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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裙钗之战-第32部分

小说: 裙钗之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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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是说,他曾见过我?”
“请等一下,夫人,要知道,不是我这么说,而是那个没有确指的人,就称为‘人们’吧,而且,在他的威严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一般平民,都得臣服。”
“他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呢?”
“人们说是在从布利恩到尚蒂利的路上,在一个称作若尔内的村镇里,不过,见面时间不长,那个军官得到了埃珀农公爵的命令,即刻动身往芒特去了。”
“可是,如果这位贵族人士见过我,公爵先生,他怎么会不把我认出来呢?”
“啊!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个绝妙的‘人们’,对一切都作了回答,他说没认出来是有可能的,因为会见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这一次,公爵先生,”子爵夫人内心怦怦地跳着说,“我的确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哦,”公爵假装纯真地说,“我听到的情况也许有错误;再说,一会儿的见面又算得什么呢?……的确,夫人,”公爵优雅地补充道,“你的措辞与容颜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哪怕会面仅仅有一会儿时间。”
“但是,事情是不可能的,”子爵夫人又说,“既然你自己说,会面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不错,你回避得很巧妙,夫人。那么是我搞错了,除非在这次会见之前.这个年轻人己经对你注意了。于是若尔内的奇遇就不真正是一次相会了……”
“那是什么呢?”克莱尔回答,“注意你说的话,公爵先生。” 
“因此,你看,我不再说了,我亲爱的,法语十分贫乏,竟找不出一个词来表达我的思想。正如意大利人所说,这是……一次oppuntamento,正如英国人所说,是一次assignation(幽会)。”
“可是,如果我弄错的话,公爵先生,”克莱尔说,“这两个词译成法语,都是‘约会’之意吗?”
“哦,”公爵说,“这真是我用两种外国语讲的蠢话,我恰恰遇到了一个能听懂这两种语言的人!夫人,请原谅我;好象意大利语与英语也的确象法语那样贫乏。”
克莱尔用左手揉了揉心口,想出气舒畅一点,因为她觉得胸闷。她脑子里出现一件总让她猜想的事:这就是拉罗谢富科先生为了她才在思想上,至少是在感情上,才对隆格维尔夫人不忠的;他之所以这样说,正是嫉妒的情感让他不得不说。实际上,在两年之前,这位马尔西亚克亲王就曾对她大献殷勤,此人性格阴险,总是犹豫不决,而且怕这怕那,使他若不能成为最为感激的朋友,就会使自己变成最怀恨的敌人。因此,子爵夫人很不想得罪这个男人,不想损害公事和最亲密的关系。“你知道吗,公爵先生,”她说,“你是一个可贵的人,特别是在我们目前所处的情况下;而自鸣得意的马扎兰先生没有一件事比你治理的好。”
“如果我什么也不知道,夫人,”拉罗谢富科公爵先生说,“但我太象这位亲爱的总理大臣了,我没有任何理由同他作战。因此,我尽量要弄清一切。”
“甚至对你同盟者的秘密,如果你的这些女盟友真有秘密的话?”
“你刚刚说出了一个令人很刺耳的词:女人的秘密。这次旅游和这次相会也是一种秘密吗?”
“我们互相明白了,公爵先生,因为你只有一半道理。见面是一种奇遇。那次旅行是个秘密,甚至是一个女人的秘密,因为实际上这次外出只有我和亲王夫人知道。”
公爵微笑了。这种得体的自卫更刺激了他的敏锐观察力。“勒内是知道的,”他说,“里雄也知道,图维尔夫人同样,甚至那个康贝子爵也知道―我不认识他,我第一次听人讲起他……的确,后者作为你的兄弟,你会对我讲,秘密不出家庭。”
克莱尔为了不激怒公爵,她看见他已经开始皱眉了,便哈哈笑起来。
“你知道一桩事吗,公爵?”她问。
“不知道,讲给我听听;如果这是秘密的话,我保证象你一样谨慎,只讲给我的参谋部。”
“那好!说话算数;我不求别的,尽管我这样做冒着成为得罪亲王夫人的危险,让亲王夫人愤恨不是好事。”
公爵的脸有点发红了。
“那么!哪桩秘密呢?”他说。
“在那次派我出来的旅行中,你知道亲王夫人为我指定的陪同是谁吗?”
“不知道。”
“正是你本人。”
“的确,我记起亲王夫人曾让人问我是不是可以护送一个从利布恩到巴黎去的人。”
“你拒绝了。”
“我回布瓦图办件紧事。”
“是的,你要接待隆格维尔夫人派来的信使。”拉罗谢富科匆匆把子爵夫人看了一眼,好象在她的话没消失之前,探探她的心底,他靠近她问:
“你这是责怪我吗?”
“不是。你的心放在这地方是放对了,公爵先生,你应该得到的不是责怪,而是恭维。”
“啊!”公爵不由自主地叹息道,“但愿我能陪你旅行!”
“为什么这样?”
“因为我没去索默尔,”公爵以已有答案的语气回答,不过他不敢、或者不愿说出来。
“是里雄将一切全告诉给了他,”克莱尔心里想。
“可是,还有,”公爵又说,“我不抱怨个人的不幸,因为这不幸换来了大家的幸福。”
“你要说的是什么,公爵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要说的是,如果我那次陪你一起旅行,你就不会碰到那位军官,显然上帝想保护我们的事业,又让马扎兰派这个军官到尚蒂利。”
“啊!公爵先生,”克莱尔因突然想到新近的痛苦事情,用窒息的声音说,“不要取笑这个不幸的军官。”
“为什么?他是个神圣的人?”
“现在可以这么说了,因为巨大的不幸对高尚的人来说,会有它们的加冕,就象让他们高升那样。这个军官也许现在已经死了,先生,他为他的错误,或者说为他一生的忠诚付出了代价。”
“死于爱情吧?”公爵问。
“让我们讲话严肃些,先生。你很清楚,我若把心交给某个人的话,决不会是在大路上碰到的人。我对你说,这个不幸人的今天甚至在马扎兰先生的命令下被逮捕了。”
“被捕?”公爵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事?又是碰上面了。”
“哦:我的上帝!是的。我经过若尔内……你认识若尔内这个村子吗?”
“完全熟悉。在那里,肩上挨过一剑……你从若尔内经过;然后,是不是在这同一个村子里,讲法可靠吗?”
“先把讲法放在一边,公爵先生,”克莱尔涨红脸回答,“正如我对你说的,我从若尔内经过,突然看见一支队伍逮捕并带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
“他,你这样说?啊!要注意,夫人,你曾说:他!”
“他,那个军官。我的上帝!公爵先生,你多么深不可测!把你的精明扔在一边吧,如果你对这个不幸的人有点怜悯的话……”
“怜悯,我!”公爵叫道,“咳!夫人,难道我有时间怜悯那些我不认识的人嘛?……”
克莱尔偷偷看了看拉罗谢富科苍白的脸和被冷笑扭动的痉挛薄嘴唇,她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夫人,”公爵又说,“我本想荣幸地多送你一程,可是我得在蒙特龙驻防,请原谅我得离开你。20个贵族士兵比我更幸福地护送你见到亲王夫人为止,请你转致我对她的敬意。”
“你不去波尔多?”克莱尔问。
 “现在不去,我到蒂雷纳去找布庸先生。我们对在这次战争中不会是将军的人斗争得很客气;我有好些事要做,但我想获胜,并且一直是中尉。”
说完这话,公爵客套地对子爵夫人施礼,并且以缓慢的步子走上他的骑兵部队走过的路。
克莱尔眼望着他走远,低声说:
“他的怜悯!我启示了他的怜悯心!他说了这句话:他没有时间怜悯。”
她看见一队骑马人向她这里走来,其余的人进入了附近的一个树林中。后面,这20来个骑马人沉思地缓行,缰绳搭在马脖子上。一个目光不自然、双手雪白的男人,后来在他的回忆录的开头,写下了这段伦理学家颇感奇怪的话:
“我认为,应该仅限于用感情来加以证明,而不要产生感情。在一个灵魂高尚者的心里,这是一种对什么都无益的感情,它只能削弱应该献给人民的心,它从来不能理智行事,使人只根据情感需要行事。”
两天之后,康贝夫人来到了亲王夫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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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贝夫人有好多次心不由已地想到发生的事,也象拉罗谢富科先生那样忿恨。但是她看到自己年轻、美丽、富有、受宠,她不明白,这种假设存在的忿恨会影响她的生活。然而,当康贝夫人清楚地知道他曾经担心她到了说出他所知道一切的地步,于是她就在亲王夫人面前先发制人。“夫人”,康贝夫人在回答亲王夫人的夸赞时说,“别太夸我这一次采取的所谓巧妙手段了,因为有些人认为,上我们当的军宫知道对真假孔代亲王夫人怎么对待。”
但是,因为这种假设使亲王夫人在执行这条计谋时所表现出来的能耐,因此她自然什么也不想相信。
“对,对,我亲爱的克莱尔,”亲王夫人回答,“不错,我明白:因为今天我们的那位贵人知道我们曾骗了他,所以他想装装样子,说优待了我们;不幸的是,等到为此事而失宠,做起来已经有点晚了。不过,顺便提提,你说在路上碰见了拉罗谢富科先生?”
“是的,夫人。”
“他对你又说什么了?”
“他去蒂雷纳同布庸先生商量事情。”
“是的,他们之间有斗争,我很清楚。表面上拒绝这种荣誉,而实际上两个人都很想统帅我们的军队。当我要搞和平时.反抗就越是害怕的东西,他就越是得为走回头路而付出高昂代价。但是,我有一份图维尔夫人的计划,要让他们赞同。”
“哦!哦!”子爵夫人听到这个姓氏微笑着说,“那么,殿下同她平时的女参谋和解了?”
“完全应该这样。她跟我们在蒙特龙会合,带来了她的一卷子纸,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叫勒内和我笑死。”亲王夫人接着说:“图维尔夫人还说,‘虽然殿下对这些设想、这些辛劳思考成果毫不重视,可是,我对大联盟带来了我的贡献……”
“这岂不是一个真正的讲演吗?”
“分三个部分。”
“殿下对此作了回答?”
“没有,我让勒内讲话。‘夫人’,他说,‘我们从来都没怀疑过你的热情,更没有怀疑过你的智慧,这对我们都是十分宝贵的。我们感到惋惜,亲王夫人和我,每天……’总之,他还对她讲了不少让她着迷的好话,最后她把她的计划交了出来。”
“是什么?”
“她要任命的统帅既不是布庸先生,也不是拉罗谢富科先生,而是蒂雷纳先生。”
“哦!”克莱尔说,“可是,这一次好象女顾问顾问得很不错,勒内先生,你说什么?”
“我说子爵夫人言之有理,她为我们的慎重考虑带来了又一条好的意见。”勒内恰在这时拿着一卷纸进来,象图维尔夫人那样郑重其事的样子,回答道:“可惜蒂雷纳先生无法离开北方军队,而我们的计划想让他在马扎兰与王后向波尔多进军时,去向巴黎进军。”
“你会注意到,我亲爱的朋友,勒内是会办难事的人。因此我们的统帅既不是布庸先生,也不是拉罗谢富科先生和蒂雷纳先生,我们的统帅就是勒内!阁下是什么意见?这算是宣告吗?”
“是的,夫人。”
“图维尔夫人的宣布,当然。”
“绝对这样,夫人。只是要作某些必要的文字修改.使馆文体,你知道……”
“好,好!”亲王夫人笑道,“我们不注重文字,只要有思想,这是必需的。”
“思想是有的,夫人。”
“而布庸先生,他在什么地方签字呢?”
“在拉罗谢富科先生签字那一行里。”
“可并没有对我说明拉罗谢富科先生在什么地方签字。”
“拉罗谢富科先生签在昂格伊安公爵先生的下面。”
“昂格伊安公爵不应该在这样的文件签名。一个孩子!要想到这个,勒内。”
“我想到了,夫人。国王死了,王子就来继承,将来某一天,他……为什么他不能象王子将来成为法国主人那样而成为孔代家的主人呢?”
“可是,拉罗谢富科先生会说什么呢?布庸先生会说什么呢?”
“前者已经说了,夫人,而且说完后就走了。后者在事情做出后就会知道,因此说他想说的话,对我们没什么要紧。”
“这就是在你面前所表现出的对事业的冷漠态度吗,克莱尔?”
“将冷漠抛在一边,夫人,”勒内说,“在我们对拉梅勒雷元帅打出第一批炮弹时,冷漠就会热起来。这些先生希望打仗,那好.就让他们打吧。”
“小心不要太惹他们不满意,勒内,”亲王夫人说,“我们只有他们……”
“他们只要你的名声;他们尽量为他们自己打仗,你将会看到他们能坚持多久。俗话说,有来有往,半斤八两。”图维尔夫人刚刚走进来,满面春色,但顾问最后的几句话使她随后略显担忧的神色加重了。
她匆匆向前走一步说:
“我向殿下提出的计划不幸遭到了勒内先生的非议?”
“恰恰相反,夫人,”勒内施礼道,“我细心地保留了你计划的大部分内容,不过,公告的签署人不是布庸公爵,也不是拉罗谢富科公爵,而是昂格伊安公爵大人,上述先生的名字列在小亲王的名字之后。”
“你这样做是会使小亲王的名誉受到影响的,先生。”
“连累到他,这太好不过了,夫人,因为我们打仗就是为了他。”
“可是,波尔多人爱布庸公爵,喜欢拉罗谢富科公爵,他们甚至不认识昂格伊安公爵。”
“你错了,”勒内说着象平时那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纸上的内容总是出乎她的预料,“因为这有一封波尔多议长写来的信.他在信中求我能让小王子签署公告.”
“唉!你要蔑视议会,勒内,”亲王夫人说,“如果我们落入议会之手,就没必要摆脱王后与马扎兰的专权了。”
“殿下愿进波尔多吗?”勒内问。
“当然愿意。”
“那好!这就是进与不进的条件。他们不发一弹只是为了让昂格伊公爵进城,而不是为了其他人。”
图维尔夫人咬起了嘴唇。
“那么.”亲王夫人说,“你让我们从尚蒂利逃出来,让我们走150法里,只是要让我们遭受波尔多人的侮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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