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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裙钗之战-第29部分

小说: 裙钗之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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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的辞呈被接受。”
“亲爱的小外交家,什么也不用怕,他们会很乐意准我辞职。我在尚蒂利蠢笨行事,不会给他们留下太大的遗憾,”卡诺尔笑着补充道,“他们不是说我有个可怜的脑瓜子嘛!”
“是的,可是,我们将会补偿他们对你的这种看法,请放心。你在尚蒂利所做的事,使波尔多取得了比巴黎更大的成就,请相信我。但是,写辞呈吧,男爵,快点写,以便我们快走!因为我对你供认,男爵,在这个旅店里逗留使我最放心不下。”
“你讲过去吧,那么多回忆把你吓住了吗?”卡诺尔充满爱情的眼睛环视着四周,最后目光停在那个有两张小床的凹室里,这两张床不止一次吸引着他的视线。
“不,我讲现在,你一点也不理解我的恐惧,今天我怕的不再是你了。”
“那么,谁让你感到害怕呢?你有什么可怕的呢?”
“唉!我的上帝!谁知道呢!”
这时,好象为了证实子爵夫人的担忧,有人敲了三下门,而且显得很郑重。
卡诺尔和子爵夫人沉默不语,焦急地相互观望和询问。
“以国王的名义!”门外有人说,“开门!”
突然,不结实的房门被撞破。卡诺尔想跳起来拿剑,但是早有一个人扑了过来,横在人与剑之间。
“这有什么说的?”男爵问。
“你是卡诺尔男爵先生,是吗?”
“当然。”
“纳瓦伊团的上尉?”
“对。”
埃珀农公爵派你执行任务?”
卡诺尔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就以摄政王后陛下的名义逮捕你。”
“你的逮捕令呢?”
“这就是。”
“可是,先生,”卡诺尔匆匆看了一眼命令,又递给那人说:“我好象认识你。”
“要命!但愿你认识我!难道不是在这同一个村镇里,我曾给你送来埃珀农公爵派你去宫廷执行任务的命令,今天我又在这里逮捕你吗?你的前程本来是在这次使命中.我的贵人,你错过了它,这对你活该。”
克莱尔脸色苍白,倒在一把椅子上垂泪。她认出了那人就是刚才向她胡乱提问题的人。
“马扎兰先生要报复了,”卡诺尔内心嘀咕。
“好了,先生,我们走吧,”科维尼亚说。
克莱尔没有再动。卡诺尔犹豫不决,象是变疯了。他的不幸是那么巨大、那么沉重、那么出乎预料,以至于被重压压垮了.他垂下头,顺从了。
况且,在那个时代,“以国王的名义”这几个字十分具有魔力,没有人试图进行反抗。
“你把我带向何处,先生?”卡诺尔问,“或者说你不能对我讲将要去的地方吗?”
“不是,先生,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将把你带到圣乔治岛要塞。”
“再见,夫人,”卡诺尔恭敬地对康贝夫人施礼道,“别了。”
“好了,好了,”科维尼亚心想,“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糟。我将讲给娜农听,这会让她高兴。”
然后,科维尼亚在走到门口时大声说:
”4个人押送上尉,另外4个人在前开路。”
“而我呢,”康贝夫人将手臂伸向被逮捕的犯人,我,你们把我押到哪里?因为要说男爵是罪犯的话,哦!我就是比他更大的罪犯。”
“您,夫人,”科维尼亚回答,“你可以抽身了,你是自由的。”
科维尼亚把男爵带走了。
康贝夫人带着一线希望,又振作地站起来,为起程做好一切准备,以便不使这些安排被相反的命令所取代。
“自由,”她说,“我可以照顾他了,让我们走。”
她跑到窗口,看见带着卡诺尔的一行人,她摇手再一次与他告别,然后叫来原指望在这里歇息两三天的蓬佩,他已经为自己找了一个能弄到的最好房间,安顿下来,可是女主人却命令他将一切准备好,然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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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比卡诺尔想象的还要凄惨。实际上,若骑马走,可为看管得很牢的犯人造成一种虚假的自由。可后面跟着一辆陈旧的破车,象走在图莱纳省高低不平的路上那样颠簸。此外,卡诺尔的双膝缠在另一个鹰鼻子的男人的膝上。那人的手自爱地放在一把手枪的铁枪托上。因为他白天睡觉,所以有时在夜里,他总想突然试试一个新监视者的警惕性。可是在那个鹰鼻子旁边,闪烁着两只猫头鹰似的大眼睛,圆圆的,闪闪发光,完全适合于夜间观察。因此卡诺尔不管面向什么方向,总是看到那两只圆眼睛在对着他的眼睛闪光。
卡诺尔闭眼睡觉,那人两只眼睛有一只也闭下休息,而另一只却不这样,大自然赋于这人可以睁着一只眼睡觉。两天两夜过去了,卡诺尔都在痛苦地思考,因为圣乔治岛本来是无可指责的要塞,但是随着担忧与内疚越来越击痛着他的心,在他眼里增加了不少可怕的成分。
他之所以内疚,因为他明白,要他去监管亲王夫人的使命是对他的信任,可他廉价地出售给了他的爱情,而且他在这种时候所犯的错误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在尚蒂利的孔代夫人,只是一个逃亡女人,而在波尔多,孔代夫人就是一个谋反的亲王夫人了。
他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从传统上知道,动怒的奥地利女人安娜搞过最凶惨的报复。
另一种内疚更隐蔽,但却比前者也许更使人心碎:世上有一个年轻、美丽、聪明的女人,她利用自己的影响把他推向前进,她利用自己的信誉来保护他,一个女人出于对他的爱,曾多次冒着失去地位、前途和财富的危险,怎么!这个女人不仅是最迷人的情妇,而且还是最忠诚的朋友,他却突然离开了她,没有致歉,没有说明原因,而她还想着他,而不是进行报复、并且用新的恩惠来追踪他;她的姓氏不是以谴责的语气出现在他面前,而是以巨大的宽容和温柔声音在他的耳边鸣响。的确,这种宽容来得不是时候,卡诺尔此时真地宁肯失去她的宠爱,但是,这是娜农的错吗?娜农对她不断想念的人,只看到他为陛下执行使命中的远大前途和受人尊敬的一面。因此,我向女读者诸君请求原谅,一个男人爱两个女人的现象对女性来说是不可理解的,她们永远只有一种爱情;但对男性来说,却是普遍的。因此我说,所有那些同时爱两个女人的男人都会理解,随着卡诺尔不断深入思考,他原以为娜农在他头脑中的影响已经丧失,实际上反而却越来越强烈。以往,有棱角的生硬性格时常伤害着他们彼此间的亲密接触,造成不快的局面,可是一旦两人分开,磨擦反而会随之消失。在孤独时,昔日那些甜蜜记忆又会清晰出现在脑际。说起来令人伤心,纯粹的爱情只提借欢爱,在分离后这种爱情就会消失;相反地,在分离的孤独中,母爱却时常出现在脑际,伴随着尘世的欢乐,有其自身的价值。现在,在卡诺尔的心目中,娜农是被丢弃的美人,是被欺骗的好人。
是卡诺尔自己天真地自省,而不是象被指控的那种,违心地被迫全面忏悔。娜农对他做了什么,他就把人家抛弃?康贝夫人对他做了什么,他反而去追爱她?在金牛旅店里,这个女扮男装的小骑士让他如此向往,如此爱恋,究竟是怎么了?康贝夫人就一定胜过娜农吗?难道金发就那么比黑发好,致使他对情妇背信弃义,对国王叛逆不忠,唯一的目的是把黑发女人变成一个金发女人吗?然而,噢,人体构造之不幸哟!我们可以看到,卡诺尔为自己找到一切充满理智的理由,可是他并没有将自己说服。
充满同样秘密的心灵,为情人们制造了幸福,却为哲人们制造了失望。
这并没有阻止卡诺尔怨恨自己,并且严厉自我责备。“我将受到惩罚,”他对自己说,同时想到惩罚能抹去过错。“我将受到惩罚,这更好!那边会有某个很粗暴、很无耻、很严厉的了不起的上尉,以狱长的身分对我高声宣读马扎兰的命令,会用指头指给我一个地牢,让我憋在15尺深的地下与蝎子与蟾蜍为伍,你本可以生活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爱我的女人怀抱里,象花儿那样在阳光下开放,我过去爱她,也许现在还爱她。”
“该死的小子爵,滚开!为什么你对一个如此迷人的子爵夫人担起掩护作用呢?”
“是的,但是在这尘世上,会有另一个比这个女人更高贵的子爵夫人吗?”
“有总督和15尺深的地牢,这还不够。如果有人认为我是叛徒,就不会模棱两可,就会对我在尚蒂利的日子找碴子。如果在那里的一两天对我来说是有成果的,那么我确信,就是还没有完全死去。总之,对那女人的手亲吻过三次,就是那两天给我带来的一切。你这个三料笨蛋,既然你当时可以滥用权力,而你却不加利用!可怜的脑瓜子!正如马扎兰说的那样。这脑瓜作了背叛之事,却没有让人家对他的背叛付出报酬!不过,现在还能让她为我付出代价吗?”
卡诺尔耸了耸肩,用想询问的动作轻蔑地作了回答。那个圆眼睛的人尽管聪明过人,也不甚理解他这个示意动作,只是惊奇地看着他。
“如果有人问我,”卡诺尔又想,“我不作回答,我有什么好回答的呢?说我不爱马扎兰先生吗?那么就不该为他效力;说我不爱康贝夫人吗?向王后和总理大臣又讲不出服人的理由!可是法官是很有疑心的人。他们若进行审问,要你必须开口。在外省的一些监狱里,用刑是很厉害的,他们会把我十分自傲的小膝盖敲碎,他们会把我打伤之后,再让老鼠和蟾蜍为我做伴。我将终生象瘸腿子孔蒂亲王那样,变得非常丑陋,这还算是陛下大发慈悲,对我作了蔽护,她是很少这样做的。”
除了狱长、老鼠、蟾蜍、用刑角落,还有处理反叛分子的断头台,有吊死叛徒的木桩,有枪毙背叛分子杀人场。但是,这对于象卡诺尔这样的美男子不算什么。人们会理解壮美的死,但不会同情一个瘸腿的人。
他决心搞清楚,就向同路的人问这方面的问题。那个圆眼睛、鹰鼻子、面带愠色的人,几乎不愿搭理犯人提的问题。然而,一张再平静的脸也很难免有时会起皱纹,卡诺尔利用他想笑的那一瞬间,对这个下级骑兵军官说:
“先生。”
“先生,”下级军官回答。
“请原谅我打扰了你的思考。”
“没什么可原谅的,先生,我从来不思考。”
“哎呀!你天生一副好体质,先生。”
“因此我并不抱怨。”
“那好!不象我这样,因为我很想抱怨。”
“抱怨什么,先生?''
“抱怨你们抓了我,将我带到我不知道的地方。”
“不,先生,你是知道的,我们已经对你讲过。”
“不错,我们去圣乔治岛,不是吗,先生?”
“完全对。”
“你认为我在那里会长呆吗?”
“我不知道,先生,但是看你对我说话的方式,我想是要呆久的。”
“啊!啊!那里很荒凉吧,圣乔治岛?”
“你不了解这个要塞?”
“内部情形不知道,我从来没进去过。”
“先生,那里不很漂亮,除了地方长官的住宅很不错以外,其他人住的都是寒碜的小房子。听说这里刚换了一个新的地方军政长官。”
“你以为他们会审问我吗?”
“这是惯例。”
“如果我不回答呢?”
“如果你不回答问题?”
“是的。”
“见鬼!在这种情况下,你知道,总是要问的。”
“一般的?”
“一般的或者特别重要的,这就看你被指控犯的是什么罪了,先生?”
“可是,”卡诺尔说,“我怕被指控犯了妨害国家罪。”
“啊!在这种情况,你享受特殊的对待……10壶……”
“怎么!10壶?”
“不错。”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将得到10壶水。”
“这就是说,在圣乔治岛水不够用?”
“天哪!先生,你知道这地方就在加隆河上。”
“不错,要用水伸手就是。几桶水可装满10壶?”
“三桶,三桶半。”
“那么,我会喝圆肚子的。”
“有一点。不过,如果你小心提防别惊了狱卒……”
“那又怎样!”
“你会遇到很好的对待。”
“请讲一下,看守会对我怎么服务呢?”
“他会让你喝油。”
“那么油是一种特效药?”
“灵丹妙药!先生。”
“你这么认为?”
“我根据经验这么说,我曾饮过。”
“你喝过?”
“对不起,我要说的是我看见过。同加斯科尼人经常说话,使我有时将「b」发成「v」,口音上的毛病。”
“那么,你是说,”卡诺尔尽管在严肃的谈话中,也禁不住想笑,“你是说你曾经看见……”
“是的,先生,我看见一个人轻易地喝了10壶水,因为他先喝了油。当然他的肚子象平时那样胀起,但是,美美打上一枪,并不吝啬地将他的肚胀泄下去,这是活动第二部分的重点。请牢记这几个词;加热并不燃烧。”
“我明白,”卡诺尔说,“先生也许是刽子手?”
“不,先生,”对话者颇谦逊礼貌地否认。
“也许是助手?”
“不是,先生,只是好奇,仅仅是爱好者。”
“啊!啊!先生贵姓?”
“巴拉巴。”
“好姓氏,老姓氏,特别是在《圣经》中出现过。”
“在耶稣受难中,先生。”
“这正是我要说的,可是根据习质,我爱用另一种短语。”
“先生喜欢《圣经》。先生是胡格诺派的了。”
“不错,但是,是一个很无知的胡格诺派人.你认为我差不多记了3000首圣诗?”
“实际上,这种人很少。”
“我记谱子倒更多些……在我的家里,很多人不是被吊死,就是被烧死。”
“我希望这种命运不会落到先生头上。”
“是的,今天人们宽容多了,他们会把我淹死,就这么回事。”
巴拉巴笑了。
卡诺尔的心快活得颤抖,他争取了一个狱卒。实际上,如果这个临时看守变成他的日常看守的话,他很有运气得到油的,于是他决定重提刚才放下的话题。
“巴拉巴先生,”他说.“我们不久就要分开呢,还是我有幸继续由你看管?”
“先生,到圣乔治岛后,我就得很遗憾地与你分手,我得返回我们的连队。”
“很好,那么,你是警务连的人?”
“不是,先生,是士兵连的。”
“是由总理大臣征召的?”
“不,先生,是由科维尼亚上尉征召的,就是他荣幸地将你逮捕的。”
“你们为国王效力?”
“我认为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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