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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喧哗与骚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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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看着邪恶暂时得逞。其实它并不能永远。于是我说它也没有必要占上风,如此之久对一个有勇气的人来说。于是他说你认为那是勇气吗?于是我说是的父亲你不认为是吗?于是他说每一个人都是他自己的道德观念的仲裁者,不管你是否认为那是勇气,反正它比那行动本身比任何行动都重要,否则的话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于是我说你不相信吗?我可是认真的——于是他说我看你是过于认真了才这样要使我震惊,否则,你是不会感到万不得已非告诉我你犯了乱伦罪不可的——于是我说我并没有说谎,我并没有说慌——于是他说你是想把一桩自然的出于人性所犯的愚蠢行为升华为一件骇人听闻的罪行,然后再用真实情况来拔除它——于是我说那是要将她从喧闹的世界里孤立出来。这样就可以给我们摆脱掉一种负担而那种声音就象是从来没有向过一样——于是他说你当初是存心要她干的吧——于是我说我当初害怕这样做,我怕他会同意。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好处了,可是如果我能使你相信我们干了那样的事那么事情就会真的是那样了,而别人的事就会不是那样而整个世界就会暄叫着离开我们——于是他说道关于那另外的一件事你现在倒也没有撒谎,不过你对你自己内心的思想,对普遍真理的那一个部分亦即自然事件的递迭次序以及它们的原因仍然蒙然无所知,这些原因使每个人的头上笼上阴影,包括班吉在内你没有考虑到有限性的问题,你在考虑的是一种神化的境界,在这种境界里一种暂时的思想状态会变成匀称超出在肉体之上,它不但意识到自己也意识到肉体的存在它不会完全抛弃你,甚至于也不会完全消灭。于是我说暂时的——于是他说你不禁要以为有一天它再也不会象现在那样地伤害你,你似乎仅仅把它看成是一种经验使,你一夜之间头发变白不妨这么说可是一点也不会改变你的外貌,你在这些情况下是不会做这件事的,这将是一场赌博奇怪的是这种被不幸事件所孕育的人,每一下呼吸都是一次新的。投掷所掷的骰子里早已灌了铅,肯定对他不利这样的一个人还不愿面对最后的判决。其实他事先早已知道他是迟早要面对的,不必试用种种权宜之计包括用暴力也包括连三岁孩子也骗不过的小手法,直到有一天在极度厌恶中他孤注一掷盲目地翻开一张牌不管是谁即使是在失望或悔恨或失去亲人时袭来的第一阵盛怒之中也不会这样做的,只有等他认识到即使是失望或悔恨或失去亲人对于一个阴郁的赌徒来说也并不特别重要时才会这样做——于是我说暂时的——于是他说很难相信一种爱或一种哀愁会是一种事先没有计划便购买下来的债券,它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自己成长起来的。而且是事先不给讯号就涌进了自己的记忆,并被当时正好当道的任何一种牌号的神所代替的。不,你不会那样做的,直到你开始相信即使她也是不大值得为之感到失望的——于是我说我是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的,没有人知道我所知道的事——于是他说我想你最好马上就致坎布里奇去,你或者先去缅因州呆上一个月,如果你节约些钱还是够用的,这样做也许是桩好事。因为精打细算地使用每一个子儿比耶稣治愈了更多的创伤——于是我说就算我能理解你的用意,我下一周或是下个月在那儿是会理解的——于是他说那你就该记住你进哈佛是你母亲毕生的梦想。从你生下来时起她就怀着这样的希望,而我们康普生家的人是从来不让一位女士失望的——于是我说暂时的这样做对于我,对于我们大家都是有好处的——于是他说每一个人是他自己的道德观念的仲裁者,不过谁也不该为他人的幸福处方——于是我说暂时的——于是他说这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一个词了,世界上别的什么也没有,这不是绝望直到时间还不仅仅是时间直到它成为过去。 
  ①从〃于是他说〃起昆丁回想凯蒂失身后他与父亲的一番谈话。由于昆丁处在自杀前高度亢奋的精神状态中,这段对话是没有逻辑、混乱不堪的。读者可视为精神不正常者的谵语。为清楚计,我们用破析号把两人的对白分开。原文是没有任何标点的。 
  最后一下钟声也打响了。终于钟声不再震颤,黑暗中又是一片寂静了。我走进起坐间打开了灯。我穿上背心。汽油味现在淡得多了,几乎闻不出来了,在镜子里也看不出有什么血迹了。至少不象我眼睛上那么明显。我穿上外衣。给施里夫的那封情在衣服里格拉格拉地响,我把它拿出来再检查一遍地址,把它放在我侧边的口袋里。接着我把表拿到施里夫的房间里去,放在他的抽斗里,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取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走到门边,把手伸到电灯开关上。这时我记起了我还没有刷牙,因此得重新打开旅行袋。我找到了我的牙刷,往上面挤了些施里夫的牙膏,便走出去刷牙。我尽量把牙刷上的水挤干,把它放回到旅行袋里去,关上袋子,重新走到门口。我关灯之前先环顾了一下房间,看看还漏了什么没有,这时我发现忘了戴帽子了。我必须经过邮局,肯定会碰到个把熟人,他们会以为我明明是个住在哈佛四方院子宿舍里的一年级生,却要冒充四年级生。我也忘记掉刷帽子了,不过施里夫也有一把帽刷,因此我也不必再去打开旅行袋了。


一九二八年六月四日(一)(1)
  我总是说,天生是贱坯就永远都是贱坯。我也总是说,要是您操心的光是她逃学的问题,那您还算是有福气的呢。我说,她这会儿应该下楼到厨房里去,而不应该待在楼上的卧室里,往脸上乱抹胭脂,让六个黑鬼来伺候她吃早饭,这些黑鬼若不是肚子里早已塞满了面包与肉,连从椅子上挪一下屁股都懒得挪呢。这时候母亲开口了: 
  〃可是,让学校当局以为我管不了她,以为我没法--〃 
  〃得了,〃我说,〃您是管不了,您真管得了吗?您从来也不想办法约束约束她,〃我说,〃迟至今日,她已经十六岁了,您还能把她怎么样?〃 
  她把我的活琢磨了一会儿。 
  〃不过,让他们以为……我连她拿到了成绩报告单都不知道。去年秋天,她告诉我,学校从今年起不再发成绩单了。可是方才琼金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说如果她再旷一次课,就只好叫她退学了。她是怎么逃学的呢?她能上哪儿去呢?你整天都在镇上,要是她在大街上逛来逛去,你总该看见她的吧。〃 
  〃不错,〃我说,〃要是她是在街上溜达的话。不过我认为她之所以要逃学,并不是仅仅为了要做什么不怕别人看见的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说。 
  〃没什么意思,〃我说。〃我只不过是回答您的问题。〃这时候她又哭起来,嘟嘟哝哝地说什么连她自己的亲骨肉也诅咒起她来了。 
  〃是您自己要问我的啊,〃我说。 
  〃我不是说你,〃她说。〃你是唯一没让我良心受到谴责的孩子。〃 
  〃就是嘛,〃我说,〃我压根儿没工夫谴责您的良心。我没机会象昆丁那样上哈佛大学,也没时间象爸爸那样,整天醉醉醉直到进入黄泉。我得干活呀。不过当然了,若是您想让我跟踪她,监视她干了什么坏事没有,我可以辞掉店里的差事,找个晚班的活儿。这样,白天我来看着她,夜班嘛您可以叫班①来值。〃 
  〃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你们的累赘和负担,〃她说着说着,就伏在枕头上啜泣了起来。 
  〃这我还不清楚吗,〃我说。〃您说这样的话都说了有三十年了。连班吉这会儿也该明白了。您要不要让我来跟她谈谈这件事呢?〃 
  〃你觉得这会有好处吗?〃她说。 
  〃要是我刚开始您就来插一手,那就不会有任何好处,〃我说,〃如果您想让我来管束她,您只管吩咐,可是再别插手。每回我刚想管,您就插进来乱搅和,结果是让她把咱们俩都取笑一通。〃 
  〃要知道,她可是你的亲人哪。〃她说。 
  〃对啊,〃我说,〃我正好也在这么想--亲人,还是嫡嫡亲亲,依我说。不过,要是有人行为象黑鬼,那就不管他是谁,你只好拿对付黑鬼的办法来对付他。〃 
  ①班吉的简称的呢
  〃我真怕你会跟她大发雷霆,〃她说。 
  〃好了,〃我说,〃您那套办法也不大行得通。您到底要我管呢,还是不要?要就说要,不要就拉倒,我还要去上班呢。〃 
  〃我知道,这么些年来为了我们你受够了罪,〃她说。〃你明白,当初要是我的计划实现了,你早就有你自己的事务所了,也能象个巴斯康家大少爷似的过上几天了。因为,你虽然不姓巴斯康,你骨子里却是巴斯康家的人。我知道要是你父亲当初能预见--〃 
  〃哼,〃我说,〃我琢磨他也跟一般人一样,也会有看不准的时候。〃她又啜泣起来了。 
  〃你怎么能这么刻薄他讲你死去的父亲?〃她说。 
  〃好吧,〃我说,〃好吧。随您的便吧!既然我没有自己的事务所,我还得去上我的班,当我的差。那么您到底要不要让我跟她谈谈呢?〃 
  〃我真怕您会跟她大发雷霆,〃她说。 
  〃好吧,〃我说,〃那我什么也不说就是了。〃 
  〃不过总得想点什么法子呀!〃她说。〃别人会以为我容许她逃学,任她在大街上逛来逛去,要不,以为我拿她没有办法……杰生,杰生,〃她说,〃你怎么能撇下我不管呢。你怎么能把这么多的包袱都扔给我呢。〃 
  〃好了,好了,?我说,〃您呆会儿又要把自己折磨得发病了。您要就是整天把她锁在屋里,要就是别再为她操心,把她交给我。这样做不好吗?〃 
  〃她是我的亲骨肉啊、〃她说着又哭了起来,于是我就说: 
  〃好吧。我来管她就是了。快别哭了,行了。〃 
  〃你可别大发雷霆啊,〃她说。〃她还是个孩子呢,记住了。〃 
  〃不会的,〃我说,〃我不会的。〃我走出屋去,随手带上了门。 
  〃杰生,〃她说,我没有回答她。我顺着楼上侧道走着。〃杰生,〃她站在房门背后喊道。我一直往楼下走去。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接着我听到了她①在厨房里的声音。她想让迪尔西再给她倒一杯咖啡。我走进厨房。 
  〃这敢情是你们学校的制服,是吗?〃我说。〃要不,也许是今天放假?〃 
  〃就半杯,迪尔西,〃她说。〃求求你。〃 
  〃不行,小姐,〃迪尔西说。〃我本能给你。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只应该喝一杯,再说卡罗琳小姐也关照过的。你快快吃,穿好上学的制服:就可以搭杰生的车子进城。你这是存心再一次迟到。〃 
  〃不,她不会的,〃我说。〃我们马上就来把这事安排一下。〃她眼睛望着我,手里拿着杯子。她用手把脸上的头发掠到后面去,她的浴衣从肩膀上滑了下来。〃你把杯子放下,到这里来一下,〃我说。 
  〃干什么?〃她说。 
  〃快点,〃我说,〃把杯子放在水槽里,到这儿来。〃 
  〃你又想干什么啦,杰生?〃迪尔西说。 
  〃你也许以为你可以压倒外婆和别的所有的人,也一准可以压倒我,〃我说,〃可是你错了。我给你十秒钟,让你照我的吩咐把杯子放好。〃 
  ①指小昆丁。 
  她不再看我,而是把眼光转向迪尔西,〃现在是什么时候,迪尔西?〃她说。〃十秒钟到了,你就吹一下口哨。再给我半杯咖啡吧。迪尔西,求--〃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松开了杯子。杯子跌落到地板上,摔得粉碎。她眼睛盯着我,胳膊往后缩,可是我还是攥得紧紧的。坐在椅子上的迪尔西现在站了起来 
  〃你啊,杰生,〃她说。 
  〃放开我。〃昆丁说,〃不然我要扇你一个耳光。〃 
  〃你要扇,是吗?〃我说,〃你要扇,是吗?〃她一巴掌往我脸上抽来。我把那只手也捉住了,我当她是只野猫,把她紧紧按住。〃你要扇,是吗?〃我说,〃你以为你扇得成吗?〃 
  〃你啊,杰生!〃迪尔西说。我把她拖到餐厅里去。她的浴衣松了开来,在身边飘动,里面简直没穿什么衣服。迪尔西趔趔趄趄地走过来。我扭过身子,噔地一脚,把门冲着她的脸关上了。 
  〃你别进来,〃我说。 
  昆丁倚在餐桌上,在系浴衣的带子。我死死地盯着她。 
  〃好,〃我说,〃我来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逃学不算,还向你外婆撒谎,在成绩报告单上假冒她的签名,让你外婆愁得又犯了病。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言不发。她把浴衣一直扣到脖子底下,把衣服拉紧在身体周围,眼睛盯着我。她还来不及抹胭脂口红,她的脸象是刚用擦枪布擦过似的。我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 
  〃不关你的屁事,〃她说。〃你放开我。〃 
  迪尔西走进门来。〃嗨,杰生,〃她说。 
  〃你给我出去,听见没有,〃我说,连头都没有转过去。〃我要知道你逃学的时候待在哪儿?〃我说。〃你没在街上溜达,否则我会见到你的,你同谁在一起鬼混?是不是跟哪个油头滑脑的坏小子躲在树林子里?你去了没有?〃 
  〃你--你这个老混蛋!〃她说。她挣扎起来,可是我抓住了她不放。〃你这个该死的老混蛋!〃她说。 
  〃我要给你点厉害瞧瞧,〃我说。〃你也许有本事把一个老太婆吓唬走,可是我要让你明白现在是谁在治你。〃我用一只手抓住她,这时候,她不再挣扎了,只顾望着我,她那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乌黑乌黑的。 
  〃你要干什么?〃她说。 
  〃你等着,让我把皮带抽出来,然后你就知道了,〃我说着,一面把裤带往外抽。这时,迪尔西抓住了我的胳膊。 
  〃杰生,〃她说,〃你啊、杰生!你难道不害臊吗?〃 
  〃迪尔西,〃昆丁说,〃迪尔西。〃 
  〃我不会让他抽你的,〃迪尔西说。〃你不用害怕,好宝贝。〃她抱住了我的胳膊。这时,皮带让我抽出来了,我一使劲把她甩了开去。她跌跌拖撞地倒在桌子上。她太老了,除了还能艰难地走动走动,别的什么也干不了。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反正厨房里需要有个人把年轻人吃剩的东西消灭掉。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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