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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砂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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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那又怎样呢?”今西紧张起来。

“我想正是报上的这些报道,引出了宫田的龟田之行。因为既然卡梅达和东北方言已经引起侦查总部注意,凶手一定会想到东北的卡梅达迟早会被侦查当局注意到。”

“不错。”今西“嗯”了一声,“以前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不是,我也一样。”吉村的声音依然显得十分兴奋,“凶手估计,警视厅的注意力早晚有一天要转到东北方向,一定会在那里找到龟田这个地方,开展侦查。因此企图以此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那里去。”

“想得好!”今西在电话里喊道,“对,很有可能。”

“因此,”吉村受到称赞,声音越发提高了,“必然要在龟田留下一些痕迹。因为要将警察的注意力紧紧吸引到龟田,就得在那里搞出一些假象。我想犯人可能是这样打算的:让宫田扮成‘怪人’,然后传到当地警察的耳朵里去,这是犯人玩弄的把戏。”

今西点点头:“我没想到这方面,那么犯人……”

“犯人不是东北人,是其他地区的。”

“那么,宫田邦郎这个角色呢?”

“不用说是受犯人指使的。他担任了这一角色,未必了解真情。”

“这么说来,犯人是和宫田相识的罗?”

“那当然。既然他肯受委派干那种事,想必关系非常密切。”

“谢谢你。”今西禁不住向吉村致谢道,“好极了,你的发现很好。”

“不、不,”吉村在电话里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偶然想起的。还没有考虑成熟就这样讲给了今西先生。说不定还讲错了。”

“不,对我很有参考价值。”

“你这么一说,我很高兴,几时见面再慢慢谈吧!”

电话挂断了。今西弯下腰从抽屉里,取出切成两半的香姻,装进古色古香的竹制烟嘴里,划火点燃。这支烟嘴还是三年前和妻子去江之岛时买的。

他吐着烟雾,思索着吉村在电话里所谈的情况。今西一边思考,一边在纸上记着要点。分作①②③④项。

他手扶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写下的要点,打算深入探究,可最大的障碍,就是宫田之死。

宫田之死假若是他杀,可以追查凶手。可这又不是一起杀人案件,他的确是自己病死的,周围的人都知道宫田一向是心脏衰弱,而且经验丰富的法医也出了证明。

今西所以怀疑,只是因为这位演员之死,在时间上太巧合了,当然也可以说事出偶然,正如法医所说,心脏麻痹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

另一个要点是凶手不是东北人,今西思绪万千,想到与东北方向完全相反的岛根县仁多的龟嵩。这地方的语言酷似东北方言。今年盛夏,今西长途跋涉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可是这里有什么呢?没有查出可以认为犯罪根据的任何蛛丝马迹。

再一点是关于成濑理惠子的问题。她曾受犯人之托在中央线上撒过溅血的运动衫碎片。可见她同犯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宫田邦郎对此可能有所了解,肯定会讲出一些重要情况。

宫田的死对今西侦破很不利。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一重要时刻死去呢?他的自然病死是无可置疑的,但是从时间上看,却又象是自然促成的“他杀”。



回到家里时,住在川口的妹妹来了,她正和嫂子在一起又说又笑。

“哥哥,晚安。”

今西脱下西装换上便服。

“今天怎么啦?”今西坐在妹妹面前饮起茶来。

“今天得到一张日本剧场的招待券,刚看完回来。”

“怪不得脸色这么好!要是两口子吵了架,一眼就能看出来。”

“哎呀,真讨厌!我才不那样呢。”妹妹仰望着今西的面孔笑着说。

“是吗?”

“工作忙吗?”

“还好。”

“不过,今天回来够早的。”妻子在一旁说。

“年纪大了,容易疲劳。”

“你不注意可不行啊!”妹妹刚看过戏,显得格外活泼。

今西心事重重,面带倦容。尽管妻子和妹妹谈笑风生,也没能吸引他。

他走进里面那个六铺席的房间,这里摆着一张简陋的桌子。书箱里装的全是侦察方面的图书,小说之类的书他是不常阅读的。

今西从抽屉里取出记事本,上面记着备查事项。他翻开了不久前去龟嵩的记载重读起来。

他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发现了宫田邦郎曾到东北做过奇特的表演。倘如吉村所料,这是犯人导演的,那么犯人就不是东北人。

今西回忆起岛根县山村的情景。类似东北方言的乡音和“卡梅达”这个名字,无论如何必须在这块土地上查找,因为被害者曾经长期在这里当过巡警。

今西的目光落在了记事本上,上面记着在龟嵩听到的有关被害者三木谦一当巡警时的表现的种种美德……

今西荣太郎读着记录要点,不禁想起了宫泽贤治一段诗句:

“东家孩子生了病,

他忙跑去望一望;

西家妈妈太疲劳,

他忙跑去把稻扛;

南家有人病危急,

他忙劝说莫慌张;

北家吵架要告状,

他让人家从宽想;

天干旱,他把泪淌;

夏天低温他……

三木谦一肯定就是这首诗中描写的人物。他身为山村巡警,比任何一位城市警察都高尚的多。同是警察的今西荣太郎,对三木谦一产生至高无上的敬意。

那么谋杀这一高尚人的凶手究竟是什么人呢?

今西荣太郎把记事本放在身旁,两手枕在头下,躺在席上,天棚被长年烟薰已经发黑了,隔壁房间里,妻子和妹妹还在谈笑风生,街上传来公共汽车的声响。

今西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走进隔壁房间。

妻子和妹妹还在聊个没完。

“哥哥您也坐不来一起聊聊不好吗?”妹妹劝他。

“不,我还有点事。”说着从挂在衣架上的西服口袋里取出那张小纸条。因为买不起衣柜,西服只好挂在衣架上,再罩上尼龙布套。

他又走回刚才的房间。

纸条是从宫田邦郎丧生的地点,世田谷的田野里捡来的。是一张失业保险金一览表。

还不知道它与宫田之死有没有关系,也许是谁偶然掉在那里的。

数字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从表上可以看出,我国失业保险金额在遂年上升,说明了社会的不景气。昭和二十七年正是朝鲜战争结束的第二年,特需高潮已过,因而中小企业相继倒闭。数字表明,失业者增加的原因就在于此。

若从这方面看,数字倒也很有意义,但与案情无关。

吉村发现了这张纸条,判断填写这张表格的人可能是与宫田邦郎在一起的,这也不无道理。纸条上没有雨淋的痕迹,而在宮田死前的两三天晚上,东京下过大雨。因此,估计这张纸与宫出邦郎有联系,也确是很好的见解。

但是,今西认为宫田去过的地方,肯定和他要吐露出来的那件重大事情有关。在那样地方,恐怕不会有注重这种统计数字或社会学的人。

总之,不管有没有用处,先把这张纸保存起来再说。他把纸条叠起来,夹在了记载三木谦一情况的手册里。

妻子招呼他,说晚饭准备好了。今西便同妻子和妹妹共进晚餐。

“吃过饭就走,真不好意思。不过,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出来看戏,整整一天了。”妹妹心中不安地说。

“走,送送你,权当散散步。”

“不,不必了,常来常往的。”

“不,我也正想走一走。”

实际上,他是由于郁闷,也想去傍晚的街上散散心。

妻子也要去,于是三人便向附近的车站走去。

走到途中的公寓前,妻子向妹妹谈起最近这所公寓有一名年轻女子自杀的事情。

“出现这种人,可真麻烦。”妹妹站在公寓经营者的立场上说。“我那里也住着一个年轻女子,不会出事吧!”妹妹自言自语地说。

“啊,是最近搬去的那个人吗?”妻子问道。

“是啊,嫂子。”

“听你说,不是酒吧的侍女吗?”

“是的。每天回来得很晚,不过,还比较本分。”

“有没有客人送她回来的时候?”

“啊呀,这我可不知道。不过,进门的时候总是她一个人。也许她个人约束很严,即使有时喝醉了酒,也总是规规矩矩的。”

“难得呀!”

“嗯。不过,她干这一行,要是惹出乱子来就糟了。”

“这个人还可以放心吧?”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刚才听你这一说,我倒担起心来了。”

他们从明亮的路灯下走过去。

“不过,嫂子,那个侍女可也真叫人佩服。”妹妹说,“她读的全是些难懂的书。”

“都是些什么书?”

“好象是些理论书。前些天,我有点事,去她房里,她正在那里剪贴报纸呢。我看了看,是有关音乐评论的。”

“她对音乐有兴趣吗?”

“不,她说对音乐一窍不通。”

“咦?那为什么又要剪贴那种东西呢?”

“说是上面的评论有意思。我拿起来一看,莫名其妙,一点也看不懂。”

她这些话传到了今西耳里。

“喂。”他招呼妹妹:“那篇评论是不是谈具体音乐的?”

“啊,对,对。哥哥,您知道的可真多!”妹妹吃了一惊。

“嗯,略知一点。怎么,那个姑娘明明说自己对音乐没有兴趣,还在读那种文章吗?”

“是的。她说文章作者是个聪敏、了不起的人。”

“是叫关川重雄吧?”

“真了不起啊!哥哥,没有您不知道的!”今西没有开口。难道当今的青年人竟如此崇拜关川重雄吗?

“那难懂的书,都是些什么书呢?”

“我也搞不清楚。不过,那个叫关川的人写的书,倒有两三本呢!”

“那个侍女经常读这种难懂的书吗?”

“并不全是这样,好象也读一些大众杂志。”

“她叫什么名字?”

“三浦惠美子。”

“喂,”今西说,“有空我到你家去串门,你要装作无事似地领我见见她。”



次日今西荣太郎便来到了住在川口的妹妹家。

走进门廊,楼梯在右侧。楼下中间一条走廊,房间在两侧。妹妹住在一进门的右侧房间里。

“哎呀,哥哥您来的好快啊!”妹妹看到他来惊讶地说。

“啊,正好到赤羽有点事……”

“哎呀,对,昨晚打扰您啦!”

“阿庄去公司啦?”他问的是妹夫。

“是的。……,我这就去沏茶。”

“我买了包这个,你尝一尝。”今西把装糕点的纸包取出来。

“谢谢!”

“你等一等!”

“怎么啦?”

“昨晚,你讲过的嘛,啊,就是住在你这儿的那个侍女,你能不能很自然地引我见见,啊?”

“你可真热心啊,是不是为了什么案件?”

“嗯。不,没有什么。我只想随便见一见。你没讲过哥哥当警察吧?”

“这种事,我能讲吗!要讲出哥哥是警探,房客会厌恶的,该搬走了。”

“喂,别那么说。哥哥可是个好人啊!”

“这倒是。不过,不了解的人,一听哥哥的职业就会怵得慌。”

“好啦,反正你想法把那个侍女叫到这里来吧。就说茶沏好了请她来喝,她会来的。她还在家吧?”

“嗯,现在两点钟,可能正在洗做什么。她去银座上班是五点左右。”

“好,我替你照看水壶。”

在今西的催促下,妹妹走出房间。

这期间,今西坐立不安,连续变换了两次坐的位置。

不一会,走廊里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

“哥哥,来了。”妹妹身后跟着一位身穿乳白色毛衣的年轻女子。

“啊,请进!”今西极力和颜悦色打招呼。

“这是我哥哥,好久没来了,正好刚沏上茶……”

“打扰了!”

年轻女子温顺地走进房间,一面客气地说:“总来麻烦您们。”

“啊,请坐。我妹妹多蒙你的照顾!”今西含笑端详着侍女的面庞。

“工作很忙吗?”今西笑着问妹妹的房客。

“不,不忙。”侍女长着一副讨人喜爱的容颜,看上去有二十四、五岁,两颊上还残留一些稚气。

“很辛苦吧,现在就要去上班吗?”

“不,还得一会儿。”

“夜里回来晚,很不方便吧?”

“是的。不过,已经习惯了。”

“搬来这之前,住在什么地方?”

“这个……”惠美子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恐慌地说:“这个……换了不少地方。”

“原来是这样。可能是为了去银座上班?来这儿以前,住的地方方便吗?”

“啊……是在麻布那里。”

“是麻布啊,那一带不错,离银座又近……”

“可是,公寓出了点事,卖给别人了。因此我就搬到这儿来了。其实从这里坐电车也不费多少时间,比原来预料的还方便呢!”

“这是真的。”妹妹在一旁插嘴说,“川口这地方,东京人都觉得远,其实比东京郊区倒方便多了!坐电车到市中心,只需要三十分钟。”

“不过,”今西若无其事地饮着茶接下去说,“有时也赶不上末班电车吧?”

“这种情况很少。女主人知道我住在这儿,尽量照顾我早下班,好赶上末班车。”

“是吗。要是有时遇上喝醉酒的客人纠缠不休,可不好办吧?”

“那倒是有的。不过,这时朋友们会自然替我解围的。”

“是吗,近来酒吧间的客人怎么样啊?”

“我们店的客人都挺老实,省了不少麻烦。”

“我没去过那种地方,也没有那些钱,不太了解情况,”今西苦笑地说:“听说最近不论酒吧,还是夜总会,不是花公款请客的人不受欢迎,是吗?”

“不,那不会的。不过,有条件用公款的人,有保证,店主人当然欢迎;一般人挂帐的多,帐很难讨。由经手的侍女负责。”

“原来如此啊。陪客人喝酒,谈些有趣的话题,不大容易答对吧?”今西转换了话题:“你怎么样?爱好音乐吗?”

“音乐?”惠美子听今西这一问,怔了怔神,“不,谈不上爱好,我听不懂。要说喜欢,也不过是爵士乐之类的。”

惠美子所以显得惊愕,是没想到今西这种人会突然谈起音乐来。

“是吗,我对音乐也是一窍不通。不过,最近听说出现了不少新型音乐。有个具体音乐你知道吗?”

“名字听说过。”惠美子脱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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