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努力记 作者:埃克多·马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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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佩玲带到董事长办公室隔壁的那个小房间里。
〃从今以后；这儿就是您的办公室。老东家有事；会直接
接铃叫您过去的。〃
威廉对她说话的口气；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谢谢你。〃
等到威廉出去以后；佩玲就在窗边的写字台前坐下来；等
候着彭达福老先生的召唤。
一会儿；电铃响了；她立刻走进董事长室。
〃是奥蕾莉吗 〃
佩玲快步走近祖父身边答道：
〃是的；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
〃我要你进来读报给我听——还有你的服装；都采购齐全
了吗 〃
〃谢谢您；全买好了。〃
〃那就好。〃
彭达福老先生笑着说下去：
〃以后要是缺钱用；尽管提出来；除了月薪以外；还可以
给你发奖金。〃
〃谢谢您；现在已经足够用了。〃
于是；佩玲就坐在老先生的身旁；给他读了两；三种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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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或也给他端茶。到了中午；就服侍祖父吃午餐；还有就是搀
着他；在工厂各处走一走。
在工厂里；彭达福老东家上有问题提出来问她时；她都能
有条有理地回答；他感到很满意。
彭达福老先生不时地赞扬佩玲说：
〃嗯；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你回答我的话；比我亲
眼所见的还仔细。〃
佩玲就这样顺利地；当上了彭达福老先生的秘书。
日子很快地过去了。有一天早上；彭达福老先生来到办公
室；和往常一般；第一件事就是查收邮件。在他眼睛还能看见
东西的时候；那些邮件；一般全由他自己亲自拆阅；再把应该
回信的；或者应该处理的；写在信封上；分发到各个办公室去。
可是；自从失明以后；这件事只能叫他的侄子；外甥和泰
威尔厂长帮忙了；他们把信件读给他听；他要吩咐什么话；也
替他写下来。至于外国的信；自从潘迪克请了病假以后；英文
信都送去给范布雷；德文的就送给孟贝洛；由他们两个负责办
理。
孤女努力记 112
19一封神秘的信
那天早上；特多尔；卡基米和泰威尔正在彭达福老先生的
办公室里替他拆信；突然听到特多尔嚷起来了。
〃咦 怎么只有一封从印度的达加寄来的信 〃
〃什么 从达加来的 〃
彭达福老先生也觉得很出乎意料；马上又问：
〃是用法文写的吗 〃
〃不是；是英文的。〃
〃是谁写的 〃
〃那署名不太好认——像是佛尔兹；又像是佛尔特——一
共有四页；拿给范布雷看吧！〃 彭达福老先生伸出手来说：
〃不用；给我就行了。〃
特多尔无可奈何地；把那封信递给了他。
卡基米和泰威尔也都盯着彭达福老先生；脸上露出诧异的
神情。
可见这封信的内容；对于他们三个人都有很大的利害关系。
彭达福老先生若无其事地将那封信收进口袋；继续指挥他
们处理其它的信件。
等他们三个办好了一切事情出去了以后；老人立刻按铃；
叫佩玲进来。
〃奥蕾莉；快到这边来！〃
〃好的。〃
等到佩玲走近他身边；他立刻掏出了刚才那封信。
〃你把这封信译给我听！〃
孤女努力记 113
佩玲接过那封信；一看寄信人的地址；心里蓦地一惊；脸
色也跟着变了。如果不是彭达福老先生眼睛看不见；不然一定
会惊奇她的脸色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苍白。
〃这封信是五月二十九日；从印度的达加寄出来的。〃
佩玲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
达加这个地方；正是她妈妈的故乡；佩玲的爸爸妈妈在那
里结婚；并生下了佩玲；直到佩玲三岁的时候；他们全家才离
开了达加。对这样一个与她关系如此密切而又值得留念的地方；
佩玲怎么会没有感触呢
但是；彭达福老先生并没从声音上察觉出佩玲感情上的异
样；他紧接着又问：
〃是谁写来的 〃
佩玲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署名：
〃是费尔兹神父。〃
〃信里写了些什么 快念给我听！〃
老人焦急地敦促着。
〃让我先看一看；再念给您听好吗 〃
〃反正要快一点儿。〃
佩玲又何尝不想看得快些；可是；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眼
泪早已溢了出来；只觉得信上的字全在不停地跳。
彭达福老先生不耐烦地咕哝了几句。佩玲连忙说道：
〃字迹太潦草了；而且句子又特别长；我很难看懂。〃
〃那好吧；你先回你办公室里去；把整封信替我翻译下来；
那里也有辞典可供你查。不过；我却是很想早点知道它的内
容……〃
〃知道了。〃
佩玲刚走到房门口；那老人又把她叫住了；然后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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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蕾莉；你一定注意；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不希望被
其它任何人知道；所以你绝不可以把信件的内容讲给别人知道。
我相信你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你千万别辜负了我！〃
〃是的；我一定做到。〃
佩玲能够受到自己的祖父如此的信任；又觉得非常开心。
为了祖父；她自然会遵照老人家所说的去做的。
佩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开始把那
封从达加寄来的用英文写的信；全部翻译成法文；写在纸上：
彭达福先生：
您写给赖拉克神父；让他帮您调查某件事的信已经收
到了。不幸得是；赖拉克神父不久前已经去世了。我想这
件事对您非常重要；所以帮他答复您。可是；前几天我又
因事到外地去了一趟；加上您想知道的那件事；已经过去
了十二年；调查起来有些困难；因此；才延迟了这么多日
子；请您多多原谅……。
佩玲刚写好了这一段；正专心致志地继续读原来的信的时
候；突然；门被打开了；特多尔径直走了进来：
〃请把英法辞典借给我用一下！〃
那本辞典原本是放在佩玲的办公桌上的；她顺手递给了
他。
〃是现在要用吗 〃
特尔一边说着；一边往佩玲的身后走来。
〃不用也无所谓。〃
特多尔手里拿着辞典；靠近佩玲的头；朝那封正在翻译的
信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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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你在翻译那村从达加寄来的信呀！译完了吧！给
我看看！〃
话还说着；手却已经伸出去拿那张写好的草稿了。佩玲急
忙按住了稿子说：
〃不；你不能看；这些不过都是草稿罢了；写得挺乱的
——〃
〃没关系的；我看一下就行！〃
特多尔还想伸手去拿；佩玲立刻把整个身子伏在桌子上
说：
〃不行；不行。〃
这时候；佩玲已经明白了；特多尔是以借辞典为由；其实
是来打听这封信的！
难怪祖父再叮嘱千万不能拿给别人看！
〃喂！〃
特多尔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十分粗暴：
〃叫你拿给我看；你就乖乖拿给我看；不然……！〃
佩玲不甘示弱地说：
〃不行；又不是你的；当然不能给你看！〃
〃你别太固执了！到后来我叔父还不是要拿给我看！〃
〃那就行了；反正要看；现在更没有必要看了；等以后你
叔父拿给你看的时候再看吧！我可不敢现在就给你看。〃
这时；佩玲说话的声调和态度都十分坚决；使特多尔有点
顾忌；他担心如果硬抢的话；她会大叫起来的。于是；特多尔
只得悻悻地〃哼〃 了一声；走了出去。
佩玲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走。可是；还没有写完一行；
门又被打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是泰威尔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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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从达加寄来的那封信；应该翻译好了吧！〃
想不到居然这么多人都想知道这封信的秘密；佩玲感到很
奇怪。她又赶紧按住桌上的草稿；答道：
〃没呢；刚开始翻译；还没完译呢！〃
〃刚才特多尔不是进来过了吗 他想干什么 〃
〃他是进来借英法辞典的。〃
〃哼；怪事；他根本不懂英文；借什么英法辞典呀 〃
佩玲支吾着说：
〃他又没有告诉我借辞典来干什么用。〃
〃可是；难道他就没有向你打听信的内容吗 〃
〃没有。〃
这时；泰威尔眼睛紧盯着那篇草稿；伸手就想去抢；可是；
好佩玲早有防备断然拒绝说：
〃不行；这封信谁也休想看；彭达福老东家已经吩咐我了。
〃
泰威尔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久；然后又假装和气地说：
〃你年纪还小；到工厂的时间也不长；也许还不知道老东
家有一件非常担心的事；这封信肯定和那件事有关系。老东家
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大好；万一有什么坏消息；你想他能受得了
这个打击吗 所以；我们这些替他做事的人；一定要先知道内
情；才可以想办法把语气缓和下来。我也是为了老东家着想；
才这样做的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
〃你也许还不知道；这个厂里老东家最信任的就是我了；
我也比其它任何人都更加关心他。我一直是靠老东家吃饭的；
他如果发生什么不幸；也就是我的不幸；所以说；老东家的事；
我是应该早些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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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佩玲事不知道泰威尔的为人；也许早就会被他的这一
串花言巧语骗过去了。但是；佩玲早就从许多人的嘴里；知道
他是一个极其阴险而又诡计多端的人；对于他的话；当然不会
轻信。
〃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不会给你看的；除非听到老东家亲
口允许……〃
泰威尔听到这些话；态度一下子全变了；用非常恶毒的眼
光；紧盯着佩玲：
〃嗯；这么看来；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给我看另外 〃
还好；佩玲并没被他吓住；她坚决地说：
〃是的；绝不可能。〃
〃好的；你最好给我记住 你想清楚在这间工厂里谁最
有权 你如果还这么不识时务；咱们就走着瞧；我迟早会把你
开除！〃
佩玲的脸早气得发青；但她仍然十分坚决地说：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绝不辜负老东家对我的信任。〃
〃好吧！〃 那咱们走着瞧！迟早我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泰威尔满脸相；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
佩玲呆呆地坐在办公室前；由于心情激动；竟无法继续译
下去了。
于是；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慢慢地把情绪
稳定下来。
当她再提起笔写下去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面颊由于刚才
的过度紧张而发热。想到自己小小年纪；居然能把刚才的恐怖
场面应付过去；也总算没有辜负祖父对自己的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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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唯一的知己
当佩玲拿着那封译好的信；重新走进董事长的办公室时；
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彭达福老东家立刻问道：
〃译好了吗 快点儿念给我听！〃
佩玲在正对他的面前坐了下来；轻声地念下去。也许因为心里太紧
张；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语句也断断续续的无法连贯。
〃——令郎爱德蒙 彭达福；以前就是在赖拉克神父的那
个教堂结婚的；婚礼也是赖拉克神父主持的。这件事在教堂的
记事簿里；有详细的记载。
我从各方面搜集来的资料上查出；令郎的夫人；是一个生
长在印度的英国女子。她聪明；赋有温柔；和善；活泼；勇敢
的美德；也曾经受过高深的教育……长相既美丽又大方……〃
〃奥蕾莉；你怎么了 〃
〃没；我没什么……〃
〃那就快点儿念下去；念得再清楚一点儿！〃
〃佩玲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又接着念道：
〃——令郎的岳父名叫都里沙尼；是达加有名的进出
口贸易商。爱德蒙 彭达福夫妇在他岳父家一直住了四年。
后来；由于都里沙尼先生事业破产；不久以后；他的夫人
又去世了；使得令郎两夫妻不得不带着他们那个三岁的女
儿；离开了达加；往达尔吉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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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曾回到达加来了。但是；他
也曾和一些朋友通过信；据说；他在特拉镇住了好几年以
来。特拉镇我没有去过。不过；如果您觉得有必要的话；
我可以写封信；请那边的神父帮您打听打听；或是介绍您
和他直接通信。
这封信；终于念完了。佩玲和彭达福老先生同时都沉默了；
各自想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还是彭达福老先生先抬起头来说：
〃你会把法文译成英文吗 〃
〃如果不是太难太专业的文章；我想我是可以的。〃
〃电报呢 〃
〃应该可以吧。〃
〃那你坐在那张小桌子前给我写封电报吧！〃
〃好的。〃
〃待佩玲坐下来；彭达福老先生念出了电报的内容。
印度达加天主教堂费尔兹神父：
谢谢来信！请电报告之我儿最后通信是在何时；并与何
人；以及特拉镇神父之名。
孤女努力记 120
彭达福
〃奥蕾莉；快把它译成英文；再算一下；一共有几个字 〃
佩玲很快将电报译成了电报；答道：
〃写成英语后；一共有三十七个字。〃
彭达福老先生预计了一下来回电报的费用；并将我依数交
给佩玲说：
〃麻烦你亲自把这封电报；送到电报局去；一定要仔细读
给发报生听；千万不能弄错了。〃 佩玲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办
公室；一抬头看到了泰威尔；她不愿理睬她；就径直想走过去。
〃喂；你去哪儿 〃
佩玲冷冷地说：
〃发电报去。〃
佩玲一手拿钱；一手拿着电报纸。泰威尔冷不丁地从佩玲
手里抢过那张电报纸；若不是佩玲放了手；那张纸肯定是被他
撕碎了。泰威尔抢来后急忙打开看；却没想到却是用英文写的；
就怒气冲冲地丢还给佩玲。
佩玲趁着还没被更多的人发现；赶紧溜了出去。
直到拍完电报回来；彭达福老先生仍然等在办公室里。他
听出了佩玲的脚步声；就赶紧问道：
〃电报发了吗 真是辛苦你了；先坐一会儿；休息休息吧！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今天上午；我叫你回办公室替我翻译
那封信的时候；听到你的房门；响了好几次；是谁去找你了 〃
〃是特多尔先生和泰威尔厂长。〃
彭达福老先生随即又问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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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他们进去干什么 〃
佩玲迟疑了一会儿；才把上午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全说给
了彭达福老先生。老先生气得脸都发青了。他握紧了拳头；捶
着桌子说：
〃对；你做得很对……泰威尔这个人；我待他一向不薄；
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做……哼；他居心这样坏；你却偏偏又得罪
了他；说不定他真的做出一些对你不利的事来。我看；从今天
起；你的办公桌就移到我办公桌的旁边好了！有我在；我看他
们还敢不敢再来骚扰你。
〃还有；他们还可能在你回家以后纠缠你；从今天晚上起；
你就搬到我家住吧！我想；和印度那边；可能还会通上几封信
的。关于那些信的内容；你绝不可以泄露出去！只要你对我忠
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佩玲听了这些话后；喜出望外。她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感
谢这位仁慈的老人。
〃如果�
