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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落琴赋-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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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牌位檀木雕刻,勾玉镏金,正楷描朱,写得正是“晏门杜氏”四字。
她哀叹青娘一生凄凉,便是死了都寻不回真正的身份,冠了仇人之姓,让她九泉之下如何闭眼。
“敢问晏兄,方才那人?”冷临风见落琴伤心,心中不忍,正欲上前,却听青成在身后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说陆堪?陆伯伯乃前朝武科头名,入仕前曾在鹫峰学艺,他自来跟随我爹,亲征大小战事百余次,军功卓著,如今在兵部领职。”冷临风答得清楚,见青成缓缓立起,负手再后,眉目间似有异动,一晃即逝。
“时日不早,青成不便久留,先退”青成上香过后,俯首在地,施得大礼,背脊微微颤抖,依着他平素的性子,显是哀伤到了极致,礼毕后,他连头都不抬,只朝冷临风做了个礼便大步出了灵堂。
冷烛残光,微微簇动,素布条在檐下随着寒风轻飞,似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落琴见青成离开,一室阴冷,只余自己与冷临风二人,那一直压抑在胸口的哀伤,便再也不忍,轻轻地抽泣起来。
冷临风从身后紧紧的环着她,沉声说“后日我便要走,你如此心情,我怎能离开。”
“大哥,我不信青娘已殁,我不信她就这般走了。”落琴紧紧地抓着他,依着他温暖的怀抱,泣不成声,仿佛溺水之人遇上可救性命的浮木。
“小时候,每见三娘,她总与我说起外面的世界,年长后我才知道原来未嫁之前的那些日子,才是她最开心知足的岁月,而今她走了,可以回去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冷临风将她揽紧,轻拂她的发髻,低声安慰。
“我不舍你走”落琴回头见他,面目上全是泪意,青娘一事牵动起她内心的软弱,让她明白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人生之事,十之八九均不能尽如人意,战事纷争,刀剑无眼,她承受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别。
“傻瓜,不是没上过战场,我记得昔日随军,出发之日,主帅军前号令,亲朋在军帐外,望眼欲穿,依依不舍,有不少男儿背后偷偷落泪,还受了军棍惩戒,主帅言,男儿流血不流泪,此去为国效忠,沙场浴血,岂能婆婆妈妈,瞻前顾后。说实话,当年我心如主帅所言一般,觉得男儿不拘不该有太多牵绊,可如今……我也不舍,想来,男子也是人,人有情爱大义,并不矛盾。”冷临风自嘲的笑,顺着她的脸颊,为她抹去眼泪。
“我等着……等着你回来。”落琴一边摸索着将自己腰际的玉佩取下,牢牢的系在冷临风的腰间,一边说“昔日你赠我的,保我平安如意,如今在我身边无用,还是大哥带着。”
冷临风知推辞无用,便覆上了她忙碌的小手,将其拽起放在胸前,正色的说道“军中岁月它伴着我如同你伴着我,来日凯旋,我亲为你系,回来便成亲,永远不分开。”
落琴含泪点头应允,见他几日照应丧事,照应自己,满目疲累,用手触了触他眼下的青影,疼惜的说“掐着时辰快子时了,大哥还不去歇。”
“我尚不开口劝你,你又何必劝我?”冷临风知她与三娘情深,也不愿她伤心失望,自然不会开口相劝,他说罢,命人取来薄被,扶落琴靠在摇椅上,自己则在旁相陪。
凄清孤冷,满目萧条,二人低声细语,说些往日事故,渐渐都觉得疲惫,不久便闭目浅睡。
敲过三更,落琴忽然转醒,见冷临风在旁,睡的安适,心中一软,为他拢好身上的薄被。
转回头见帐内长明灯忽明忽灭,正想开口唤人添油,又怕丫鬟们腿脚重,惊了冷临风好眠,便独自踱步而出。
芙蓉院外的秋偏殿,本是晏府三夫人的织室,现在青娘身殁,由晏夫人做主,改为供给祭品,灯油,纸钱的香堂。
落琴正要推门入内,却见院外黑影一过,起落迅如闪电,眼看着往青娘内室飞掠而去。
她心头一惊,环月山庄戒备森严,晏元初曾言固若金汤,便是鸟雀虫蚁都不能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言辞虽然托大,可守防之严却也不容小觑。
寒风一吹,雪白的裙裾飞舞,落琴硬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青娘已殁,谁还敢夜闯内室。她情急之下,也未多想,施展轻功急急追去。
前人越走越快,落琴轻功不弱,越追越紧,借着月光,她看的真切,那人身负一个斗大的麻袋,鼓鼓囊囊,显有重物,她脚步如飞,却不敢开口说话,唯恐泻了真气,只能紧紧相随,望看个究竟。
谁知道,霎那之间,前人不进反退,身形陡然一沉,迅如流星,挥出长拳,急攻落琴下盘。
落琴心乱如麻,转念之间,脚步轻移,使得一招“貂婵拜月”,姿态逸美,抬眼之际,看得那蒙面之人,有一双深邃熟悉的眼睛,她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师叔,你?”
这不叫还好,一叫之下,真气顿泻,她脚步一软,眼看就要跌下屋檐,慎青成伸手一拉,她已半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师叔说要歇,原来……这是什么,为何深夜去青娘内室?”
落琴身处险地,固然心惊,却还比不上在三更时分,屋脊之上看见慎青成更为奇怪,急急问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青成口中压抑着怒气,将她一带,身形转动之间,一手漂亮的擒拿功夫,已将落琴重重的甩在了屋檐上,来去时,落琴虽然狼狈,但是比起坠入院里,摔在花木之中来,显然是要好上太多。
落琴知他手下留情,只能利落的立起,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青成提了提麻袋,也不顾她,提步而去。
落琴紧紧相随,与他先后跃下小院,青娘的内阁自来冷清,现下更为萧条。
“关门”青成低声说话,落琴尾随而入,跟着紧紧的闭了门户,青成低下身子,将那麻袋解开。
落琴借着轩窗透落得月光,依稀看得,麻袋中现出一个女子,蓬头垢面,青白的脸面,唇上都是咬痕,如血一般的刺目,还有那一双眼睛,死水般沉寂,她竟然比刚殁去的青娘都要像个死人。
“是她……是死人”落琴不禁惊呼,青成上前一步,紧紧得掩住了她的口说“她未死,还活着。”
“是那个小阁女子……原来……你……”落琴至昔日相见,一直不曾或忘,她知道青成怀疑晏九环的举动,有心探究,却没想到他居然敢趁青娘身殁,将她带出来。
“晏家儿子就在西首殓房,难道你想将人招来。”青成说罢,转身过去,将那女子安置在青娘旧日的床榻上,放下垂帘,见诸事妥当,便轻轻推门而去。
落琴默默跟着,心中七上八下,师叔所为自然不是将那个小阁女子带到此间就算了事,难道他还想将人带出环月山庄?
“一切事情你都不必多问,来日我自会说明”落琴正欲相问,便被青成挡了回来,她知他脾气,若非自己存心想说,自然是如何的追问都没有结果。
“原来玄天宗来我环月山庄,不仅仅是为了那所谓的天下名琴,还有别的要紧东西偷。”
青成落琴正欲离开小院,突闻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均是一惊,冷临风一身素衣,现身出来,面如寒霜,眸光闪烁,月光下修长的身影拉得老长。
“大哥”落琴心中有愧,虽今日她未参与其中,可是说到底玄天宗图谋环月山庄乃是不争的事实。
“玄机逍遥,一个藏身于军营为将,一个隐匿我山庄,来去自如,难道真欺我山庄无人,还是那朝湖面水的朱漆大门是个新鲜有趣的摆设。”冷临风步步逼来,字字句句说的清楚。
“晏兄一直隐忍不发,天生的好脾性,今日逼问,看来也有忍不住的时候’青成哼得一声,一把推开落琴,摊开双手“我无兵器在身,唯有一套长拳,若晏兄自认有本事,当可取我性命。”
“那就休怪我待客不周了”冷临风轻喝一声,抽得腰间利剑,寒光骤闪,手腕轻振,连绵的银光不落,青成一套长拳,端然大气,与之相抗,二人身形腾跃,看得落琴眼花缭乱。
转眼之间,五十招毕,青成手无利刃,依然气定神闲,冷临风这套剑法灵动奇巧,浑然天成,落琴认得,是当日他遇难时,那位恩公所教,他年少时有神童之誉,武学之慧异于常人。如今与晏氏武学融会贯通更不同凡响。
一方面是宗门师叔,一方面是心上之人,落琴十分为难,见青娘尸骨未寒,而他们这厢却斗的厉害,心中一苦,人连连退了几步,有些不支,无奈的喝道“青娘还在殓房,你们如此不敬,岂可争斗。”
此言一毕,剑招拳风,均稍稍一怔,只是高手过招,若不能心意相通,同时收手,难免有所损伤。
冷临风与青成既无心意相通之念,又因前事纠缠,争斗不下,心中虽因落琴所言,而有愧意,可谁都不愿先收手,给对方得胜之机,招招僵持,谁都讨不了谁的便宜。
“元綦,你们这是?究竟何事”月光下匆匆奔来一人,他一身单衣,束发松散,十分狼狈,可行进之间,身形如电,问话声音洪亮,内力充沛,正是今日从京都赶来的晏九环亲随,管军五品提督陆堪。
见他到来,落琴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什么都不敢看,只能紧紧的看着冷临风,此人武科头名,晏九环的亲信,只须冷临风一句话,青成便有灭顶之难,就算能侥幸逃脱,玄天宗派人潜伏山庄一事,也会被识破,她越想越惊,紧紧握着的双手,沁出微微的薄汗。
冷临风未料着陆堪会来,眼神示意青成收手,青成心中一怔,面上却也未露分豪,只随着冷临风一同收了招式,侧立在旁。
“我麾下的,他武功不俗,练着也趁手,在军营每遇不痛快的事儿,我便找他来练招过手,今日也是如此。”冷临风见落琴如此神情,心被牵动,口中说话倒不含糊,将手中宝剑往青成手中一扔说“还不下去,纵然你是军中出了名的好手,不过和陆伯伯的双剑相比,还是不入流的粗浅功夫,往后好好学着。”
青成知他维护,也顺着话头,说了一句“属下退”便起身要走。
落琴见此事已毕,心中一松,感激的望着冷临风,微微点头示谢。
“慢着,小哥何年入的兵营,未跟元綦之前在谁的帐下,看你气度不凡,怎甘久居人下。”陆堪外表粗豪,内心甚细,他在兵营日久,见青成长身玉立,说不出的英雄焕然,能与冷临风分庭抗礼,无半分随护之态,言语中不免有些怀疑。
“仁庆三年入的军营,原在元初座下领的兵,元初那脾气自然看不过这小子这副讨人厌的倨傲性子,我却偏好这些个奇人异事,便支会元初割爱,哈,那元初也是,仿佛他是烫手山芋一般的扔了给我,怎么陆伯伯也有兴致?”冷临风打了圆场,可言语中大有调侃之意,他见青成眸光深邃,双拳紧握,隐忍难发,想到他往日的厉害,自己也可调作戏弄,心中既好笑又得意。
“三夫人身殁,你心中难受,竟也要拿人出气,难怪陆将军深夜而出,衣冠不整的。”落琴上前一步,说得一句,陆堪这才想起自己因听到打斗,难以入眠,怕庄中有事,才穿个单衣急忙跑了出来。
可眼下有回祁郡主这个女子在旁,且芙蓉院是三夫人仙逝之所,他如此随便,难免有不敬之意,才拍了拍脑袋,哎呀一声,慌不择路的奔了回去,身影渐没在月色之下。
“我不会谢你,你白费了功夫”青成恼冷临风胡言乱语,甩袖便走。
“我也不是为阁下说得,不必耿耿于怀”冷临风看了看落琴,轻轻咳了一声,负手在后,与青成反折而行。
潇潇身影,一东一西,落琴心中犹豫,不知该追谁说话,想了许久,才追上冷临风,随在他身后低声道“对不住,其实……”
“唉……别说,若是要解释那些有得没得,我不爱听,若是想告诉我来龙去脉,我也没兴趣知道,只是你段落琴又欠我一个人情,我怕你这般欠下去,不知什么时候还的清。”冷临风回头见她,神情捎带几分笑意。
“我师叔脾气不好,也曾伤过你,今日要他性命本不是难事,为什么愿意帮他?”落琴正色一问。
“事过境迁,当日是我技不如人,上天垂怜,我也未死,这不好端端的活着,恼他作甚?遇见我这般的老实人算是他的造化,要是我兄弟元初,非一辈子纠缠不可。”
“大哥心胸宽广,是难得的好人”落琴这句说来,真诚动容,茫茫人海之中,与他相遇,何尝不是自己的造化。
“蜜糖似的嘴,我要的可不是这些,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这次落井下石害死了逍遥子,他日你宗门之人再来寻仇,这还有完没完,退一步看天空海阔,悠闲自在,不是更好。”冷临风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动容说道“你是我妻,是我至爱之人,不必多言,凡是你说的我都信,永远都信。”
“大哥”落琴心中一颤,投身入他怀抱,被他揽紧,此时无声,却聊表一切,信任、安宁,他二人心同日月,亘古难移。

噩耗
商阳难得落雪,晨时下得一场,才片刻光景,梅枝覆霜,松柏盖了薄薄的轻白。相对于寂寞凄凉的环月山庄来说,南街口一如往昔的人流如织。
店铺门开,商贩云集,茶馆间窝着一堆又一堆的人,一个个的缩着手,裹着厚厚的棉便袍子,紧紧地往火炉边埃。
闲话几句,有人声儿大,有人声儿小,无非是朝局战事,官府地方,家长里短。
楚交兵盛州,乃国之大事,可与江南有千里之距,对于此地的百姓来说,打仗不打仗,也无非是朝廷的一道谕旨,闲来议论的话题,至于交兵如何,粮草如何,楚胜当如何,败又如何,有的是食朝廷俸禄的爷们去操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街口的黄大,还真是走了好运,你瞧瞧晏府的三夫人这里一咽气,他立刻就被人请山庄去了,楠木的棺材,一口便是百两银子,从入殓,到丧葬,这全乎事儿一毕,不知还有多少银子能扒拉进自己的口袋。”一人羡慕棺材铺的黄大平白揽得好生意,不免说得几句。
“你说这晏庄主英雄了得,可偏偏命硬得紧,专门克妻,你们瞧瞧,远的不说,光是入了环月山庄后,死得可全是夫人,不是难产了,就是病绝了。”又一人说的小声,可偏偏周遭不少人点头附和,他更来了兴致,说得煞有其事“我家那口子的表姑,当年可是给晏夫人戚氏接生的稳婆,孩子还未下来,那夫人就咽了气。”
“环月山庄的风水宜男不宜女,前朝那光景也是如此,听起来玄乎!”说闲话的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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