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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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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虽然没有达到现象即作为表象的世界,而自在之物即意志这样的认识,但是他已指出这显现着的世界既是以主体也同样是以客体为条件的。当他把这世界的现象的,也就是表象的最普遍的形式孤立起来时,他指出了人们不仅可以从客体出发,而且同样也可从主体出发认识到这些形式,并得按其全部的规律性概览这些形式。又因为这些形式本是主体客体之间的共同界线,他作出结论说人们由于追究这个界线,既不能透入客体的内部,也不能透入主休的内部,随之而是'人们'决不能认识到世界的本质,决不能认识自在之物。如我即将指出的那样,康德并不是从正确的方式而是借'论点的'前后不一贯导出自在之物的,为此他不得不多次的,不能自禁的侵犯他学说的这一主要部分而自食其果。他没有直接在意志中认识到自在之物,但是他已向这认识走了开辟'新途径'的一大步,因为他论述了人类引为不可否认的道德意义是完全不同于,不依赖于现象的那些法则的,也不是按这些法则可以说明的,而是一540种直接触及自在之物的东西。这就是用以看他的功绩的第二个主要观点。

我们可以把彻底摧毁经院哲学看作第三个主要观点。这里我想以经院哲学这个名词一般地称呼从教会长老奥古斯丁起直至紧接康德之前而结束的那一整个时期,因为经院哲学的主要特征究竟是邓勒曼很正确的提出的特征,也就是各地占势力的宗教对哲学的统制监护作用。'在这种监护之下,'给哲学剩余下来的'工作'除了证明和粉饰宗教规定的那些主要信条之外,实在什么也没有了。那些正式的经院哲学家,直至苏阿内兹,毫不隐讳的坦然承认这一点。后继的那些哲学家比较是无意识地做着这种事情,或者总不是自认是在这样做。人们认为经院哲学'的时期'只可算到笛卡儿约一百年前,然后随笛卡儿就开始了一个自由研究,不依傍一切现行宗教教义的崭新的时代;可是在事实上,这'种自由研究'却不得归之于笛卡儿及其继起的后辈,可以归功于他们的只是自由研究的外表以及多少有些向往自由研究的努力。笛卡儿是一个精神非常卓越的人物,如果人们念及他的时代,他所成就的也就很大了。但是如果人们把这种为他曲谅的考虑放在一边,而从人们后来追誉他的'一些角度,如从'解脱了一切束缚的思想自由和不受拘束的个人探讨那种新时代的开始'等'来衡量他,那么,人们就必然会发现他虽然是以他那种还缺乏真正严肃'意味'的,因而是那么快那么坏地表达出来的怀疑来装出一副面孔,好像他想一下子就把早年注入的,属于时代和民族的那些成见的一切束缚丢个一干二净似的,但是他只是一时在表面上这样作,以便随即又粑这些东西拾起来,并且越是牢固的握住不放了。笛卡儿所有的后辈也正是这样作的,一直到康德。因此歌德的一首诗倒很可以用到这类独立自由思想家身上来',歌德写道':

“我看他,请你阁下允许我这样说,

就活像腿儿细长的一只鸣蝉,

它总是飞,边飞着边跳,

于是立即又在'丛'草中唱起了它的老调。”

康德有他的理由'故意'装出那副面孔,好像他也只有这么个意思。但是从这次伪装的一跃——这是被允许的,因为人们原已知道这一跃是要回到草里来的——,却变成了一飞'冲天',站在下面的那些人现在只有赶着看的份儿了,再也不能将他捕回来了。

所以康德是敢于从他的学说出发,指出所有那些据说已是多次被证明了的信条是不可证明的。思辨的神学以及与之相联的唯理主义心理学都从康德手里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自此以后,这些东西在德国的哲学里就绝迹了。可是人们不得因为人们在放弃了原来的精神之后,有时在这儿,有时在那儿还保留着那些字眼,或因为某一个可怜的哲学教授心目中有他对于主子的畏惧而让真理自为真理'不敢去管它,'就被弄糊涂了。康德这一功绩的伟大,只有在一切作家中,甚至在十七和十八世纪最卓越的作家中注意过'经院哲学的'那些概念在自然科学以及哲学上的不良影响的人们才能衡量。自康德以来德国自然科学的著作在语调和形而上学的背景上所发生的变化是显著的;在康德以前的情况正和现在在英国的情况一样。——康德的这一功绩和这种情况有关,即是说在上古、中古以及近代过去的一切哲学中,一贯占统治地位的是毫不思索的遵循现象的规律,把这些规律提升为永久的真理,又由此而提升飘忽的现象为世界的真正本质;一句话,就是在他那幻想中不为任何思考所扰乱的实在主义。贝克莱和他以前已有马勒布朗希一样,曾经认识到实在主义的片面性,甚至错误,却无力推翻实在主义;因为他的进攻只局限于一点。那么这就要留待康德来促使唯心主义的根本观点——这在整个未曾回教化的亚洲,在本质上甚至是宗教的根本观点——在欧洲至少是在哲学上取得统治地位。所以说在康德之前是我们在时间中,现在却是时间在我们之中,如此等等。

'在此以前,'即令论理学,实在主义哲学也是按现象的规律来处理的;这些规律被认为是绝对的,对于自在之物也是有效的:因此,'伦理学'时而是基于幸福论,时而是基于世界创造者的意志,最后又是基于完善这个概念。完善这个概念自身,就它自身说,是彻底空洞而没有内容的,它只标志着一种关系,而这关系又得先从这关系应用得上的那些事物获得意义;因为“是完善的”除了是“符合一个为此而预先假定的,已给与的概念”之外再不意味着别的什么,所以必须事先树立这一概念,没有这概念,'所谓'完善就只是一个未知数,从而单独说完善就等于根本没有说什么。如果人们现在想在这儿将“人道”这概念作为默认的假定,而确定“为完善的人道而努力”作为道德的原则,那么人们由此而说出的也只是“人们应该是他们应是的那样”——还是和前此一样糊涂。“完善”本来就几乎只是“全数十足”的同义语,因为“完善”是说在一个特定的场合或个体中,所有那些在他那种族概念中的谓语都具备了,也就是真正凑齐了。因此,“完善”这一概念如果是这么绝对地抽象地使用,就只是一个思想空洞的字眼儿:还有闲扯什么“至高最完善的存在”等等也正是这样'的货色'。这一切都是废话。虽然如此,这却并无碍于完善和不完善的概念在上一世纪里成为一时的风尚;是的,这概念几乎是一切说道论德,甚至谈神讲道围绕着旋转的枢纽。任何人的口里都不离这概念,以致最后将这概念弄得乌烟瘴气,干出了真正莫名其妙的勾当。即令是当时最好的作家,譬如勒辛,我们就看到他纠缠于完善和不完善之中,左冲右突不能脱身,真是可怜到极点。其实说起来,任何一个在思维着的头脑至少也应该模糊地感到这一概念并无任何积极内容,因为这概念和一个代数符号一样,只意味着抽象中的一个关系而已。——康德,如已说过的,曾将各种行为不可否认的巨大伦理意义和重要性完全从现象和现象的规律分开来,并指出前者直接涉及自在之物,涉及世界的最内在本质;与此相反,后者,亦即时间和空间以及一切充塞时间空间,在时间空间中按因果律而把自己排列起来的东西,都要看作无实体,无实质的梦幻。

但愿上述这一点点'意见',怎么也没有穷尽这个题材的一点点'意见',已足以证明我尊重康德的功绩;这里提出这点证明既是为了安慰我自己,同时也是因为公道要求那些要随我而不客气地揭露康德的错误的人们回忆一下这些功绩。现在我就开始揭露康德的错误。

至于康德的伟大成就必然也有巨大的错误与之相伴,这一点单在历史上从下述事实就已可观测到,即是说康德虽然促成了哲学上最伟大的革命,结束了延续一十四个世纪的经院哲学——广义的经院哲学——而在哲学上发起一个真正全新的,世界性的第三纪元;但是康德问世的直接后果却几乎只是消极的,不是积极的,因为他并未树立一个完全新的体系可使他的信徒多少能够经历一段时期而有所遵循;人人都明白已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但是没有一个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固然看透了所有以往的哲学都是没有结果的在做梦,现在新时代却是从这梦中醒过来,但是他们现在究竟何所适从,他们却不知道。这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空隙,一个巨大的需要;激起了一般的注意力,甚至较为广泛的群众的注意力。由于这一缘因所促使,但不是为内在的冲动和力量'充沛'之感(这种力量在不利的时代也有表现,如在斯宾,诺莎)所驱迫,一些没有卓越才学的人们作了各种各样的、软弱无力的、不入调儿的尝试,其中甚至有颠三倒四的尝试。这时广泛的群众,一旦已被激动了,还是注意到了这些东西;他们以巨大的耐性——只有在德国找得到的这种耐性——长期的倾听这些东西。

和这里一样,在大自然中必然也曾经过像大革命一样的过程,地球的整个表面都变了,沧海桑田互相易位而为新创一个世界的计划铺平了道路。在大自然能够产生一个新的系列的,各自相互而又和其余'一切'相谐和的新形式之前,'中间'有一段漫长的时期,这时,各种奇奇怪怪的有机体都出现了。这些东西自己和自己以及相互之间都不谐和,是不能久存的;但是这些东西至今还留存的残余却正是给我们留下的纪念品,由此可以看到重新构成自己的大自然,它那些举棋不定的情况以及'各种的'尝试。——那么,在哲学上完全类似自然界发生的危机,由康德所引起的怪物丛生的时代,如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就已够让我们推论他的功绩不是十全十美的了,而是附有巨大缺点的,必然是消极的、片面的。现在我们就要追溯这些缺点。

我们首先要检查一下全部纯粹理性批判旨趣所在的根本思想,把它弄明白。——康德站在他前辈,独断哲学家的立场上,又根据这个立场和他们一起从下列前提出发:(一)形而上学是关于一切经验的可能性之彼岸的事物的科学。——(二)一个这样的事物决不能按一些自身先要从经验汲取而来的基本定律来获得(《每一形而上学序论》§1);而只有我们在经验之前,不依赖于经验而知道的东西才能超出可能的经验之外。——(三)在我们理性中真有几个这样的基本定律可以碰到:人们在来自纯粹理性的认识这一名义之下了解这些定律。——和他的前辈一起,康德就只走到这儿为止,在这里他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他们说:“这些基本定律或来自纯粹理性的认识是事物绝对的可能性的表现,是永恒真理,是本体论的源泉。它们站在世界秩序之上,如同命运站在古代神祇之上一样。”康德说:“这不过是我们智力所有的形式,是规律,但不是事物实存的规律,而我们从这些事物得来的表象的规律只在我们对事物的理解上有效,所以不能超出经验的可能性以外,而按'上面'第一点,这原是为超出经验的可能性而设的。原来正是这些认识形式的先验性,由于这先验性只能基于认识形式的主观来源,才给我们永远断绝了对事物的本质自身的认识,将我们局限于一个只是现象的世界,以致我们不能后验地,更不要说先验地去认识一下事物在它本身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了。这样说来,形而上学就不可能了,于是对纯粹理性的批判就起而代之。和陈旧的独断主义对峙,康德在这里是完全胜利了;于是此后出现的一切独断论的尝试就不得不采取完全不同于从前的途径了。现在我就要按'我'当前这批判所说出的意图而引向我的独断论所根据的理由了。原来在仔细检验上面的立论时,人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立论第一个首要的基本假定就是一个丐词;这假定包括在这一(尤其是在《每一形而上学序论》§1明白提出的)命题里:“形而上学的来源决不可是经验的,它的基本命题和基本概念既不能取自内在经验,也不能取自外在经验。”然而除了来自形而上学这个词的伺源学上的论据以外,再没提出什么来证明这一首要的断定了。可是实际上却是这么回事:世界和我们自己的生存对于我们必然是一个谜,于是就毫不犹豫的认定这一谜底的揭穿不能从彻底了解世界自身而来,而必须求之于一个完全不同于这世界的什么(因为这就叫做“超乎一切经验的可能性之外”);并且从这'哑谜的'解答中必须除掉一切我们在任何方式上能够有直接认识(因为这就叫做可能的经验,或是内在的,或是外在的)的东西;'哑谜的'解答必须求之于我们只能间接地,也就是借来自先验的一般命题的推论而获得的东西。在人们以这种方式将一切认识的主要来源除开而遮断了达到真理的那条大路之后,人们就无庸惊奇独断论那些尝试的失败,而康德却能指出这种失败的必然性。原来人们事先就已认定形而上学和先验的认识是同一的了。可是为了'肯定'这一点,人们必须事先证明解决世界之谜的材料简直不可能包涵在世界之内,而只能求之于世界之外,求之于人们只能按那些我们已先验地意识着的形式那根线索而达到的什么。在这一点还未被证明的时候,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在'解决'一切任务中最重要最困难的课题时,来堵塞一切认识来源中最丰富的来源,堵塞内在和外在的经验,而单是以内容空洞的形式来进行操作。所以我说世界之谜的解答必须来自'我们'对这世界本身的理解。'既然如此,' 那么形而上学的任务就不是'跳过,'飞越经验——这世界即在其中的经验——,而是彻底理解这些经验,因为经验,外在的和内在的,无不是一切认识的主要来源。因此,只有将外在经验联结到内在经验上,由于在适当的那一点上作成的这种应有的联结以及由此而达成的,两种这么不同的认识来源的结合,世界之谜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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