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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亲爱的苦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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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残志坚者的奋斗史:亲爱的苦难(全文) 作者:沙漠舟     
 这是一个身残志坚者的奋斗史,是一部改变苦难命运的励志书。由著名学者周国平作序并题写书名。 
人生在世,免不了要遭受苦难。所谓苦难,是指那种造成了巨大痛苦的事件和境遇。它包括个人不可抗拒的天灾人祸,也包括个人在社会生活中的重大挫折。人们往往把苦难看做人生中纯粹消极的、应该完全否定的东西。因此,如何面对苦难,便是摆在每个人面前的重大人生课题。本书作者写的不仅是故事,更是生命的哲学。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   
中国长安出版社 出版            
第一部分   
第一章 牢狱之灾(1)   
我在手臂上文下了两个刻骨铭心的字:命运。 
命运是公平的,因为它对谁都不公平。 
——沙漠舟 
“号子”里又多了两名年轻的囚徒 
我从小驼背,一米四的个子,比武大郎相差不到哪儿去。 
所不同的是,我唯一比武大郎更具传奇的地方,就是我20岁那年,进过一回局子。 
1989年冬,天空阴沉。 
一辆警车尖叫着,冲向县城西郊的拘留所。 
车上有四名警察,两名戴着手铐的“嫌疑犯”。 
其中一个身材怪异的“嫌疑犯”,就是20岁那年的我。 
警车缓缓驶进警卫森严的收容所。四面灰暗的高墙和高墙上冰冷的铁丝网,令第一次“进宫”的我触目惊心。 
这一进来,何时能出去? 
押解我的警察打开我们的手铐,像移交一件货物一样把我们移交给了收容所的管教干部。 
一名警察临走时,忽然好心地问我:“你有什么话要转告你家里人吗?” 
我想了想,向干部要了纸笔,歪歪斜斜地写了一张条子: 
父亲: 
我床上的短裤口袋里有50元钱。 
儿:灯明 
警察离开后,管教干部命令我们解下腰带、鞋带。后来知道,这是为了防备我们这些“嫌疑犯”越狱逃跑,因为没了腰带、鞋带,你在逃跑时就没有那么利索,更容易被抓住。 
一位老管教押着我们去找“房间”。 
所谓“房间”;也就是收容所里的“嫌疑犯”吃、喝、拉、撒、睡的所在。因为每个“房间”都有编号,所以“嫌疑犯”们习惯上称之为“号子”。 
从外往里数,“号子”的号次依次是18号、17号、16号……直到3号、2号、1号。 
“号子”外墙是沉重的灰色,一个不大但却坚固的铁门,铁门上有一个小窗口。门边墙上用粉笔写着“27、28、26、25”等数字,代表着该“号子”所关押的人数。 
正逢“严打”,各个“号子”均是人满为患,老管教带着我和另外一位名叫阿洪的家伙一间间找过去,似乎都觉得里面人太多,直到倒数第2间,也就是“2号”,老管教推开小窗户,问了一下里面的人数,与墙上所写的“26”吻合,便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喝了声: 
“进去!” 
我和阿洪猫腰从这个小门进去。 
“咣”的一声,门在我们背后关上了。 
“号子”里又多了两名年轻的囚徒。 
“啪”的一下,烟没有接到手,脸上却先挨了一记耳光 
“又来‘新兵’了!”有人兴奋地叫嚷着凑上来。 
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上方是纵横交错的钢筋焊成的防逃网,使得这院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大笼子;一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在上面的通道上来回巡逻。 
院子里敞开着一个门,门里有一间屋子,显然是供人睡觉的。 
“你抽烟吗?”有人满脸堆笑地递过来一截燃着的烟屁股。 
我平时不吸烟的,这时却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接…… 
“啪”的一下,烟没有接到手,脸上却先挨了一记耳光! 
“你他妈的还想抽烟?!” 
刚才还堆满笑容的那张脸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那人出手并不重,在我脸上未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显然,对方并不是打人的行家里手。 
“把衣服脱了,到那边洗个澡!”有人指了指墙角的水笼头,命令道。 
12月,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我和阿洪还是很听话地就把外衣、内衣、长裤脱了,只剩下一个裤衩。 
“把裤衩也脱了。进来的人,都要彻底‘消毒’!”命令的声音又起。 
其实,这个发号施令的家伙并非管教干部,而是同我和阿洪一样被拘押的“难友”。 
后来知道,这“洗澡消毒”也并非收容所里的规定,完全是“嫌疑犯”们的一种娱乐。 
我不情愿地脱了裤衩,第一次赤条条地面对睽睽众目,感觉自己像一只全身剃光了毛的猴子,在公园里展览,浑身不自在。 
“洗澡”当然不会有热水,也没有毛巾,只在水笼头那儿用冷水往身上泼,胡乱地洗了几下。 
我被冻得直打哆嗦,幸好没有感冒。 
这,也是我二十年来在冬天洗的 唯一一次冷水浴。 
洗完,往湿湿的身上套上衣服,泥塑木雕般靠墙呆立着,机械地回答着好奇者提的诸如“犯啥案进来的”、“家住哪里”等问题。 
那一边,阿洪却遭了殃。十几个人围住他,“嘭嘭嘭”拳头像擂鼓似地往他身上落。 
阿洪双手抱头,拼命躲闪着,却不敢还手。 
“哎哟!”阿洪终于痛得呻吟出声。 
“别叫!再叫把你往死里打!” 
阿洪不叫了。院子里继续回响着拳头击打在人体上的沉闷的“嘭嘭嘭”…… 
原来,这叫“下马威”,几乎所有关进来的“新兵”都必须过这一关。这同时也是最难过的一关,你不反抗倒可能被打得轻些,碰到有敢于还手的,往往招致更为残酷的毒打。 
“这个驼子不能打……” 
“他是‘国宝’,将来要进博物馆的……”   
第一章 牢狱之灾(2)   
“对,是‘重点保护对象’……” 
有几个人嘻笑着在一边调侃起我来。更有一两个好奇者上来摸我凸起的前胸后背,悲天悯人地说道: 
“‘老派’也太那个了,把这样的人也抓进来……” 
在这里,我的驼背残疾反倒成了我的“保护伞”,使我免了“下马威”的一劫。 
事实上,我远不如阿洪那样经打,一不小心,就可能把我打“报销”了。 
这些打人者,大多是误入歧途的善良子弟,只不过因为一进来就被人打过,以后打别人就是为自己当初被打出一口恶气,是一种恶性循环的报复行为。 
“灯明,是你呀!”忽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一看,一个身穿旧军大衣,脑袋光光、浓眉大眼的家伙,正笑眯眯地望着我。 
“钢条,怎么是你?你也关这?”我认出面前站着的壮实的家伙正是大姐夫的外甥钢条,不禁又惊又喜。 
钢条家在邻村,经常到与我同村的大姐夫家走动,所以我认识这个辈分上要小我一辈,实际上和我同龄的“外甥”。 
我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钢条了,我知道他一直在“混社会”,他的外号——“钢条”——也是混出来的,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你怎么也进来了?”钢条拍了一下我瘦削的肩膀,问道。 
听我简单说完我“进宫”的前因后果,钢条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晚上我会给你安排床铺。如果谁欺负你,告诉我一声,我揍扁他!” 
钢条把我带到一个人面前:“这是盛仔,我们号子的老大。” 
这个叫盛仔的人,脚上拖着好几斤重的脚镣,站在床上有如一座黑铁塔。我后来知道,脚镣是盛仔和一些人策划越狱,事情败露,被管教干部加上去的惩罚。 
盛仔,是“2号”里的灵魂人物——“号霸”。 
在收容所,每一个“号子”都是一个小社会,也有“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号霸”就是“号子”里的统治者,掌握着“号子”里的生杀大权,维持着正常的秩序。“号霸”的话具有绝对的权威,任何人不得违抗,否则便有“护法队”上来对你施以拳脚,打得你死去活来。能够站在“号霸”位置上的人,大多是久经江湖,心狠手辣,工于心计的家伙。没有“个人魅力”的人,是不可能登上“号霸”宝座的。同时,不时会有比你更强的“新兵”进来,手下也会有“图谋不轨者”,他们,都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把你推翻,踩在脚下。 
“号子”里笑声不断,人们都疯了…… 
晚上,“号子”里再一次热闹起来。 
原来,“游戏”就要开始了。 
中国人是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包括那种把别人的人格与尊严践踏在脚下的“乐子”。 
“号子”里的“游戏”不知始自哪年哪月,也不知哪年哪月会消失。毋庸讳言,它是一种特殊环境下的特殊产物,如果追本溯源的话,它应该源自于人性中丑陋、阴暗的那一面。 
人啊,在丧失人性的时候,他就成为一只十足的野兽了──甚至,比野兽更可怕。 
凡有“新兵”进来,当晚总要让他们做“游戏”,这既是另一种“下马威”,也是对枯燥、单调、一潭死水般的“号中生活”的一种调剂。 
人,总是需要不断寻找刺激来满足自己空虚的心灵的。 
“游戏”之前,钢条对我说:“这里面的‘游戏’可多着呢,没做过的人就不算进过‘号子’,老弟你就‘坐’一次‘飞机’,留一个‘美好回忆吧。” 
于是,我和阿洪在众人的起哄与命令下,脑袋上各项了一个茶缸盖,再把茶缸盖项在墙上,人与墙成45度角,双手向两侧张开作飞机翅膀状。然后,有人在后面问道: 
“从哪里起飞?” 
“现在到哪里了?” 
“下一站是哪里?” 
我和阿洪胡乱地回答着“上海、北京、广州、巴黎、伦敦”之类的城市名,有人在问话间隙飞起一脚把阿洪的双腿往外一踹,阿洪整个人便失去重心,“嘭”的一下摔了个嘴啃泥,鼻孔顿时渗出血来。 
“起来,继续‘操练’!”有人朝趴在地上的阿洪又踹了一脚,喝令道。 
阿洪摇摇晃晃地扶着墙挣扎起来,用手擦去鼻血,很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拾起掉在床底下的茶缸盖,再一次用脑袋把它顶在了墙上。 
随即又是一番“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问话和重重的一脚,如此“操练”了四五次,阿洪殷红的鼻血不断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或许因为我是个残疾人,又或许是因为钢条的缘故,没有人敢踹我,但也把我“坐飞机”“坐”了个臂酸脚软,眼冒金星。 
随后,盛仔叫我站到一边,宣布:“下面的节目由阿洪一个人表演!” 
第二个“游戏”名曰“看彩电”。“号子”里当然不会有彩电,所谓的“彩电”其实是一只普通塑料尿桶,里面特意盛了半桶人尿。众人让阿洪双手撑在地上,头伸在臭气熏天的桶口,脸朝桶里,这就是所谓的“看彩电”。 
“看”的同时,有人不断问阿洪: 
“看几频道啊?” 
“是啥节目?” 
“有几个男人和女人?他们在做爱吗?”   
第一章 牢狱之灾(3)   
在尿臊气中“熏陶”着的阿洪,最后终于“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众人一阵哄笑…… 
“看彩电”之后,阿洪又被迫“表演”了几个“节目”,最后压轴的是“钻狗洞”。 
只见十几个人直着排成一队,双脚叉开,这就是“狗洞”。有人让阿洪爬过去,阿洪迟疑着不肯爬,两个人上来踹了他几脚:“你他妈的想找死啊?叫你爬你敢不爬?…… 
阿洪终于四肢着地,钻起了“狗洞”。 
他一个个地爬过那些同胞的胯下时,不断有人用双脚夹住他,并用巴掌狠抽他的屁股。 
“号子”里笑声不断,人们都疯了…… 
我和大水哥的兄弟缘分的来历 
我东窗事发的当天,我的哥哥大水正在邻村的丈母娘家喝他小舅子的结婚酒。听到我被派出所抓走的消息,急忙骑上自行车往家里赶。 
一路上,心急火燎的大水连人带车摔倒在路边的一条浑水沟里,磕了一只牙还不算,那只结婚时走后门买的上海牌手表也掉进淤泥里不见了。 
大水大我十几岁。他和我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的生身父亲是他的继父。母亲原来是上海一资本家的保姆,解放后和在浙江的丈夫携大水和大水的姐姐桂贞来到福建谋生。由于丈夫体弱多病,为了让两个孩子有一口饱饭,母亲改嫁给了一个林场的包工头,也就是我的生父。 
母亲改嫁后又生了三男两女,我是最后一个。 
我的四哥和六哥幼年即死于痨病。 
痨病即肺结核,在当时,几乎是不治之症。 
我至今不知道我的四哥与六哥长的是何模样,他们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 
据父亲告诉我,四哥与六哥病重时,O型血的母亲,先后把自己的鲜血输给了他们。 
四哥与六哥夭折后不久,痨病这个恶魔又向母亲伸出了罪恶的魔爪。 
母亲是在多次输血之后,体质开始转弱,最后被痨病缠上的。 
祸不单行,原本健康可爱的我,因为营养不良得了佝偻病,不到三岁就落下了驼背的终身残疾。 
在病床上拖了两年后,母亲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一天,父亲,大水以及姐姐们都围在母亲的病床前,含泪聆听母亲最后的遗言。 
母亲接连吐出了两口鲜红的血,喘息着指了指了父亲怀抱中的我,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残废的儿子……” 
说到这里,母亲流下了浑浊的泪水,她叫过哥哥,艰难地一字一顿说:“大水,你已经订婚了,是大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叔叔和弟弟,能答应阿娘吗?” 
“叔叔”指的就是我的生父——大水的继父;大水一直这么叫,后来,我也跟着叫,一叫就是二十多年。 
母亲是怕哥哥在她死后不能善待父亲和我。 
大水哽咽着,强忍住泪,抓住母亲的手,用力地点了一下头:“阿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叔叔和灯明的!” 
40多岁的母亲,就这么走了,来不及看到哥哥成家立业,更来不及看到我长大成人。 
这就是,我和大水哥的兄弟缘分的来历。 
第一个大错…… 
大水一身泥水和汗水地赶到家里,老父亲早已急得团团转:“灯明他犯了什么法哟,派出所抓他?大水你赶快想想办法吧,千万别让灯明去劳改…… 
大水匆匆换了干净衣服,骑上车又赶到公社派出所。所长把一叠白纸黑字的材料往桌上一扔:“你看看你弟弟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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