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亲爱的苦难 >

第37部分

亲爱的苦难-第37部分

小说: 亲爱的苦难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教室,我是第一次来,并且是同屋的朋友赵把我带来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地点,这样一个时间——我写下她的名字之际,我竟然看到了她——秀! 
我笑了,秀也笑了…… 
之后,我给赵写了一个纸条: 
赵: 
刚才,我抄完此文时,她——秀正推门而入,你说,有没有所谓的“天意”? 
可笑的沙漠舟 
晚餐是秀请的客──赵已说好他买,而秀却“先斩后奏”,抢先买好了饭菜送到了我面前…… 
我并未急着把《序幕》拿给秀,我在等待,等待一个月朗风清的月圆之夜,那时,我将再做一次扑火的飞蛾。 
《序幕》留下的是一个悬念: 
门,会开吗? 
我不知道,这一个寒冷的冬天,我是否能迎来一个永恒的春天。 
扑火的飞蛾,等待着的,是幸福或是痛苦?是死亡或者新生? 
2000。12。8 星期五阴 
临近十五,月圆之夜,而今天却转阴,天气预报说,晚上将有小雪。 
看来,后天,是不可能有“月朗风清”了。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而我对秀的爱,也只能深埋于心了。 
期待下一个月圆之夜吧,或者,期待来生吧。爱,如果注定是永恒的遗憾,就让它永恒吧! 
第二天,农历十四,依然阴霾沉沉。 
晚上,我对赵说:“你看,老天也不成全沙漠舟──明天晚上肯定没有月亮了。” 
这一个辗转反侧的长夜,我过得无限忧伤…… 
翌日一大早,赵惊喜的声音把我从梦中叫醒: 
“沙漠舟,恭喜恭喜,今天天晴了,晚上会有月亮了……” 
我拉开窗帘,果然,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难道,上苍在怜悯我? 
晚上,十五的明月又大又圆。 
我去了秀的小屋,并支开了原本就想撮合我和秀的小岑。 
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我结结巴巴地向秀表白了我对她的爱。 
我也把《序幕》及另一封情书交到了秀的手中。 
“不!不!沙漠舟,我不能接受的!你不知道,我已经皈依了菩萨,我的一生只能献给菩萨……”秀的情绪异常激动。 
“那,那把信还给我。”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伸手想要回信。 
其实,是想挽回最后的一点面子。 
秀却紧紧护着手中的信,不肯还给我。 
秀送我出小区。 
我们,一路沉默。 
在北大承泽园小区门口,我跨上自行车,猛踩一脚,车子刚往前蹿了两米,却又被我一把刹住。 
“喂!”我回头,叫住正要往大门里走的秀,“我要对你说:我──爱──你──!”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当面向女孩说这句话。 
说完,我脚下一用力,自行车如离弦之箭,向前疾驰而去…… 
月光如水,寒风如刀。 
我骑车,在圆明园里一路狂奔。 
圆明园的上空,回荡着一个狂吼的沙哑的声音: 
“我们在黑暗的街道巡行,怀抱着一种流浪的心情;午夜的都市,就像那远远的丛林……” 
到了福海边,我扔下自行车,死死抱住湖边的一棵大树,欲哭,无泪……   
第十九章 挣扎(1)   
必须坚定自己的信仰与选择,才不会被别人左右,才不会在各种诱惑面前迷失。 
也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个真正懂你的人,那么,你就做你自己的知己吧。 
“只要有一个人,这就够了!” 
——沙漠舟 
在寒冷的冬天,我再次遭遇了温暖的人间真情 
到京三个月,我又囊空如洗了(尽管这中间我搞校对赚了两三百元)。 
一月一交的房租总是很快到期,进入12月,我就开始为房租着急了。 
一天, 我在公寓门口看到一则转租启事: 
床位转租,价格优惠…… 
我遂找上门去。 
要转床位的是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他说,他可以低价转给我,但他的租金已经一次性交到明年9月。 
我一听,这“一次性”再怎么优惠也得千把元钱,只得作罢:那,那我就不转了,我只能按月付。 
谁料,傍晚时,那小伙子到宿舍找我,说,这样吧,你按月付也可以,咱们就算交个朋友吧。 
我见他挺真诚的,便拿了一些我的作品给他回去看。 
第二天,他又来找我,说,沙漠舟,没关系,你不必按月给我房租,啥时有啥时再给…… 
他还送了我一本厚厚的《青年文学手册》。 
这个小伙子名叫吴雪峰,山西大同人,在北京参加计算机自学考试。 
好事多磨,公寓的大总管老马却百般刁难。 
说要一个整月才能转让,否则这几天(超期)我每天要付20元…… 
我是这个公寓的“元老级房客”,老马这种做法,简直是落井下石。 
生气归生气,我只好做退一步的打算:实在不行,我就打道回府,再回到家乡,把自传写完。 
在“居大不易”的京城,我这个30多岁的所谓“诗人”,活得实在窝囊。 
2000。12。20 星期三 晴 
本打算回家,我已和三姐电话联系好,到她家中创作。 
马总终于大发慈悲,同意现在就将雪峰的床位转让与我,只让我补了50元钱。 
感谢上苍,终于使我可以松一口大气了。 
但是,口袋里只剩下9元钱了,友人颜家宾说:“用完了给我说一声……” 
办完转租手续,雪峰就搬出了公寓。 
半个月后,他来看了我一次。 
他说:“我的朋友很多,也都很有钱,但没有像你这样肯奋斗的……” 
他还问我,需不需要钱用,需要的话,他给我一点。 
我一分钱房租都没给他,又怎么好意思再要他的钱?我忙说不用不用,我还行…… 
此后,他再没来找过我。 
后来,从他的朋友那儿,我知道他一直还在北京,之所以没再来找我,十有八九是怕我认为他来的目的,是来向我要那1000多块钱的房租。 
在寒冷的冬天,我再次遭遇了温暖的人间真情。 
眼看又要陷入饥饿边缘,没办法,我打电话向远在福州的霖子求援。 
2000。12。27 星期三 晴 
收到霖子300元汇款,晚,王×强打电话要资助我,这些,都是我生命中向前的动力。 
不要辜负了所有爱你的人。 
王×强是北大的学生,因为听同一场讲座而认识。他了解我的情况后,说,我以前的理想就是考北大,考上北大之后就失去目标了,觉得生活很无聊,今天晚上本想在网上泡一个通宵。看你这样努力奋斗,我更应该努力。他并说,他有奖学金,如果我有困难,就给他打电话。 
在霖子的钱没到时,我给王×强写了求助信。他打来电话时,我正好收到霖子的汇款,就没有接受他的资助。 
后来,华也给我汇过“生活费”。 
我也觉得自己挺“可耻” ──得不到她们的爱就索取她们的钱,但我要养活自己,又实在是无能为力。 
很快,一年又过去了。 
2001。1。24 正月初一 晴 
华: 
除夕晚上,临近零点钟声敲响前半个小时,我出门,到水房打了开水。 
远处鞭炮声此伏彼起,不时有闪亮的电光将夜空映亮。 
零点钟声响过之后,我和友人陈浪走出屋外。 
让我惊喜的是,片片雪花漫天飞舞而下,半小时前还空空如也的干燥的水泥路面,已然覆盖上一层洁白的雪。 
雪花在灯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陈浪用脚在雪地上写下了四个大大的字: 
“我的祖国。” 
而我,在冰天雪地中,仰头,默默地向着飘雪的夜空,向着远方,说: 
“我爱你,祖国!” 
“我爱你,华!” 
我和在京的另一个同乡、女作家黎云秀通过电话取得了联系。她像个大姐又像个慈母似的关心我的一切。当她得知我想参加《诗刊》社的诗歌创作函授却苦于交不起学费时,主动到《诗刊》交了200元替我报了名。 
这时,我和她尚未见过一面。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的函授未必能学到什么东西,倒纯粹是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过是想借此认识几个“名家”,为自己打入诗坛铺路。 
或许是因为动机不纯吧,后来我并没能“将学习进行到底”,几个月后我搬离圆明园,从此与《诗刊》社诗歌函授中心断了联系。   
第十九章 挣扎(2)   
想想,实在愧对了黎云秀老师的一片好心。 
王老师: 
我这是在北大的教室里给您写信,时间是晚上8点25分,身边的北大学子们正在埋头自习。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该有理由为自己感到自豪的,然而,在生存的压力和物质的“考验”面前,我却一直昂不起“高贵的头颅”…… 
刚才胃痛如绞,稍缓之后,我走出沉闷的教室到外面换换空气,在三角地那儿看到了一组宣传医学知识的材料,其中的“胃肠功能紊乱”正好是我一直以来的胃痛、消化不良、饥饿感、呕吐感、食欲不佳的最好解释,而我一向以为是去年在北京饥饿过度所致。 
看了一眼治疗方案,却是“必须解除精神压力与思想矛盾,增强脏器功能”,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我是“无药可救”了…… 
再一次濒临饥饿边缘,这一次,终于不得不向您伸手了。还记得今年再到北京,给您写第一封信时,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两元钱,我却“羞于”告诉您。 
过几天再打电话给您,等您方便时,我上您那儿“借”一点钱,同时,也想听听您的教诲。 
这是给王宏甲老师的信。之后,王老师资助了我200元钱。 
我是幸运的,因为在王、黎两位老师的背后,屹立着我们共同的故乡。 
在这个理想遭耻笑的年代,坚持理想,该有多难呵! 
在圆明园的日子,是我在饥饿、疾病、孤寂以及理想与现实之间苦苦挣扎的日子。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一位著名作家,我姑且称之为G吧。 
G成名较早,在我还没想过要当诗人之前,就曾经被他描写知青题材的获奖小说激动得热血沸腾。 
“沙漠舟,你的东西我看了,有真情实感,可惜手法太陈旧了……在这个时代,诗歌还有几个人看?你别写诗了,你看你们,写诗都把自己写成什么样子了,饥饿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人能不给别人增加负担,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才是了不起的人……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上街当一个乞丐也不错嘛,你还有身体优势,不像我──我去乞讨,肯定没人愿意施舍……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只学会了赚钱,这没什么不好啊,中国就是太穷了,都学会赚钱了,我们国家才能富裕起来强大起来嘛……一个人还是要现实一些,别尽想那些没有根基的事情,什么理想啊,人类啊,民族啊,你光想这些有什么用?它们能填铇你的肚子?你们对古人×××有研究吗?我就欣赏他那超凡而又脱俗,高妙而又实际的建设生活的本领,人就应当这样,做一个生活的艺术大师……不要赞扬孤独,这是知识分子的通病,是把人往汨罗江里送……还是去写报告文学吧,你那个老乡王宏甲写报告文学不是写出名了么?你好好向人家学学……” 
我听着G滔滔不绝的“高见”,心,直往下沉。 
×月×日 星期× 晴 
……回来的路上,找不到365路公交的站牌,从苏州桥一直走到中关园,差点迷了路。 
必须坚定自己的信仰与选择,才不会被别人左右,才不会在各种诱惑面前迷失。 
也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个真正懂你的人,那么,你就做你自己的知己吧。 
“只要有一个人,这就够了!” 
真正天才的东西,尤其是思想和创造,往往不会及时得到人们的承认,梵高的悲剧就是一个显例。 
你懂得你自己,这就是整个人类的幸运了。 
抛开一切偶像与依赖,崛起! 
每一天,每一刻,都必须以胜利者的姿态 
努力去活! 
尽管我为自己打气,但G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让我也怀疑起自己的追求来…… 
在这个理想遭耻笑的年代,坚持理想,该有多难呵! 
在国家图书馆,我读到美国一位桂冠诗人(桂冠诗人系美国国会图书馆的诗歌顾问,由杰出诗人担任)写的一段文字,令人感慨万端: 
“我们不能忘记爱德华·阿林顿·罗宾逊和罗伯特·弗罗斯特。他们两个是有影响的诗人。罗宾逊是我们所见到的真正最符合桂冠诗人称号的人。当特迪·罗斯福当总统时,他的儿子克米特在预备学校图书馆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难得有人阅读的陈旧的书。那是罗宾逊的一本早年的诗集。克米特非常喜爱这本书,他让他父亲也读读。父亲读后觉得很好,他说:‘想法找到这个人。’嗯,这个人当时没出过几本书,他却在纵酒,挨饿,快要没命了。罗斯福召见了他。他对罗宾逊说:‘很遗憾,美国不及英国,英国有王室费用单——他们发现一些有特长的人,就给他们终身津贴,使他们继续发挥专长。如果在一个文明的国家里,我就会把你列入那张名单上。现在我不能那么做。不过我可以在海关为你安排个工作。你将为美国政府服务。看在上帝的面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哄哄政府,坚持自己的诗歌创作吧。’” 
这期间,我也给诗刊投去了自己认为得意的诗稿。 
一个编辑也是一位著名诗人,或许是看在我是残疾人的分上,给我挂了一个电话。 
“你的诗我看了,写得磕磕绊绊的,就不准备发表了……” 
我本想能发表一两篇诗作,满足一点虚荣心,也让自己有继续写下去的理由,却被狠狠地兜头浇了一大盆冰水。   
第十九章 挣扎(3)   
我,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从长春到北京,原以为两三个月就能把自传写完,哪曾想,八九个月过去了,我也没能写完。 
并不是我不想写下去,而是写不下去。 
在长春一个月,我写了几万字;在圆明园,我好几个月也才写了几万字。 
再后来,就像当初在家乡一样,我只要一坐到桌前,就头昏脑涨,握笔在手,却写不下一个字。 
写不下去,就把自己关在宿舍里,长吁短叹,自怨自艾,有如一头困兽…… 
原想自传快点写出来,送去出版,或许就能使自己的命运有所改变,可是…… 
尽管身边不乏很好的朋友(和我同住一室的滕晓冰君,是北大哲学系的一名研究生,他后来毕业离京后,还给我汇过300元钱),我却感到极度的孤独。 
爱情,在我是一片可怕的空白; 
亲情,除了小鹃偶尔给我打打电话,我的几个姐姐好像压根忘记了我这个弟弟的存在。 
我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