    
    
      她忽然孤独得想哭。
    
    
    
      昨天她还在想,以自己的坚强和清醒的头脑,可以适应这个环境,度过这段煎熬,乖巧地和医生合作,争取早日离开这里。但连续两个夜晚的惊心动魄,她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最可怕的是孤独感。
    
    
    
    有了和汪阑珊和疤脸女人交往的前车之鉴,她不会再去理会任何一个病友,这和她的生性背离,但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她们这样做,是为什么?让我失了魂似的,又让我睡不好觉,显然不是什么好意。莫非,这也是“沈卫青”昨晚所说,那越陷越深的“泥沼”?无论如何,她们至少有所斩获,我彻底地孤独了。
    
    
    
      她下了床,一眼看见滕良骏正在护士办公室写查房记录,便快步走了过去,隔着门问道:“滕医生,打搅一下。”
    
    
    
      滕良骏闻声回头,见是叶馨,忙起身迎了出来:“小叶,休息好了吗?”
    
    
    
      “滕医生,麻烦你告诉我,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滕良骏看着叶馨凄楚的双眼,心有不忍,但他知道做为一名称职的精神病科医生,同情心不能输给理智,于是温声说:“不好说,一个月、两个月,都有可能,要根据你恢复的情况来定。”
    
    
    
      “可是……可是她们不会放过我的。”
    
    
    
      滕良骏愣了一下,随即记起了病史上叶馨这两天的遭遇:“不要担心,上次对你动粗的病人会转到重症病房去,汪阑珊没有明显的暴力行为,我会想办法,换药,加上精神分析治疗,一定会控制住她的病情……”
    
    
    
      “但我怕,我觉得她们是有目的的。”
    
    
    
      滕良骏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叶馨,见她头发兀自蓬乱,脸儿苍白,一个妙龄少女竟浑然忘了稍稍打扮一下,显然为“被害”的虚幻念头禁锢良久━━她在学校担心成为所谓“405谋杀案”的受害者,现在又觉得这些素不相识的病人有意加害她,这种“受迫害”的感觉正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状之一。
    
    
    
      要治好这个女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安心休息休息,自由活动的时候,多散散步,做做操,尽量不要去想这些事,我会尽快和你好好聊聊,看怎么更好地帮助你。”
    
    
    
      “希望你能早些让我出院。”叶馨的目光满是求恳之意,但语气很坚定。
    
    
    
      “会尽快,但我要为你负责。”
    
    
    
      “为我负责,就该让我离开这里。”叶馨有些失控,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
    
    
    
      “离开这里,你难道会觉得更安全吗?”滕良骏心里反而更坚定了叶馨需要长期住院的想法,这句话出口,他也觉得有些失控。
    
    
    
      叶馨被这话击了一下:是啊,哪里能让我觉得安全?
    
    
    
      “同样是担惊受怕,我宁愿生活在外面的世界里。”她知道无法动摇滕良骏对自己的安排,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转身走开。
    
    
    
    
    
      外面有明媚的阳光。
    
    
    
      也许阳光可以照亮我的心。
    
    
    
      叶馨走进了阳光里。
    
    
    
      这几天晴晴雨雨,此刻艳阳高照,空气却清新滋润。叶馨一踏入花园,心情确是微微舒畅了些。只是三三两两的病人们从她身边经过,让她再次感到自己像朵孤零零的野花。她现在可以用一切,去换来和知心的人交流。她甚至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我爱的人们,爱我的人们,你们在哪里!但母亲奔波去了(叶馨甚至有些怨意了,事业,真的那么重要吗?)欧阳倩在家休养,可谢逊呢?
    
    
    
      那个自称爱我的谢逊呢?
    
    
    
      也许他听说我住进了精神病院,就顺水推舟地将我放弃了。
    
    
    
      这个念头一上来,叶馨的鼻子忽然酸了。
    
    
    
      叶馨,原来你无可救药的脆弱。
    
    
    
      她似乎连向前踱步的勇气也没有了,站在一棵大榆树下,闭上眼,想用眼帘阻止眼泪的出逃。也许自己真的有了病。叶馨的心在沉:现在的自己,她的确不认识了,敏感,多疑,轻易地让琐事萦绕在心,更在思念一个似乎销声匿迹了的男孩。
    
    
    
      真的,该到了彻底将他忘记的时候了。
    
    
    
      除非他现在奇迹般地出现,给我带来大片大片的阳光。
    
    
    
      人在近乎心灰意冷的时候,在向绝望投降前,才会盼望奇迹的出现。
    
    
    
      她知道自己很可悲,但她无力回天,连泪水都挡不住。
    
    
    
    就在泪水滑出眼帘的时候,一只手在为她拭泪。
    
    
    就像上回谢逊那样。
    
    
      是谢逊。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去找滕良骏医生,他没说错,自己有强烈的幻觉,需要专业的精神病学治疗。但她仔细看、伸手触摸,得出的却是一个荒唐的结论:奇迹真的会出现。
    
    
    
      她有些惶惑,不知该怎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五味感受。她一句话没说,突然快步前行,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也许是因为这重逢的情景在心里排演了太多次,到了真正登台的时候反而怯了场。
    
    
    
      给他一张冰冷的脸;或是哭诉,捶打他;或是任他拥抱,告诉他所有的思念。
    
    
    
      也许只要问一句:为什么不让我彻底忘了你?
    
    
    
      “叶馨,我这不是来了吗?”
    
    
    
      好像我在盼你来似的。叶馨想这么说,但她情愿沉默。
    
    
      “这几天,我没有很好的机会脱身,找你也很难,但一直都在牵挂你,有时候甚至会想到头痛。”
    
    
    
      是啊,学校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大有疑问,尤其宜兴一行,当然不会放过他。知道么?我想你的时候,也想到过头痛?
    
    
    
      “我现在自由了。我想好了,无论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会天天来看你,陪你在这花园里……我要永远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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