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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八王乱:西晋那时的权谋诡计-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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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也宿卫宫中,但是官秩比殿中中郎要高,手下兵也多。当年贾皇后就是依仗殿中禁军才消灭杨氏,政变成功,现在腑腋间埋下这么一颗炸弹竟然浑然不觉,可见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贾皇后的敏锐精明已经在元康九年的专横跋扈中消磨殆尽了。
    司马雅等人有心杀贼,仅凭他们几个却无力回天。就如当初贾皇后一样,他们只能向宗室寻找支援。
    从表面上看来,当时身在洛阳的宗室重亲有不少,仅武帝的儿子,就有淮南王司马允、清河王司马遐、吴王司马晏、豫章王司马炽,可惜太子的这四个叔叔都靠不住。
    先说清河王司马遐,当年逮捕卫瓘时他的懦弱表现,已足够让人对他不抱希望,一个连属下都管不住的人,难道还能做大事?何况此时清河王已经久病不起,之后没几个月就一命呜呼了,死时才二十八岁。
    吴王司马晏,史书上说他“才不及中人,于武帝诸子中最劣”,照此看来,他连皇帝哥哥司马衷都不如。吴王很小的时候就半身不遂,样子也很让人倒胃,长大之后更加难看,“不堪朝觐”,都不能出去见人。当时吴王担任射声校尉,很明显,他能掌兵权是因为贾皇后觉得这人不构成威胁,根本无须忌惮。
    豫章王司马炽是武帝最小的儿子,后来他成为晋朝的第三任皇帝,是为晋怀帝。永康元年他才十七岁,史书上说他为了避祸“冲素自守,门绝宾游,不交世事,专玩史籍”。如此韬光养晦,当然无法指望他会涉险反抗贾皇后,何况当时豫章王官拜散骑常侍,这是一个既没政权又没兵权的闲职。
    唯一有能力领导一场政变的,看来只有淮南王司马允了。永康元年司马允二十九岁,正是大有可为的年纪。当年武帝寄以重望的三个儿子:秦王楚王淮南王,秦王病死楚王笨死,硕果仅存的淮南王司马允,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除惠帝以外司马家的第二号人物。
    但是司马雅等人并没有去找淮南王,因为此时除了贾皇后,淮南王司马允也许就是第二个最为心切,盼太子早点死的人了。据《晋书·淮南王传》里说“初,愍怀之废,议者将立(司马)允为太弟”。
    出现这种现象有两种可能:
    一、是贾皇后为了稳住淮南王,有意放出烟雾,说准备立淮南王为皇太弟,将来继承皇位;
    二、是朝中与淮南王结党的臣子们,利用当时人心惶惶的乱局,趁机向贾皇后施压,要拥立淮南王为嗣。
    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原因,都使淮南王有足够的动机嫌太子碍事,乐得看他倒霉。这种现象也再次证明,贾皇后所谓的生子是一个彻底的谎言,即使在当时也没有人相信,连贾皇后自己都觉得心虚而不敢提出嗣位要求。
    除了皇帝的四个弟弟,另外有两个宗室成员手中有兵权。一个是东武公司马澹,时任中护军;另一个是齐献王司马攸的儿子,小齐王司马冏,时任翊军校尉。不过司马澹是贾氏党徒,是废黜、押解太子的急先锋,也是杀害太子之母谢淑妃的刽子手;齐王司马冏呢,年轻,资历不够,威望也有限。
    以上人物都不能用,那就只能在祖父辈的宗室元老中找了,宣帝司马懿九个儿子中,撑着活到永康元年的只有三位,分别是平原王司马干、梁王司马肜和赵王司马伦。
    老三平原王司马干,前文已经介绍过了,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老八梁王司马肜刚在元康年间大大出了丑,他继赵王司马伦出镇关中,公报私仇害死建威将军周处,使人心大失,氏族人的叛乱愈演愈烈,朝廷只有把他召回洛阳,派河间王司马颙镇关中;永康元年,司马肜担任大将军、尚书令、领军将军、录尚书事等一连串显赫的官职,实际上对朝政一事无补,手中也没有实际兵权;
    老九赵王司马伦比他哥哥司马肜还不如,关中氐族的叛乱就是他出镇关中的时候,胡作非为而激发的,当时是元康六年,朝廷把他召回了洛阳,做为惩戒,只让他担任车骑将军、太子太傅这种虚职闲职,长达三年。
    永康元年春,在太子被废黜后,贾皇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任命赵王司马伦为右军将军。赵王原先的期望值是录尚书事,就是做宰相,右军将军这种区区千石的小官,而且还是武官,实在配不上他的身份,所以赵王很不满意。
    司马雅等人感觉到了赵王的怨气。右军将军官衔虽不高,手下禁军着实不少,赵王一向贪婪,经不起诱惑,这位王爷早年还曾不顾身份,伙同散骑将刘缉偷盗武帝的裘皮大衣,传为一时笑谈。
    将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老而昏聩贪婪无行的人身上,实在是个冒险,但是司马雅等人别无他选,只有孤注一掷,决定策反赵王。
    与此同时,在大内深宫笑逐颜开的贾皇后肯定没有想到,近日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任命,竟然替自己开启了死亡的大门。
    二、黄雀在后
    司马雅与许超等人还在为营救太子奔走谋划,那边贾皇后先动手了,仅仅把太子关进金墉城她还觉得不够安全。
    于是有一个黄门跳出来自首,自称曾与太子合谋造反,惠帝照例大会群臣,数落太子的忤逆,把黄门的供词给公卿传阅。
    于是百官寒心、龙颜大怒,最后还是父子情深,惠帝网开一面,赦免死罪,仅仅下诏将太子囚禁于许昌别宫思过。东武公司马澹再次充当了打手,他率领一千禁军押解太子出京,向东南百里,送至豫州颍川郡的许昌,随行的还有治书侍御史刘振。
    治书侍御史是汉代官名,晋朝依然在使用,职责是掌管律令。刘振的任务是看守监视太子,不过惠帝令刘振持节,按照晋朝法令,持节者可以杀无官位之人。当时太子已被废黜为庶人,所以在法理上,刘振有权将太子先斩后奏。
    为了立威,也为了试探世人的反应。贾皇后还让惠帝下诏:禁止百官相送太子,但是仍有不少东宫官吏,如太子洗马江统、潘滔,太子舍人杜蕤、鲁瑶、王敦等人连夜出城,洛阳城郊不许送,洛水不许送,他们就向北远走几十里,在洛水的支流伊水之滨,守在路边等车驾经过,望拜流涕。
    司隶校尉满奋闻讯,责令属下将这一干顶风作案的违禁者抓捕。
    可是抓人容易,处理起来就难了,太子蒙冤群情激奋,一不小心就是火上浇油,满奋觉得此事棘手,就把人往河南狱、洛阳狱里一送,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河南尹乐广和洛阳令曹摅。
    乐广在元康年间与王衍齐名,但与王衍的矫揉造作大不相同,乐广是个敦厚长者。他将送至河南狱的人悉数释放,属下都替他捏一把汗,乐广不以为意。
    另一部分被送到洛阳狱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曹摅其人也非凡品,他是个神探,对囚犯也很仁慈,曾被百姓称作“圣君”。只是这次案件非同小可,是公然违诏的重罪,曹摅不敢做主,只好暂将这些人收押。
    但此事已经在洛阳传开,江统、王敦等人因此获得了世人的普遍赞誉。贾谧的从事孙琰劝贾谧说:“之所以要将太子赶到许昌,是因为他有罪恶。现在有朝臣不惜违诏犯罪也要相送太子,如果治以重罪,反而正中他们下怀,向世人彰示太子能得人心,不如将他们释放。”
    贾谧觉得有理,于是让曹摅放人,乐广也没有受到任何追究。
    太子到许昌不久,儿子司马虨就不治身亡。这个小名“道文”的皇孙,去年得病,十二月病情加重,此后生母蒋氏被杀,随父亲被关进金墉城,后又辗转至许昌,始终不得医治,挨到永康元年元月丙子,终于断绝了呼吸。他短暂的一生还没来得及犯什么罪孽,唯一错误也许就是出生在了皇家。
    一月之间,太子丧母丧妻,又新罹丧子之痛,但是此时他还没有余力悲伤。太子给前太子妃王惠风写信陈述冤屈,希望位高权重的前岳父王衍良心发现,突然长出脊梁骨,替他昭雪。
    可是奇迹没有发生,王衍把这封信藏了起来,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直到三个月后贾氏倒台,他才羞羞答答地把这信拿给梁王司马肜看,以图与贾氏划清界限,不过那时太子已经死去。
    就当皇孙司马虨在许昌奄奄一息的时候,司马雅等人开始行动。
    赵王的愚昏在洛阳人尽皆知,这位王爷不识字,所有的往来公文、信函都委托给心腹孙秀处理。孙秀与王戎、王衍同乡,也是山东琅琊人,他的门第不高,所以仕族的起点只是琅琊小吏,不过此人善于钻营善于揣摩人心,后来机缘巧合做了赵王司马伦的属官,马上被引为心腹,赵王对他言听计从。
    直接找赵王是不明智的,如果这个老糊涂骤然听到劝他兵变,说不定立马翻脸将他绑了拖到贾皇后处邀功。好在赵王的脑子是长在孙秀肩膀上的,只要说动孙秀,就等于说动了赵王。
    而孙秀是经不起诱惑的,因为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孙秀的门第决定了他的仕途只能到此为止,除非赵王忽然间飞黄腾达,他才可能附骥尾,攀上高官显职。
    眼下就是个绝佳的机会,于是孙秀与司马雅一拍即合。孙秀回头找到赵王,拿司马雅的原话吓唬他:“贾皇后凶妒无道,和贾谧等人共废太子。如今国家没有了嫡嗣,社稷将危,听说大臣们将起大事诛灭贾氏。大王你一向与贾氏、郭氏亲善,天下人都说太子被废黜,你也是知情者同谋者,一朝事起,祸事必定串联到大王你。为何不早做准备呢?”
    太子广受同情、群情激奋这是实情,坊间也有风声说有人要谋废贾皇后。赵王一听连孙秀都这么说,吓坏了,连问怎么办?
    怎么办?孙秀想了一会儿。史书如此猜测着孙秀的心理:“(孙)秀知太子聪明,若还东宫,将与贤人图政,量己必不得志。”自己亲身涉险,到头来替太子做嫁衣,这又何苦?孙秀一咬牙,想出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不仅贾皇后,连带太子一起消灭掉。
    孙秀如此替赵王分析形势:“太子为人刚烈不驯,无法用私情打动。大王你向来事奉贾后,舆论都认为你是贾氏党徒。如今即使真心实意替太子立功,太子念旧怨,必定不会加赏大王,反而他会认为大王是逼于形势,所以才出卖贾氏以求自保免罪。如此一来,大王一片赤诚反会加速灾祸的到来。”
    按孙秀所言,迎回太子不仅没有功劳,反而是自己往钢刀上撞,赵王听了连连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
    孙秀继续说道:“贾后肯定是会害死太子才罢休的,不如暂缓行事,等太子一死,大王再以替太子报仇为借口,顺应人心废黜贾后,到时候大王铲除邪恶众望所归,富贵权势不可限量。”
    用太子与贾皇后的尸体来垫脚,踏进权力中枢的大门,这个主意太妙了,赵王击节叫好。
    主意既定,孙秀就四处煽风点火渲染民意,制造出天下汹汹要诛贾氏的假象,然后,孙秀再有意无意地将这些讯息透露给贾谧。
    孙秀的奸计最终得逞,在历史上留下了千古骂名,但仔细想来他所说的全是大实话,以赵王与他的处境,想要实现野心,除非贾皇后与太子都死光。
    其实不止是他们,所有在暗处觊觎大权的野心分子都盼着贾皇后与太子同归于尽。连孙秀都看出“贾皇后必杀太子”了,难道别人还看不出来?只是他们都很深沉,等着贾皇后螳螂捕蝉,自己则充当静默的黄雀。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太子的死是早已注定的,赵王与孙秀只是众多恶人中,机会最好,做得最出色一对而已。
    最可悲的也许就是司马雅等人,他们满腔忠诚,冒着灭族的风险四处活动想要救出太子,而实际结果却是他们正加速把太子往绝路上推。
    三、哀王孙
    永康元年注定是不平静的,连天相都频频示警。
    正月己卯,日食;二月丁酉,洛阳刮起罕见的大风,飞沙走石遮蔽日光,将白昼变成昏夜,铜驼街两旁的大树被拦腰折断;三月,洛阳以东百里的豫州尉氏下起了血雨,有妖星出现在南方天际。
    种种不祥之兆,令贾皇后焦躁不安。太子被废被软禁,竟然会激起如此强烈的反弹,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看来蛮干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但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要镇压异己者就像在捕风搏影,因为对太子的同情、对贾皇后的反感并不以公开的形式出现在朝堂上,满堂公卿表面都驯化地服从着她的每一个决议;闲言碎语流传在坊间,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家常话里,出现在茶余饭后的叹息声中。贾皇后在洛阳城内散布了不少眼线,他们反馈回这些令人不快的消息,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民意。
    仅仅是细杂的非议,并不能打动贾皇后,历来民意都不会让当权者喜闻乐见,当权者也不会把区区民意放在心上。但致命的是,这种愤愤不平的情绪似乎已经传染到宫中,有迹象显示禁军的中下层将领,特别是殿中禁军将领们正在密谋造反。
    这个消息才令贾皇后真正感到恐惧,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禁军造反的威力。杨氏满门、卫氏满门、汝南王父子就是昔日禁军刀俎下的鱼肉,如今阴谋的味道又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但是源头在哪儿?
    习惯于躲在暗处使阴谋诡计的贾皇后生平第一次被阴谋诡计包围,这种草木皆兵的感觉令她手足无措。
    贾谧进宫来了,神情竟然也是惶恐不安。在太子被废黜前,他视太子为贾氏的唯一障碍,现在这个障碍被搬开了,贾谧发现贾氏不仅没有能够如事先想象的那样为所欲为,反而束手束脚。看不见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如夏季雷雨将至时黑云压城,让人产生大祸临头的感觉。
    贾谧对贾皇后说,最近贾府很不安宁,总有妖异作祟。前几天阳光明媚,突然平地里起了一阵妖风,把他的朝服刮上数百丈的高空,飘落在中丞台前;前日春雷震动贾府,把贾谧的卧室给劈了,而且正好是床的位置,把床帐轰个粉碎。
    这些都是凶兆啊!据说当年卫瓘家人做饭时,米粒掉在地上,全部变成田螺,爬出门远去,没多久卫家就遭罹了灭门惨祸。
    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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