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为证-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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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稍等。”于亮霍地站了起来，向大厅右侧唯一的包厢走去。
“你真要把配方卖给蓝血族？”雷诺冷冷地问，“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在和帝国对抗？”
叶默垂下了头：“他们拿到了配方也很难批量生产，因为药材难以配齐。。”
“我关心的是你的行为背叛了天神、背叛了血族。”
叶默定定地看着雷诺：“天神是最仁慈的，血族是天神的子民，蓝血族也是，我不相信天神会舍弃二十万蓝血族的生命。”
雷诺一下子沉默了，叶默叹了口气：“我猜你可能是神殿祭司的后裔，所以你才会在这两个世纪里一直在神殿祈祷。有信仰的人其实是最幸福的。我以前不懂，在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地球女孩时我也没什么信仰。来到帝国后，我的一切都改变了。神圣仪式上我在祭坛前虔诚地立下誓言——忠于天神忠于帝国忠于血族忠于我的主人。而我还向天神祈祷——祈求天神接纳我成为血族后，我仍然是我，不会因为加入血族而不同，依然能够拥有作为地球人类女性的一切身体特征。你可能不会相信，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天神真的实现了我的愿望。我真心信奉天神，忠于帝国，希望帝国早日打赢这场战争。但我也希望天神能宽恕蓝血族。血族把他们带到帝国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后裔，却没有很好地善待他们指引他们，只是一味地把他们投到战场充
当战争机器。他们背井离乡失去了一切，原有的信仰被摧毁，却无法真心信奉我们的天神，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有时我甚至在想，是天神在惩罚血族，惩罚血族的自以为是、妄自尊大、口口声声尊重生命却对其他种族的死活熟视无睹……”
“天神在惩罚血族？你这是危言耸听一派胡言。”雷诺愤怒地打断了叶默的话。
他还想继续斥责她，于亮兴冲冲地回来了：“两位请跟我来。”
他们提起背包，跟着于亮走进了包厢，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彬彬有礼地发问：“你好，我叫J，半月城行政执行官。于亮说你有抗衰竭制剂的配方，是真的吗？”
这声音仿佛来自梦中，叶默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人。怎么可能？
“小、小捷？”
☆、五十九、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见面了，亲们是不是都“等到花儿已谢了”？其实我也急啊。
这个身姿颀长而俊逸，有着一张阳光帅气的娃娃脸，即使经过霍曼纪元两百年的岁月洗礼仍带着丝丝稚气的英俊少年，正是叶默的同胞弟弟，叶捷。
“小，小捷。”
随着叶默微微颤抖的声音叫出口，叶捷愣住了，吃惊地看着眼前带着面纱的纤细女人。这声音那么熟悉，听在他耳中恍若隔世，可是好像有点不对，这个女人的身材似乎略微高了那么点。
“你，你是？”他的心加快跳动，黑曜石般的双瞳中涌动着期冀。
叶默一下子扯开面纱，声音哽咽：“小捷，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姐！”刹那间，姐弟拥抱在一起。泪水涌出眼眶，叶默仍然难以相信弟弟竟也来到了霍曼星球。叶捷也湿了眼睛，胸膛起伏，无法言表的激动和喜悦将他的心填满。他喃喃地连声叫着“姐姐”“姐姐”，有多少话想对姐姐说，可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亮看傻了眼，呆在一边。雷诺蹙着眉看着他们姐弟相拥，看着小东西难以自已地哭花了脸，看着叶捷那张娃娃脸上交替而过的疑惑、震惊、期冀及至最后的狂喜，心情无比沉重。有一天，小东西会恨他，而那一天，很快就会来。
叶默仰着头愣愣地看着弟弟，手抚上他的脸，直到此时她才确信，他真的是她的小捷。她找回了她的亲人，她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可不知怎么眼泪一直止不住，汹涌而下。叶捷有些慌，双手捧起她的脸，不停地为她擦着泪，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良久，叶默才平静下来，泪渐渐止住。
“J，想不到在霍曼星球你还有亲人，真是太意外了，我真替你高兴。”于亮最先反应过来，笑眯眯地说着，“你们姐弟重逢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只是这里不方便。你看我们是不是马上回半月城去比较稳妥？”
“好。”叶捷咧嘴一笑，像个快乐的孩子，“姐，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走山路进城，边走边聊，到了半月城还有份惊喜等着你呢。”
叶默有些迟钝，半天才想明白他口中的惊喜是指什么。惊喜吗？阴影笼上心头，她的心被恐惧填满，大峻在这里，小捷也在这里，他们竟然都是叛军的首领，她最亲最爱的人都将……，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叶捷看着姐姐突然煞白的脸，吃了一惊：“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去半月城吧，我也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话音到最后颤抖得让人听不清。
“嗯。”叶捷重重地点着头，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姐姐身后的雷诺，他一愣，“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汉斯。”叶默回头看了雷诺一眼，想了想还是用了汉斯的名字，为他们介绍着，“这是我的弟弟小捷，我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叶捷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姐姐，走上一步直视着雷诺地眼睛，伸出手来：“你好，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雷诺努力缓和了神情，与他对视，同时伸出手来，只是他没有那么多客气话，只道了声：“你好。”
叶捷又是一愣，探寻地看了眼姐姐，叶默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怀疑，叶捷也不再说什么。他们立刻出发向半月城去。走在山路上，雷诺故意落在后面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于亮对叶默很好奇却不好打扰他们姐弟，就和雷诺走在一起，不住嘴地问个不停。雷诺神色淡然，只是默默走路，很少搭理他。好在于亮脾气好，并不太在意。叶捷回头望了眼雷诺，初次见面这个高大的男人带给他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他有些担忧：“姐，汉斯可靠吗？”
叶默一直有些走神，闻言“啊”了一声才道：“当然。”
“他的心智很强大，我刚刚想透过他的眼睛读出他心中的想法，却什么也探查不出来。姐姐也一样，我只看到了你的思念，其他的也读不出来。”
“什么，你会读心术？”叶默吃惊地看着弟弟，声音尖锐而急促，“你是卡帕特里希氏的后裔？谁是你的恩主？”
叶捷迟疑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萨曼莎女侯爵。”
她？怎么可能？叶默愣住了，实在消化不了他的话。她上下打量着弟弟，忽问：“你怕阳光吗？”
叶捷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日行服，明白姐姐的疑惑：“我曝露在阳光下皮肤会红肿刺痛非常不舒服，但不会造成其他的伤害，我继承了卡帕特里希氏的异能。”
“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这些？还有谁知道你是光之族的后裔？”
“姐你放心，除了一个我极其信任的人外我没对任何人说过。”叶捷心里一直想着要给姐姐一个惊喜，所以绝口不提大峻哥的事，根本没料到其实姐姐已经知道了。他心里想着到了半月城后，姐姐会有多开心，大峻哥会狂喜到什么地步，脸上不由扬起灿烂的笑，“姐，给我讲讲你的事吧，你是怎么来到霍曼星球的？来到这里都遭遇了什么？”
叶默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了，她理了理思绪缓缓道来。小捷是她的弟弟，她没有什么好瞒着他的，但说到最后，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就是蓝血族一直在找的边缘人首领M。
“姐，萨曼莎女侯爵曾对我说起过雷诺亲王和他后裔的事，那时我就猜到了默默就是你，我也听萨曼莎说起你掉进的冰窟的事，只是她并不知道详情。这两个世纪来，我一直在想怎么救你出来。但风都是巨人的领地蓝血族不能进入，而我查阅了许多霍曼星球地质文献和资料都把冰窟说得很神秘，却没想到你被鲜血唤醒自己爬了出来。真是苍天有眼。”
“是天神保佑。”叶默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弟弟，“我信奉霍曼天神。”
叶捷愣了愣，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地抿抿嘴唇，才说：“其实，我也信奉霍曼天神。”
叶默忽然有些激动，声音也有些刺耳：“你信奉天神为什么还要背叛？你居然是叛军指挥部所在地半月城的最高行政执行官，你难道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血族对你们的仇恨甚至超过了巨人？这场战争帝国肯定会取胜的，蓝血族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沉寂，一下子在两人间漫开，山风吹来，叶默从心里觉得冷。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半月城下。依山而筑的古老城垣巍峨屹立，斑驳厚重的黑色城门紧闭着，透出一股压抑的气息。雷诺赶了上来，淡淡地问叶捷：“蓝血族会允许边缘人进城吗？”
“一般情况下不会，不过我是这座城市的行政官，我担保的人当然会放行。”叶捷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城垣上探出一个脑袋来向他们望了望，叶捷挥挥手，片刻城门旁的一道小门自动开启，他们钻进了一条幽深的隧洞。几个人都不说话，只顾向前走着。来到城中，叶捷打算直接带姐姐去见大峻哥。只是，姐姐身边这个叫汉斯的朋友无论可不可靠，都不可能带他一起去。
雷诺早就看出了叶捷的心思，不动声色地开口：“真没想到我能有幸踏入半月城，我最大的愿望是到石窟神殿拜祭天神，只是不知道这里的神殿是不是也如战领区内其他的神殿一样被毁了？”
半月城北的月石山上有着霍曼星球最古老最神秘也最壮观的石窟神殿群。这里本是帝国东部的圣地，与帝京希德山神殿建筑群享有同样盛名。
叶捷看了看雷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并没有因为喜欢姐姐而对自己多一分好感，他想去石窟神殿倒是正好：“在蓝血族领地内的大多数神殿都被完好地保存下来了，石窟神殿保持着战前的原貌没有受到丝毫破坏，大祭司等神职人员也一直在那里祝祷。我让于亮送你去吧，这之前你先和他一起去市政大楼办理身分证明，不然的话如果遇到我们的军警巡查你会有麻烦。”
“好，谢谢。”雷诺对叶捷保持着冷淡的礼貌，但当他转向叶默时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他说着意味深长的话，“有些事你改变不了，别勉强自己。”
叶默愣愣地看看雷诺，不知说什么好。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的，和弟弟重逢，喜悦过后随之而来的无边的烦恼和忧虑。雷诺现在当然明白了她来半月城的原因，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向前一步走到雷诺跟前抬头看着他：“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你先去神殿吧，我也要去祈祷的，你在那里等着我。”
“好。”雷诺笑了笑，抬手轻轻拉了拉小东西的兜帽帮她抚平面纱，又嘱咐着，“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它。”
这一动作含着太多的温情与宠溺，叶默呆住了竟然没有闪避，一旁的叶捷则瞪大了眼睛。他当然早就看出汉斯对姐姐有意，而现在看姐姐的神情似乎对这个家伙也很有些动心，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这个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和姐姐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大峻哥有了一个强大的情敌，能赢回姐姐的芳心吗？
叶默目送雷诺和于亮走远，才收回目光。叶捷始终盯着她，此时问道：“姐，我看你和汉斯之间很有默契的样子，你们认识很久了是吗？”
“哦，这个，其实也不算太久。”叶默在心里算算，不免有些诧异，她和雷诺不过认识了几天而已。她怎么会信任他到了这种地步？
看着姐姐迷茫的神情，叶捷更加心急：“姐，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说什么呢？怎么会。”叶默白了小捷一眼矢口否认。
叶捷暗叹口气，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了，怎么可能看错。姐姐是当局者迷吗？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给你个惊喜。”
“你是说大峻吧，我知道他在这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
“你知道？”叶捷盯着姐姐平静的面容，更加相信姐姐变心了。过去，姐姐心里眼里只有大峻哥一个人，为了能守在大峻哥身边连出国留学都放弃了。而现在她那么波澜不惊地提起这个名字，就好像说得是路人甲一般。
“嗯，我才知道不久，通辑令上他的名字叫J，是蓝血族第二军团指挥官。”叶默的心情更加低落，“我一看到照片就认出他是大峻。”
“你不开心。”叶捷肯定地说。
“小捷，我是边缘人。战争结束后，帝国还会接纳我们的。可蓝血族的命运……”
“你为了这个难过？”
不是难过，是绝望。叶默苍白着脸，没有说出口。叶捷不再说话，轻轻拉起姐姐的手，默默向前走去。叶默感觉自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他们都还年少，每天小姐弟手拉着手一起去上学，妈妈站在他们身后一直目送他们走进学校大门。曾经快乐无虑的时光，早已一去不返。
令叶默没有想到的是，半月城蓝血族的军事指挥部恰恰设在月石山脚下。月石山半山腰的断壁上正是神殿石窟群，月石山地下有帝国东部第二大血族休眠地。而蓝血族将指挥部秘密地设在了血族休眠地的地上建筑物里。叶默终于明白帝国为什么会如此投鼠忌器了。
她静静地坐在一间小会客室里等着大峻，一颗心怦怦乱跳大脑中一片空白。终于就要见到她的大峻了，她的心却好像滚在乱麻间，理不清，理还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